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王爷的火葬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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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真手中拿着话本子,视线从书本上朝她看来,笑着挥了挥手。
不知为何,瞧见甄真这副模样,阿音眼皮跳的厉害,心脏也骤缩的紧。她脚步顿了顿,甚至生出一种改日再去给纪慕清量尺寸的念头。
可纪慕清的妹妹生辰就要到,再推迟也没几日了。
阿音抿抿唇,兴许是前世甄真就因为产子遇意外,所以今生才会这样上心。只是如今轨迹都已经被改变,阿音暗道自己想得太多,慢慢朝着纪家走了过去。
纪家共有两子一女,自打纪贵妃入宫后,府上便冷清不少,于是纪大将军与流金阁掌柜都住在纪宅。纪宅很大,据说是前朝某位权势滔天的老王爷的院子,后山小河,一个都不少。
阿音被纪慕清的婢女带着从偏门进入,她不着痕迹地四处看了看。说纪家乃陛下宠臣的当真正确,光是这院落便叫人艳羡,更遑论这里头住着的人。
经过后花园,阿音听见旁边传来两道说话声,她侧目看去。
拱桥旁的石子平地上,有婢女手中捏着鸡毛毽子利落地踢着,她面前坐着身形娇弱的少女。阿音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半边侧脸,瘦削的紧,瞧着像是没什么精神,只眼里亮晶晶的。
婢女见阿音往那边看去,她笑着低声道:“那是咱们府上的三姑娘。”
“三姑娘?”阿音饶有兴趣,“平日里没怎么听人提起过。”
婢女脚步稍稍慢了些:“三姑娘身子不好,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这么些年都是这样。”
阿音蹙眉:“太医瞧过也不好使吗?”
“这天下但凡是有名望的郎中都瞧过了,该吃的药也都吃了,却始终是不见好。”婢女伸手拂开头顶上的柳枝条,轻叹:“夫人说呀,只要能保住一口气也好。”
阿音没再说什么,回头又看了眼那少女,跟着婢女去了纪慕清的院子。
给纪慕清量完尺寸时间尚早,她特意叫下人备了果子,邀阿音多留了一会儿。阿音心中记挂着甄真,便打算稍坐片刻就离开。
两人聊了会儿天,阿音无意间提及:“适才我在花园见着三姑娘,看着心情还挺不错。”
“是啊。”纪慕清单手托腮,面上也是愁绪:“妹妹快乐的日子甚少,这将近十四年来见她高兴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阿音拨了拨面前的茶盏,犹豫后低声道:“那府上二姑娘呢?”
纪慕清微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笑容淡了些:“二妹妹爱清净,素日里都在寺庙中一心求佛,不只是你,京中人也没怎么人见过她。”
话虽这么说着,可纪慕清面上的表情做不得假,甚至眉目间下意识透露出的隐隐悲伤都叫阿音奇怪。只不过这些都是旁人家的事情,她并不好过多打探。
又坐了阵子,商量好取衣裳的时间后,阿音起身告辞。
她原路返回经过花园时,发现那里已经没了纪三姑娘的身影,干净的好似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穿过长廊,阿音在拱门听见几道喧哗声,她回头瞧了一眼,发现适才走过的长廊下站着一位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大抵是被下人冲撞,他面前的婢女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而男子好似朝她看来。
秉着不多说不多看,阿音下意识收回眼出了纪府。
纪宅距离听衣小筑还有些远,来的时候阿音没察觉,此时准备回去了,才发现路好远。她心里想着事情,满脑子都是适才碰见的黑衣男子,以及纪慕清的那番话。
一刻钟后,阿音到了听衣小筑门口。
铺子半扇门关着,阿音敛起思绪往里面看了看,心中有些奇怪。
分明走的时候门还是开着,难不成是甄真回宁府了?
阿音提步欲要进门,听见身后传来赵承誉的声音:“阿音。”
她回头看过去,赵承誉手中提着食盒,视线柔和。阿音往后退让开一步,微微拧着眉心道:“你怎么这会儿又过来了?”
