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很甜-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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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诏面孔苍白,了无生息的陷在被褥里,更显得整个人苍白憔悴,消瘦又孱弱。
“那怎么办!”
慕容笙方寸大乱,眼瞳中泛着猩红,咬牙切齿,“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怎么回事!”
他突然想起慕容璟匀。
“你别乱,”清河走过来,抬手覆在他肩头,微微蹙眉,“别迁怒他人,也许就是单纯的王蛊问题,小七,你冷静一点。”
“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蠢蠢欲动,想夺那个位子,三皇子掌军,都城外头训练营里的兵他带了许多年,对他唯命是从,很难撼动。”
慕容璟匀在军营多年,根基颇深,虽然所掌兵士不多,但那毕竟是京郊大营里的人,知根知底不说,并且离得近。
这样的时候,惯常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
慕容笙颓然坐在榻边,讽刺的勾起唇角。
“我不想听这些,”他冷冷的扫过去,“我对哪个位子没兴趣!如果没有齐诏,我势必要所有人陪葬!”
他眉眼冷厉,含着罕见的戾气,一层叠着一层的铺撒出来,惊的清河心头一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原来这个男人在他心里头占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清河和陆兴合相视一眼。
陆兴合沉了沉眉,冷静开口:“先喂一碗鲛人骨入的药再说。”
慕容笙勉强定了定神,等着底下人热药,端上来喂齐诏。
男人身上很烫,烫到白皙的皮肤都攀上几分绯色,慕容笙从后面抱着他,无论如何都撬不开他的牙关。
即便身上烫成这个样子,齐诏依旧怕冷似的瑟瑟发抖,他枯瘦的身体宛若风中飘摇的落叶,摇摇欲坠,行将枯萎。
慕容笙逼回眼底的泪,自己含了药,以唇度之。
鲛人骨入药极苦,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感受不到了,满心满眼都是齐诏苍白孱弱的模样。
王蛊有异……王蛊有异。
喂了药之后,齐诏脉象稳了些,也有了力度,不似之前那般紊乱虚弱。
慕容笙稍稍放了心,理智归位,便问陆兴合,“后面呢?后面怎么办?”
陆兴合摇摇头,“我留下来盯着,他目前离那边太远,若有意外……其实也是寻常事。”
这个男人再度北上,就是做了必死的准备。
慕容笙大惊。
可还不待他说什么,严十一就从外面翻进来,厉声喝道:“不好了!二皇子反了!”
众人齐齐惊起。
“怎么会这样!”
清河简直不可思议:“白日我还在宫里头碰到他,瞧着怒气冲冲的样子,但也不像能干出这般冒失的事的人啊——”
若今夜起事,那必定是准备周全、不动声色才对,不可能白天还那般大张旗鼓。
这个念头一出,还没来得及成型,眼前一晃,慕容笙就不见了。
“小七,你去做什么!”
清河不放心,紧接着追出去。
慕容笙紧急寻外祖严儒相助,以文人之势阻众臣动摇之心,紧接着调动御林军护驾,更甚至不惜挟持守京都之将,调百里之外的方甲军护驾。
“主子!”
严十一一脚踹倒一个士兵,闪身避过来,跟着慕容笙急奔,“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有什么非值得这样,要我说,还不如借这个机会,一举拿下哪个位子!”
慕容笙闻言,偏头冷冷瞪过去一眼。
事出突然,他没有任何准备,身上脸上皆溅了血,颇有些狼狈,但目色泠锐,气势不减,吓得严十一哪里再敢出声。
“主子你当我什么也没说!”
二皇子本没多少兵,但四周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慕容笙不得不暂退,等待援军。
“要杀进去,怕是有些难,”慕容笙回头,冷静吩咐,“咱们需得暂退一下,但是……不能让他们觉得是咱们人少,严十一,就按你方才所言,叫二皇兄谈判!”
如今他们已经控制内廷,只有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才能有更大的胜算。
严府里,被一阵喧嚣吵醒的几个年轻公子爬起来,迅速穿戴,可奔出厅堂就瞧见自家祖父衣冠齐整的站在廊下,眉目凝重。
外头杀伐声不断。
“怕吗?”
老人负手回头,含笑望着这些孙辈的孩子。
不论是成家立业的青年,还是尚未及冠的少年,见状齐齐一愣,俯首作揖。
“孙儿不怕。”
“孙儿不怕。”
“孙儿不……”
老人眼眸里浮着些许欣慰,点了点头,冲他们摆手,“都去吧……去吧!”
“去外面……做你们该做的事,守护你们该守护的人!”
孩子们都分头离开,老人方才捋了捋胡须,抬头看天。
乌云闭月,不见半分光亮。
但是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为棋为子,到头来,局中局里,谁又做了谁的棋子?
与此同时,内宫亦是一片慌乱。
干帝自小才华横溢,年少时就展露出惊人的天赋,但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其实不该是他的。
他抢的旁人的位子,以鲜血和杀戮铺就了自己的帝王之位,可到如今,一切就都要还回来了。
“朕还没死呢!咳……咳咳……人都死哪里去了!”
