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年龄差-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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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练习室,塞满了宁晃的歌声。
宁晃就坐在那,抱着吉他,眉眼不见了凶戾,反而带着淡淡的柔和。
他唱什么都好听,周围一群人连蹦带跳,连吵带闹,气氛烘出了现场演唱会的效果。
听了好几首犹不过瘾,还想再来个返场的时候,被宁晃挨个踹出去了。
回来了骂,说歌一个个写得不知道怎么样,起哄倒很有一手。
话这样说,眉眼间却是难得几分跳脱的笑意 。
他年少时很少跟同龄人相处,年长了朋友更少,难得有这样一次,便似乎连身上的惰怠劲儿都鲜亮起来。
陆忱就坐在那,静静注视着他,倒给他看得不大自在了。
他坐在陆忱身边,说:“你刚刚怎么不唱?”
“怕我连你一起训么?”
陆忱就笑着说:“怕有损宁老师威严。”
“放屁,”宁晃嘀咕,说,“你唱歌,跟我威严有什么关系。”
陆忱不说话,想蒙混过关。
宁晃忽得轻哼了一声,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脸,挑高了眉,说:
“陆老板,怎么这么大身家,都不能壮你的胆啊。”
“……我什么时候怕你丢人过?”
陆忱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傻,半晌却笑起来,偷偷拉宁晃的手,眉眼柔软温存:“小叔叔,只有在你面前。”
渴求被包容全部的自己,又想做无懈可击的陆老板。
宁晃不说话了。
半晌骂他一句:“这么多年了,还是傻蛋。”
第39章
128。
到这儿是合宿的最后一天,宁晃本来早早就想走,但晚上还有最后一段合宿结束的聚会,展延和几个选手热情劝他留下来一起狂欢。
只是终究比不得一群半大小子的活力四射,热热闹闹地吵人。
唱rap的,开香槟的,唱歌的,那边还有打赌输了秀街舞的,连夏子竽都玩疯了,在那轰隆隆打架子鼓。
到处都闹哄哄,只有陆老板身边,永远是能让人安宁的。
宁晃跟他一起窝在一个摄像头不大能拍到的沙发角落里。
陆老板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看文件,键盘轻轻的敲击声,都格外柔和悦耳。
“去玩么?”陆忱说。
“不去,跟一群小孩有什么可玩的。”他拒绝。
“之前不还挺喜欢打游戏呢么?”陆忱笑着说。
“那是失忆了。”他又矢口否认。
“下午跟他们热闹也挺高兴。”
“也就一般。”
一来一回,陆忱忍着笑意开口。
“小叔叔。”
“嗯?”
“……没什么。”陆忱低下头继续敲键盘,嘴角却轻轻翘起来。
宁晃轻哼了一声,趁无人注意,无声无息离他更近了一点。
手臂贴着手臂。
人到三十四,对别人未必有多坦诚,对自己却坦诚许多。
他眷恋陆忱身边的温存和安心,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嗅着淡淡柑橘的味道,跟陆忱肩挨着肩坐一整天。
他想起自己失忆时的抱怨。
自己确实是个粘人精。
餐厅那边似乎有人在弹吉他,是月亮河的前奏。
他就跟着哼唱。
唱了两句,忽得瞧见陆忱在看他,便禁不住自家大侄子的学霸身份来了。
蓦得耳根有些发烫,心里直打鼓。
倒不是别的,他在思考自己英语发音有没有露怯。
他上学那会儿成绩就很凑合,中途出来漂泊之后,那点儿散装英语全是从英文歌里学来的。
他喜欢不少外国乐队,还喜欢看电影里的歌,但只有唱歌最灵,口语就差了很多了。
偏偏陆忱还挨过来,喊他往下唱。
他越发心虚了,说:“干嘛?”
陆忱贴在他耳边,慢慢说:“你唱英文歌……”
他拧起眉毛,说怎么,发音不对还是唱法不对。
陆忱嘴角翘了翘,小声说:“都对,就是……有点色。”
宁晃倒松了一口气,心想不是单词念错了就行。
一会儿才尝出这话不对劲儿,说:“陆忱,你这叫淫者见淫知道吗?”
