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那天雨很大-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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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天舔了舔干燥的下唇；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修也修不起；　新的更买不起；　她夺过了手机，揣回了书包里：“我日常又用不着手机，算了。”
　　徐不周重新骑上了自行车，载着夏天去了一个步行街的地下通道口，车停在通道门边，他带着夏天走了进去。
　　“去哪儿啊，徐不周。”
　　“修手机。”
　　“啊，我没说要修啊。”
　　“不修你怎么加我。”
　　“……”
　　夏天咬咬牙，撺掇着自己卡里仅有的几百块钱，不知道够不够。
　　如果不够的话，就讲讲价。
　　地下通道很长，人流如织，同道两边开着各种手机修理和二手机售卖的小店。
　　徐不周领着夏天进了一家店，店家是个染了黄毛的年轻小子，见徐不周进店，扬手跟他打了招呼：“不周，怎么有时间光临小店啊。”
　　“带我徒弟来修手机。”
　　黄毛看到跟在少年身后的女孩，乖乖巧巧，看起来特别听话安静。
　　“也，居然带妹妹来修手机，按我们徐爷的风格，这不直接去商城里挑新机子嘛。”
　　“少废话。”
　　徐不周推开了黄毛，做到了操作台边，打开了电压机，对夏天伸出手：“手机。”
　　夏天乖乖摸出手机递给他，见他拿出镊子和螺旋笔，非常熟练地拧开了一颗颗细小的螺丝，拆开了手机面板。
　　她趴在工作台的玻璃护窗前，看着徐不周这一系列操作，惊诧地问：“徐不周，你居然会修手机？”
　　徐不周用电压笔测试手机电压，翻开了芯片，漫不经心道：“男人不都会吗。”
　　“不啊。”夏天真诚地说，“我们楼下副食店的佘叔叔就不会，我猜穆赫兰肯定也不会。”
　　黄毛抱着手机倚在桌台边，笑着说：“你听他凡尔赛呢，这手艺要谁都会，我们还怎么活。”
　　夏天看着徐不周的手，骨节根根颀长，手背冷白色，有青色的血管脉络，灵活地拆卸着手机内部精密复杂的零件。
　　似乎这双手，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好。
　　手机竟有他拆卸之后用电压机鼓捣了一阵子，屏幕居然亮了。
　　“修好了！”
　　徐不周扔了螺丝笔，用镊子将芯片回归原位，淡淡道：“是因为机身老化严重，接触不良。”
　　“那还能用吗？”
　　“可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坏，这款得是七八年前的机子了。”
　　“能用就行。”
　　徐不周三下五除二替她重新装好了装好了机子，夏天试了试开机键，屏幕果然亮了起来，出现了刺目的开机画面。
　　徐不周去后台洗了手，她转向店主黄毛，忐忑地询问：“那个…请问修手机多少钱呀？”
　　黄毛笑着说：“问我做什么，去问帮你修手机的人呗。”
　　夏天望向徐不周，他从桌边抽了两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徐不周，我该给多少钱。”
　　“先欠着。”
　　“什么？”
　　少年走过来，俯身凑到她眼前，眼尾勾了一抹浪荡又放肆的笑意：“先欠着，等哪天哥需要了，再找你。”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夏天几乎屏住了呼吸。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出门推着自行车，回头望了她一眼——
　　“上车。”
　　“噢…”
　　夏天跟了上去。
　　……
　　夏天回了家，添加了徐不周的微信。
　　徐不周的微信和企鹅名一样，都是——风。
　　夏天微信名却只是夏天，不是summer，不然就太明显要暴露了。
