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王爷的火葬场-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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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入了书房,纪大将军吩咐人在门口守着,没有召唤不准靠近。
他看着坐在窗边缓慢烧着茶水的赵承誉,指尖微滞,他其实心中早已有了数,多少明白赵承誉今日寻过来是为了什么。但他没想到的是,赵承誉会这样直接的全部告知。
“你说他们想要见我?”纪大将军震惊不已。
赵承誉颔首:“是,前几日本王前去见了他们,只是瞧着并不相信本王。最后临走前,那二人提及想要见大将军一面,虽不知为何,但本王还是觉得应该去一趟。”
纪大将军指尖摩擦着茶杯,眉心微拧着,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过了许久,赵承誉并未等到他的回应,淡声说道:“其实本王一直都知道,先前纪小将军应下本王要翻案,不过只是你们为了林潮声与二姑娘的权宜之计。纪家是皇权一族,如今便是效忠父皇,本王说的再多只恐怕也不会动摇你们的心思。”
纪大将军诧异地看他一眼,不料赵承誉竟然说的这样明白,随即抬起茶杯喝了一口,琢磨琢磨才道:“殿下所言是对的。纪家走到今日并不容易,如今不参与党政始终中立的大臣越来越少,微臣不敢赌这一把。”
“那将军就没想过,若是父皇先不义了呢?”赵承誉问。
纪大将军震惊,瞳孔微缩:“殿下慎言。”
赵承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有时他觉得这样保持中立甚好,可有些时候,却觉得这些人的思想过于陈旧腐朽。皇帝有手段有心计,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君主,但于忠心耿耿的朝臣而言,他不一定会是个好主子,因为他的疑心实在深重。
看见赵承誉的笑,纪大将军拧了拧眉,随即听他道:“将军应该有所耳闻,前些日子大燕使臣同父皇在养心殿里坐了许久。”
“我知道。”纪大将军迟疑了下,“是为了边城的归属。”
赵承誉身子前倾,胳膊搭在桌上道:“将军错了。大燕使臣前往,更重要的一件事,其实是为了将军。”
纪大将军的视线里布满怀疑,只是他忽然想到那日在养心殿中,皇帝那番试探的话。赵承誉道:“前些日子将军查林殊一事,被父皇知晓了。”
虽说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可突然这么一听赵承誉直接说出来,纪大将军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颤了颤。
他握紧茶杯,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赵承誉思量着那日中年男子笃定的想要见纪将军的模样,思忖片刻道:“无论是他们为了什么想要见将军,等咱们去过一趟后,大概就能水落石出了。到那时……将军应该也能思考之后的事了。”
书房安静,窗外起了风,将院子里的树枝吹得来回摇动。
赵承誉没再多待,将事情说完后他便径直起了身。等到经过花园的时候,纪慕云已经不在了,只有阿音还坐在阳光下,身上盖着狐狸皮做成的披风,半阖着眼似醒未醒。
赵承誉忍不住地走了过去,他站在阿音身侧,轻轻抬手推了一下在风里微微晃动的秋千。
阿音察觉出睁开眼,侧眸看向他后面色变了变,随即拎着披风起身行礼:“臣女见过靖王殿下。”
“你又同我如此客气。”赵承誉看着她。
阿音摇头:“礼不可废。”
从前两人在一起,赵承誉话题很少,只有在没有被控制的时候才会主动找话与阿音聊天。大多数时候,都是阿音遇上新鲜玩意儿会主动与他说。
所以此时阿音不吭声了,赵承誉便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他不想浪费这来之不易的见面,搓了搓指尖道:“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届时京城里应该会有灯会之类的盛宴,你会去吗?”
阿音快速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要接受他的邀约,但又因为救命恩情不好拒绝,只能含糊道:“到时再看吧。”
“那我来年生辰宴,你来的吧?”赵承誉问到主要的,语气小心翼翼。
阿音有些想笑:“所以殿下适才铺垫良多,是为了这个?”
