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王爷的火葬场-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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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多久,一曲舞结束,阿音看见皇帝身侧时常紧跟着的盛公公飞快从偏门快步进来。他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经历的事情多,面上虽然不显情绪,眼底却也包不住焦灼。
一看蒋皇后已经离场,拧眉轻啧,赶紧行至纪贵妃身旁。
阿音不着痕迹地看着他们两人,盛公公似乎对纪贵妃说了些什么,纪贵妃当即变了脸色。但又顾忌着在场都是朝中大臣,压着声同盛公公说了两句,而后飞快起身离开。
她这一举动其实有些招眼,不仅阿音察觉到,就连正在推杯换盏的纪大将军也发现了不对劲。他遥遥朝这边看来时,正好撞上了阿音的视线,叔侄两个眸光相对,纪大将军微愣。
阿音朝他笑了笑,扭头对温氏道:“阿娘,我有些热想出去走走。”
“热?”温氏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担忧道:“摸着也不烫,许是在这里头憋的。”她沉吟片刻,出言道:“不如我让嬷嬷陪你出去?”
阿音摇头:“我就在外面廊下吹吹风。”
温氏侧头朝外面看了眼,此时长廊下大亮一片,四处都是宫女太监。她知晓阿音有自己的主意,也怕管得多了阿音觉得不自在,便叮咛了几句任由她去了。
阿音起身离开,带了温氏前些日子安排来伺候她的婢女。
婢女为人老实本分,阿音用着她也极其放心。
这华清池四下都与前世的记忆中相同,阿音那时刚入宫,曾在赵承誉的登基宫宴上前来过一回。当年只觉得这风景十分优美,但此时再看,阿音的心境倒与当年不甚相同了。
长廊下凉风吹过,华清池地势高些,夜里的温度并不似晌午那般燥热。阿音的衣裳不御寒,薄薄一层,初秋的晚风吹在她身上颇有种叫人打冷战的意味。
婢女见她搓手,温声道:“姑娘且等等,奴婢回去给您拿披风来。”
阿音朝她笑了笑,婢女利索地原路往回走。
夜风将长廊下燃着火光的灯笼吹的来回摆动,烛光摇曳,映衬的今夜似乎注定不平凡。阿音听见脚步声回头去看,一列训练有素的御林军侍卫从华清池外大步离去。
这样忽然森严,她下意识觉得定然是出了意外。
阿音本着与她无关的心思,被风吹的身上起了凉意,于是不想再等婢女来,打算提步回殿内。只是步子还未迈出去,肩头忽然叫人披上略有重量的披风。
“穿着吧。”赵承誉低声开口,抬手给她提了提披风的领口。
阿音闻声瞬间冷下脸色,手指稍稍偏转捏住披风的一角就要往下拽,不料赵承誉按住了她的肩,嗓音无奈道:“你的唇色都冻白了,还不忘与我保持距离吗?”
阿音抿住唇,抬眼冷冷看着他:“是。”
赵承誉对这样的疏冷早已变得麻木,但在看见阿音的眼时,依旧忍不住心悸,苦笑道:“我是真的没有想要对你做什么,你不用这样防备我。“
“是吗?”阿音忽然后退一步。
赵承誉的手没了支撑点,倏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骤然跌落。
阿音冷漠地拽下披风,身上没了遮挡,寒意森森的从衣料传递至她的皮肉骨缝。但纵然如此,阿音也没有表露出丝毫。
“靖王殿下的东西臣女不敢接受,还请殿下收回。”阿音单手拎着玄色纹边抖了抖披风,随即递到赵承誉跟前。
见他不肯接,阿音也委实不愿与他装样:“你若是不拿回去,我就扔了。”
面前的少女被他气得双颊微鼓,眼睛在夜风的侵袭下闪着水光,鼻尖微红。赵承誉分明知晓她这幅娇俏模样并非是对着自己,可偏生像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般,觉得阿音美极了难得一见。
他看了会儿,也没提披风的事情,忽而问了句别的:“你先前拒绝我,总说不喜欢我。阿音,能不能同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
阿音对他简直无语至极,死缠烂打的人是真的没有风度。
怎的如今的人都是这个样子,赵承誉如此,宁随舟也是。女子爱的时候不好好爱,当伤透了心不愿再爱的时候,他们的悔意才来的后知后觉,叫人厌烦。
尤其阿音每每冷对也好,重言也罢,当即像是真的伤到赵承誉,可事后他总是宛若打不死的蟑螂一般继续出现在眼前。而阿音对他的那些伤害,竟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无力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下听赵承誉问这样的话,阿音抿了抿唇:“你这话问对了,我的确是有心上人。”
赵承誉面色微僵,眼底的光亮滞住。
阿音抬起下巴,面上露出的笑容温婉又柔情十足:“我与阿野相识已久,知根知底,他待我极好。阿野这样的男儿样貌不凡,品行样样都是上乘,我很喜欢他。”
赵承誉给自己挖了个坑,听她说完还艰涩笑起,不相信道:“你喜欢阿野?”
