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美人-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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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说是两个时辰,因为从侯府到皇宫一来一回就得耗费一个时辰,至于谈话,苏韶棠不觉得她和皇后有什么话题值得说上一个时辰。
看得出皇后很着急,派来传话的小黄门,都是她宫中的亲信。
言语间的催促几乎遮掩不住。
但苏韶棠没有让他们如意,不紧不慢道:
“我换身衣服再进宫。”
她和未穿书时一样,总是要将衣裳进行分类,她现在穿的就是居家服,怎么可以穿出门?
不论小黄门再怎么着急,她都用一句“不得体”给挡回去。
磨蹭了半个时辰,苏韶棠才出府。
她换了一袭红色的广袖襦裙,腰肢被掐得极细,只堪堪一握,青丝全部被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柳眉桃腮,明眸皓齿,传话的小黄门惊艳之余,顿时面面相觑。
谁不知道二皇子刚被圈禁,皇后现在什么心情不言而喻,安伯侯夫人怎么说也是皇后的外甥女,如此一副光艳四射的模样去见皇后,莫不是要戳娘娘的心窝。
但小黄门说不出阻止的话,谁知道他们娘娘这个皇后还能做多久?
他们不敢再得罪任何一位贵人。
京城不知为何一直落雨,让人心生烦闷,马车轱辘溅着水花,不断朝皇宫行去。
等到皇宫,苏韶棠才有了二皇子谋反失败的真切感,皇宫被禁军守卫森严,来往人员不论是谁都要搜查,禁军紧绷,连带宫中的行走间的小黄门都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也因此,苏韶棠一行人就格外显眼。
她被络秋扶住,绣鞋踩在浸着雨水的鹅卵石小径上,时不时发出些许“啪嗒啪嗒——”的声响。
静默压抑。
苏韶棠越接近坤宁宫,越能察觉到这种氛围。
她不喜欢。
苏韶棠不作掩饰地皱起了细眉,乍见皇后,苏韶棠来不及感慨皇后的变化,就见她快步走近,高扬起了手。
苏韶棠当即闪躲开,皇后没打到她,因为惯性朝前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苏韶棠错愕之余,迅速冷下脸:
“皇后这是做什么?”
苏韶棠快要气炸了。
就差一点!她就被皇后扇了巴掌!
苏韶棠打出生起,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最苦的时候,就是萨安力掳走她的时候,即使如此,萨安力一路上也是对她百依百顺。
她怒瞪皇后,谁知皇后比她反应还激烈,质问她:
“为什么不告诉本宫?!”
苏韶棠没听懂。
皇后许是很久没有睡觉,她浑身狼狈不堪,肉眼可见的疲倦,早就没了往日的尊贵和从容,她像个疯婆子一样:
“你早就知道了皇上的部署,为什么不告诉本宫!”
“你不要忘了,你安伯侯夫人的位置,全是靠本宫才得来的!”
她说得并不清楚,但苏韶棠从她透露的消息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苏韶棠不知道圣上有什么部署,但圣上能够迅速地拿下叛军,少不了调用禁军,也就代表了沈玉案肯定知道这其中的计划。
沈玉案将她带离了京城。
皇后根据这点,猜测她也知道真相。
所以皇后才会如此痛恨她,恨她没有给她通风报信。
苏韶棠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今日皇后宣她进宫是因为什么,她真是高看了皇后,不愧和二皇子的母子,都蠢到家了。
苏韶棠没有去辩解,而是讽刺反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
皇后在这个位置上做得太久了,何时有人敢如此顶撞她,她当即怒不可遏:“放肆!”
可惜,苏韶棠压根对皇后这个强弩之末没有什么敬重。
皇后恨毒了她,她不敢相信他们的失败,只能将一切责任都推给苏韶棠,但她也知道她拿苏韶棠没有办法。
她只能咬牙切齿地问:
“我们同出国公府,二皇子倒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如果没有本宫,你以为你能有今日的地位?!”
