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很甜-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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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我们仍旧绑在一条船上,先生知我心性,江山富贵于我而言不过云烟,若所求落空,恐怕……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是威胁。
紧接着,他攥着齐诏的手,言辞凿凿,一字一顿的落下,是掷地有声的清脆,“更何况,先生活一日,我便心慕先生一日,活一季,我便心慕先生一季,此心昭昭,可鉴日月,绝不违逆。”
齐诏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望着这个孩子,心里头慢慢缠绕上馥郁的热意。
太多年了,他已经太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自从被那个小小的孩子抱住,肥嘟嘟的小手贴上自己脸颊的时候,齐诏就恍恍然觉得,这人世间似乎还有可以留恋的东西。
但而后,他亲手送走了那个孩子,将那还行送离京都,送去离山。
这一别十年,他常常会御马疾驰数百里去看他,偷偷的看,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眉眼长开,变得英俊明朗,潇洒绰约。
齐诏非常清楚,自始至终,那孩子都不会属于他。
他早就什么都没有了,所能予的回报,只是这一颗心而已。
可这对慕容笙,无甚用处。
“殿下……”
他低低叹着,在青年皇子热切的目光下,拒绝的话在舌尖缠绕几番,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罢了……南境之中,隔京都千里,他命数已至,还不如……给自己一点放纵。
兴许,就再也回不去了呢?
男人抬起头来,眼底翻滚着沉沉的哀戚。
即便回得去,他也会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给这孩子铺出一条路来。
一条可以保这孩子步步安稳的路,也是一条……足够把他们两个分开的路。
“殿下……”
他反反复复的唤着慕容笙,见这孩子的神色逐渐转为疑惑和迷惘,长臂一伸,将他揽入怀中。
“最后一次……咳,我们的关系,不可外传,若我有命重回京都,待天下大定,你夺位之前,我们……只能与昔日一般。”
这是约定,也是承诺。
慕容笙被抱住,听到头顶的声音,有些呆愣。
这……这是同意了?
慕容笙顿时狂喜,他就知道!就知道先生定是也心慕他的!
“先生!”
知其心意,这于慕容笙而言,就已经足够满足。
其余的——
都不重要。
“我就知道,我这样玉树临风,英俊不凡,先生定也是心慕我的!”
他抱着齐诏腰身,仰着脑袋,骄傲的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看的齐诏微微错愕。
这就原形毕露了?
齐诏眯了眯眼,眼底尽是笑意,面上却尽量不动声色,略略沉吟,似陷在回忆里,“相比如今,我还是觉得殿下年少时比较可爱,又圆又胖,像个雪团子。”
慕容笙呆。
他年少时候……他年少时候?
我去!齐诏记忆里平白无故这么好做什么?
慕容笙年少时顽皮,又仗着姨母是皇后,备受宠爱,在后宫可以说是横着走的。
他好吃,而且半点不挑食,在旁的皇子还需要追着喂饭的年纪,他就会数着时辰,问嬷嬷讨吃的,因而整个人都吃的圆滚滚的,在宫里头颇有些特色。
初遇齐诏的光景已经不甚明晰,慕容笙又不是追根究底的性子,自然不知已经在奶乎乎的雪团子年纪,就已经被那个人妥帖安置在了心里。
“先生!”
慕容笙磨着牙,一张脸涨的通红,“什么雪团子……我那时候那么胖,哪里有现在好看!”
回应他的,是男人低沉的笑声。
在这笑声里,他伸出胳膊,环住齐诏腰身,整个人贴上去,靠着他的肩,整个人伏在他的颈侧。
一切宛若做梦一样,这个人……也心悦他。
多年的求而不得,化作美梦成真,心里头荡漾的喜悦全然不能以言语描绘,慕容笙在齐诏怀里蹭来蹭去,嘴巴几乎咧到耳后。
“先生——”
“嗯?”
他猛的抬起头,一双眼亮的厉害,“鸡汤好喝吗?”
齐诏默了默,这才想起回味方才那个险些让他昏过去的吻来。
嗯……鸡汤?没尝到味。
他回过头去,看被抛弃在一旁,凉到彻底的那碗汤。
慕容笙扳过他的头,昂着脖颈笑,“想不起来就算了,要不要再尝尝?可要记得换气,别被我迷昏了才是。”
齐诏愕然,闻言失笑。
别被他迷昏了?这小子当真敢说。
“那……这一次换我,再来试试?”
齐诏慢慢逼近,冰凉的手指捏着慕容笙下颌,四目相对间,两人几乎抵达鼻尖相触的距离,只听他沉沉笑了一声,道了一句:“闭眼。”
便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到底是谁被谁迷昏,好像还说不准呢——
第85章 我爱你
浮图城地形崎岖,处于三境交界。
这里驻守的兵马实在强盛,毕竟除了主要维护南境的安稳,西境那头也时不时出乱子,散兵侵扰,是个隐患。
长街楼上,一双素手掀开帘子,探了出来。
是个遮着面纱的漂亮女人。
她看着底下长长的车队,又漫不经心的扫过他们去往的方向,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笑来。
清河姐姐,你真的以为一切……都会像你想象的那样容易吗?