陆忱就说:“我说真的。”
他唱中文歌的声音清澈,到了英文就带了一点缱绻的味道,在他耳边儿唱,唱得人心里酥软发麻。
小叔叔让他夸得不好意思、人发飘,半晌说:“我有点明白你之前的感觉了。”
“嗯?”
“……怕丢脸。”他说。
惯常喜欢装模做样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笑了起来。
却又谁也不好意思看谁。
一个低头看电脑。
一个扭过头去看一群选手们打碟蹦迪,开了个彩灯球,群魔乱舞。
宁晃手机震了震,他低下头,看见陆忱给他发消息,说:“想牵手了。”
肩膀挨着肩膀,非要发消息,什么毛病。
他凶巴巴回他:“牵什么牵,监控对着这边呢。”
离得远,又不是完全看不见。
陆忱发了个可怜的流泪大白狗。
这个表情包还是从十八岁的他那里偷来的。
宁晃就笑起来。
别说,真的有点像他。
陆忱约莫是见他笑了,又一连追加了好几个大白狗,满屏都是可怜巴巴的狗狗眼。
宁晃迟疑了片刻,看了看自己和陆忱之间放着的一件外套,悄悄把左手放到外套下面。
某人在键盘上跳跃的右手,就偷偷覆在他的手背之上。
陆忱的手是暖的。
被外套盖上了,瞧不见动作,触感倒格外细致。
另一只手的手心儿覆着他的手背,柔和亲昵地揉捻过去,又调皮地钻进他的指缝之间,将他的手牢牢扣住。
他忍着没说话,假装正在看选手头钻地跳街舞。
那只手就不满地捏了捏他,又偷偷搔痒他的手心儿。
他指尖不自觉蜷缩起,又被人攥住,平日里按弦爬格子的手,茧子起了消消了起,也不曾在意过,却忽的被人玩具似的摆弄来摆弄去,格外地令人窘迫。
耳根便也跟着烧了起来。
冷不防见展延大剌剌走过来跟他搭话,他下意识想抽手。
却被扣住,越发放肆轻轻按揉他指尖的薄茧。
手法像在按揉小猫粉嫩嫩的肉垫。
他心里骂娘,却偏偏不想让自己后辈看出端倪来,皱着眉问怎么了。
展延就灰溜溜说:“宁老师,我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他们让我来问问……”
他眼神儿不着痕迹地往陆忱那撇了一眼:“你有对象没有。”
就说话的功夫,那边儿桌上好几个都抻着脖子往这边看
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却冷不防又被搔了搔手心。
陆忱慢腾腾在他的手心画了个小爱心。
——他妈的,诡计多端。
他说:“有。”
于是那边满桌欢腾,上蹿下跳的有,唉声叹气的也有。
还想追问是谁,男的女的。
被宁晃一个眼神儿下去,统统吓缩了脖子。
展延一走。
宁晃就冷笑着,拍了陆忱的手一下。
挑着眉斜睨他,说满意了么,我的流氓大侄子?
陆忱却盯着他想,幸好沙发这边儿灯光晦暗,不然全世界都能瞧见他家小叔叔脸红的样子了。
半晌低下头,颈项纠缠间低语。
说:“满意了,谢谢小叔叔。”
他不答还好。
这么一答。
宁晃想控告他,利用普通汉字耍流氓。
129。
两个人挨了一阵,宁晃便越发心不在焉。
想回家,想让陆老板给他下碗热腾腾的汤面,再躺在自家干净柔软的沙发上,跟陆老板看场新出的电影。
丢失记忆时的思念。
和现在的思念,如出一辙。
别说聚会了,连多出一个人来都嫌多。
便偷偷给陆忱发消息,问他要不要逃。
陆忱看着外面的天,回复:外头下雨了。
宁晃看了一眼,是绵绵细细的雨丝,连个带声的雨点都没落下来,便小声说:“碍事么?”
