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王爷的火葬场-第5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承誉恍然抬眼,愣愣地看着那起风的地方,他恍惚的轻声唤:“阿音?”
只是可惜,这个名字此生都无人回应了。
回到宫里,赵承誉趁着天色未暗将宫人采来的梅子清洗干净,而后装进坛子里用酒淹没。他将这东西托付给了庆云,拜托等自己死后,将这坛梅子酒找个好天气,送去王府埋在主院的海棠树下。
他想今生的最后一坛酒,便祭了自己吧。
庆云不肯收,这些年赵承誉过的日子他都看在眼里,起初心疼赵承誉身子的同时又觉得活该。阿音当年受了那么多苦,赵承誉永远都无法弥补。
可是时间几十年匆匆如流水,赵承誉为了那约定兢兢业业。庆云一路看过来,心中为阿音的抱怨仍旧还在,只是却觉得上天不公,叫这两人如此坎坷。
等到他收了那坛子酒,赵承誉将他积攒下来的阿音遗物,尽数都在火盆中焚化了。
起先满头雾水的阿音看的不明就里,直到方寂大师推门而入,随之她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心中震惊不已,想要出言阻止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承誉为了她去赴死。
方寂大师双手合十,看着神色麻木的赵承誉:“陛下想好了吗?”
“想好了。”赵承誉合上空荡荡的置物盒,站起身,疲惫不已地抬头望向他:“大师需要朕如何做?”
方寂大师轻叹一句果然,随后才缓缓道来:“这禁术曾有人成功过,亦有人失败过,结果如何皆顺应天意。若想要求得来生,总得以同等之物所换取,用陛下的寿命来换,您可想好了吗?”
赵承誉从袖口翻出一张字条递过去,只淡淡道了句:“这是朕的生辰八字。朕以二十年的寿命愿为阿音求得来生,若无二十年,大师便以余生所有寿命换取便是,朕不悔。”
佛堂的门开了又关上,阿音被困在了门外,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耳边回荡着的全是赵承誉同方寂大师所做的约定。震惊、茫然、慌乱,以及那一丝丝知晓方寂大师先前所言的尘埃落定。
原来她的重生,真的是因为赵承誉。
眼前的场景骤变,云雾缭绕,又回到了先前来时的模样。
阿音站在一片大雾里面,佛堂的画面逐渐消失,心中某个枷锁,在不知不觉中破碎。她曾经所在意的那些辜负与不甘,在这场梦境都有了结局。
原来前世的所有爱恨纠葛,早已有了了断。
从二十四岁意气风发的赵承誉到五十四岁麻木痛苦的赵承誉,阿音心里对他的怨恨,如今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因为有了结果,且同她心中一直以来所设想的相差百倍,甚至过于惨烈,以至于阿音一时间怅然若失,心情格外复杂。
风吹散了大雾,阿音看见了最后佛堂内的景象。
赵承誉跪坐在蒲团前,微微低着头,从后往前看去能瞧见他挺拔的身形。阿音往前挪动了一些,她看见赵承誉闭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释然的笑。
他真的用自己的寿命,求得她一个来生。
饶是起初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眼下亲眼再看见这场面,阿音的眼睛被热气熏得滚烫。她闭了闭眼,一颗泪水从眼眶中坠落,直直跌在了赵承誉的手指上,随即消失不见。
这场梦境到了尾声,她从始至终切身感受着,赵承誉的所有知觉清晰的都为她所知。他的痛与懊悔是真的,为她求得来生也是真的。
兜来转去,原来前世早已在阿音消失的那个时空离得到了了结。
赵承誉亲手打碎了从前的那个自己,用前世的三十年,低下头重新将自己拼凑成了能够站在阿音身边的人。他敲碎了天之骄子的傲骨,只为能有一个来生。
身后有人似乎在说话,阿音听见了赵承誉的声音,她回头看过去,模糊幻境里,眼前依旧是那个少年郎。阿音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抬步循声而去。
白雾梦境中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阿音迟疑着没有去接,可脚下却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第74章 真相 阿音抓着赵承誉的手。