这就是皇后想不明白的地方,她们血脉相连!
甚至安伯侯夫人的位置,都是因为她向圣上求旨赐婚,苏韶棠才能坐住。
苏韶棠觉得很好笑:
“给我和沈玉案赐婚,不过是你想要拉拢安伯侯府,你有问过我是否想嫁?”
皇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以你的身份,断不可能嫁给比安伯侯府再好的人,嫁进安伯侯府,都是你高攀!”
她将这个婚事当作是给苏韶棠的恩赐,所以才会觉得苏韶棠恩将仇报。
苏韶棠和她说不通,也不耐看她歇斯底里的模样,苏韶棠能理解皇后的做法,不过利益罢了,但是苏韶棠歪头:
“你凭什么觉得我嫁给沈玉案后,就会乖乖听你摆布?”
皇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韶棠干干净净地站在原地,平静地说:
“明明控制不了棋子,还非要去做棋手,皇后太过高看你和你背后的国公府了。”
皇后已经跌落在地,苏韶棠懒得再看她,转身就要走,谁知路过皇后时,皇后居然拉住了她,苏韶棠皱眉。
皇后艰难地哑声:
“帮帮国公府。”
往日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在地,拉着她的衣摆,近乎哀求她。
苏韶棠:“凭什么?”
不近人情的话落下,皇后不敢置信地抬头:“他们都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你怎么能如此薄情寡义!”
苏韶棠觉得她很奇怪:“他们是如何对我娘亲和外祖母的,难道皇后会不知道?”
如果不是她,外祖母早就因体内余毒而死了。
当初苏夫人嫁给苏侍郎,就是在替皇后拉拢苏家,后来原身的婚事同样如此。
他们一脉被国公府利用得干干净净。
皇后哪来的脸,要求她救人?
皇后攥紧她的衣摆,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国公府是你外家,国公府背上谋反的罪名,对你而言,没有好处。”
对此,苏韶棠只是不耐地皱眉:
“你弄脏我衣服了。”
☆、第79章 第 79 章
沈玉案刚到坤宁宫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也许是作息向来稳定; 沈玉案并没有睡很久,知道皇后派人请夫人进宫后,沈玉案立刻就赶来了。
皇后或许是强弩之末,但谁也不敢保证一个身处绝境的人会做出什么。
二皇子只是被圈禁; 而不是被贬为庶民; 皇后哪怕被废; 按理说,他们的处境怎么也不至于被评价为沦为绝境。
但沈玉案并不觉得他定义得有错。
对于皇后和二皇子这些人来说,顺风顺水的路走得太多; 猛栽跟头后,只会一蹶不振。
他们接受不了落差; 所以他们会歇斯底里。
失去理智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难以预料,沈玉案自然不会放心夫人单独来见皇后。
宫殿外,沈玉案停住脚步,他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他的夫人。
沈玉案很少去替夫人做主什么事情,就好比现在; 他的确担心夫人; 但他不会觉得夫人独自进宫有什么不对。
他相信夫人是有自我判断后,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只是控制不住地有点担心。
苏韶棠出来就瞧见了他,不掩饰惊讶:
“来得这么快?”
沈玉案上前替她打伞,轻声坦白:“怕你吃亏。”
提起这个,苏韶棠顿时脸色不好; 将皇后差点打她的事情告诉沈玉案; 愤愤然地轻哼:
“要不是我躲得快,就真让她得逞了。”
沈玉案眸中情绪冷了些,他语气平静:“她得意太久了。”
所以才会忘记求人办事时,应该是什么态度。
苏韶棠深以为然。
废后的圣旨很快下来; 就在苏韶棠进宫的两日后,圣旨下来那一日,侯府迎来一位许久不见的客人。
苏韶棠是不想见她的,但这位每次都不等通传就直接进府,这次也一样。
室内很安静,珺阳已经在喝第三杯茶水。
苏韶棠瞧了她一眼又一眼,见她仍只顾喝茶不说话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等她第三杯茶水喝完,苏韶棠拦住要再给她续茶的婢女:
“公主这么早来我府上,就为讨几杯茶喝?”
