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王爷的火葬场-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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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日,郁氏一族起兵谋逆的罪名彻底盖在了头上,只是这次皇帝醒来后,并未动怒,异常平静的安排了郁家人的处罚。郁大人与其余党羽当即问斩,郁府家眷与旁支亲眷流放宁古塔,府上奴仆皆赶出京城,此生不得入京。
至于宫中曾得宠的豫妃,在得知家道中落,爱她的父亲被处以问斩罪行后当即便疯了。皇帝将她降为庶人,看押在冷宫里自生自灭。
而罪魁祸首楚王赵承衍,许是为了顾及皇家颜面,皇帝赐了他一杯酒。
郁氏一族没落的突然,京城里头为此津津乐道了好些日子。皇帝的病落下了病根,整日靠汤药吊着,边城持续传入京纪大将军的战役捷报,一切看似都极为平静。
对于始终没有下落的屈钧,皇帝也保持缄默状态。
而赵承誉倒是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此人身世复杂,一日不除以干净,总是横亘在他的心里头,叫人夜里都不怎么能睡得好。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两个月,他因为忙得厉害,夏日里感染了风寒。
庆云抬着药碗进来,放在棋盘旁边道:“殿下趁热喝了吧。”
“先放着不急。”赵承誉握拳抵唇咳嗽了两声,抬眼忽而问:“去寻屈钧的人有什么动静吗?这么久了怎么也没有消息。”
庆云摇头,眉心微微起了层褶皱:“始终没有。奇怪的是昨夜属下传出去的口信无人回应,咱们的人好似也跟着没了下落,如今已经联系不上了。”
“看来是屈钧的人动手了。”赵承誉垂眼。
庆云掐了下指尖:“那如今咱们该怎么办,他在暗处,想来实在是有些棘手。”
赵承誉把玩着指尖那颗棋子,轻声道:“再等等,过些日子就是丽妃的生辰了。如今她为父皇诞下了十三皇子,又晋了妃位,这生辰必定是会大办的。”
“况且届时纪大将军那边,也就有结果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赵承誉入宫陪蒋皇后用膳,途中蒋皇后特意提及丽妃今年的生辰陛下应允要大办。只是如今纪大将军还在南边战场上,再如何操办也只能是在宫里。
赵承誉笑了笑。
纪家这些日子为了阿音的及笄礼很是操心,好不容易找回来,又是在府上的第一个生辰。光是为阿音挽发加簪的人都选定数日,最后还是将这活计交给了宋国公夫人。
纪慕清的婚事也定了下来,仍旧是那位李家公子。两人起初相看两生厌,长辈们都以为没戏,可谁知后来李公子带着纪慕清出去玩了几次,回来纪慕清的口风就跟着变了。
如此自然皆大欢喜,一个月前李家由李夫人亲自上门定亲,两家这就算是彻底定了下来,婚期选在了十月底。彼时秋高气爽,正好是办婚宴的好日子。
礼前,温氏特意为阿音打了副足金的头面,打算在礼上用。
然而没等到阿音的及笄礼,反倒等来了南边传回来的坏消息。大燕兵马忽而夜间突袭,将纪大将军围剿在了营帐中,好在大将军警醒机敏,虽再次率兵将大燕打退兵,但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这消息将将送回京城,纪家上下顿时如同下了锅的活鱼,七上八下每个着落。
林氏是压寨主的女儿,好在自幼便经历的事情多,心中慌乱几瞬后便冷静了下来。指挥着府中上上下下的家仆丫鬟,仍旧继续操办着阿音的及笄礼。
其余纪家的死对头想看热闹,等来的却是人家不慌不忙的模样,当即失了兴趣。
只不过纪慕清与阿音偶尔出府上街,也有认出她们的人唏嘘一声,眼底带着同情与怜悯。毕竟谁都知道,这纪家如今小将军因为擅自回京被停了职,大将军又生死不明,纪府未来如何无人知晓。
阿音置若罔闻,纪慕清更是懒得搭理。
他们越是这番不在意的模样,宫中的皇帝就越是感到奇怪。
“怎么纪家人无一恐慌的,难不成他们就一点儿也不担心?”皇帝拧着眉心,瞧着手边探子送来的密信。
宋亭汝小腹尖尖,正给皇帝按揉着肩膀,这些日子她陪在养心殿的日子要多得多,皇帝也时常会同她说说这些话。闻言宋亭汝笑了笑:“哪里是不怕呢,大抵是心里头怕着呢。”
“朕就爱听你说话。”皇帝阖眸。
宋亭汝的眼睛微微转了转,低声问道:“陛下为何要对纪大将军动手?”
