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美人-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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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谎!这真的是我家!”
日色渐暗,夕阳落下。
苏韶棠赶着去夜市,不耐和云安然墨迹,心知肚明云安然应该还不知道这栋宅子被她舅母卖掉了,直接问:
“房契呢?”
云安然家产被骗,的确很惨。
但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第72章 第 72 章
苏韶棠问这句话; 倒不是真的想让云安然拿出房契,而是提醒她,早在许久前,宅子的归属人就并非是她了。
云安然脸色骤然发白。
苏韶棠此话一出; 她就猜到事情经过; 必然是她那舅妈将宅子卖了出去。
前段时间,她偶尔梦中会想起幼时和父母相处时景; 不由得添了几分相思之苦; 殿下见她日渐消瘦,问起她原因,她才将年幼时经历告诉了殿下。
殿下帮她出气; 哪怕云安然作温柔善良模样,口口声声说着那是她舅舅,心中也是觉得痛快的。
当初舅舅一家欺她年幼; 哄骗走属于她的家产,还想卖了她讨富贵; 她不是圣人; 自然对舅舅家心有怨恨。
她牵挂得久了; 时常用不下膳。
被殿下看在眼里,居然安排了人陪她回乡探亲; 处处妥当,让云安然险些快将初遇沈玉案时的悸动忘了七七八八。
但; 到底是不同的。
云安然隐晦地看了眼男子; 他情绪淡淡地现在台阶上,看似平常,却将身边女子护得严严实实,生怕她会突发刁难。
尤其是他唇角上的伤; 足够让人明白这夫妻间的你侬我侬,情况激烈。
云安然咬了咬唇。
哪能不惦记呢?那是她初次遇到这么惊艳的人,君子温和如玉,哪怕疏离拒绝也是款款有礼,清隽矜贵。
可惜他眼中没她,才会任由身边的女子欺辱她,如此,她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云安然骤然放下帘子:
“是我不知前情,叨扰侯爷和夫人了。”
仗势欺人,她仗的是殿下的势,可明显对这二人没用,与其在这纠缠,等到官府的人到了下不来台,不如去寻她那个舅母。
她这么快就放弃了,让苏韶棠有些惊讶,等马车离开了,苏韶棠才道:
“她这是转性了?”
对此,沈玉案不做评价。
紧接着,苏韶棠眼神又在沈玉案身上转了圈,沈玉案不解地询问:
“夫人作何这样看我?”
苏韶棠轻啧了声,没说话,就是想起刚才云安然看沈玉案的眼神。
仿佛在看个负心汉一样。
莫名地有点好笑。
苏韶棠不说话,沈玉案又不能逼她,只能无奈摇了摇头:“不是要去逛夜市,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苏韶棠立即顾不得其他,上了马车,还催促沈玉案:
“知道时间不够,你还磨蹭什么?”
她们宅子离街市不远,刚走了一刻钟时间,就听到外面传来的热闹声,苏韶棠掀开帘子,就看见一条长长的街道,街上挂满了灯笼,灯火通明,摊子商贩琳琅,不小心就让人看花了眼。
苏韶棠咂舌:“瞧着比京城还热闹。”
沈玉案不知可否,伸手牵她下来:
“各方特色。”
京城自然有京城的好,否则也不会叫人人向往。
苏韶棠不说话了,她今日特意换了身轻便的衣裳,缎子是好缎子,但没有刚进城那日显眼,拉着沈玉案走在人群中,一个商贩喊住她:“夫人,来个面具吧!”
苏韶棠抬头看去,摊子上挂了许多面具,做的最好看就数一个遮了半张脸的狐狸面具和白狼,苏韶棠难做取舍,下意识转头:
“沈玉案,你觉得——”
话音倏然而止,旁人很难体会苏韶棠现在的感受,灯火阑珊下,沈玉案安静地站在她身边,眉眼柔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苏韶棠不由得愣住。
她话音未说完,但沈玉案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头去看两张面具,神色认真,须臾,他将狐狸面具扣在她脸上,自己带了白狼的:
“既然都喜欢,那就都买下。”
苏韶棠骤然回神,才惊觉了些许烟火气。
她忽然想起刚穿来时的那个中秋,分明和沈玉案、沈玉晦一同逛京城,但那时她心思无一不在回家上,不似如今,竟恍惚间真的将自己代入了进去。
苏韶棠堪堪回神,她摆弄了下脸上的面具,有点不自在道:“好看吗?”