她和珺阳虽然不说是好友,但到底有几分交情,现在称呼她为公主,显得颇有些生疏。
苏韶棠不蠢,甚至她还挺聪明,只是她懒得掺和进这个世界的事情。
她猜得到珺阳今日来侯府的目的,所以才会觉得没意思。
珺阳沉默了很久,她是个憋不住话的,现在也是:
“听说表嫂回京后去了一趟驿站。”
苏韶棠懒得问她是听谁说的,开门见山地问:“你想说什么?”
珺阳噤声,她有点难堪。
她身为一国公主,论身份,她自然是比苏韶棠尊贵的。
但她和苏韶棠的相处,一直是她低苏韶棠一头的。
先是母妃和兄长想要拉拢表哥,现在兄长又让她来打探消息,她对苏韶棠的交情一直都不纯粹。
所以,珺阳在面对苏韶棠时,总有些心虚。
寂静很久,珺阳才艰难涩声:
“那日表哥围住驿站,可有收获?”
珺阳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那日禁军围住了驿站,随后媃兰公主被关押进大理寺,表哥紧跟着就进了宫,谁都不知道表哥和父皇说了什么,但表哥在御书房待了整整一夜。
而她兄长,彻夜未眠。
翌日就将她叫到皇子府,让她来打探消息,与此同时,还有母妃三翻四次地叮嘱。
珺阳很容易就猜到,媃兰公主被关押,其中应该和兄长有所关系。
珺阳被这个消息砸傻了,脑袋有一刹间的空白。
西洲蠢蠢欲动,父皇哪怕一直不表态,但那次任由表哥带兵追向萨安力,也隐隐让人察觉到他的态度,朝中对于跟西洲议和的声音越来越少,这么明显的迹象,大哥是疯了,才会和媃兰公主私下有联络?!
而且这联络并非是简单的男女之间。
她想痛骂大哥,但无济于事。
不论她想不想来侯府这一趟,她都得来,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和母妃出事。
珺阳都不敢看向表嫂,只能低声道:“表嫂……”
二皇子谋反被镇压后,最大得利者就是她大哥,珺阳很明显能察觉到,那些诰命夫人或者世家贵女对她的奉承远过于曾经。
竞争对手倒了,储君之位,她大哥好似唾手可得。
雪中送炭难,但人人都是不吝啬锦上添花的。
甚至有那么几日,珺阳也真心觉得她日后和表嫂相处,可以抬得起头了。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苏韶棠很平静地看向珺阳,她对珺阳是有好感的,甚至说句难以理解的,她对媃兰都是不讨厌的。
珺阳敢爱敢恨,性子不会拖泥带水,相处起来舒适,苏韶棠很难不对她有好感。
但也仅此罢了。
苏韶棠移开视线:“我不知道。”
“我从不过问沈玉案关于朝堂上的事情。”
苏韶棠说的是真话,信不信随便珺阳,她的确没有问过沈玉案,因为她不需要问。
原文剧情足够解答她那些疑惑,解答不了的,她也压根不在乎。
她避重就轻,但其实也回答了珺阳的问题,她没有否认。
珺阳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过了很久,珺阳才撑着身子站起来,她没有再招人厌烦,勉强道:
“今日叨扰表嫂了。”
苏韶棠让络秋送客。
等珺阳离开后,苏韶棠才烦躁地皱了皱眉头:“真麻烦。”
络秋安抚她:
“此事和夫人无关,夫人不必多想。”
络秋那日跟着夫人一起去了驿站,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句难听的,哪怕夫人将那日的事情,甚至那些信件内容都告诉了珺阳公主,珺阳公主又能做什么?