“自然。”阿音抬眼定定看着他,随即不知是想到什么,模棱两可道:“且这世间又不是只有喜好皇族权势的女子,我只想要一份安稳平静的生活。”
赵承誉的心被扎成了篓子,满是伤痕。
是啊,当年阿音那样真切的待他,出谋划策帮他上位,排忧解难做一朵解语花。可是他不好好珍惜,纵然知晓前世是因为被操控,可赵承誉眼下也愈发觉得,这根本不是借口。
阿音当初什么都不要,她只是想要一份偏爱罢了。
赵承誉喉结微动,今日阿音的这两番话,让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阿音不再需要他。
红梅苑那边倏然一阵刻意被压低的喧哗声,阿音抬眼朝那边看去,她没能等到婢女来,好心情却被赵承誉坏了个彻底。索性拎着手里那件披风,循声而去。
赵承誉在她身后看着,少女走下台阶,毫不留恋地将披风丢进石子路旁的湖中。
水面波澜,价值昂贵的披风逐渐浸水沉入。
披风慢慢消失,就好似赵承誉心中那丁点的侥幸也随之消散,他眼眶变红,扭头将脸隐入黑暗之中。
阿音刚走过来便有些后悔了,因为她发现为了逃避赵承誉,好似让自己来到了更不应该来的地方。她十分聪明的没有去到人多的地方,而是从红梅苑偏殿的岔路口进入。
刚站定,阿音就听见了几道议论,以及近在咫尺的歇脚屋子里,传出的脸红心跳的缠。绵声。
阿音并非不经世事的少女,前世她早就将自己尽数给了赵承誉,男女之间欢好的事情阿音当然清楚。
那屋子里偶尔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男人并未压制的粗/重/喘/息,以及女子的痛呼。阿音望着那扇窗,心中慢慢有了整件事情的形状。
宴席上笑着称赞阿音的皇帝,与向来同阿音不合、爱慕赵承誉多年的宋亭汝。
两人怎么看都不应该被联系在一起,可偏偏不巧的是,他们此时此刻就在那间屋子里做着丑事。
阿音忍不住掐了下指尖,联想到这本该是赵承誉经历的,可他竟能将其推给他的亲生父亲。阿音轻轻眨了眨眼睛,实在是从没有想过赵承誉会这样做。
才仅仅十七岁的少年当真是对谁都与对她一样,一样心狠。
阿音当年为何没有看透此人的本性呢,他这样心狠,对待亲人纵然如此,又怎么能奢望他拥有真心。
想到前世的自己,阿音好似陷入不被救赎的境地,她吸了口气,迅速转移了注意力。直到她的视线被一只大手覆盖,叫阿音熟悉的气息传入她的鼻尖,阿音立时便察觉出来人是谁。
赵承誉压着嗓音中的颤抖,道:“太脏了,别看。”
阿音浑身仿若置入冰窖:“是你做的?”