赵承誉将食盒往前递了递:“小厨房做了些糕点果子,先前是我无意冒犯你,就当做同你道歉。”
看了眼那描画精致的食盒图案,阿音抿唇:“我并未同殿下生气,所以也不需要您向我道歉。这东西还是殿下拿回去吧,我不要。”
赵承誉喉咙干疼,吞咽两下:“你便这样不待见我吗?”
阿音心里面记挂着铺子里的甄真,见他这样忍不住有些心烦:“殿下多虑了。”
“那你便收下吧,就只当是我的心意。”赵承誉道。
阿音偏头四处看了几眼,对他的举动纳闷又烦躁,郁气涌上心头,压抑着怒火伸手接过来:“好了,我收下你的心意。殿下,若无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赵承誉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只听见旁边街道传来急促又令人心惊的马蹄声。两人循声望过去,庆云脸色煞白地拉停马翻身而下,大步走到赵承誉面前。
“殿下,大事不好了。”庆云嗓音颤抖。
赵承誉见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什么事?”
庆云看了一眼阿音,呼吸急促:“平阳公主小产了。”
此话宛若晴天突如其来的一声闷雷,惊的阿音与赵承誉都变了脸色。赵承誉瞳孔微缩,迅速往他跟前走了两步:“这是什么情况?”
庆云屏住气息道:“平阳公主与宁公子在一处,两人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争执,平阳公主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当时只有宁公子在场,而且……”
听见是宁随舟时阿音就已经忍不住了:“而且什么?”
庆云闭眼:“而且宁公子承认是他打了平阳公主。”
第28章 小产 只是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轰——
万里无云的傍晚忽然响起雷声; 淅淅沥沥的大雨一阵大过一阵。街头的行人四下慌张散去,谁都没有注意到听衣小筑前的三个人。
阿音被赵承誉拽入铺子里,她冷冷甩开:“宁随舟为何会与平阳公主在一处。”
“我不……”赵承誉刚刚开口; 就被阿音打断:“殿下是想说不知情?一个是胞姐一个是好友,殿下说自己不知情让谁信你。”
这句话将赵承誉堵住; 他抿了抿唇角:“此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需要解释的不该是我,是眼下怀有身孕的甄真。”阿音眼里的冰冷十分明显; 这是她第一次在重生后,这样直白地表露出对他们的厌恶。
赵承誉看的心冷,下意识上前一步:“阿音……”
阿音的视线死死看着他:“别靠近我。”
话毕; 屋外又是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滚滚闷雷; 阿音听得心烦; 手中还拎着食盒。她抿唇将那东西放下; 侧过脸朝门外看去。
其实适才说完那番话; 阿音就有些后悔。
赵承誉乃皇室子弟,她如今不过只是甄真铺子里的小小绣娘,若真的赵承誉翻脸同她计较; 阿音绝对招架不住对方的雷霆之火。赵承誉究竟有多么的狠戾没有人性; 她心中清楚。
可受到伤害的人是甄真,那是今生给了她一个家的女子。
前世她已经那么苦了,阿音不想她依旧为情所伤。况且宁随舟与平阳公主先前便被她逮住过一次; 阿音并不觉得,两人这次在一处只是叙旧。
思及此; 阿音侧目看向赵承誉,眼神冰冷:“殿下回去吧。”
“眼下雷雨交加,我陪你。”赵承誉主动开口。
阿音不知想到了什么,倏然发出莫名的一声笑:“殿下还是去陪该陪的人吧; 我自幼乡野间长大,对此并不畏惧。”
赵承誉被她这句话刺痛,也忽然想起,前世在他登基后,与自己因党争生分的蒋太后为了收拢他的心,便主动提出接苏墨茵回宫。那时赵承誉并未坐稳皇位,他不欲同蒋太后撕破脸,便应了对方的提议。
接苏墨茵回宫那日,天气很好。
他在养心殿中得到消息说阿音身子不适,赵承誉让庆云前去太医院换了院正前来,等他处理完公务三人一道去了筑云殿。途径东门时,他瞧见前去接苏墨茵的马车,车帘飘动之际,庆云眼尖,一眼便看见了里头的小被褥。
当即他便提醒了一句:“陛下,您瞧那褥子上头绣着海棠花。”
赵承誉驻足侧目,他没忘记阿音最喜海棠花。
七年前的四月十五他们相遇,那会儿正是海棠花开的时候,小姑娘仰头朝他笑起的模样,宛若枝头最夺目的那朵。
他顿了顿,皱眉问庆云:“朕不是下令不准别的宫里用这种花色吗?”
