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美人-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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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居然没有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就通报积分详情,安静得让苏韶棠以为换了个系统。
“系统?”
系统的声音姗姗来迟:【在。】
苏韶棠纳闷:
“你心虚什么,昨晚做贼去了?”
【没有!】系统一想到沈玉案这么早就意识到宿主并非原身; 数据都快紊乱了; 又怕宿主发现不对劲; 它忙忙播报:【积分合计:162积分。】
苏韶棠动作一顿:“你数据乱了?”
系统头皮发麻; 反应激烈:
【怎么可能!】
苏韶棠吓得一跳,没好气道:“不可能就不可能,你鬼叫什么!”
系统不敢吱声。
苏韶棠:“昨日积分才一百; 一夜涨了十积分?”
系统也知道有古怪,才不敢一开始就通报积分详情; 但这个数据是瞒不住宿主的。
系统只能实话实说:
【……昨晚男主情绪波动得太厉害。】
苏韶棠噎住,系统趁机溜走; 苏韶棠没管它,只是纳闷,昨晚发生什么了; 能让沈玉案情绪起伏这么厉害?
络秋伺候她梳妆,觑见梳妆台上的锦盒,掩唇道:
“夫人可要戴这支寒梅坠月簪?”
苏韶棠从铜镜中觑她:“一支簪子罢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附庸风雅了?”
给个簪子起了个这么花里胡哨的名字。
络秋脸红,羞恼地嗔向夫人:
“奴婢想着; 这是侯爷送给夫人的,再普通的物件也得起个高雅的名字。”
苏韶棠说不过她,络秋又道:“现在进了月; 各处梅花都将落了,今日夫人穿得也是身梅霜襦裙,奴婢觉得这枚玉簪刚要配衬。”
那支玉簪到底是戴上苏韶棠的青丝间; 起身时,苏韶棠不由得朝铜镜看去。
稍显模糊的铜镜中印着女子的模样,头顶的那支玉簪格外显眼,女子脸颊白皙,将人衬得越娇了些。
苏韶棠堪堪收回视线。
出了闻时苑,苏韶棠发现,昨日她吩咐挂好的那些灯笼,都好生地挂在院前,好像有人刻意叮嘱过,下人们还寻来些珠帘一同装饰,现在这闻时苑当真是一点都不寡淡了。
见夫人心情不错,络秋试探性地询问:
“夫人觉得明日是否该给侯爷回个礼?”
苏韶棠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纠结了下:
“我还得给他回礼?”
络秋见有希望,忙不迭道:“礼尚往来,夫人何时占过便宜?”
苏韶棠觑了她一眼,她心里清楚,这满府邸的人都盼着她和沈玉案好,她轻挑眉梢:
“我考虑考虑。”
络秋得了这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就在苏韶棠考虑到底要不要给沈玉案回礼时,一个消息传遍京城。
——邱国公去了。
很快有人将消息递到安伯侯府,苏韶棠还没反应过来,常管家就带着人赶到闻时苑:
“夫人,侯爷说让您先换身衣服,他马上回府接您。”
夫人是邱国公的外孙女,是要立刻赶去国公府的。
好在络秋心思缜密,将国公府的事一直记在心上,很快翻出一套白色的襦裙,镂空纱上衣,外罩着藕色短褂,底下是藕白色的长裙,几个婢女不慌不乱的伺候苏韶棠更衣。
络秋端来一份糕点:
“夫人快用些,奴婢让厨房备了粥,这一去国公府,明日恐怕都回不来,期间怕是没有什么热食入口。”
苏韶棠是真的不知守灵有哪些规矩,见络秋这么慎重,脸色都不好了。
不会真的要饿到明日吧?
她喜欢糕点,但平日中控制饮食,用得一贯少,现在难得没有讲究。
沈玉案回来时,就见婢女端着一盘糕点,而女子一块接着一块地往口中塞,顺便得抿口米粥,半点他想象中的悲痛欲绝都没有。
沈玉案有片刻想笑。
听见动静,苏韶棠回头,招呼他:
“要不要一起吃点?”