纪府; 揽月阁院落外站着纪家一行人。
纪懿淮坐在台阶上,垂着脑袋,面色看上去颓废又疲惫。跟前站着宋延年; 这几日他也时常往纪家来,总是想着看看阿音能什么时候醒来。
只是时间溜走的飞快; 转眼已经快到纪慕清的婚期,阿音依旧没有苏醒的动向。
宋延年想起先前方寂大师所说的; 入梦这法子本就是种幻术,成功与失败的结果几乎是两对半。阿音与赵承誉都昏睡着,方寂大师为阿音号了脉; 同他直言赵承誉已经将阿音从梦中拉出来; 可醒来与否还是看她自己。
于是他们又等了数日; 可是包括靖王府也始终都没什么消息。
门外快步走进管事; 纪宪之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管事低声道:“将军南征传回捷报了。”
纪宪之微微松了口气; 点了点头:“大哥也该回来了,再不回来,慕清都要出嫁了。”
眼下已是九月中旬; 两人消失又沉睡的这一个月内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纪大将军与纪懿淮赵承誉三人的计划; 原本是纪大将军身陷困境重伤不醒,而后再等皇帝与大燕出手,趁其不备时将大燕攻退。
只是无人能想到赵钧忽然动手; 劫走阿音的同时又使得赵承誉为了救她从悬崖坠下。次日赵钧入了城,混入宫中潜伏至深夜欲行谋刺; 毕竟皇帝一死,赵承誉如今也坠崖身亡,一箭双雕,除却那还不能站立行走的奶娃娃十三皇子; 皇位争一争便就是他的了。
可赵钧千防万防,没能防住皇帝对他的防备。
从他第一次被皇帝知晓,对方就在养心殿内留了大批御林军,当夜赵钧刺杀不及,反倒是被乱箭刺中后背。或许是他心有不甘,临死之际还将匕首深深捅入了皇帝的心窝子。
赵钧死了,皇帝也并没有落得什么好处。
醒来后得知赵承誉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本就脆弱的身子愈发雪上加霜。等到再次苏醒后,皇帝就成了眼下这幅动弹不得又口齿不清的中风模样,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感慨这天怕是要变了。
而另一头的纪大将军盘踞在边城,始终没能等到赵承誉的消息,反而是纪懿淮快马加鞭送去的书信里写明了这些时日的情况,以及宫中暴动。纪大将军看完信,当即下令速战速决,战士一鼓作气使了个空城计,将大燕打的满头雾水,后来又有了阿野率兵前来支援,彻底让大燕狼狈撤退。
大燕这回损失惨重,只恐怕未来十年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纪大将军心中记挂着出嫁的女儿和昏迷的侄女,见大燕再没了进攻的心思,同南下驻守的甄真二哥借了人,要阿野在边城收拾残局,而后他率兵凯旋。
得知这个消息后,纪家大房的人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心思都转移到了阿音的身上。
等纪宪之离开,纪懿淮才偏头问:“靖王殿下那边今日如何了?”
宋延年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动静。”
纪懿淮垂头叹气,随后缓慢转头,看向了半开着的门。
屋内。
阿音刚睁开眼的那瞬间还有几分不适应,分明前一刻还是前世几十年的纠葛,转眼就变成了她的闺房。阿音虚弱地转动着眸子,眼中黯淡着,毫无光彩。
多年来始终梗在心口的那个结被解开,阿音无所适从。苏醒来的这一刻觉得浑身都轻了不少的同时,亦然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恍惚,就好像是脚并未踏在实处,依旧是漂浮在半空中。
短短一月她却在梦中看了三十年的经历,阿音疲惫不已,浑身睡得酸软,甚至连胳膊都不想动一动。
直到她的手背被人轻轻抚过,旁边传来啜泣声,阿音才艰难转头。看见身侧坐着的温氏,她握着自己的手垂眼默默掉眼泪,阿音唤道:“阿娘,别哭。”
闻声,温氏瞬间抬起头来:“音音,你醒了啊……吓死阿娘了,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阿音唇色惨白,她眼皮耷拉着点了点头,脑海中闪过梦里最后出现的赵承誉,那张年轻的脸很明显一定是今生的他。阿音犹豫着,反握住温氏的手问道:“阿娘……赵承誉呢?”