　　通过添加之后，徐不周主动发给她一个狼外婆褐色的小猫爪：hi。
　　夏天看到狼外婆就很开心，赶紧道：“徐不周，你多给我发一些狼外婆的照片，可以吗？”
　　风：“他叫星星。”
　　夏天：“大名叫星星，小名狼外婆。【笑】”
　　徐不周给她发了好多张照片，照片里的猫猫眼睛依旧难以对焦，一只眼睛往左翻，一只眼睛往右，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也是丑得让人发笑。
　　不过照片里徐不周给她买了好多可爱的花团毛线围脖，有向日葵形状的，有玫瑰形状的，雏菊形状的…
　　打扮起来的狼外婆，立刻变身成了丑丑的小萌猫，可爱极了。
　　他给她发了好多照片，夏天一一保存，一张张仔细地放大了翻看着，治愈极了。
　　就在她看照片的时候，徐不周发来一条语音消息：“不打字了，跟我说说话。”
　　他嗓音带着某种宣纸磨砂的颗粒质感，很好听。
　　夏天反复听了好几遍，也战战兢兢地打开了语音：“说什么呀，徐不周。”
　　发送之后，她又听了一遍，嗓音带着些微紧张的颤抖，但希望他听不出来。
　　风：“《风沙星辰》读完了？”
　　夏天：“没有，每天作业好多，我只能时临睡前看一会儿，看了三分之二的样子，还要去图书馆办理续借。”
　　风：“家里有一本，下次借你。”
　　夏天：“嗯。”
　　风：“想跟我交流一下想法吗？”
　　夏天听着徐不周的声音，恍恍惚惚地感觉到，徐不周好像有点对她敞开紧闭的心扉的意思…
　　她不知道他是否有对其他女孩这样，但听陈霖说，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只觉得她们聒噪。
　　他愿意了解她的世界吗？
　　夏天翻了翻自己的手账本，她觉得有感触的地方，都会在本子上记下来。
　　夏天：“书有一句话，说爱并不存在于两个人的互相凝视，而是两人一起望向外在的同一方向。”
　　风：“我记得这句，你觉得那是什么意思。”
　　夏天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堵黑墙，黑墙之上是漫天的星辰。
　　她认真地思忖着，回道：“相互凝视的两个人，把自己封闭在小世界里，以为只要有感情，相互间就可以为所欲为。”
　　风：“难道不是？”
　　夏天：“才不是呢，如果有情感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天底下所有的不轨之情，都可以用爱来冠之以正当的名义，这不是真正良好的感情。只会让两个人相互捆绑、窒息、甚至毁灭。”
　　风：“继续。”
　　夏天：“只有两个人真正朝着同一方向携手并进，彼此提携、彼此照顾、相互懂得，才德和心灵都要一起成长，才是我所期望的感情。”
　　夏天：“我希望以后也能找到一个人，和他一起了望同一方向的星空。”
　　徐不周倾听着女孩温柔的嗓音，在这静谧的夜里，细细道出她对未来和人生最美好的期盼。
　　就像听着老旧收银机里发出的广播，一字一句，诉说着那些旧日时光的浪漫。而此时，两个孤独的人正在收听这同一赫兹的频道，感受灵魂的震颤。
　　隔了很久，她都没有收到徐不周的回信，又觉得自己好蠢。
　　自说自话那么多，兴许他都已经没耐心听，要睡着了吧。
　　夏天有些聊天焦虑症，又给徐不周发了一个猫猫的表情包：“写作业啦。【拜】”
　　徐不周发来语音消息：“夏天，我记得你说想开着飞机去沙漠里看星星。”
　　夏天：“嗯？”
　　徐不周：“愿意带我一起吗？”


第21章　猫咖
　　夏天将语音翻成文字；　然后截图发给了乔跃跃——
　　“宝贝睡了吗！你看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乔跃跃：“开飞机去沙漠看星星，你俩在写言情小说吗？”
　　夏天：“不是呀，这大概是某种…文学手法；　不是真实的开飞机去沙漠看星星。”
　　乔跃跃：“所以我说你俩在写言情小说。”