苏韶棠忽然安静下来。
等沈玉案回来,苏韶棠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你和那位到底在计划什么?”
大皇子勾结西洲这么大的事情,朝中居然没有一点动静。
沈玉案意识到什么:“珺阳今日来府中就为了此事?”
苏韶棠头也没抬地应了声,许久,没听见动静,苏韶棠才抬起头,就见沈玉案不知何时靠近了她,正安静地垂眸看向她。
苏韶棠正在写字,被吓得手一抖,染上了些许墨水:“干嘛凑这么近?”
沈玉案拉过她的手,替她擦净:
“心里不舒服?”
苏韶棠哑声,半晌:“也不是。”
沈玉案很平静:
“我们管不了。”
苏韶棠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说:“今日后,我和她彻底不算好友了。”
苏韶棠低垂眼睑,心中平静地想,也许曾经也不算。
驿站的证据是她搜出来的,也是沈玉案亲自交上去的。
珺阳不可能再和她有来往。
沈玉案骤然哑声,他收了夫人手中的毛笔,轻声说:
“该休息了。”
苏韶棠恹恹地:“有点累。”
沈玉案稍顿,然后从容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衣摆坠在了地上:
“我背你回去。”
苏韶棠怔了片刻,她没有拒绝,趴在了沈玉案的后背上,揽住了他的脖颈,他的脊背其实并不宽敞,但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从书房回寝室的路不长,很短很短的一段路。
苏韶棠听见他说:
“夫人,我在呢。”
等到苏韶棠从沈玉案后背上下来时,她抬头看向沈玉案,心中憋的那股情绪忽然散了。
但苏韶棠还是没有说话。
直到沐浴后,躺在床榻上,她忽然翻身勾住沈玉案的手,轻声喊:
“沈玉案。”
沈玉案回握住她的手,应她:“我在。”
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钻进他的怀中,仰头亲了亲他的唇。
有点凉凉的。
还有点软。
对方身子骤然僵直。
苏韶棠没有再继续,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亲沈玉案。
也许是因为她有点寂寞了。
☆、第80章 第 80 章
苏韶棠向来情绪来得快、散得也快; 等第二日醒来,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倏然面红耳赤。
她双手捂住脸颊; 有点不敢见人。
她昨晚都干了什么啊!
仗着情绪不好就胡乱亲人; 太可怕了; 她该不是那种会酒后乱性的人吧?
幸好沈玉案不在; 让她可以缓冲一下情绪。
络秋进来替她洗漱时,苏韶棠脑子还处于混乱中,络秋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 只是有点惊讶:
“夫人今日醒得真早。”
外间天色早就大亮,但苏韶棠一般都是辰时或者将近午时才醒,现在才卯时过半,和苏韶棠以往作息比起来; 的确算是早的。
苏韶棠不自在地问:“沈玉案什么时候离开的?”
“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
天边才出现鱼肚白,沈玉案就起身去早朝了。
络秋想起什么:“今儿奴婢起来时,听说昨日半夜中侯爷还叫了水。”
络秋未出阁的小姑娘,自家夫人和侯爷又未曾圆过房; 她也不理解侯爷为何半夜叫水,不断纳闷:
“还叫的冷水,虽说现在天热; 但夜里还是凉的; 也不知侯爷身子撑不撑得住。”
络秋话音甫落; 就见夫人脸色倏然爆红,仿佛娇艳的海棠花初开欲滴; 络秋一时看得愣住,半晌才回神,着急道:
“夫人怎么了?”
苏韶棠抬手捂脸; 无力道:“没什么。”
络秋将信将疑。
苏韶棠这才想起沈玉案的年龄,二十三岁,恰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她以前没有想过,但现在控制不住猜测,这是沈玉案第一次冲冷水的时候吗?
苏韶棠呐呐地不敢再想。
午膳后,苏韶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