他当鳏夫三百年[女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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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轻霄抬眼看她。
谁知对方竟摆了摆手,爽朗道:“哎呀,谈什么钱不钱的事,要不是姜大夫您,我老爹早不在了,哪能管您要钱呢。”
姜轻霄浅笑着回绝,“一码归一码,这钱还是要给的。”
说罢,在心中估量了一番后,从袖中掏出了几个颗银珠子放在了柜台上。
走在街上时,有不少的村民认出了她,都在和她热切地打招呼。
经过一个卖杂货的小贩前,姜轻霄顿住了脚步。
“陈大娘,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正望着某处发呆的妇人闻言转头,看清来人是姜轻霄后,急忙自小凳上站起。
激动地说道:“哎呀,小姜大夫您来了。”
姜轻霄点头,温声继续问道:“颈椎可还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小姜大夫您那法子可真好使!”
妇人说着,用手搓了搓脖子,笑声爽朗地夸赞道。
“还是要注意的,若是再疼了,来找我针灸。”
姜轻霄笑着温声嘱咐。
闻言,妇人连哎了几声应下。
妇人姓陈,是个走街串巷卖小玩意儿的行脚妇,走的地方多了,见的人多、知道的事也多。
所以姜轻霄想向她打听一下柳惊绝的事。
又闲聊了几句后,她温声言道:“陈大娘,您知道问晴山那边有姓柳的大户人家吗?”
闻言,陈大娘皱眉想了片刻,“好像是有的,不过具体的俺也记不大清了。”
接着她热心肠地表示:“等俺过几天去了山那头,帮小姜大夫打听打听。”
姜轻霄浅笑着道谢。
就在她打算离开时,那妇人又喊住了她。
“小姜大夫,俺这也没啥好东西送您,这个糖画不值钱,您就拿着吧。”
陈大娘说着,便将糖画的木棍不由分说地塞到了姜轻霄的手中。
糖画不大,画的是月亮和玉兔,做工虽粗糙但却衬得那兔子莫名的憨态可掬。
惹人喜爱。
姜轻霄眨了眨眼,心中奇怪地想到了柳惊绝。
他应当会喜欢。
犹豫一瞬后,迎着赵大娘恳切期盼的眼神,她道了声谢,终是收下了。
回到家时,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
姜轻霄见柳惊绝还在地上睡着,便想将手中的衣物放到他身边后离开。
谁知她刚转身,身后就响起了青年闷闷的哽咽声。
“你骗人。”
他小声地控诉,委屈得不行,“说好的只去看晾晒的草药如何了,却一走两三个时辰。”
柳惊绝冷得厉害,长手长脚蜷缩在一起,被子隆起了一团。
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意放弃被子上姜轻霄留下的残香,回到榻上去。
天性使他困乏异常,恨不得就此睡死过去,可心中牵挂着姜轻霄,怕她一去不回,只能提心吊胆地等着。
他从被子中慢慢地抬头瞧她,眼睑处红得厉害,弧度优美的眼尾也缓缓地沁出了一滴透亮的水珠,欲坠不坠。
“轻轻骗人。”
姜轻霄看怔了一瞬,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别处,滞着声音道歉。
“抱歉,下次不会了。”
接着,她抿唇又道:“包袱里是新买的冬衣,还有你们男子穿的。。。。。。抱腹。”
说这话时,姜轻霄只觉得面颊忽地一热,让她有些难以适从。
“你、你等会试试吧。”
她说着,起身打开了小窗,去燃买来的炭火。
炭火一着,屋里便没有那么冷了,柳惊绝也恢复了一点气力。
他迫不及待地将包袱打开,一眼便瞧见了里面有件月青色的小衣。
柳惊绝将其拿在手上细细端详,只一碰便觉得这料子温软细滑无比,摸上去十分的舒服。
上面的图案,是用鹅黄细线精心勾勒出的一朵合欢花。
甚是精致漂亮。
柳惊绝悄悄地在身上比对了一下,对着远处拨弄火炭的女子欣喜地说道。
“好漂亮,这是给我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柳惊绝眉眼微弯,眸光亮得犹如晴日下的春水,融融漾漾荡开碧波。
大声言道:“轻轻,你真好!”