他想了想,说,不碍事,车就停在外面。
于是两个三十岁往上的人蹑手蹑脚提起鞋子和雨伞,连行李都没收拾,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宁晃抱着雨伞、手机和电脑。
陆忱先蹲下来先穿鞋,穿完了,又示意宁晃踩进鞋子里。
被宁晃瞪了一眼,说:“作什么作,东西接着,我自己能穿。”
他抬头笑着说:“小声点,一会儿他们出来抓咱们。”
眼神儿却粘在宁晃的脚踝上,喉咙干得厉害。
宁晃压低了声音,说:“他们哪有工夫理……”
话还没说完,他便轻轻攥住宁晃脚踝,说,抬脚。
他家小叔叔也是入了魔了,难得顺从一回。
他把鞋带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站起身来,开始逃亡。
合宿基地建在荒郊野岭之外,陆老板的车还停得远,他俩就偷了一把伞,挤在下头歪歪扭扭地走,还没走到半路,雨就变大了。
黄豆粒似的噼里啪啦往下砸。
却连车的影子还没看见。
两个人相对着傻眼。
宁晃说:“说好的不碍事呢?”
他仍是好好先生似的笑着说:“小叔叔,主意是你出的。”
说着,又把宁晃往伞底下拉了拉。
他恍惚听见小叔叔在哼那首,他刚刚哼过的歌。
Two drifters,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秋雨仍是透心凉。
等跑到车上去,打开暖烘烘的空调。
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宁晃头发都能拧出水,水珠顺着眉梢、眼角,又到精致的喉结锁骨,隐没到湿漉漉的布料里头。
偏偏嘴角的笑意明亮,侧过头来看他,嘴里故意挑剔他:“陆老板,我信了你的邪了。”
他身上也落汤鸡一样,却见宁晃扬了扬眉。
说:“过来。”
他便顺从至极的靠过去,说:“干嘛?”
宁晃勾住他脖子,扣着他后脑,轻轻吻了吻嘴唇:“报复。”
宁晃却就这样被他捉住了。
先是温存谨慎的试探,然后是久旱逢甘霖似的索求。
宁晃攥紧了他的衬衫。
被吃过了嘴唇,又黏黏糊糊吻过颈项,咬过耳垂。
眉眼是他熟悉透了的,嘴唇也是他吃过无数次的,烈火燎原似的熏熏然,叫他忍不住继续下去。
连小叔叔声音沙哑地喊他陆忱,都没顾得上。
左右只会被他堵上嘴唇。
亲得没完没了。
雨点噼啪噼啪的打在车窗,宁晃攥住他衣角的手,又被他结结实实地扣住,最后被轻轻踹了一脚。
宁晃有些恼火地瞪他,说,你轻点。
雨水潮湿、冰冷、又黏腻。
粘在他和他的皮肤之间,被体温融化。
他吻他的耳垂,一本正经地说,就不。
宁晃瞪大了眼睛,听话的大侄子一下变成了肆无忌惮耀武扬威的陆老板,产生了若有似无的失控危机感。
却又被黏黏糊糊地抱着蹭来蹭去,听陆忱在他耳边笑着说:“小叔叔,不想再出差了,我会想你。”
“非常、特别想你……”
明知道是胡话,却还是心尖一软。
宁晃冷而锐利的眼眸,也无声眯起,氤氲起雾气,下意识摸了摸陆忱湿漉漉的头发。
“我也想你。”
他小声说。
滚烫的脸皮又被啄了一口。
明明是玩笑似的情话,与雨打窗声混合在一起,就这样敲得人心乱如麻。
陆忱伏在他肩头,把坏心眼和痴迷贪恋的神色偷偷藏起。
静静享用心上人难得表露的柔软,汹涌澎湃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
注:小叔叔唱的歌,《Moon River》
Two drifters,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出自电影《蒂凡尼的早餐》。
第40章
130。
两人本想再做些没羞没臊的事情,不想一回去,陆老板就感冒了。
原本这几天出差就是来回跋涉,急忙忙赶回来、好容易睡了一个好觉,当天夜里就先淋雨后开车,再让车上的空调一吹。