赵承誉眼神微闪,有些不好意思:“是。”
阿音颔首,大大方方道:“有时间的话臣女会赴约的。”
这是重生后赵承誉第一次得到阿音的回应,他实在高兴,眼尾都因为兴奋而泛着红:“那到时候我在府上等你来,你只需来便是了。你人到场,就已经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后面那句话赵承誉说的模糊,阿音也并未在意。
她盯着赵承誉如今的模样,实在难以想到前世那般敷衍冷漠的男人同样也是他。只是如今换了性子,与那个赵承誉半分相似也没有。
阿音轻笑了声,觉得情绪复杂又索然无味。
就像是一杯从前的凉白开,眼下忽然变成了刚刚煮好的热茶水。纵然那温度再如何暖人心,阿音也忘不掉当初触碰那凉白开时,刺骨的寒凉。
第60章 除夕 “赵承誉……”“我在。”……
转眼就到了除夕这夜; 纪家无人出府,于是将年夜饭提前了半个时辰。
纪家两房人少,只准备了一桌子菜就已经足够。
阿音坐在纪懿淮身侧; 旁边是温氏,她垂眸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莲藕; 时而听着父亲与纪大将军的谈话。因这都是自己家里人,所以聊起天来并无顾及。
纪大将军抿了口酒说起边城之事; 纪宪之微微蹙眉道:“此事本就棘手,大哥其实不必过分放在心上。这些年来两国为此纷争不断,也没见有个什么结果。”
“话虽这样说; 但我只怕来年大燕变卦。”纪大将军轻轻摇头。
纪宪之用公筷给温氏夹了点菜; 没再说这个:“前些日子宫里抓着了纵火之人; 倒是叫我想起当年咱们纪府的那场大火。若不是那夜变故; 音音与小云也不该是今日这样的结果。”
阿音闻言筷子尖一顿; 垂着眼安抚道:“是福是祸逃不过,爹爹不必过于伤怀。”
“哎。”纪宪之见女儿这样贴心,惆怅不已; 捧起酒杯也喝了口酒:“这么些年来; 咱们始终都没能找到那年纵火的凶手。就如同人间蒸发,好像那大火是老天的意思。”
纪懿淮好笑不已:“父亲说什么呢。”
他转头给阿音在羹汤里夹了两块排骨,目光扫过阿音的侧脸; 福至心灵忽然想到了先前去南渔镇时,遇见的那个男人。他虽然与赵承誉交代过; 但碍于那人四处奔波,很难找到足迹。
以至于纪懿淮也忘记了这个人。
那日打听阿音的事,男人并未告知自己姓甚名谁,只是如实讲述了阿音的来历。可他的身份在纪懿淮这儿实在蹊跷; 怎么会有人同过世的人长得这样相似。
若说只是个普通人救下阿音,纪懿淮兴许还不会多想,可偏偏一桩一件都叫人看不懂。
药师与赵承钺如此像,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是他这样巧合的救下阿音?他口中所言将阿音炼成药童实乃束手无策,可为什么后来又告知阿音,要她上京寻亲?
还有最蹊跷的一点,纪懿淮似乎听人说起过,阿音出现在京城中的时候,正是养在大相国寺的那位苏墨茵病重之际,而赵承誉才刚刚发布了寻找药童的告示。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若救下阿音的人,并非是出于善心沿途偶遇呢?
那男人如果真的像纪懿淮想的那样,他包藏祸心有别的目的的话……那会不会从一开始,他就将所有人算计了进去,而当年纪家那场火,也与他有关系?
思及此,纪懿淮的后背冒着冷汗。
察觉到纪懿淮奇怪的眼神,阿音歪着头朝他看去:“哥哥,你怎么了?”