沈玉案走近,糕点都在苏韶棠跟前,他稍凑近,苏韶棠没有多想,直接将手中的糕点递过去,沈玉案低头咬下,唇瓣似乎碰到女子指尖,还存了些温热。
两人都是一愣。
遂顿,两人回神,都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苏韶棠嗔恼了他一眼,故作嫌弃伸着手:
“都是口水。”
分明是没有的。
但沈玉案仍是臊得耳根发红,他觑向夫人的手,上面沾了糕点,许是混了口水,但也分不清是谁的。
沈玉案喉结不着痕迹地滚动了下,他无奈地掏出手帕,将夫人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是我脏了夫人的手。”
苏韶棠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什么叫脏她的手?说得仿佛他们做了什么一样。
沈玉案端过婢女手中的糕点,亲自喂给女子:
“你手上的蔻丹也要磨去,我喂你。”
苏韶棠还要推拒,沈玉案温和:“快要来不及了。”
明明苏韶棠不怕赶不上的,但当沈玉案这话落下时,她只瞪了沈玉案一眼,并没有拒绝。
仍是那盘糕点。
但仿佛接下来入口的糕点都多了点糖,甜得有些黏糊。
苏韶棠吃了两块,就扭过头:
“不吃了。”
糕点容易积食,沈玉案见状,也没有让她继续用,他放下糕点,手自然地垂下来,无人看见的地方,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指尖似乎还残余女子唇瓣上的温热。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沈玉案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耳根臊到脖颈,他不自在地轻咳了声:
“我也去换身衣裳。”
沈玉案的衣裳多是在前院,他也只能回前院,待净手时,他忽然说了句:“孟浪。”
夫人并非是和他成亲的夫人。
追求女子合该是止乎于礼,他对待夫人不该这么孟浪才是。
松箐听得一头雾水,紧接着八卦之心燃起:
“是谁?谁孟浪了?!”
他整日跟着侯爷,这京城大大小小的八卦,几乎没人比他知道得更多,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能被侯爷评价一声孟浪,松箐是真的生了好奇。
沈玉案头一次觉得松箐聒噪,他觑向松箐:“打水去。”
松箐缩了缩头,出门打水时还在小声嘀咕:
“又不是侯爷孟浪,好奇一下怎么了。”
那股臊意又升上来,沈玉案后背倏然紧绷。
等松箐再回来时,沈玉案神色早已恢复如常,他若无其事地问:
“我记得你平日中甚爱看些话本。”
松箐立即道:“奴才没耽误差事!”
沈玉案噎住,他懒得管松箐想了什么,只吩咐:
“搜罗一些话本送到我书房。”
松箐错愕,意识到侯爷只是想看话本,当即放松,回神后,还想给侯爷推荐推荐:
“这话本千奇百怪的都有,侯爷想看哪种类型?”
沈玉案皱眉:“神鬼怪力的都要。”
松箐咂舌,没有想到平日中正正经经的侯爷居然好这一口。
也是,那些话本中的官家女子,侯爷早就见了不少,自然是那种精怪或鬼神更吸引人。
等赶往国公府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到国公府,就被下人发了孝带,苏韶棠一头雾水,还是络秋接过,将孝带系在了苏韶棠腰间,沈玉案也是同样的操作。
络秋低声和她说着守孝间的规矩,苏韶棠这才知道,这孝带的位置也是看亲近关系的。
像嫡出那一脉,都得头绑孝带,女子还要头顶簪白花。
她是外孙女,又是出嫁女,只需要腰间绑孝带即可,一整个家族亲疏远近只看孝带的位置就能知晓了。
络秋手巧,哪怕苏韶棠腰间绑了孝带,仍显得腰肢堪堪一握。
守孝期间规矩多,男宾和女客是分开的。
“今夜回不了府,夜间凉,我让络秋给你带了披风,只要出了灵堂,就将披风穿上。”沈玉案抓紧时间嘱咐,又想起她来前一直进食的模样,知道孝期对女眷的规矩繁多,怕她真的挨饿,又拢眉道:“要是饿了,不必忍着,使个人给我递话来。”
苏韶棠嫌他烦,冲他摆手,随口道了句“知道了”,就跟着婢女朝里面走。
等进了灵堂,苏韶棠就见苏夫人朝她招了招手,整个灵堂都是哭丧声,仿佛阴风阵阵,苏韶棠快步朝苏夫人走去,苏夫人拉着她跪下来,就伸手去摸她的腿。
苏韶棠浑身僵硬,不断回想,络秋和她说的规矩中,有这一条吗?