听见动静就朝楼上而来的纪懿淮与宋延年刚走到门口,听见她这话,宋延年脚步微顿,眼睫低垂遮挡住了情绪。纪懿淮的余光扫过他,心中轻叹,但比起宋延年还是更为要关心妹妹,大步朝里面走去。
三个人对阿音这样称呼靖王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妥。
温氏笑了笑,面不改色道:“怎么突然提起靖王殿下了?你昏迷的这些时日宫中出了事情,陛下身子不好,靖王自然要去照顾陛下,在宫里侍疾呢。”
阿音并未吭声,只是将视线转而落在了纪懿淮身上。
纪懿淮扬了扬眉,几步走过来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才道:“小没良心的,阿娘在你床前伺候了你将近一个月,怎么醒来就去问别人,也不关心关心咱们怎么样。”
“哥哥……”阿音眉心微蹙。
纪懿淮暗骂了一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灵敏,随后笑着道:“阿娘都说了,你还不相信?不信你问问你表哥,他昨日刚去了宫里。”
阿音看向宋延年,后者眉心微动,颔首轻轻嗯了一声。
三个人都这样说着,就算是阿音心中略有疑影,也被他们的话打消了。
刚刚从梦中梦里醒过来,阿音还是很累。等太医来号了脉,又检查了一番身上的外伤,确认无事后,一行人纷纷离开揽月阁,阿音转身拥着被子再度沉沉睡去。
温氏这些日子也没怎么休息好,纪宪之带着她回房休息,揽月阁外就只剩下纪懿淮与宋延年两人。兄弟两个缓慢在花园里散着步,谁都没有吭声。
纪懿淮忽然转头,两人同步开了口。
“音音她……”
“小表妹与靖……”
宋延年舔了舔嘴角停住话,纪懿淮因为阿音醒来轻松不少,抬抬手让宋延年先说。他朝前头看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自然些:“那日我们找到表妹后,她与靖王殿下在山洞里。表妹昏睡不醒,不知在那里头待了多长时间,我看见靖王的手腕好似是被放过血。”
“放血?”纪懿淮受惊,“你的意思是给音音放血?”
宋延年抿唇点头:“那山洞崎岖无比,况且音音当时并未醒来,若是想维持体力怕是只有这一种法子。”
纪懿淮神色复杂的感慨道:“我当真未想过,靖王能为音音做到这个份儿上。”
宋延年没有说话,一直到坐马车回了国公府才慢慢回过神,宋国公夫人见他神色不对,拽着问了问阿音的情况,得知人已经醒来才撒开手。宋延年回到院子,安静地坐在树下的石桌边,满脑子都回荡着那日在栖霞寺神树下,赵承誉同他的对话。
那日宋延年找了随侍下山取药,他在赵承誉身后跟了过去。
看见赵承誉提笔写下心愿,看见他浑身颤抖着落泪,看见他一笔一笔描画着那字迹。宋延年也是男人,也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只是情到深处,才会不管不顾吧。
宋延年等他挂好木牌,才慢慢走过去。
两人身量相当,本该是敌对的关系,可或许是因为宋延年眸间过于明显的复杂,让赵承誉愣在了原地。
“你……”赵承誉主动开口。
宋延年轻声承认:“我都听见了。”
他看见赵承誉张了张嘴巴哑然无声,宋延年也同样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两人沉默着,过了许久赵承誉才慢慢开口:“你既然知道了,那我就不瞒着你了。”
“如果我这次回不来,阿音醒来以后,你无须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也无须让她知道我做了什么。我本来……就是一个罪无可赦的人,这一年半的光阴已经足够了。”
“你好好待她。”
宋延年当时的情绪处于临界点,虽说自幼陪母亲看话本子,话本子上的故事牛鬼蛇神什么都有,但也依旧不是太相信重生这回事。听见赵承誉如同交代遗愿般的话,宋延年拧眉。
“殿下如何就这样确定自己回不来?你若是喜欢音音,等她醒来咱们公平竞争便是,何必如此……”
赵承誉愣了愣,随即笑着道:“其实你是不信的吧?”