药碗摔在地上,垂垂老矣的帝王不停的咳着,声音老旧如破碎的风箱机。
连一直服侍多年的大太监都不见了踪影。
他抖着手,哆嗦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纸包,颤颤巍巍的打开,看都不看,全咽了下去。
“万岁爷不要命了!”
忽而,外头传来一道沉郁的声音。
干帝干咽了那些粉末,咳了一阵,有了些力气,就撑着坐起来,望向来人,“你……咳……觉得谁会赢?”
来人脸色煞白,几乎站都站不稳,被陆兴合扶着进来,他牵了牵毫无血色的唇,语气坚定,“是臣。”
干帝大笑起来。
“嘴硬!”
“朕就不信,这位置……咳……这位置诱惑不动他们!岷叔,人心一事,还是你错估了!”
第133章 人心较量
干帝年少聪颖,天资卓绝,比起他的兄弟,他可谓是小小年纪就展露出绝无仅有的天赋。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自小就遭受兄弟们的迫害,大家因为嫉妒他的天分,想尽法子要他性命。
他开始慢慢变得喜怒无常、多疑、容易焦虑,时至今日,这些年少时遭受的残害以及信任危机的坍塌,一直刻在他骨子里,让他对待人性之时,总是万千防备。
就算如今身居高位,掌权多年,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任人宰割,但那些猜忌和怀疑,却深深的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深宫寂寂,摇晃的烛火下,药力上来,他有了力气,慢慢爬起来,披头散发,赤足下榻。
“岷叔,你真相信他会救驾吗?”
垂垂老去的帝王冷笑一声,指了指空寂的大殿,“瞧瞧!你看看,连朕身边服侍多年的大太监都能被收买……咳……咳咳!人心二字,又能作何解释?”
是,都觉得那几个小子雄心壮志,正当盛年,能够保他们余生无虞,给他们丰厚安稳的荣光。
但他们可都忘了,自己还没死呢!
干帝冷冷勾唇,心里气道,自己还没死,焉能让他们就此如意?
齐诏缓步上前,在陆兴合的搀扶下,慢慢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单薄的身子裹于厚厚狐裘之下,眉眼安稳,不住的低咳。
“我明白陛下受过伤害,所以不再信任何人,但是陛下——”
他抬起头,动了动没什么血色的唇,忽而沉沉笑起来,“在遇见那个人之前,我也是如陛下一样的想法。”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相同,亦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陛下将之前的遭遇所生成的防备悉数转嫁到后来人身上,这本来就不公平。”
思及慕容笙仰头望自己的样子,齐诏身上凌厉的气息不由得一瞬消弭,整个人都变得温和柔软,“我家殿下……不是陛下想的那种人,也许其他几位殿下,也不会像陛下想的那样。”
贪恋权位繁华是人之常情,但能够克制,才是仁慈和良善。
齐诏实在太了解慕容笙了,重情重义,再是摆出一副如何的冷面模样,也断然过不了心底那个槛。
这就是那孩子归京之后,迅速对自己心软的缘故吧!
被放逐十载,皆因他而起。这换了任何人,也大抵该是恨毒了的,偏生那孩子狠不下心来。
“是吗?”
干帝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踉跄着走到龙椅上坐定,抬起头来,目光瞟向外头的天,“那不如……咱们就等着看。”
长夜漫漫,深宫寂静,外头却已经被围了,齐诏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在盔甲相撞的和宫人们尖叫惊呼的声响里,眼底的笑意慢慢消失。
那个孩子……众望所归,属意无疑,但是还缺最后一步。
他需要亲手为那孩子铺平名正言顺的路。
二皇子执兵刃入内,一身重甲,上头还有着未散去的血气,他身后跟着不少士兵,皆是弓箭手,哗啦啦进去,便弯弓搭箭,瞄准在场之人。
“给父皇请安。”
蛰伏多年,中年皇子终于露出最本真的面目,冷冷的望着垂垂老去的帝王,“父皇老了,这个位子,也该换个人坐了。”
他等了这么多年,本以为长兄故去,一切都会是他的,没想到这老皇帝一颗心自此居然都放在别处,并不曾给他留一丝一毫的空隙。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干帝半眯着眼,面无表情,“是吗?那你是怎么确定,这个人一定是你呢?”
他还以为他那样惩治淑妃,最先沉不住气的会是老三。
结果这个瓮里,最先跳进来的,居然是老二。
委实愚蠢!
“儿臣已经控制了内宫,”二皇子抬脚入内,大手一挥,便有人去备笔墨纸砚,在皇绸上拟起旨意,“父皇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为了咱们的父子之情,父皇将大印交出,盖了这一道旨意,儿臣往后必定好生伺候父皇颐养天年。”
自认大局已定,他笑的相当自信,全然没想过还会有第二种可能。
干帝冷笑,慢慢重复了一遍,“伺候朕颐养天年?”