　　夏天：“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看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乔跃跃：“不就是去沙漠看星星的意思吗；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俩在打什么哑谜。【困惑】”
　　夏天：“【好吧】”
　　她没办法向乔跃跃解释清楚，即便解释了；　大概她也会觉得很无聊。
　　这是只属于她和徐不周的风沙与星辰，不足为外人道哉。
　　乔跃跃：“你到底想说什么嘛。【抓挠】”
　　夏天：“我想说；　徐不周有喜欢的人，如果那个人不是唐芯意；　那会不会…是我啊？【忐忑】”
　　乔跃跃：“【呵呵】。”
　　夏天：“你又要说我自作多情了。【哼】”
　　乔跃跃：“我想笑啊；　蠢材蠢材！你居然现在才发现；　你的前后左右、左邻右舍都看出来了好吗。”
　　夏天：“哈？”
　　乔跃跃：“送你超贵的牛奶、每天花时间教你练球、还专门买自行车载你回家…不是喜欢你；　难不成做慈善呢；　你见他对哪个女生这样过？”
　　夏天听乔跃跃这样说；　反而有点不太确信了：“真的假的？”
　　幸福来的太过于突然。
　　而夏天又不是那种自幼就得到了很多确定不疑的关怀和爱意的女孩；　她战战兢兢；　不敢轻易相信这样的幸福会落到自己身上。
　　她喜欢的男生也喜欢她；　难道这不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吗？
　　不敢相信。
　　……
　　周末，夏天一直在房间里写作业，手机搁在手边。
　　妈妈和婆婆都以为着手机坏掉了；　既然夏天修好了它，自然手机就属于她了；　可以随身携带。
　　前提是别让他们知道了。
　　下午；　夏天准备午休一会儿；　没想到夏皓轩又邀请了几个同学来家里玩游戏机，几个小男孩吵闹得不行，简直快要把屋顶都掀翻了。
　　夏天走出房间，看到客厅被几个小孩弄的不成样子，桌上全是可乐罐，还翻倒了，汽水撒了一桌。
　　父母都不在家，婆婆撑着拐杖走过来，艰难地俯身擦拭着桌上的水渍。
　　她看起来神情有些憔悴，似乎很累的样子，对夏皓轩道：“宝啊，别闹了，别闹了，婆婆有点头痛。”
　　夏皓轩压根不理他，故意将游戏音量开到最大，震耳欲聋，几个小男孩也哇哇地大叫着。
　　“哎呀，不要闹了，别闹了行不行啊。”
　　“走开！你烦死了！”夏皓轩受不了婆婆在边上叨叨逼逼，嫌弃地推了她一下，“走开！”
　　夏天知道老人家有高血压，她倚在门边，漫不经心地问：“婆婆，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管你的事，你还在边上看着，看到你弟弟朋友来了，还不快去给你弟弟买零食！”
　　夏天对她最后一点关心也消失殆尽了，淡淡道：“我又没钱。”
　　“我要吃零食！”夏皓轩听到婆婆这样说，也来劲了，“快点，我要吃臭干子！我要吃辣条！”
　　于是婆婆从兜里摸出了她用手绢做成的钱袋子，从里面摸出十块钱，递给了夏天：“去给你弟弟买！白长了一双眼睛不盯事儿。”
　　夏天接了钱，溜达着下了楼，去副食店买了几包的辣条上了楼，扔给了夏皓轩。
　　转身回房间，用力关上了门，戴上了耳机，不管他怎么闹了，反正有人宠着他。
　　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登陆了微信，看到十点的时候，徐不周给她发了条微信消息——
　　“徒儿，下午有个密室逃生局，陪我玩。”
　　夏天看到时间，这会儿都一点半了，她赶紧回了消息。
　　夏天：“抱歉哦，我才看到。”
　　风：“……”
　　夏天：“【忐忑】”
　　徐不周正坐在出租车里，和朋友们去观音桥的密室逃生工作室。
　　他是真的有点无语，她不回他，徐不周连中午连饭都没有吃好。
　　以前是他经常不回女生的消息，让人家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甚至还有女生哭着打电话来质问他为什么总不回复。
　　的确是渣得可以。
　　这次，徐不周真真实实感受到等回信的那种…惶惶不可终日之感了。
　　她是不是吃午饭了没看到？手机又坏了？看到了故意不回？她不想理他吗、还是懒得理…