你躲去京都,为留住兵权,向皇帝表示忠心,不惜嫁了宫里头的太医,就以为……这一切真的可以这样结束吗?
只可惜这浮图城啊——
早晚会是我的。
大将军府主人新丧,慕容笙执圣旨和清河的亲笔书信来此,顺理成章的入驻。
而那一日,浮图城的城主亦是到来,迎接慕容笙。
浮图城的城主名唤长筠,生的高大英武,很明显不是中原人。
“他是异族。”
回了房间,齐诏疲倦的倚着软榻,苍白的手指抵住眉心,指节用力到泛白。
“这片地方本来就是大杂居,各处百姓都有,当年圣上御驾亲征,被奸臣所害,但却意外被长筠所救,后来战事平息,圣上便亲封他为浮图城城主,护佑一城安宁。”
也正是因为他是异族人,所以更能够得到大家的臣服,在他的治理下,各族百姓皆可在城中安居,没有歧视,没有排斥。
这已经是当今天下难以得见的盛景。
慕容笙早先就查过这里,但因为太过于匆忙,得知的消息并不全面,此刻听齐诏一一解释,不由得才恍然。
“原来我父皇还有这般英明神武的时候啊!”
齐诏轻笑一声,屈指敲了敲慕容笙的脑门,温声道:“圣上年少登基,征战沙场,自是一位明君。”
只可惜啊——
时过境迁,这世上很难有人会记得,自己的初心是什么。
慕容笙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明君?他还真不觉得。
明君有这样猜忌忠臣,逼死自己的发妻和长子的吗?
思及大皇兄,慕容笙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的母亲都出自严家,随着年纪渐长,他当然清楚,自己的大皇兄和皇后姨母并不是什么病逝,而是被陷害而死的。
更重要的是,帝王对于严氏起疑,逼死了他们。
慕容笙闭了闭眼,心里头蔓延开几分阴郁。
如果……如果他们都活着,他如今根本不必这样辛苦。
“殿下?”
齐诏撑了撑身子,晃了晃身边那家伙,不防慕容笙压根没压实支撑点,被这么一晃,整个人都往齐诏怀里倒去。
“哎……哎呦!”
慕容笙直接撞在了齐诏胸口,鼻头生疼,眼泪直接飙了出来。
“唔……你怎么越来越瘦了!”
都是骨头,把他鼻子都要撞歪了。
齐诏摇了摇头,内心惆怅极了。
是不是南境水土不好?他家殿下怎么自从来了之后,就变得傻里傻气的呢?
慕容笙眼泪汪汪的抬头,眼里的控诉还没表露出来,就见男人蹙眉揉着心口,低低道了一句:“疼……”
慕容笙愕然,下意识瞪圆了眼睛。
“我本就体弱多病,可禁不住殿下这么撞……咳咳……”
齐诏说着说着,竟是真的轻咳起来,面容苍白,含着虚弱,当真可称得上弱柳扶风之态。
看的慕容笙一对眼珠子险些从眼眶里蹦出来。
老天爷!这……这人居然会撒娇?
虽然知道未必是真的,可齐诏一开口,慕容笙心里头的愧疚立刻如同潮水般涌上来。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都是我的错。”
他顶着红扑扑的鼻头凑上来,小心翼翼的给齐诏揉着心口,一脸担忧。
舟车劳顿,又与外头的人好生应付了一顿,齐诏已然疲惫至极,此时此刻被慕容笙小意哄着,勾在怀里,又是揉心口又是揉背,他困乏极了,竟是渐渐睡了过去。
慕容笙抱着他,没有撒手。
怀里的男人单薄而孱弱,瞧着分外无害,但慕容笙却非常清楚,这个人啊——
有多强大。
齐诏半卧于慕容笙怀里,昏昏沉沉的睡着,精致的脸孔在一片静默中,透出瓷白的微光。
他皮肤本就生的白皙,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偶尔还会发乌,瞧着着实不大康健,虚弱的紧。
同样有些偏离当下的审美,显出几分寡薄的冷寂来。
但依旧是顶顶好看的。
慕容笙半揽着他,慢慢替他扯开外袍,松了发髻,轻手轻脚的抱他躺下来。
“嗯呃……”
稍微平躺一些的时候,齐诏本就不大顺畅的气息立刻滞涩起来,腔子里发出吃力而粗重的喘息,更甚至被刺ji的眼帘不断颤动,他抬了手,下意识扯住慕容笙衣袖,用力攥紧。
“呵呵……”
这人近来呕血的情况有所缓解,但精神明显十分倦怠,容易劳累,他平躺着睡不久,很容易憋喘起来,发作的厉害的时候,夜里都只能半靠坐着睡。
但这样时日一长,腰难免受不住,齐诏腰上有很重的旧伤,这一点,慕容笙还是知道的。
这个人长立于帝王身侧,话里分量颇重,看似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啊——
连寻常的日子,都过得这般艰难。
“好好好,抱着睡……抱着睡……”
慕容笙也犯困,想来想去,干脆自己从后面拥着他,两人依偎在一处,圈着这人腰身,睡得天昏地暗。
即便前路艰难崎岖,荆棘丛生,有生死危境,慕容笙想,只要有齐诏在,他也会闯过去的。
他幼时承蒙齐诏庇护,自皇后姨母和大皇兄过世后便远送出京,十载而归,自然准备充足。
但纵使如此,仍旧很难想象,即便在这十载时光里,齐诏仍旧穿梭存在于他的世界,从未离开过。
他的命早就是这个男人的了,不论何时何地,从此往后,他都会倾尽所有的护着他。
“先生……”
半睡半醒间,慕容笙将唇贴上去,仔细吻过男人鬓发。
“我爱你。”
第86章 陷入谜团
“容韫?”