他以为自己是三岁孩童?这样好骗?怕是拿到大印,这孩子会第一时间弄死他。
也弄死在场所有人。
思及此,干帝不由得瞟了一眼齐诏。
那人看起来不太舒坦,一直在不住的低咳,脸色煞白,但昭昭端坐,脊背一直挺得笔直,一身傲骨,于风霜中同样夺目。
二皇子当然也瞧见了齐诏,“刚好先生也在,就一起看看六弟是怎么败在我手里的吧!他妄想着临近调兵,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赶上给你们收尸!”
胜利在即,二皇子心情非常不错,走近干帝,接过底下人拟好的圣旨,摊开来在干帝面前晃,“父皇,请吧?”
寂静的内宫周遭是重兵把守,不多时,外头宫灯和火把齐齐亮起,长廊通明,宛若白昼般明朗。
干帝穿着明黄色寝衣,半眯着眼,须发皆白,脸色灰败。
若是光线充足,大抵二皇子就足够能看清他印堂的黑气和乌青,那本不该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
尤其干帝看起来虽是病弱,但至少还坐的起来,也走得动。
除非是——
回光返照的弥留之际。
“父皇!”
见干帝久久不动,二皇子冷笑一声:“看在咱们多年父子情分上,您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干帝还是不动,很明显,他没打算搭理这小子。
二皇子气急败坏,回头吩咐:“在大殿搜,顺便把那个太监弄过来,好生问问!”
到底贴身侍奉多年,干帝很多东西放置,那位大监可是清楚的。
底下人应“是”,领命而去。
“还有你——”
二皇子丢开扯着干帝的衣襟,盯着坐在一旁,不住低咳的齐诏,倏尔一笑,“我倒是想知道,若把你绑了带出去,让带援军过来的七弟瞅瞅,你猜……他会作何选择啊?”
第134章 僵持
皇城内宫,慕容笙执枪停驻,与内城守军遥遥对立。
方甲军已到,京都外防压根不在话下,慕容笙领兵出面,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拿下京都外围。
很奇怪的是……外头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京郊大营里的却是一片漆黑。
三皇子手底下的人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但慕容笙已经顾不得这些,他眯了眯眼,挑眉冲对面道:“我不想在宫门外头见血,你们识相的,就乖乖让开!”
“是吗?”
对方冷笑,“陛下万金之躯,可容不得七皇子放肆!”
慕容笙不耐,“我奉旨救驾,清君侧,如何放肆?倒是你们率先带兵刃入宫,才是心怀叵测!”
“那……如果我说,齐诏也在呢?”
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慕容笙闻言,不可思议的抬眸,只觉得浑身发冷,“放屁!”
他气的都爆了粗口。
怎么可能……齐诏还没醒,分明躺在自己的府邸里,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事关齐诏,慕容笙不敢大意,转头吩咐严十一,“去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局势暂且僵持。
慕容笙一颗心七上八下,这次逼宫之势,事出突然,齐诏病发,他紧急调兵救驾,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明明没什么意外,可是……明明又都是意外,一一环扣着,直到兵刃相见。
齐诏……他的先生,又怎么会从深度昏迷里倏尔醒来,出现在内宫?
慕容笙闭了闭眼,不敢去想这其中关窍。
也许不想,很多东西就不会叫人失望。
齐诏到底在想什么?又到底在做什么?装病引自己出去,现如今却在内宫现身,又是因为什么?
不多时,严十一跟着过来,附耳道:“主子,齐先生确实在咱们离开之后,离开咱们王府,从小道入了宫城,陆太医随行,至于其他……那毕竟是先生,咱们的人也不好多问。”
久而久之,众人都知道齐诏与慕容笙的关系,倒是没人敢拦,也没人多问。
慕容笙越听越心冷。
他本还觉得,此事是对方故意诈他,齐诏原与他在一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宫里头?
可现在——
倏尔,他蓦然抬头,失声唤了一句:“先生!”
被众人以刀戟相迫的齐诏慢慢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男人裹着狐裘,雪白的狐裘上染了血渍,因为时间久一点,慢慢染上暗色。
他脸色煞白,嘴唇连半点血色都没有,身形消瘦,在风中愈发显得孱弱不堪。
慕容笙一口牙几乎咬碎。
“你们想做什么!”
出来的是二皇子一直以来的随扈,跟着二皇子多年,十分得脸,“七皇子殿下瞧瞧,这是谁?还敢动吗?退兵!要不然——”
刀刃一翻,接着扣在齐诏颈上,稍微一动,就露出一道血线。
齐诏眉眼冷寂,一动不动,任他折腾。
慕容笙定了定神,长吁了一口气,“退……传我命令,后退!”
长夜漫漫,大家就此僵持下来。
“主子!不是救驾吗?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
慕容笙这边的人率先起了嘀咕。
“就是就是,救驾……总不能这么个救法,万岁爷还在里头呢!”
方甲军领军方如实是个性子淳朴忠厚的中年人,他听闻此事,于阵前跪倒,叩拜慕容笙,“七皇子殿下,陛下如今身陷囹圄,于水深火热之中,微臣愿做先锋,杀入内宫,清君侧,为陛下分忧!”
慕容笙不动,半眯着眼,眸中冷光四散。
他们都知道——
这些人,分明是揣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