“嗯?”纪懿淮回神。
阿音仔细打量了几眼他的脸色,下意识伸手覆上他的额角:“你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呀,额头好凉。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两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引得旁边人都看了过来。
纪懿淮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拉下来,对上纪宪之与温氏的眼,摇摇头笑着道:“我身子好着呢。”
其他人也觉察出纪懿淮面色不对劲,挨个儿关切的问了几句,纪懿淮抬起手搓搓脸,打着马虎眼才将他们的疑心压下去。只是他心里想着那事,吃饭时不小心碰倒了阿音的温水杯盏,正好阿音口渴想喝,纪懿淮便将自己那只没喝过的茶盏递到阿音跟前。
今夜为了许愿来年团团圆圆红红火火,厨娘特意做了两道水煮肉片和双椒鸡丁,颜色格外鲜艳。阿音吃的时候,不小心呛到喉咙里,这会儿又喝了口水,直直吞咽下去,再度呛的她扭头掩唇咳嗽。
纪懿淮受惊,扶着阿音问道:“怎么了这是?”
“酒……哥哥你给我的是你的酒。”阿音趁着换气的工夫道了一句,她呛得满脸通红,眼泪可怜巴巴的从眼角往出渗。
这么一打岔,纪懿淮倒是忘了他心里的事情,歉意的给阿音忙前忙后。
除却温氏心疼女儿,佯装恼怒地打了纪懿淮一下外,其他人都被阿音这番动静逗笑。纪慕清咬着筷尖笑得眯起眼,桌子上一时间欢声笑语。
热热闹闹的吃完年夜饭,按理说小辈是要守岁的。
只是阿音一口烈酒下肚醉的厉害,纪慕清一人无聊透顶,寻了纪慕云翻花绳。纪大将军除夕夜也要忙公务,林氏与温氏便唤了大房的徐姨娘来打花牌,她的儿子纪懿文刚上任便被派到外地,外放只怕得等明年年末才能回。
纪懿淮抱着迷迷糊糊的阿音回揽月阁,她娇小的一只缩在纪懿淮怀中,穿着喜庆的红色冬装,身上是临走前温氏给盖上的披风。纪懿淮垂眼看了看妹妹,小姑娘双颊泛红,半阖的眼睫轻轻颤动着。
犹记得她刚出生的时候,纪懿淮身量也很小,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就好像现在。
他踩着月色进院子,恍惚之下总有种感觉,好像妹妹从来没有丢失。而这些年,他就是这么抱着妹妹过来的,母亲没有生病,全家上下都整整齐齐的。
可但凡想到南渔镇的那些村民,口中所言的药童,纪懿淮便忍不住想将祸首碎尸万段。
稳步走上二楼,纪懿淮将阿音放在榻上,给她掖好被角半蹲着看了许久,才红着眼睛开口:“音音,这些年来苦了你了。从今往后,哥哥一定会好好护着你。”
又等了会儿,见阿音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后,他才离开了揽月阁。
月色之下,纪懿淮长长吐出一口气,提步去了纪大将军的书房。
而并未被纪懿淮发现的围墙上,赵承誉穿着夜行衣坐在那儿。他亲眼目睹了醉酒的阿音被纪懿淮抱上楼,虽说知道那是兄长,但赵承誉依旧还是醋意翻滚。
今夜除夕夜,纪家向来有习惯在这夜让下人们休息。
阿音醉酒独自躺在屋子里,纪懿淮那个没长心的居然先走了,难道他不知道醉酒的人若是半夜呕吐,是会导致窒息死亡的吗?