赵承誉没有吭声,他喉咙干涩难耐,只怕是一开口就会露出他佯装平静的假象。只是下一瞬,阿音就让他自己撕破了那张掩盖的面容。
两人靠的很近,月光之下,地面上交叠的身影一高一低。
赵承誉听见阿音似乎忍不住般的残酷道:“你明明是可以阻止的。”
大抵阿音也察觉出自己失态,后半句话并未说完,可赵承誉那样聪明,转瞬便是明白了过来。
她误会了自己。
毫无定论,就给他立下了斩立决。
面前的屋子里传出宋亭汝强忍不住的哭喊声。阿音闭了闭眼,鸦羽般的眼睫在赵承誉掌心擦过,他终于强撑不下去了,手掌冰凉,慢慢弯下腰身。
一滴温热的水痕没入阿音的立领,她睫毛微颤,贝齿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腮肉。
第45章 林潮声 可阿野却不能与她在一起了。……
赵承誉紧紧扣着她的腰身没有松手; 阿音也闭着眼。
此处极其安静,直到红梅苑外的宫女们的议论传入华清池后,皆不知这头发生何事的女眷们离席前往。等到了殿外; 屋内缠绵悱恻的声响传出,女眷们才反应过来。
这到底是尊严巍峨的皇宫; 竟有人如此不知检点地在此处行苟且之事。
一时间众人眼底都浮现出鄙夷,低声细语地讨论着。
京城这些高门女眷; 素日里端的是一副矜贵模样,但实际上因着闲来无事,时常爱将别家的八卦挂在嘴边聊着。于是除却将女儿带来的夫人速速离去外; 其他的还站在不近不远之处低低闲聊; 更甚至于人越来越多。
纪大夫人林氏原先也跟在人群中; 见到此景; 赶紧带着未出阁的纪慕清离去。而温氏到跟宋国公夫人站在红梅树下; 前者眉心紧拧,后者显然也觉得有些晦气。
“不知是谁家姑娘,怎这般不知羞耻。”宋国公夫人低语道。
温氏四处瞧着; 心中略有些担忧:“音音不知去了哪里。”
“应当是去了别处; 表姐莫要担心。”宋国公夫人侧眸对跟着的嬷嬷道:“带着婢女去找找,看看二姑娘去了何处,若是找到不必惊扰; 好好看着便可。”
两人的对话不高不低,隔着甚远的距离阿音并未听见。
只是此时的人越来越多; 想来不久就会引来蒋皇后或者纪贵妃。
阿音睁开眼,视线尽头依旧是一片漆黑,她淡淡道:“靖王殿下难道非得等人发现,才肯松手吗?眼下鱼龙混杂; 不若臣女喊一声,将人引来的更快一些。”
赵承誉缓好了情绪,眼角的那滴泪风干,他放下手慢慢远离阿音,低声道:“是我抱歉,唐突了。但今日之事你是知晓的,并非我主动算计。”
少年的声音喑哑干涩,听的阿音愣住。
她何德何能,竟也能听得赵承誉这般低声下气的卑微解释。适才她发现,自己因为联想到前世,所以迁怒于赵承誉,所以最后才承受着他非礼的举动并未出声。
但不管无论如何此事与她无关,前世早已过去,今生才刚刚开始。阿音并不觉得能够与他重来,反省过后,便理所应当的也觉得过往种种皆应该当做过眼云烟。
听着他的解释,阿音颔首:“殿下说笑,臣女并不喜多管闲事。适才是臣女失态了,还望殿下见谅,莫要见怪。”
阿音侧目,视线穿过红梅林落在温氏的身上,她后退一步行了礼:“臣女告辞。”
说罢她也不再搭理赵承誉是什么样的心情,原路走出路口,正要去寻温氏的时候,恰好撞上拿着披风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婢女。阿音叮咛几句,穿好披风抬步走向温氏。
“阿娘。”
温氏循声回眸,立时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你去何处了?”
“适才长廊下有些凉,画眉回去拿披风时我往前走了走,在湖边站了会儿。”阿音扫过婢女画眉,随即挽住温氏的手,好奇道:“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何事了?”