“还从未有妖。。。。。。呃人,送我过礼物呢。”
柳惊绝连忙改口,庆幸姜轻霄离得远没听清。
听到青年如此直白的喜欢与夸赞,姜轻霄浅浅地弯起了唇角,心中泛起一阵轻松与愉悦来。
许是身上的抱腹与亵衣太软太舒服的缘故,抑或是知道姜轻霄回来了就在身边,柳惊绝放松了下来,没能抵抗住本能,又沉沉地睡去了。
再醒来时,是姜轻霄唤他吃饭。
“好困啊,能不吃饭吗?我想睡觉。”
他在被中挣扎了许久,可怜兮兮地从中冒出头来,试图与姜轻霄谈判。
青年刚醒,声音虽如清泉击玉一般动听,可又掺了些慵郁与喑哑,像狸奴冲人撒娇一般。
听得人不自觉心软。
姜大夫抿唇犹疑了一瞬,还是无情拒绝了他。
不吃饭怎么能快点好起来呢?
等青年磨磨蹭蹭地穿好冬衣出来时,姜轻霄已经将煮好的鱼片粥盛好了。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盘清炒白菜、一叠腌黄瓜。
虽简单,但胜在清新可口。
她无意间抬头,神情不自觉地怔了一瞬。
但见面前的青年,虽仅着了一件最普通不过的月白色冬衣,可身姿相貌却仍难掩风华。
柳惊绝没有束发,任由及臀长的青丝倾泻而下,如墨色绸缎一般随着主人的动作碧波倾荡,却意外衬得他面肤愈白,犹如凝脂白玉毫无瑕疵。
眉目精致而昳丽,嫣然无方。
一双眼睛更是犹如两汪甘泉,澄澈透亮、滢滢潋滟。
整个人犹如一颗宝珠,即使被藏在了灰扑扑的匣子里,也抵挡不住灿灿华光。
柳惊绝掩唇打了个哈欠,登时眸中水光愈加荡漾,浑身上下掩不住的优雅慵懒。
随后倾头看着桌上的两碗鱼片粥,好奇地问道。
“这是什么?”
彼时的姜轻霄,已然收回了视线,温声回道:“这是鱼片粥,你身子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有些体虚气弱,需得好好补补身子。”
鱼肉相比猪肉、牛肉这类的大肉,要更加的好消化些,也很有营养。
“轻轻亲手做的?真厉害。”
“闻着也好香。”
柳惊绝扬唇,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姜轻霄哑然失笑,觉得不过是简单的一个鱼片粥,竟也能得到他如此夸奖。
脸颊也不自觉地泛起红来,只得低头喝粥以做掩饰。
轻声道了句,“快吃吧。”
柳惊绝嗯了一声,也学着她的样子捧起了粥。
可刚喝两口,却皱着眉痛唔了一声。
姜轻霄抬头,看到柳惊绝以手捂唇的样子后随即站起来身,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他面前。
快声询问道:“可是被鱼刺扎到了?”
