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很甜-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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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中的人,自然是这天底下顶顶好的。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齐诏觉得实在站不住了,祠堂的门才“吱嘎”一声开了。
清河红着眼睛走出来。
她几乎没有犹豫,上前两步,屈身跪在地上,双手交拢,深深俯拜下去。
“求先生襄助。”
齐诏不动,俯身扶她,“郡主请起,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
清河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决绝,“我可以交付我所拥有的一切,但求先生,帮我如愿!”
这其实就是以条件交换了。
齐诏敛眉,看了慕容笙一眼。
慕容笙别过头去,避过他的眼神。
男人没有答话,扶起清河之后,轻轻松手,叹了口气,“郡主且容我再想一想吧!”
第65章 嫌隙
从清河那处离开,慕容笙送齐诏回府,一路上连马车都没上,只骑了马跟在一侧。
若是往常,他无论如何都在赖在那人身边,即使相对无言的对坐,也很是满足。
但今天——
齐诏掀了掀车帘,目测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怪自己的。
他放下帘子,靠回马车里,被晃的想吐。
吹了那么一阵子风,现如今身子就有些受不住的发颤,四肢百骸涌上来一股子寒气,激的他浑身发软。
难受的感觉一阵接着一阵的浮上来,他胸腔里有些憋闷,喉咙也有些痒,忍不住一声接着一声的咳起来。
慕容笙习武,耳力极好,哪里听不到马车里的低咳声,那人咳的愈发急切,几乎喘不上气,慕容笙心头一跳,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直接弃了马,运起轻功,跃上马车。
“先生!”
他掀开车帘冲进去的时候,连声音都是抖的。
只见男人伏在车壁一侧,瘦削的肩头不住的抖着,捂着嘴,压抑的低咳着。
可慕容笙分明看见,那细白的指缝之间,大片大片渗出殷红的血。
他目眦欲裂。
仿佛察觉到他的惶恐,那人虚弱的侧了侧脸,极快的勾了一下唇,“我没……”
一句没事尚且没说完,他就呕出一口血,整个人软了下来。
“先生!”
慕容笙敢发誓,他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覆依……覆依!”
他再也顾不得旁人怎么看,马车一停就抱了这人跳下去,迈进府门之后,扯着嗓子就喊:“快些!”
一炷香后,覆依瞧着榻上昏沉睡着,一张脸白到透明的男人,苦恼的托着腮帮子,嘟囔道:“阿笙,我好像真的遇到难题了。”
慕容笙眼皮子猛的跳了一下。
他认识覆依十年,非常清楚这个天赋异禀的小丫头有多痴迷医毒,长老们都说,她是天生的好胚子。
可现在她说,她遇到难题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笙觉得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覆依,他分明已经很久没有呕过血了。”
少女神色凝重,点点头,“是这样,我的药有效果,但真想要留他的命……恐怕很困难。”
榻上的人只着中衣,陷于被褥,好看的脸孔透出一股子惨淡的死寂,愈发显得身形的单薄孱弱。
慕容笙一张脸“刷”的白了。
他以为……他以为只要把覆依放在那人身边,就一定可以的。
难不成……他想错了?
“那怎么办?”
慕容笙迷惘的看了看齐诏,眼底透出一片死寂,“回离山,找你师父?”
覆依咬咬唇,托着下颌,“先别说这个,阿笙,我其实觉得……先生是有些眼熟的,我好像从前见过他。”
“啊?”
慕容笙愣了愣,旋即大怒:“说正事呢!你怎么又跑题了?”
这丫头的脑袋瓜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正常一些?
这一喝让覆依也愣了愣,慢腾腾的眨眨眼,莫名其妙道:“这就是正事啊!还跟你有关呢!”
第66章 到底怎么样,才能留住你呢
覆依的反应让慕容笙有些发懵。
“什么什么?”
都是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我应该是见过他的,只不过因为彼时年纪小,记得不大真切罢了。”
在离山的时候,从她记事起,慕容笙就在,她性子奇怪淘气,本是不讨人喜欢的,可慕容笙却截然相反,他仿佛天生就带着亲和力一样,让离山上下几个不同门系的师兄弟姐们都喜欢的不得了。
但慕容笙待她,比待任何人都要好。
“阿笙。”
覆依靠着床榻滑下去,盘腿坐在地上,眨了眨眼,“你记不记得,你受重伤那一回。”
“当然。”
慕容笙略一思忖,便应道:“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差点死了,听师父说,是遇到了一位垂死的隐世前辈,授我内力,才护了我的性命。”
覆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我记得我那个时候哭的厉害,然后……在后山的时候,第一回 遇到了大白虎,差点被它吃了。”
“有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救了我,告诉我……该如何收服那只虎,叫我再长大些再试。”
“他好像病的厉害,连嘴唇都是白的,我探知他气息衰微,也不知道……是怎样撑着离开的。”
慕容笙安安静静的听着,思绪迅速轮转,突然间,心里头冒出一个非常诡异的念头。
“覆依!”