苏夫人摸到她腿上光溜溜的,只有单薄的一层春裙布料,有些心疼她这个傻闺女,压低了声:
“你是不是傻,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过来了?”
这守灵,哪怕外嫁女也得跪上日,她这身子哪受得了这个苦!
哪怕在恼邱国公偏心,等知道邱国公真的不在时,苏夫人仍觉得脑海一阵空白,苏韶棠未到前,她早就哭了半个时辰,现在才能勉强稳住情绪。
苏韶棠听得一头雾水,苏夫人摇头,也怪她,事先未曾安排这些事。
她原本以为女婿有经验,该是能够安排妥当。
却忘了,对于女婿来说,长公主和老安伯侯都是他的亲生父母,哪怕守灵跪上再久,女婿也必然不会作假。
苏韶棠顺着苏夫人视线看去,才发现舅舅家的几位表嫂的膝盖处似乎都绑了什么东西,厚重地跪上半日怕是都不会疼。
苏韶棠看得皱眉。
苏夫人刚要说些什么,不经意觑见灵柩,稍顿,她咽下了原本要吩咐的话,没再让人去准备什么,只低叹了声:
“罢了,去给你外祖父磕个头吧。”
沈玉案事先的确不知道这些,但等他看见一个头戴孝带的女子不慎跌倒,将膝盖处绑着的东西露出来时,他眸色稍冷。
沈玉案直到这刻才意识到,偌大的国公府内里竟朽烂到这种地步。
替长辈守灵都能够投机取巧。
☆、第61章 第 61 章
邱国公早有春秋; 寿材和一干丧葬用物都是早就备下的,邱老夫人坐镇,又有长媳统领诸事,哪怕整个邱家都心思不朗; 各处倒也有条不紊。
毕竟; 邱国公有个做皇后的女儿; 还有位皇子的外孙。
他的丧仪有圣上遣使祭奠; 皇后也归宁母家; 京城宗室权贵皆数上府,门庭若市; 低于五品的官员只配在门房那儿留个名字罢了。
苏韶棠亲眼见到了这繁荣景象; 不过她知道; 再过不久,国公府就不复这般荣色。
她来得晚,才跪了一个时辰,外间就暮色重重。
就这时,苏韶棠觑见她那位姨母带着赵慧鸣进来,刚进来就浑身瘫软地跪在了地上; 整个国公府嫡出一脉,也就她哭得最真情实感,赵慧鸣紧张地看着她。
赵夫人能在赵府作威作福,主要的还是靠国公府位高。
但如今邱国公一去; 等丧期过后,邱家一族都要上表辞官; 哪怕还有位皇后和皇子; 邱家也是真的要落寞下来; 除非二皇子在这场争储之战中胜利。
除去亲生父亲去世这一条; 赵夫人也相当于没了作威作福的资本,她自然哭得厉害。
苏夫人看向她,心中着实五味俱全,百般感慨最终都化为一声长叹,她轻推了下苏韶棠,压低了声:
“出去歇会儿。”
再有孝心,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地跪上三日三夜,赵夫人带着赵慧鸣来了,她也能借此歇会儿。
苏韶棠跪得腿都酸了,被这么一碰,身子差点歪了去,听到苏夫人的话,没有推却,被络秋扶起,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刚到游廊下,一道夜风吹来,吹了几滴雨水在脸上,苏韶棠皱眉:
“又下雨了。”
络秋感慨:“今年这雨下得可真频繁。”
苏韶棠拢了拢披风,巴掌大的小脸皆数藏在披风的绒毛中,遥遥地就见游廊上走来一人,等人近了,苏韶棠好笑:
“你来干嘛?”