青年捂紧了嘴,焦急地呜呜咽咽着。
柳惊绝在山上时,从未吃过鱼,不知这鱼身上也是有刺的。
他只觉得粥咽下去后不久,喉咙处便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人难以忍受。
那刺扎进了他脆弱的咽喉处,让他恍生出一股被人掐住了七寸命脉的惶恐感,瞬时间如坐针毡。
双眼也因那难忍的刺痛而沁出了点点泪花。
就在柳惊绝刚想做点什么时,下颌忽地被人掐住了。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此刻自己与姜轻霄竟挨得如此之近。
“别动。”
女人沉声说道。
柳惊绝眨眨眼,在一片泪水朦胧中看见姜轻霄正微敛着眉,神情严肃又认真地看着他。
“张嘴。”
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姜轻霄拂开了他的手。
接着,纤长的食指毫不犹豫地探入了青年那饱满樱红唇瓣中,顶开了他的齿关。
她需要探查鱼刺究竟卡在了何处。
“唔。”
察觉到口腔有异物的侵入,柳惊绝蓦地睁大了眼睛,曜黑的眼瞳不自觉地收缩了一瞬。
如雅羽一般的眼睫轻颤。
霎时间,口腔中属于姜轻霄的,淡淡的药香味自她的指尖弥漫开来,熏得柳惊绝晕陶陶的。
眼眸泛软,一颗心也鼓噪得不行。
几乎是出自本能,青年驱动着殷红灵活的舌尖,企图卷缠住入侵的猎物。
却在下一刻,便被‘猎物’轻易制服了。
姜轻霄使了点力气,用指腹压下青年作乱的舌尖,蹙眉认真地查看起他口腔内的伤势来。
待发现那鱼刺只浅浅地卡在了喉咙处后,她才放下心来,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
扔掉鱼刺后,放松下来的姜轻霄发现自己还捏着青年的脸颊,随即如烫到了一般松开了手。
“咳,好了。”
她背过手去,五指越攥越紧,可指尖上那温软细腻的触感,怎么都忽略不掉。
“你咽口水试试,看可还疼。”
少顷,姜轻霄抬眸嘱咐道。
可面前柳惊绝的模样让她神情一顿。
青年的皮肤太过白皙细嫩,只方才那一阵,颊边便被她扼出了两个红痕。
像是洁白无瑕的雪面上,陡然绽放的两株红棠。
生生灼了她的眼。
姜轻霄只觉心口蓦地一悸,逼得她无措地眨了眨眼睫。
下一刻,她意外地对上了这‘红棠’主人的目光。
只见那双曜黑的眼瞳中正泛着澹澹的水光,深刻且专注。
似浅娇的春水,汩汩流动,丝丝绕绕地缠住了她。
此时的柳惊绝正抬眼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人,微张着唇,呵气如云。
鼻腔胸腔萦绕的,皆是面前人身上溢散的浅香。
柳惊绝闻声喉结微攒,心跳咚咚如擂鼓。
少顷,只听他着魔似地喃道。
“轻轻,你可真好看。”
第4章 四个鳏夫
闻言,姜轻霄神情一怔。
她知自己相貌生得不错,自小到大便一直被周围人夸赞。
但也深知,与品性和才能相比,相貌对女子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
可面对青年如此直白的夸赞,她还是忍不住面颊微热。
姜轻霄别过脸轻咳一声,适时地与柳惊绝拉开了距离。
清声道:“抱歉,是我疏忽了,没有将鱼肉中的小刺剔干净。”
闻言,柳惊绝眨眨眼,震惊道:“肉里竟还有刺?”
随后他急忙摆手,“不是轻轻的错,是我,是我不知道这鱼肉里竟然还有刺。”
以往他在山中,吃的都是雉鸡还有野兔什么的,它们都是骨头,也没有像鱼刺那般锋利。
闻听此言,姜轻霄抬眸瞧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转身去了厨房。
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碗新的鱼片粥。
紧接着,姜轻霄便在青年的对面坐下,细细地挑起鱼刺来。
女人的动作行云流水,从容不迫中又透着优雅。
如瀑的青丝被浅色的丝带简单地绑起,垂顺在脑后,她头颅微垂,露出的眉眼精致又温柔。
姜轻霄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便将鱼肉中潜藏的小刺挑得一干二净。
只见她将粥碗推到青年的面前,温声道:“吃吧,我仔细挑过的,不会再有刺了。”
闻言,柳惊绝方回过神来,随即受宠若惊地问道:“给我的?”