白幡之下,女子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快步追上去,丝毫不管不顾下人们疑惑的目光,在斜柳旁的长桥上拦住那人。
“容韫!真的是你!”
容色极美的女人失声唤出来。
被称作容韫的青年人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怀里抱着一柄剑,眉目硬朗,满是锋芒。
“我不认识你。”
女子并不妥协,上前一步,扯掉脸上的面纱,眼里隐约有泪,“我是你姐姐……容韫!我是你姐姐!”
青年退后一步,垂下眼帘,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我不认识你。”
女子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斜里传来一道声音。
“容韫。”
青年见到来人,立刻咧嘴笑开,欢快的迎上去,“师兄,你睡醒了?”
来人一身玄色长袍,身形高大,面容俊美,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贵气。
“嗯,”他扭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女子身上,“这位是——”
女子屈身一礼,声音很轻:“容婲。”
“哦?”
此话一出,慕容笙顿时笑起来,挑了挑眉,有些吃惊,“都姓容,你们是亲戚?”
容韫摇头,表示严肃,“我不认识她!”
“好了好了,”见他绷着一张脸的模样,慕容笙摇摇头,忍不住弯唇笑起来,“别摆这副臭脸,就算不是亲戚,对待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也该有些风度礼仪才是。”
这小子也是被赶下山历练,却发现慕容笙的踪迹,才死皮赖脸的要跟着的。
“哦——”
容韫满脸不高兴,挪到慕容笙身边,别过脸去,一副被训斥的不服气模样。
“走吧!先生还没醒,咱们去军营看看。”
慕容笙敲了敲那小子脑壳,旋即客气的与容婲点了点头,拎着人走了。
隔得远了,容婲还能听到自家弟弟的抱怨:“师兄,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敲我头!会敲傻的!”
“谁说的?”
“师父!”
“那你敲回来!”
“我……我不敢……”
清朗的笑声越来越远,容婲冷静了一下,慢慢拭去眼角的泪,踉跄了一下,扶住身边的桥。
“去查……去查,”她转过头,对着赶来的侍从失态的低吼:“容韫怎么会在这!”
她找了多少年,这孩子就跟凭空失踪一样,怎么……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面前?
“是,小姐,属下这就去查!”
大将军世子新丧,这府里暂且没个正经主子,而慕容笙执了清河的亲笔书信,上头字字句句,非常明确的说明,要众人奉慕容笙为主。
清河郡主是世子长姐,为安帝王之心远入京都,说是天家盛宠,赐了婚,不舍放归,但实际上谁不知道,她是留在京都为质。
看似风光无限,但也彻底失了自由。
就这样,那头的人还是没完。
府上众人皆是悲痛万分,若不是慕容笙有清河的亲笔信,倚着慕容笙的身份,一定不可能踏入大将军府半步的。
眼见那女子愤然而去,扶桑树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有点意思——”
严楠回去的时候,将自己所见之事,与齐诏一一讲明。
男人揉着额角,散着一头青丝靠坐在软榻上,神色仍旧带着些疲倦。
“呵——”
他听完之后,轻嗤一声,眼底浮出几分轻蔑和冷意,“我道是谁!在京都的时候就察觉有手从南境伸过去,跟朝中重臣勾结,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有几个脑袋!”
手肘撑着小几支起身子,齐诏半眯着眼,目光森冷,“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收缴官银的时候,他去翻过卷宗,并且在清缴出犯人的东西里发现了南境的东西,这足以说明,季飞光同样与这边纠缠不清。
容婲——
这个女人,有很大的疑点,是京都与南境勾结的暗线。
齐诏低低咳了几声,单薄的肩头微微耸动,突然间,他顿了顿,摸索出怀里的帕子,掩住口唇,闷闷的咳。
“先生?”
严楠仰头,分明看到有细细的血线从男人唇畔落下,猩红又刺眼。
他忍不住大惊,失声唤了一句,“您怎么了?”
齐诏忽而咳喘的厉害,但咳过之后,分明好了许多,他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拭净唇角血渍,仔细收好,神色自若,“无碍,莫与旁人讲。”
这个重病缠身的男人,似乎对生死一事看的极淡,并不在意。
这实在是一桩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兵权应该不难收,只是最近南境与战事焦灼,七皇子需得立一场威才是。”
男人揉了揉心口,站起身来,开始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