宋延年皱着眉没说话。赵承誉默了片刻,到底是没有强求他信与不信,反而搜肠刮肚的反复叮咛:“你好好待她便是,日后……就别叫她再过的像前半辈子那么苦了。”
可等到再见赵承誉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他们两人在暖阁内一左一右的躺着,赵承誉双眸紧阖,除却平稳的呼吸,几乎与阿音的症状一般无二。
直到那时候宋延年才慢慢信了赵承誉的话,重生大抵是真的,用寿命所求来生也是真的,为了带阿音回来,他甘愿放弃苏醒入梦亦是真的。纪懿淮说的没有错,谁都没想到赵承誉会为了阿音做到这个份上,若是宋延年,他扪心自问是比不过赵承誉的。
他忽然想到刚醒来的阿音第一时间询问赵承誉的模样,情绪是淡的,只是她眼中的担心还是没瞒过宋延年。
宋延年在与阿音的这段关系里,他是喜欢的,只是爱的不热烈,付出的也不热烈。
他始终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沿着宋家与纪家为他们规划好的路线往前走。娶阿音为妻他的确是很开心,然而开心过后,宋延年不得不思索他能带给阿音什么呢,他甚至于在当日街头□□之时,都不似赵承誉那样能够不去思索旁的,直奔向她身边毫不犹豫的挡刀。
在他的眼中,除了阿音总归还是有很多人。
方寂大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就像是这场入梦的戏,能救阿音的人一直都不是他。
宋延年长叹一口气,趁着夜色回了屋。
阿音这一觉从傍晚睡到了天明,因为她刚刚苏醒,眼下又睡了这么长时间,纪宪之与温氏天刚亮就来了揽月阁。看着阿音休息,两人便在旁边低声道为何还不醒,纪宪之偶尔还会碰碰阿音的鼻息,见她时不时翻身,两人才确定这是睡着不是昏迷。
从悬崖坠落时,阿音被赵承誉护的严实,她的身上并没有外伤,养了两三日就能出门了。
这日醒来,阿音下意识就要去开窗户。
画眉瞧见她的动作,笑道:“姑娘又要去拿花呀?这些日子咱们窗户边可没有花了。”
阿音听见她的话后迟疑着拉开窗,果然窗沿上干干净净的,别说是花,就连干了的花瓣都没有一片。阿音心中疑惑,抿唇合了窗户朝外而去。
纪慕清的婚期将至,作为娘家人,阿音自然要给添妆。
她想着给纪慕清打对金簪,再亲手给她绣套回门服。只是家里没有什么好的料子,阿音便打算去趟流金阁,顺便去听衣小筑看看甄真。
听纪懿淮说,先前她出了事儿甄真一直都很担心,但是碍于她没有醒,便始终没来看她。
况且那时候纪懿淮被革职,寻找阿音的时候还借用了甄家的人马,这恩情无论如何都是得记在心里还上的。阿音心里记挂着,在流金阁转了圈,转身就要走。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旁边两位女眷的对话。
“我听家里人说最近宫里不太平,皇上好像已经不能动弹了,眼下也找不到靖王,皇帝都急疯了。蒋皇后也着急的很,这几日四处派人在寻呢。”
“不是吧,前几日我还见着靖王身边的随侍了。”
“这事儿我骗你做什么,他若真的在,又怎么不去侍疾。”
阿音脚步微顿,转身朝那两人看了过去,管事的见阿音回头,笑着问:“二姑娘,瞧中什么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