他转身捏住齐诏掌心,气沉丹田,输了些内力进去,阖眼之间,竟是离奇的发现,他们的内力能够相合!
这……本该出于同源!
慕容笙一张脸蓦然变了。
那荒唐又离谱的猜测,竟是渐渐成型——
少女侧头,看他动作,忍不住笑了笑,眼睛亮起来,“原来你也这样想,我一直都以为是我自个儿迷糊了呢!”
她心思纯粹,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一面,只是性子跳脱些,没人肯信罢了。
时日一长,连她自己也是会怀疑自己的。
慕容笙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他起身坐在榻边,握着男人的手,慢慢拉开衣袖。
可动作到一半,却又蓦然停住。
算了。
没什么必要看了。
也或许是时候该给师父写信,问他一些事情了。
十载风云,转瞬而过,慕容笙早就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他如今能够看的明白,似乎当初离京的缘故……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而齐诏,也不曾真正厌弃于他。
想到这里,慕容笙忍不住有些激动。
如果他的内力真的出自齐诏,他后面这几年皆是倚着齐诏给的根基练功,才抵达如今地步,那么是不是说明——
这个人对他亦是有情?
这样的想法让慕容笙忍不住惊跳起来。
“先生……”
他有些哽咽,眼眶微湿,低头吻过男人手指,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该怎么样,才能留住你呢?”
覆依顿了顿,倏尔迟疑着冒出一句:“或许……我听说一个地方,有续命的灵药,可我没见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慕容笙神色骤然清醒。
第67章 日后你便回殿下那里吧
齐诏知道,自己这一回睡了许久。
久到宫里头都来了旨意,由着干帝近侍带太医来为他诊病。
“不必麻烦了,稍后我亲自入宫面圣。”
他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素衣披发,脸色苍白,清冷的宛若神祇。
“是是是,那奴才先回宫回禀。”
对于干帝身边的这位红人,没有人敢怠慢,近侍陪着笑,带着面生的太医,折身告退。
男人委身坐于案前,漆黑的墨发披散下来,覆在瘦削的肩头,愈发显得整个人形销骨立,清瘦单薄。
细长白皙的手指抚过案边书卷,他蹙了蹙眉,抬眼间望见覆依匆匆而过来的背影,微微弯了弯唇,“丫头,我手上没有力气,过来帮我束发,可以吗?”
少女咬着唇,忧心忡忡的看了看齐诏,点了点头。
她心思单纯,惯常是藏不住情绪的,因而很快就能够被齐诏探知。
男人将贴身的簪子递过去,示意她用这个,随即状若不经意的开口:“殿下呢?”
他记得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看到的就是慕容笙担忧的脸孔。
“阿笙入宫了,”小丫头哪里知道自己在被套话,当即答了一句:“唔……他前儿就说,好像是领了什么差事,要去西境。”
“还要出南境,往苗疆去一趟。”
齐诏眼皮子猛的一跳。
他心思多玲珑啊……只消得听上半句,就知道慕容笙想做什么。
那孩子是疯了吗?
心绪起伏之间,男人剧烈的呛咳起来,小臂支着身子,伏在一侧,细白的腕子不停的颤着,其上血管青乌交加,不消片刻,便呕出一口血来。
“先生!”
为他束好发的覆依吓了一跳,倏尔唤了一声,直接抬手,封他胸前大穴。
“先生忧思过重,于身子无益。”
积着的那口血呕出来,齐诏低弱的喘着,觉得松快了许多,他折了帕子拭去唇角血渍,温温的冲覆依笑,“不必麻烦了,丫头,你该清楚,我活不久了。”
覆依惊的瞪圆了眼睛,连声辩驳,“不……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
她瘪瘪嘴,声音低下去,颇有些委屈,“你救过我,教我驯兽的法子……我也真的学会了,那只凶凶的大白虎,已经是我的了。”
“是吗?”
男人低低咳着,眼里弯出笑来,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真厉害。”
“我想救你。”
少女眨着眼睛,目光纯善,透出干净如纸的清澈来,“先生,你救过我,我欠你一命,更何况……你是阿笙的心上人,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了的!”
她攥着拳头,仿佛保证一样自言自语。
“心上人——”
这番稚气的言辞倒是惹得齐诏发笑,面色怔然,“你才多大年纪,哪里知道心上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稚气未脱,倒是也纯真可爱。
“我入宫里,丫头,”不多时,齐诏理好外袍,撑着案边站起来,步伐虚浮,“日后,你便回殿下那里吧!”
覆依弹跳起来,冲着他追出去几步,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声线发颤:“先生……这是要赶我走?”
第68章 他本就存了死志
齐诏停住,以手撑着门框,斜过身来,遥遥望了望覆依。
清俊绝伦的男人微微一笑,面容宛若镀上一层金轮,柔和而淡雅,“丫头,倚着你的好胜心,我若是死在你面前,那岂不会成为你医者生涯里的第一个败笔?”