女子一身霓裳站在灯火下,当真不知是面具衬她,还是她衬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粉唇娇嫩,叫人不由自主地想探究她面具下的容颜,沈玉案视线轻垂,认认真真道:
“好看。”
苏韶棠听到满意的答案,赞许地朝沈玉案看了眼。
沈玉案失笑。
在夫人眼中,她问出这句话时,就没有第二个答案,只不过看他答对答错罢了。
锡城夜市不负盛名,官府的巡逻队不时就要巡视一遍,吃食的铺子从街头摆到街尾,苏韶棠没吃晚膳,逛得有些饿了,拉着沈玉案在一家馄饨店坐下。
松箐忙去叫了两份馄饨。
摆摊的是夫妻俩,穿得朴素,但动作干净麻利,很快就煮好了两碗馄饨。
苏韶棠尝不出是什么汤底,就觉得很鲜,汤中加了小虾米,馄饨大小让苏韶棠两三口才能吃完一个,尤其市井下吃饭,似乎平添了烟火气息。
苏韶棠忽然抬头,就发现对面的沈玉案正在看她,四目相视间,苏韶棠很不愿承认,她居然察觉到些许扭捏和羞赧。
“侯爷?”
气氛猝不及防被打破,苏韶棠骤然回神,立刻扭过头,她心脏怦怦跳,快得险些让她以为心脏要跳出来一样。
苏韶棠口干舌燥,忙低头喝了口汤。
不对劲,不对劲。
她穿书前看的俊男美女多了,哪怕沈玉案容貌的确出众了点,也不至于让她看得这么入神,她怀疑,沈玉案又暗戳戳地勾搭她了。
随着话音落下,宋翀出现在摊子前,沈玉案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宋翀一顿,安伯侯脸上惯来带笑,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视线一暼,看见安伯侯对面女子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怎么的,脸颊绯然,宋翀心思通透,立即猜到自己是打断了侯爷的好事,他心中道了声倒霉,面不改色道:
“案子有了进展,侯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城主府?”
谈及正事,沈玉案放缓了神色,平静道:“大人先行。”
宋翀对苏韶棠示意后,方才离开。
他走后,苏韶棠也没抬头,碗中的馄饨被她搅来搅去,就是不见分量减少,沈玉案揣测她的心思,开口道:
“我让松箐送夫人回去。”
苏韶棠扯了扯唇角。
她有点不高兴,沈玉案现在的行为就相当于约会中途忽然放她鸽子,她情绪一变,话音也冷落下来:“不用。”
怕他看不出来她生气一样,她又重复了句:“我自己能回去。”
独自生闷气?
苏韶棠才不做这种傻事。
她生气了,沈玉案凭什么不来哄她?
她这两句话一出,沈玉案哪里还敢走,他斟酌了一番,问:
“夫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苏韶棠错愕抬头,愣眼看向他:“你办正事,我去干嘛。”
话说是这么说,但她眉眼间可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
案子有了进展,但沈玉案并非查案的主要人员,他去了也不过就是旁听,带着夫人去也无妨。
夫人看不见,但他看得清楚,在他说让松箐送她回去时,女子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语气忽然就冷淡下来。
虽然沈玉案不解,但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他不要将夫人扔下来。
沈玉案已经站起了身,他弯下腰去牵夫人的手,骨节分明的五指轻轻扣在她的手腕上:“夫人,走吧。”
夫人一脸不情不愿,但沈玉案没费力,就把夫人拉了起来,再听夫人嘟囔的一句“我可没要去”,沈玉案忽然低头笑了声。
苏韶棠声音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
“你笑我?”