被提醒,温氏忽然想起这红梅苑里的动静,眼神一变:“没什么。阿娘有些累了,音音,你随阿娘回去吧,你姐姐还在宴席上等你呢。”
宋国公夫人也是应声:“对对,咱们快些回去吧。”
阿音向来乖,跟着两人慢慢走回华清池。途中宋国公夫人遇上宋亭汝的母亲,妯娌俩打了照面,可宋夫人却并不热络,与身旁贵妇相携着离去。
宋国公夫人冷嗤:“真是跟素姨娘一个德行。”
素姨娘便是老国公的妾室,是宋亭汝的亲祖母。
阿音回头看了眼,那妇人正与旁边的人谈笑风生,却是丝毫不知自己的女儿便是她口中的笑谈。阿音轻轻叹息,她并非善人,宋亭汝前世今生带给她的伤害不可磨灭,虽说不愿去计较,但也从没有施以援手的打算。
这皇城风云涌动,一个不小心她就是众人眼中钉。
听见阿音叹息,宋国公夫人转而换了话:“音音不必介怀,她素来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听闻如今又与蒋皇后走得近,想来亲事临近,日后只怕是要更威风。”
“亲事?”阿音心头诧异。
宋国公夫人不甚在意:“嗯啊,宋大人为着宋亭汝的婚事,同他夫人起争执已经不止一回了。先前达成共识,不料皇后又抛去橄榄枝,这家子想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虽说知晓蒋皇后欲寻宋夫人定亲,为的其实是整个宋国公府的势力。但碍于国公爷手足情深,又有老国公临终前的那番交代,国公夫人也不好置喙些什么,只能极力忍耐。
阿音若有所思,再度回眸朝那边看了一眼,心中却道这婚事怕是不能成了。
一行人回到席间,将将坐下,就见蒋皇后身边的一等嬷嬷前来。先是打了一番官腔,言辞间皆道时辰已晚,再过不久宫门即将要下钥,今日前来的朝臣怎会听不懂,随即迅速结束宫宴。
蒋皇后理事多年,强硬手腕中带着细心。
朝臣们无一例外都多喝了些酒,于是宫中安排了车马,挨个儿送各位大人们出宫回府。一批酒醉的臣子离去后,剩下尚且清醒的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为何有些府中女眷不在行列中。
只见那嬷嬷笑着,三言两语道清是蒋皇后留下女眷说说话。朝臣们心中不信,可再怎么也大不过皇家天命,只得惴惴不安地提着一颗心上车离去。
今日纪府来的男人只有纪大将军与纪懿淮,两人有分寸并未喝多,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刚寻到林氏与温氏,就见纪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快步前来,笑着行礼。
“娘娘许久未见二姑娘,今夜想留三夫人与二姑娘在宫中留宿,不知您二位意下如何?”大宫女笑意真切,看起来似乎真是只为着这件事儿。
温氏与林氏双双对视,随后她道:“贵妃娘娘客气,臣妇自是喜不自胜。”
大宫女笑着颔首,随即又对纪大将军道:“娘娘叮嘱大将军,今夜天寒,将军与大公子酒醉切勿着了凉。路上莫要耽搁,尽快回府才好。”
到底是血亲的兄妹,纪大将军对纪贵妃这番话瞬间明白过来。
他应下:“娘娘放心。”
阿音被温氏带领着去到了芙蓉宫,偌大的宫殿内只剩来来往往的宫女们,纪贵妃并不在殿内。大宫女安顿着两人在偏殿暂且休息,又支使了两个宫女伺候,随之退下。
温氏不虽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可也不是傻的:“难不成今夜宫中当真起了什么事端?”
“阿娘放心便是。”阿音喝了口温茶,安抚道:“再起事端,这也是在皇城内。皇家的场合中,能有谁逃得出陛下的手掌心。”
温氏握了握她的手:“你说的是。”
偏殿内安静不已,烛光跳跃,发出星火刺啦的声响。
阿音侧身支着下颌,眸光沉静地瞧着那摇曳的火光,脑海中全然都是今日发生的种种。
先是瞧见宫女与小太监做交易,那宫女口中声声皆道是宋亭汝,可她究竟是不是宋亭汝的婢女两说,后是宋亭汝与皇帝在红梅苑之事。
宋亭汝虽坏,但阿音并不认为她会如此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