松箐穿得单薄,冷得直搓手,听见夫人声,登时惊喜:“夫人,奴才正要去寻您呢!”
苏韶棠不解地看向他。
松箐挠头傻笑:“是侯爷,侯爷担心夫人,才让奴才过来的。”
知道国公府有人投机取巧,沈玉案就担心起夫人来,她们早有措施,跪得久些也不妨事,但就怕他家夫人傻乎乎地跟着一道跪。
这才寻到机会就让松箐来找人。
不等苏韶棠再问,松箐就偷摸地说:
“夫人快跟奴才来,侯爷等着您呢。”
灵堂内不断烧着纸钱,加上哭丧委实压抑,苏韶棠的确不想很快回去,游廊上有冷飕飕的,她左右无事,就好奇地跟着松箐走了。
沈玉案离得不远,就在游廊旁的一座假山边上。
他拿着一柄油纸伞,见到人,就上前几步接应,鹅卵石上有积水,苏韶棠低头小心地躲进了油纸伞里,油纸伞不大,两人靠得很近,松箐和络秋都在游廊上没有过来,沈玉案怕她淋到雨,油纸伞朝她倾斜,一手虚虚揽在她腰间。
苏韶棠在狭窄的空间中抬头,她的一双眼睛在暮色中透彻明亮,声音娇脆:
“下着雨呢,你让我过来干嘛?”
两人站在一起,对于沈玉案来说,苏韶棠的额头刚要过肩,如今她抬头说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他下颌不自觉地绷紧。
稍顿,沈玉案才若无其事道:
“夫人跟我来。”
苏韶棠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走了几步,到了他刚才在的假山中,苏韶棠才发现这假山中居然是空的,刚好可以避风,站下两个人也足以。
沈玉案将油纸伞合上,冲不远处的松箐颔首。
松箐心领神会,拉着络秋:“姐姐,这天寒地冻的,侯爷和夫人不知何时出来,咱也寻个地躲雨避风去。”
络秋猜到他的那些心思,但她没有等到夫人的吩咐,也就顺势跟着离开。
假山中,沈玉案进去捣鼓了会儿,拎出了个小板凳,他将小板凳放在苏韶棠跟前:
“国公府富贵,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
他让苏韶棠坐,苏韶棠坐下后,还有些目瞪口呆:“你这半日都做什么了?”
他分明是跟她一起来守灵的,为什么她只在灵堂跪了一个时辰,而沈玉案却做了这么多事?
沈玉案笑而不语,他将另一只手上拎着的东西给她。
苏韶棠这才发现他手中还拎了个纸包裹。
沈玉案温声简言:“松箐跑去买的,但这时卖的吃食不多,只买到了烤薯。”
纸包裹已经被打开,里面就是一只烤红薯,不知道松箐怎么带回来的,总归现在还是热气腾腾的。
苏韶棠一日都没有正经用膳,又跪了一个时辰,的确觉得饿了。
外间落着雨,一只烤红薯似乎正是应景。
国公府的路上都是挂着灯笼的,透过假山的缝隙照进来,让苏韶棠能看清现在的沈玉案,他蹲在那里,低头认真地替她剥着烤红薯,假山中淌进了雨水,将他的衣摆都浸湿,他细致地剥好一块薯瓤,他知晓苏韶棠有洁癖,薯瓤四周干干净净的,他抬头送到苏韶棠唇边:
“尝尝烫不烫。”
他稍抬头,刚好让苏韶棠将他的模样尽收眼底,他是文中的男主,容貌必不可能差的,他肌肤白皙,惯来脸上带着笑,但目光清冷寒凉,唯有看向苏韶棠时才携着温柔,他今日这一身是特意收拾过的,雪色中衣外套了一件深色宽袖圆领衫袍,双肩袖口都绣了云纹。
哪怕蹲在那里,他脊背都是挺直的,宛若一块冷玉清菱。
暮色暖灯下,苏韶棠的视线不知不觉对对方身上停留得久了些,等撞上对方视线,她才猛然回神,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耳垂。
沈玉案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意识到什么,他眼中闪过一抹浅浅的笑意,下一刻,他又不着痕迹地挺了挺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