赵承誉在心里骂了几句,拧着眉头往那窗户看了看,随后起身轻车熟路地跃至屋檐上。欲要推开窗户进去时,他又回头看了眼隐在夜色中的暗卫:“守好院子。”
而后赵承誉默念了几遍他真的只是担心,这才推开窗户翻身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来揽月阁,屋子里装饰华丽,却也不是只有冰冰凉凉的物件,处处都彰显了纪家人的心思。赵承誉的视线落在鹅黄色床幔下的少女,她脸色红的有些不正常,一双细眉紧紧皱着,颜色极深的唇也抿着,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赵承誉压低动静快步走过去,迟疑地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发现温度倒是没有过高。只是鬓发处生了汗,黏糊糊的贴在阿音的额角,她的唇也干涩得很。
见状,赵承誉试了试桌上茶壶里的水,好在那里头的还是热的。
他倒了些在帕子上,打湿后一点一点将阿音的脸擦拭干净,包括鬓角那些黏在一起的发丝。怕将阿音吵醒看到自己,又怕弄疼对方,所以赵承誉这些动作做的格外轻缓。
等到结束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后背全是汗。
阿音醉意十足地朝外翻身,一只手垫在侧脸底下,另一只手抓着被角。赵承誉盯着她干裂的唇,她这个姿势实在不好喂水,在屋内找了个小勺来,一点一点给阿音润着口。
或许是喝够了水,阿音的眼睫微颤,随后慢慢抬起了眼皮。
被她突如其来的苏醒吓到了,赵承誉僵在原地不敢动,直到阿音的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脸上。赵承誉喉结滚动,突然听见她出了声:“赵承誉……”
阿音低声喃喃,好像是在梦境中无意识的话语,可赵承誉却因此而红了眼。
“嗯。”他哑着声音微微倾身,“我在。”
阿音像被惊到,指尖揪着被角微微用力,慢吞吞地摇着头说:“你不是他……”
赵承誉愣住:“为什么?”
“赵承誉从来不会……用你这样的眼神看我,他……”阿音低低笑了一声,将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声音很低:“他只会骗我。”
话音落,赵承誉交握的双手忽然一下用了力抓紧。眼前的阿音闭着眼,好似已经被困意打败,逐渐进入了梦境,但依旧还是呢喃着:“他只会骗我……”
滚烫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赵承誉低垂着眼睑,模糊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阿音的脸上。他微微低着头,漂亮的下颌与衣领摩擦着,眼尾通红,眼中的泪水摇摇欲坠。
幸好阿音没有看见他这幅狼狈的样子。
赵承誉想。
可此时此刻,比起被阿音看见自己的狼狈卑微,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阿音的手,弯腰低头,额头抵着她的手背,轻颤着同她说:“阿音,我没有骗你,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那都是他在无意识下被控制了,如果没有被下蛊……
可惜没有如果。
赵承誉无声的掉着眼泪,每一颗都砸在阿音的手指尖上,烫的她在梦中蜷缩了两下指头。赵承誉握了她的手很久,直到暗卫在外敲响窗,他才满脸泪痕地抬起眼。
阿音被伺候着擦干净脸睡的正香,赵承誉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将阿音的手塞进被子里。起身离开时,又弯腰轻轻蹭了下阿音的额角,这里是曾经阿野吻过的地方。
眼睫上的泪坠落在她鼻尖,阿音动了动,翻了个身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门被打开,温氏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赵承誉站在房檐上吹着冷风,他垂在旁边的手收拢成拳,好似在隐忍着那股突如其来的心绞痛。
翌日,阿音醒来时画眉正在给她熨着今天的衣裳。
阿音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翻身平躺着半睁眼,脑海中窜入昨夜宿醉后的梦境。全是有关赵承誉的,一时间实在是太过真实,阿音甚至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
她下意识抬手拂过鼻尖,随后握紧手指。
梦里的赵承誉就在她的眼前,眼尾鼻尖都泛着哭过的红,滚烫的眼泪全都落在了她的指头上,热的阿音忍不住轻颤。他似乎还开口说了几句话,只是阿音头疼,有些记不起来了。
听见动静,画眉转过身来:“姑娘醒了?”
“嗯。”阿音收敛起思绪坐起来,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打着呵欠问:“怎么不早些叫我起来,今早不是要去大房那边吃饭吗?”
画眉走过来扶着她起身,笑道:“昨夜大将军与大公子在书房里待了一夜,也不知是聊了些什么,快要天亮了才出来回房休息。大夫人便说早饭就在各自房里吃,等午饭的时候再过去。”
阿音点头,洗漱好后任由画眉给她挽着头发。
屋内暖融融的,阿音穿戴好走到窗户边,稍稍拉开一道缝朝外看去。只见那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只是她的视线却落在了窗沿上,是大片刺眼的红。
“姑娘看什么呢,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