“后宫不得干政。”皇帝虽这样说着,但沉默几息后,还是像找到倾诉口一样慢慢道了出来:“自古朝臣不得大过天子乃是规矩,纪家虽行事低调,但他私下查当年先誉王的事,触了朕的底线。”
“留不得。”
宋亭汝从开始就知晓皇帝的疑心深重,心肠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可她入了宫,就只能以皇帝为先,总归是要自保。纪家向来清廉低调,能叫皇帝说出触碰底线的事情,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宋亭汝聪明,当即岔开了话题不再多提这个。
皇帝睁开眼笑了笑,抬手刮了刮她的孕肚:“好生养着,再给朕生个皇子。”
纪大将军在南边出事的消息眼看着就要越过先前郁府谋逆的浪潮,皇帝虽已同大燕结盟,设局将纪大将军了结后,边城便归对方所有。只是眼下失势,皇帝也担心大燕会借此时机悄悄进攻,便又在朝堂上点名了两位将军前去支援。
战役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阿音的及笄礼如期而至。
只不过先前得了帖子前来观礼的,都被纪家好声好气退了回去。如今纪大将军出了这样的事情,外头的人也能理解,并未有过多怨言。
于是这日祠堂东厅里,观礼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同纪家交好的亲朋好友。宋国公夫人为阿音挽发佩戴金簪,她笑着福身回礼。
等到仪式结束,一行人回了前厅用饭。
来的人不多,阿音的及笄宴只安排了三个大桌,她刚喝了口汤,便听见林氏笑着问道:“不是说今日延年也会过来观礼吗?怎么没到场。”
宋国公夫人温声道:“他今日有别的事情忙,不好到场。”
“那缺了咱们音音的及笄礼,日后可使必须得补上的,不准逃脱了。”林氏打趣。
宋国公夫人连连应好,她今日瞧着心情格外好,旁人虽不明就里,但温氏却是多少猜中了些的。前不久宋国公夫人前来同温氏讨要了阿音的庚帖,私下着人合了八字,据说是天命之缘。
果然这顿饭刚刚结束,阿音前脚回院子换衣裳,纪府外就起了喧嚣。管事笑吟吟的大步走进前厅,同纪宪之道:“宋家上门提亲啦。”
纪宪之诧异地看向旁边的宋国公和国公夫人,一时惊讶:“你们怎么……选定在了今日?”