沈玉案摇头:“我是高兴,夫人会愿意陪我走一趟。”
沈玉案没说假话。
要是在半年前,夫人哪里会搭理他。
☆、第73章 第 73 章
死的是一城知府; 城主府戒备森严,苏韶棠跟着沈玉案,轻松进了城主府。
上任知府没有下葬; 尸体就在城主府,沈玉案让松箐陪着苏韶棠在城主府中转转,自己去找了宋翀。
这次,苏韶棠没有要跟着去。
和夜市喧嚣相比; 城主府颇有点压抑沉默,苏韶棠理解,毕竟出了这么大案子,城主府不可能热闹得起来。
城主府并非私宅,有后院,多是给当值的官员居住; 还有府中奴仆住所,其中景色自然说不上多好,侍卫来回巡视。
城主府有待客处; 松箐直接领着苏韶棠过去; 才走了不远,苏韶棠听见些许动静传来; 有婢女端着水盆匆匆忙忙要穿过; 见到人,忙忙放下水盆,跪了下来:
“见过贵人。”
苏韶棠纳闷; 宋翀和沈玉案都在忙碌; 哪个心大的会在这个时候休息; 按照松箐介绍的; 现在后院不该有人在。
苏韶棠没多问; 摆手让人走了,青芽刚要起身,就看见眼前贵人的绣鞋和衣摆处染上污渍,那衣摆处还绣了金丝,青芽犹豫了下:
“贵人的鞋脏了,奴婢给贵人擦擦。”
苏韶棠一愣,她低头,才发现她不知何时踩了一脚的泥,衣摆处也溅到了些许,那婢女手脚麻利地帮她擦净,就端水盆离开。
看着婢女离开的方向,苏韶棠皱了皱眉:“锡城的规矩这么多?”
在京城,不论是侯府还是苏韶棠去参加宴会的那些府邸,可没有奴才见到主子或客人就下跪的规矩。
松箐也纳闷:
“昨日来还没这规矩。”
苏韶棠挑挑眉,不等她再说什么,后院猛的传来铜盆落地的声音,砰得一声巨响,苏韶棠皱眉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就听一道训斥传来:
“怎么来得这么慢!我们良娣怀着身孕,沾不得凉水,重新打一盆来!”
青芽不断道歉,跪地将打翻的铜盆端起来,福嬷嬷一脸晦气:“毛手毛脚的,一点不如宫中人好用。”
只听这话,苏韶棠就猜到后院住的是谁,她有点无语:
“她们怎么在城主府?”
松箐摇头,压低了声:“她现在是皇子良娣,要是手持皇子府的令牌,城主府不管怎么说,也要给她们安排住处。”
毕竟,云安然肚子中怀的可是皇室血脉,谁都不想因为一时拒绝了她,而惹上麻烦。
松箐又道:“像城主府的这些人,都只是在府中做工,没有签过什么卖身契。”
苏韶棠往里走了走,才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傍晚时分训斥松箐放肆的那个嬷嬷,正在数落青芽,脸上挂着明显的嫌弃。
青芽抓住铜盆的手指都有点发白,被骂得快要哭出来。
苏韶棠很少多管闲事,但她扫了眼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鞋面,撇了撇嘴,吩咐松箐:
“去把人带过来。”
松箐也看不惯福嬷嬷的作风,借住的人还这么得寸进尺,麻溜地就跑过去,无视福嬷嬷,对青芽道:“我们夫人叫你过去。”
青芽茫然回头,就看见刚才那个贵人站在游廊中,青芽意识到贵人是在帮自己,忙忙低头抓着铜盆跑了。
福嬷嬷见状,忙拦住了人:
“她还得去给我们良娣打水,你把人叫走了,我们良娣怎么办?”
松箐推开人,嫌弃道:“你们良娣出门时没带伺候的人?还得跑别人地盘上使唤人?”