　　一个中午他脑子里奔涌而过几百、几千个念头，恨不得立刻打电话过去问清楚。
　　但…似乎显得太主动了。
　　总之，徐不周很不爽，很烦躁，很想发脾气。
　　这一刻，接到女孩的解释，那种心里像悬着利刃的惶惑感、一散而空。
　　他心脏加速了跳动，竟有些兴奋，给她发了消息——
　　风：“以后不准不回消息，尊师重道，懂不懂。”
　　夏天：“我看到了就会回啊，没看到也没办法，又不会经常登录。”
　　风：“来观音桥，游戏要开始了。”
　　夏天：“我有点困，想睡午觉。【瞌睡】”
　　风：“密室很黑，你进去了正好睡觉。”
　　夏天：“不是要逃生吗？”
　　风：“为师可以背你，放心睡。”
　　夏天：“……”
　　*
　　夏天呵欠连天地坐轻轨去了观音桥，上了公寓楼电梯，来到24楼的密室逃生工作室。
　　几个男生坐在一个长沙发上，都是班级的熟面孔，陈霖和穆赫兰他们。
　　徐不周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边，低头看着手机，神色倦懒，也带着些午后的困意。另一只手拎着烟，指尖颀长，拇指处的红痣很明显。
　　见夏天站在门边鬼鬼祟祟地探头，他立刻在茶几的烟缸里按灭了那根刚点燃的烟，喃道：“过来。”
　　夏天乖乖走了过去。
　　“你们都到了。”
　　“还有人没来呢。”穆赫兰看了看手机时间，“你们女生就是慢，夏天是最准时的了。”
　　“我徒儿当然准时。”徐不周将夏天拉到自己身边，“坐。”
　　“坐哪儿啊？”夏天看到沙发都被几个男生霸占完了，也没椅子。
　　徐不周用眼神点了点自己身边的沙发扶手，似乎是让她坐在他身边。
　　夏天当然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抬眸看到密室逃生工作室还有一个玻璃猫咖房，里面有好多只品种猫，有蓝白英短、缅因、加菲猫这些…有的懒洋洋趴在毯子上，有的坐在猫爬架边，还有几只小灰猫在闹着玩。
　　她惊喜地走了过去，却被门边的小姐姐拦住：“进去玩猫猫要收费哦，20一个小时。”
　　夏天不打算进去，只在门口看着它们，徐不周递了五十给小姐姐：“让她进去。”
　　“哎！”夏天着急地说，“不要浪费钱啊，又玩不到一个小时，就要进密室了。”
　　徐不周接过了小姐姐递来的塑料鞋套，穿上了走进玻璃猫房：“几分钟，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是啊！”穆赫兰笑着说，“千金难买他徒儿高兴嘛。”
　　夏天见他钱都给了，也只好匆匆换上鞋套，进了玻璃房，用羽毛玩具逗着猫猫。
　　几只猫猫见有人玩羽毛，全部涌了过来，伸长了猫猫拳去勾羽毛。
　　徐不周则坐在她身边的蒲团上，看着她逗猫猫。
　　她将羽毛递给徐不周：“你也玩呀。”
　　徐不周摇头：“我不逗别的猫。”
　　“为什么？”
　　“星星知道我在外面玩猫，会生气。”
　　夏天笑了起来：“在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你还挺专一。”
　　“一向如此。”
　　夏天用羽毛逗着一只蓝白猫，漫不经心道：“有你这样的主人，那我们星星岂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猫了。”
　　“当然。”
　　“你要是在别的事情上也这么专一…”
　　话还没说话，夏天便止住了，意识到这样说很不合适。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有什么资格让他专一。
　　片刻后，徐不周望她一眼。
　　“可以啊。”
　　猫猫翻出肚皮让夏天摸摸，她没听到徐不周的话，问道：“什么？”
　　“专一。”
　　她偏过头，望向了他。
　　少年漆黑的眼瞳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一个字一个字，压着嗓音道：“会专一，只要你信我。”
　　夏天的心脏像铅球一般，顷刻间被投向了十万八千里的天空。
　　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