阿音是绣娘,从赵承誉遇见她起,便再没穿过旁人做的衣裳。也懂得阿音的一些小执拗,譬如他里衣衣摆上的五瓣海棠,譬如他只穿她做的衣裳,这是两人共知的秘密。
庆云伺候多年,他不会不知情。
包括他今日忽然多提一嘴那车上的褥子,庆云偏心阿音,赵承誉看在眼里。
那褥子最后被赵承誉从里头拽下带走,因此而狠狠责罚了理事的宫人。后来苏墨茵入宫,她身子不好,赵承誉也不希望她去惊扰阿音,便安排在了离筑云殿最远的紫宸殿。
那年某日夜间风雨交加,赵承誉在去阿音的寝宫时中途被苏墨茵的婢女叫走。对方说她毒素复发,湿冷环境下双腿关节肿胀,太医无法医治。
赵承誉只好吩咐人去给阿音带话。
可他没想到,消息传出去竟变成了苏墨茵惧怕雷电,赵承誉撇下阿音前去陪伴。
刚登基那时政务繁忙,庆云也并非日日都能盯着筑云殿的动静,再加上那段日子阿音称病,赵承誉许久未去后宫也不知阿音的处境。
直到她离世,大宫女商枝泪雨俱下地提及当日苦楚,赵承誉才后知后觉阿音过得并不好。
过往之日的误会已经时隔多年,赵承誉无法告知阿音当时情景,他便只能咬牙受下。可若是回想当初,他应当明白阿音比起他更加委屈。
可时间匆匆,他们都回不去,赵承誉只能尽力弥补。
赵承誉神情晦涩地瞧着阿音,许久后才低低道了句:“糕点要趁热吃。”
阿音别过头,不愿再同他说话。
知晓她不愿看见自己,赵承誉低低叹息,提步出了听衣小筑。他并未继续在铺子外站立,而是选择了旁边铺子的门檐下等雨停。
听衣小筑另外半扇门被敞开,赵承誉正好能看清里面的阿音。他认真地看过去,却正好看见阿音将食盒不甚在意的丢在了门边。
赵承誉面色微僵,下一瞬啪啪的脚步声靠近,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阿音,快随我去趟宁府,甄姐姐小产了。”
阿野喘着粗气,浑身都被雨滴打湿,鬓角滑落几丝头发贴在额间。他抬手抹了把脸,握住阿音的手道:“她现在需要你。”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将阿音震住,她失手打翻了刚打开的小工具箱,里面的东西翻滚而下,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发生了何事?”阿音反握住他的手。
阿野来不及过多解释,只草草道了几句:“适才宁府丫鬟来消息,说宁随舟的小妾起了争执,要甄姐姐回府。我送她回去后,还没来得及出府就听见有人道她小产了。”
没想到前世今生那孩子最后的结局都是如此,阿音想到最后甄真难产过世,她便一阵心惊肉跳。用力拽住阿野,甚至连油纸伞都来不及撑,便要朝雨幕中而去。
人若慌了神,再怎么冷静理智之人都会手足无措,更遑论是阿音。
好在阿野反手抽走门口的伞,跟在阿音身后为她撑开。余光不小心瞥见一旁的赵承誉,他的脚步微微顿了顿,眼神稍变。
“他怎么来了?”阿野问。
阿音此时无心顾忌别的事情,提步的同时随口道:“只是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这话顺着雨声飘入赵承誉的耳中,他眼神骤暗。
犹记得当年阿音刚及笄时,赵承誉带着少女上街看烟火,她被不长眼的世家公子堵住。回程的路上他一声不吭,直到入夜,阿音拥住他的腰踮脚小声同他说:“你生气了?不过就是个不相干的人罢了,莫要放在心上,成吗?”