他本就生的极好,在刻意之下,惑人心神也不过寻常事。
覆依果真呆住,脑中混沌一片。
“哦……好像有些道理。”
在很多年后,覆依还是会时常想起彼时那人的笑来,素袍黑发的男人,在面对死亡二字之时,平静的叫人心惊。
后来的覆依亲切的历经七情,尝遍世人之苦,方才真正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
他本就存了死志。
原来啊——
他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活着。
这个天啊……看起来是该变了。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去,夏日炎炎,一瞬而过,很快就入了秋,朝堂上胶着着,一直不曾停歇。
入了夜,慕容笙坐在屋顶上喝酒。
他荡着双腿,思索飘呀飘——
想了很多事情。
“怎么跑到这儿来喝闷酒?”
身边斜穿入一道声音,手里的酒坛被碰了一下,慕容笙一转眼,就对上一道含笑的目光。
他怔忡了一下,顿了顿,轻轻唤了一句。
“子尧哥。”
青衣的将军撩开袍角,看着慕容笙坐下来,微微一笑,喝了一大口酒,“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慕容笙收回目光,遥遥望向天际,叹了口气。
“这一回,倒是劳你们被卷入这场风波里。”
严家惯常是纯臣,历经两代帝王,从不参与党派之争,朝堂内斗,与他们从无干系。
这一回,却是要为慕容笙远赴南境,守边收权,此事过后,无论成败,恐怕往后,便再也没了独善其身的资格。
“别这么说,”严楠摇摇头,笑道:“为国效力,本就是每个人的责任,我自幼得父亲和祖父教诲,本就力求有终一日,能够成为像他们一样的国之肱骨。”
他转过头来,目色温和,“还多亏你,我才有这样一个机会。”
慕容笙定定望着他,心头不由自主翻上来感激。
自己身后……总是有许多人无条件的护着,支持着的。
“但这一回是涉险,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难论,嫂嫂恐怕……是怨我的吧!”
思及此,慕容笙又有些黯然,微微别过头去,喝了一大口酒。
他近来心绪烦乱,一直在恍恍惚惚的猜度以后,很多时候又无法抑制的冒出自我撕扯的厌倦,争夺权位……果真是一件非常耗费心血的事情。
“她理解的,”严楠拍拍慕容笙的肩膀,神色认真,“小姑姑生前与她的母亲也是闺中密友,你别想太多,她不会介意。”
传闻中所言,严氏世代忠良,其下无论男女,皆子嗣能文能武,人品贵重。
果真是不差的。
这让慕容笙忍不住想,如果母妃和姑母,还有皇兄能活到如今,又该是何等艳绝的风光。
第69章 两全之策,莫过于此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大皇兄能够活下来,那么慕容笙大抵就不会被驱逐出京,长达十载。
他兴许会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兄长的庇护下,热切欢快,肆意打马穿过猎场,弯弓射箭,与众公子比试谁的猎物多一些。
又兴许会跟在齐诏身后,大胆的追逐自己所眷恋之人,不必瞻前顾后,步步惊心。
他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只可惜这天底下的事,从来就没有如果一说。
严家往后的皇室血脉,只剩慕容笙一人,所以他们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了慕容笙身上。
每一个氏族的兴衰,都要其中的人付出巨大代价。
慕容笙十年前离开的时候不懂,现在啊……也总算明白了。
齐诏是一直在护着他的。
因为护着他,所以必须赶他出京,十载不见。
又因为护着他,所以仍旧会在他危难时赶到,以命相救。
慕容笙抬手,将手里的信笺投入烛火中,神色开始慢慢变得坚韧。
这一趟,兵权必须收回。
南境有两支军队,除却清河手里那一支,还有一支,两支都需要想法子收入手中,才算是真正完成了差事。
这一桩差事,干帝本来是给三皇子的,毕竟三皇子自小在军营中训兵,可谓是痴迷武学,于军中甚是如鱼得水,此事交由他,最是合适不过。
但清河亲自求到了他面前,这一桩差事,才算是落在了慕容笙头上。
对此,干帝其实是怀疑的,并且亲自召慕容笙入宫问询。
“小七,此事你若不愿,朕绝不逼你!”
“太后他老人家已经在为你选妃,即便不想要正妃,也得先娶个侧妃,瞧瞧你都多大了,身边连个人儿也没有……”
慕容笙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问出这一番话,他也是有疑心的。
亏空一案之后,慕容笙在朝中声名鹊起,如今势头正盛,他当真舍得放弃如今的安稳和好不容易获得的声望,去南境,替皇族收回兵权?
干帝表示怀疑。
可那个自小不长在身边的孩子,闻言也只是郑重其事的跪下来,以头叩地,字字句句,皆表忠诚。
“儿臣自小长在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