回来就头疼得厉害。
洗完澡出来眼神脚步都昏昏沉沉,头上还盖着大浴巾,擦都不知道擦一下,水顺着头发往下滴答,就一言不发,往人颈窝里埋。
那点儿水,就全都洇到宁晃刚换的睡衣里头去了。
宁晃一手帮他擦头发,一手往额头一摸,好家伙,发烧了。
禁不住骂了句脏话,说早知道就回合宿基地了,先擦干了再走。
陆忱在他颈窝里闷哼:“那不白溜了么。”
再说了,谁要跟一群小崽子凑一起。
宁晃说:“那也比感冒了强。”
陆忱不知道说什么,就知道往他颈窝撒乱拱,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衣服让陆老板脑袋蹭湿了一大片。
宁晃费了好大劲,才用那张大浴巾把陆忱头发擦干,又强行按在那吹干,才赶紧把人推到床上去量体温。
又自己换了衣服,跑去医药箱翻药、倒温水,最后一看,三十七度六。
还凑合,算是低烧,不至于烧糊涂了。
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看着他吃药,又开始秉性复苏、落井下石:“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又笨又倒霉。”
“一起淋的雨,我怎么就没事儿。”
没擦干就要在车里亲,让他停会儿还装模作样说就不。
啧,能耐。
没说两句,三十岁的陆老板就面子挂不住,极其不高兴地把被子拉到头顶,表示不愿意理他。
——越病越幼稚。
宁晃忍不住想笑,戳了戳被子,问:“还有哪儿不舒服么,明早我把家庭医生叫来?”
“不用,”陆忱在被里的声音发闷,“吃点药,两三天就好了。”
宁晃又说:“现在怎么办?给你弄点粥吃?”
陆忱这才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双隐含期待的眼睛说:“你会煮么?”
宁晃就说:“我给你叫个外卖。”
陆忱又把被子拉回去,不大高兴地装睡。
就差没在后背贴上几个大字。
拒绝外卖。
宁晃又把他被子拉下来,懒洋洋弹了他脑门一下:“我给你煮,你敢吃我就敢埋。”
陆忱终于露出一个笑来,轻声说:“怎么不敢?”
宁晃轻哼了一声,趿拉着拖鞋用手机点超市送菜,心想陆老板这是什么毛病,本来这阵就黏黏糊糊,生病了还脾气见长。
现在更好,已经学会给他摆脸色了。
怎么越看越像……
撒娇。
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个词儿来。
骤然心情大好。
131。
菜送来得很快,宁晃略微打扫过浴室,很快就进了厨房。
陆忱在床上发着低烧,又听着动静,又有些躺不住,蹑手蹑脚跑去厨房偷瞄。
刚买回来的食材还放在台面上,看材料应该是要做香菇鸡丝粥。
他家小叔叔正立在厨房切香菇。
刚刚洗过吹干的头发被随随便便扎在脑后,米白的V领棉质长袖,宽松的居家运动裤,围着他平时用的奶黄色围裙,拿着主厨刀,低头垂眸的模样格外温暖。
窗户湿漉漉的,外头是涟涟的雨水,一片漆黑的天空。
但宁晃却是灯火下柔软又温暖的存在。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结果就看见菜板上被剁得七零八碎、万分凑合的香菇片。
陆忱想笑,忍住了。
隔了一会儿,宁晃又摸出超市刚买的鸡胸肉,发了一会儿呆,对着菜谱皱眉思考了半天,最后又是小心翼翼、正经八百地肢解成丑陋碎块。
对照着菜谱,一步一步切葱姜,烧水,焯水材料。
举起装米的量杯,对着灯光确定刻度,眯起眼睛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在做什么严谨的化学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