与对方再三确认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捧起碗壁。
粥正温热,氤氲着袅袅的热气,温暖自柳惊绝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沁入,游走在他全身的经脉中。
让他通体舒畅的同时,眼眶也酸酸胀胀的。
还从来没有妖,会愿意将自己的食物分享给他。
轻轻对他,可真好。
挑了刺的鱼片粥甚是鲜美,柳惊绝再也没有被鱼刺卡到喉咙。
吃完后,他伸出舌尖,舔净唇上的残粥后扬唇一笑,神情十分认真地夸赞道:“真好喝,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姜轻霄闻言浅笑,心中只当他这话是在玩笑。
毕竟身娇体贵的小少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呢。
一顿普通的鱼片粥而已,怎能称得上是最好吃。
笑过后,她低头刚想舀一勺粥送进口里,面前的碗却蓦地被人端去了。
姜轻霄错愕抬头,正对上青年清澈含笑的眼睛。
“我也要帮轻轻挑。”
他说着,便将碗端到了自己面前,开始学着姜轻霄的样子,极不熟练地拿起筷子挑了起来。
柳惊绝的神情十分认真,全神贯注地与粥中的鱼刺做斗争。
他总觉得,轻轻对他好,他也得加倍对轻轻好才行。
姜轻霄望着眼前正为她挑鱼刺的青年,神情从最初的讶然慢慢放松下来。
到最后,甚至无意识地扬起了唇角。
青年的动作很是生涩,甚至称得上笨拙。
有时候刺被挑出来时,尾端还会连带着一些细碎的鱼肉。
可他却十分的认真,仿佛在做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每挑出一根鱼刺后,还会骄傲又羞涩地抬头望她一眼。
姜轻霄说不出此刻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有一股暖流在缓慢地渗入心底,让她感到久违的惬意。
等柳惊绝将鱼刺挑尽后,粥也彻底凉了下来。
姜轻霄在他无比期待的目光中,一点点将粥喝尽,随后温声夸道:“你挑得很干净。”
如愿以偿得到夸奖的青年,双眸瞬时亮如星子,昳丽的面上笑意满满。
得意地扬声说:“那下次我还给轻轻挑!”
饭后不久,姜轻霄又给柳惊绝把了次脉。
“这次还好,就是体温有些偏凉。”
她说着,将脉枕妥善地收了起来,微微蹙眉问道:“是天生体寒吗?”
若男子天生体寒的话,会影响日后的生育。
闻言,柳惊绝心虚地点了点头,不敢抬眼看她。
毕竟他们蛇族化形,天生体凉,与凡人有异,这点甚至被除妖师当成判断的依据。
姜轻霄见状,只当他是在心中难过,随即温声安慰道:“没关系,吃几副药调理一下便好。”
说着,她便要起身去配药,谁知她刚走到门口,便发现青年也跟着自己走了出来。
姜轻霄回身,疑惑地问道:“不是吃饭的时候就喊困了,怎么不去睡。”
青年的步子离得她极近,她这突然一转身,柳惊绝差点没收住步子,一下扎进姜轻霄怀里。
柳惊绝闻言站定,双眼因为他频繁地打哈欠,此刻正泛着粼粼水光,微微弯起的时候,甚至带着一丝楚楚可怜。
他伸手牵住了姜轻霄的衣角,抬眼望她,“困是困的,可我更想与轻轻待在一处。”
姜轻霄垂眸望了眼被他牵住的衣角,少顷温声言道:“药房里气味很重,你应当不会喜欢。”
谁知她话音刚落,青年便极其自然地接道:“不会啊,药房里的气味应当与轻轻身上一样吧,我很喜欢。”
闻言,姜轻霄神情一怔,沉默片刻后,也就随他去了。
谁知,草药房的味道,比柳惊绝想象中的,要重很多。
没过多久,他便撑不住跑了出来。
蹲在地上,又是打喷嚏又是流眼泪的,好不狼狈。
“呜呜呜,轻轻,里面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呛人,还辣眼睛,呜呜呜。”
缓了一会儿后,青年才站起身,神情可怜兮兮地看她。
他皮肤白得剔透,被辛辣的气味一激,脸颊连带着精巧的鼻尖,都沁着一层薄红。
一双柳叶眼,如七月的榴籽,红得晶莹透亮,更似清澈湖水中的红宝石,美得惊人。
眼睑处绯糜一片,鸦密如林的眼睫被眼泪濡湿成一簇簇,巍巍地垂下来。
抬眸看人时,可怜又无辜,让人忍不住心生疼惜与怜爱。
见状,姜轻霄微微眯眼。
只觉得面前青年的眼睛真漂亮,流着泪,就更漂亮了。
毫无预兆地,她心底某处好似被一支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