福嬷嬷被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松箐压根懒得管她,直接带着青芽离开。
青芽一脸感激,慌手慌脚地要给苏韶棠跪下,苏韶棠拦住她,纳闷:
“你们锡城的人怎么动不动就给人下跪?”
青芽茫然,但也低声道:“我们本来是不用跪的,是那嬷嬷说,见到贵人要下跪的。”
那可是宫里出来的人,他们不敢违抗,只能她们说什么就做什么,总归在城主府住不了多久。
这是个苦差事,没人愿意接手,最终落在了青芽身上,青芽无父无母,被官府救了后,就一直留在城主府帮工,拿着月钱无处可去,所以,她不敢失去在城主府的活。
青芽的话让苏韶棠听得无语,松箐也跟着嘀咕:“真是好大的架子。”
青芽是城主府的人,麻利地把众人带到待客处,见到贵人有点恹恹地困倦,拘谨地出声提醒:
“我听说案子有很大进展,几位大人今日不一定能得空休息。”
她们这是做工的,是不需要自称奴婢的,先前会那样自称,也是那位嬷嬷要求的。
苏韶棠不由得朝她看去:“你怎么知道?”
“我是厨房的人,给各位大人送晚饭时听到了几句。”
听她说完,苏韶棠更蔫吧了,她现在才后悔,早知道城主府这么无聊,她就不跟着沈玉案一起来了。
客房,福嬷嬷憋屈地回了院子,云安然见她空手回来,蹙起细眉:
“热水呢?”
她到锡城太晚,已经来不及回邱县,偏偏找了几家客栈都住满了,只好让人持令牌,来了城主府休息。
一日的车马劳顿,云安然又怀着身孕,只想早点洗漱完,上床休息,可她等了半天,居然连热水都没等来,面上不表,心中却生了一抹不悦。
福嬷嬷见到她,顿时添油加醋地告状:
“照奴婢看,那位侯夫人根本没把良娣放在眼里!良娣腹中可是怀着当今圣上唯一的皇长孙,她们居然敢这么怠慢良娣!”
云安然脸色也不好看。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云安然这段时间锦衣玉食,因为她有孕,皇子府的人都对恭敬无比。
苏韶棠对她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她不断记起刚进京城时那段屈辱的日子。
云安然沉下了脸,在福嬷嬷再开口前,打断了她:
“够了,这件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亲自去打热水。”
福嬷嬷觑了眼她的脸色,终究不敢再说,能把殿下哄得团团转的人,福嬷嬷打心底里不敢小看她。
没有青芽说得那么夸张,宋翀的确要连夜查案,但在苏韶棠等得快不耐烦时,沈玉案终于现身,他身上味道有点难闻,没敢靠近苏韶棠,离得远远的:“夫人,我们回去了。”
苏韶棠不知在做什么,骤然听见声音,有点心虚,不等人发现,就整理好情绪,不解地看向他:
“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沈玉案哑声,他要怎么说,他刚从验尸房出来。
不等他想好,苏韶棠就靠近了他,等闻见他身上的味道,立刻捏住了鼻子,一脸嫌弃:
“你身上什么味?”
沈玉案不得不实话实说。
苏韶棠听得头皮发麻,她是知道查案是可能需要解剖尸体的,但知道归知道,不代表她想亲自经历,也不代表她能接受这种味道。
据她所知,受害者已经死了有半年时间?
接下来沈玉案就看见夫人离他远远的,浑身上下都对他透着排斥,就连回去的马车,夫人都不许他坐进去。
回到宅子,沈玉案沐浴了
三四次,等夫人确认他身上半点味道都没有了,才允许他靠近,口中仍说着:
“你又不需要查案,凑那么近干嘛?”
她抽着小鼻子,不断在他身上嗅闻,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脖颈上,沈玉案眸色不着痕迹地暗了暗,他说:
“宋翀觉得这个案子并非单纯的寻仇。”
苏韶棠不解地看向他,沈玉案言简意赅:“现任知府应该是二皇子的人。”
苏韶棠皱眉:“怪不得。”
在沈玉案朝她看来时,苏韶棠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