“是延年亲自选的日子,我也想尽早将这事儿定下。姐夫莫不是不愿意,今日这样的大好日子,可不准给我闹没脸啊。”宋国公夫人亲昵地挽着温氏的胳膊,同纪宪之说话。
纪宪之张了张嘴,随即倒是笑了起来。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及其顺理成章,宋国公夫人为了让宋延年娶妻,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算庚帖。如今恰好碰上纪大将军这事的关头,及笄礼没能大办,却因着宋家提亲好生风光了一把。
虽说纪家与宋家心意相通,但该少的礼节也还是一个都不能落下。
眼下只是提亲,宋家来的媒婆再当面求一次八字。等再过些日子,双方满意后定亲下聘礼,三书六礼定婚期,这才叫圆满。
看着陆陆续续的提亲礼被抬进去,赵承誉扶着墙站在街头,整个人宛若失了魂魄。
纪家女向来难求,如今阿音刚及笄就被提亲,想来必然是两家人相看已久。况且但凡有些门路的,多少都知晓宋国公夫人与纪三夫人表姊妹关系,两个孩子也自幼定了娃娃亲。
看热闹的路人们笑笑嚷嚷的从赵承誉身边离开,暗卫立在赵承誉身侧,屏着气息不敢开口。
“纪家人接了?”赵承誉哑声问。
暗卫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闻言低低应了一声:“是。看起来两家人有说有笑,这婚事应当是一早便私下定好的,如今只不过是过个明面罢了。”
赵承誉轻轻笑了下:“是吗。”
他这样子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要听到回答,暗卫不敢吭声。
纪府门前围着的人群逐渐散去,赵承誉看了会儿,低垂着头转身要走。可走到一半,忽然记起手里还有送给阿音的礼物,递交给暗卫后,这才离开。
这天赵承誉独自回了王府。
他让管事将府门紧闭,面对对方的询问,赵承誉只字不提,浑浑噩噩的去了主院。主屋里面亮着烛火,赵承誉抬头看过去,里外的墙上都挂着阿音的丹青。
画像上的少女,宜喜宜嗔,是她曾经在爱自己的时候最动人的模样。
在此之前赵承誉多少知道两家欲要结亲的事,但是心理作祟,他始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尤其是在自己也重生这个秘密泄露前,阿音面对他时正常的语气,都让赵承誉以为,他们还是有机会的。
只是希望渺茫罢了。
可如今及笄礼上宋家提亲,赵承誉那点念头也被敲碎,她彻彻底底变成了别人的阿音了。
赵承誉不知道在这屋子里待了多久,他的意识甚至都有些不清楚了。窗外天色已暗,时间的流逝于他而言仿佛已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当年他能勤勉的时刻都用在公务上,如今却在这屋子里静坐一整个下午。
耳边风声依旧,他好似听见了阿音的轻叹。
四处看去,屋里却只有他一人。
这间屋子与前世变化不大,赵承誉一力想要将所有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可惜现在恢复了,王府里却没了那个笑笑闹闹,哪怕是安静沉寂的时候,也能在他眼中占有分寸余地的阿音了。
赵承誉喉间发苦,神色怔怔地看着离他最近的那幅画,低声问:“我是不是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如今她有了要嫁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不出意外阿音将会是宋延年的妻子,日后哪怕是安静的守在阿音身边,也不会再有赵承誉的分毫之地。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你该放手了。
如果再继续纠缠,就算只是暗中保护着,也会给阿音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
可赵承誉心知肚明,他根本做不到。
先前阿音在酒楼里佯装醉酒问他,这样的弥补是在对前世弥补,还是今生。赵承誉压根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某日午夜梦回,他看到前世自己狼狈癫狂的模样,才算是隐隐懂得了。
阿音一直耿耿于怀的,其实都是过往那些得不到回应的付出罢了。
就如同现在,他同样在意一样。
可对赵承誉来说,前世今生,弥补的都是阿音。
只要是她,哪里就都好。
第69章 “救命” 男子直接捂住阿音的口鼻。……
窗外风声拍打着树枝; 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男人坐在桌旁,指尖细细摩擦着手中的小物件,他垂着头; 背影看起来□□又萧条。
身穿棉麻布衣的青年站在他身侧,愤怒地压低声音道:“咱们的人虽然都从郁府成功撤退; 可那日在街头损失的全是能打的,如今剩下的哪里够得上咱们动手。”
男人的脸隐匿在黑暗里; 他淡淡道:“就算无法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那至少也得为师父报仇。”
“主子想做什么?”青年微微蹙眉。
男人慢慢转头,他的脸被桌上的烛光照亮; 赫然是屈钧; 不、应当唤他赵钧。
赵钧弯着唇角缓声道:“我等了这么多年了; 如今刚出手就能将赵承衍推向死亡; 难道还斗不过一个赵承誉吗?况且你以为我为何在赵承衍跟前自称姓屈; 只是骗取他的信任罢了。”
青年道:“赵承誉他应当也不知晓您的身份吧?”