两句相同的话在不同时刻说给赵承誉听,却没想到不相干的人成了他自己。
赵承誉低下头。
雨声淅沥不停歇,也不知里面是否夹杂着谁的哭声。
他知晓阿音不待见自己,更何况她有前世的记忆。但赵承誉没办法不靠近她,远离就好似被抽走肋骨,前世若非不是得知有一线生机能救活她,赵承誉何须苟活。
凉风习习,庆云在这风中眯了眼睛,他看见赵承誉抬手,指尖刮过猩红的眼角。指腹沾着潮湿的痕迹,像雨又像别的东西。
庆云不敢乱想,随即听见赵承誉沙哑道:“走吧。”
第29章 和离 他彻底被判了“死刑”。
抵达宁府甄真居住的东苑时; 雨已经停了下来,阿音看见长廊下四处都是来回奔波的婢女。两人上了台阶正要入门,与抬着铜盆的婢女擦肩而过。
她手里的盆中全是浓稠的血水; 气息格外难闻。
阿音面色变了变,随即被阿野抬手护了下视线带进屋子。
东苑主屋里一如上回; 宁府众人都待在外面,宁夫人瞧见阿音时; 眼中闪过诧异。但还是很快的起了身,面上露出和善的笑意,略显僵硬。
“快进去看看吧。”
宁夫人这善意略略让阿音驻足; 她侧目过去看了一眼; 颔首后提步进了里屋。
屋内床幔并未被拉拢; 甄真靠在软枕上; 手中捏着婢女的手不断喘着气。她鬓角的发被打湿; 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无比,唇色惨白,甚至偶有上不来气的征兆。
阿音快步赶过去; 半跪在床边握住甄真的手。
“姐姐。”阿音唤。
甄真听见声音后努力偏过头来; 看见阿音的那瞬间,泪水汹涌而出:“阿音……我好怕,我的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阿音红着眼睛朝她身下看去; 被褥已经被血水染湿,腿部也沾着新流出的鲜血。
“没事的。”阿音不忍直视的收回眼; 又怕惊吓到甄真,只好尽力安抚:“你还这么年轻,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这个孩子……他只是同你没有缘分,别怕; 我陪着你呢。”
甄真此时大出血,加了千年人参的汤药都已经吊不住她的呼吸。太医本就满头大汗,见阿音能与甄真说上话,便提议叫她分散开甄真的注意力。
“姐姐,你忘记了咱们先前的约定了吗?”阿音竭力镇静,她吞咽着口中唾沫:“听衣小筑我还没入股,你也还没给我这个月的工钱呢。阿野……阿野他也在外头等着,咱们都陪着你。”
甄真闭了闭眼,泪水从眼缝中流淌下来,她低声喃喃,说几句就大喘一口气:“我怕是不行了……”
“若我当真出了什么事儿,铺子便交给你去做……阿音,我此生最不后悔的便是结识了你。你这么好,日后的生活定然会越来越好。”
闻言,阿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她听着甄真的遗言,低低啜泣着哭红了眼。前世今生的场景交织在眼前,她好似也看见了上辈子甄真死前的样子,只是那时阿音并不在她身边。
眼下出血严重,几个太医心急如焚的给甄真用药。
阿音抬手抹了把眼泪,看向守在旁边的婢女,颤着声音问:“可有人去告知甄家了?”
“宁家姑娘已经着人去甄府了。”
阿音点头,她重新看向病危的甄真,只听对方低低道:“我想回家,我好想阿娘……”
一股酸意从喉中涌向鼻尖,阿音垂下眼,泪水簌簌而下。
另一边,赵承誉带着庆云大步流星地入了公主府,府内同样狼藉一片。驸马与宁随舟各自坐在前厅,里屋甚至隐隐传来平阳公主的低泣声。
赵承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