“他不知晓,所以我帮了他一把。”赵钧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边,遥遥朝外看去; 盯着远方的那轮明月道:“当日我离开前曾将面具交给了他; 那里面镶着一圈龙纹,赵承誉也看见了我的脸。”
“没人会不想要皇位,如今走了一个赵承衍; 又来一个我。”赵钧低低笑出声,“你说赵承誉他慌不慌?他越慌就越会露出马脚; 这样总有一日会轮到我出手。”
青年顿时明白了赵钧的用意,难怪他总是这样不慌不忙,原来是因为所有计划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为了那个位置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也不缺这一时半会儿。
于是青年道:“那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为帮主报仇?”
“听说纪涣之在南边中了埋伏?”赵钧反问。
青年点点头笑容爽快:“这可真是上天赐予的好机会啊; 趁着他在外头昏迷不醒,咱们直接一举剿灭了他家里人。若是纪涣之还能再回来,看见的就只有满门尸首。”
大抵是被幻想到的场景取悦,男人笑的格外阴森。
赵钧面容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后道:“那咱们就等等吧,等再过些时日狗皇帝的宠妃就要过生辰了。听说赵承誉很关心阿音,届时咱们混入纪府,见见我的女儿。”
等到青年走后,赵钧将手中的物件举起来,那是一只龙纹玉佩,轻易人家根本得不到。赵钧缓慢抚摸着,眼神温柔:“娘,您再等等,咱们很快就可以拿回属于咱们的东西了。”
风声呼啸,唯有这些声响回应着他。
赵承誉从宋家上门提亲开始,就将自己关在了主院里,无论庆云和管事怎么苦苦相求,赵承誉都没有回以一句话。门被从里面上了锁,没人敢轻举妄动。
直到两日后的傍晚,屋子里偶尔的咳声越来越重,庆云才走到门口打算破门而入。
管事拦了他一把:“若是擅自进入,殿下只怕是会动怒。”
“殿下都已经关了这么久了,再好的身子也受不住,若是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我不怕。”庆云挥开管事的手,两脚上去,直接踹开了这扇门。
管事看了一眼,轻叹着赶紧让人熬了药拿来。
前些日子赵承誉的风寒本就没有痊愈,眼下又这么折腾着,适才听见那几道咳声,只怕是病情又加重了些。况且先前吐血尚未查出病因,虽说后来是装病,但那咳血却是真的。
庆云独自进了主屋,踹过门后屋内没有什么动静,庆云一面庆幸一面又后怕的紧,这可能是他此生最大胆的时刻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进里屋,四处看了看,发现却没有赵承誉的踪影。
忍不住出声唤:“殿下?”
角落里忽而发出一声物件落地的声响,庆云赶忙回头去看。
赵承誉这几日过的狼狈又颓废,整个人好似丧了魂抽了精元一般,不吃不喝,屋子里也没什么光亮。庆云看见他的那一眼,神色顿了一下,眼底浮现出些许的心疼。
“殿下,您已经两日没有出过院子了。”庆云慢慢靠近。
赵承誉长久未说话的嗓音沙哑,他道:“滚出去。”
庆云无所畏惧,壮着胆子凑到赵承誉跟前蹲下,不理解也不明白地问:“您就这么非阿音姑娘不可吗?难道没了她,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赵承誉唇角微微动了下,低低嗤笑:“你懂什么……”
“属下是不懂,可是属下更不明白,您为什么要为了别人折腾自己。”庆云看着对方眼底的青色,已经疲惫麻木的神情,忽而开口:“您也该为您自己负责才是。”
“你懂什么。”赵承誉低声喃喃,他慢慢曲起僵硬的腿,“她从十四岁就跟着我,岁岁年年,什么都愿意为了我做。可是我呢,我轻信歹人害她性命,叫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我才是那个最不配被善待的人……”
“可我等了这么多年了,三十多年,已经三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