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美人-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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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没有想过,但现在控制不住猜测,这是沈玉案第一次冲冷水的时候吗?
苏韶棠呐呐地不敢再想。
午膳后,苏韶棠就出了府邸,因二皇子一事,京城都有点萧瑟,不过百姓们恢复得快,街道上也慢慢有了商贩,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苏韶棠去的颂雨楼,在里面见了周鸣。
她去锡城一来一回将近两月,庄子中有不少事情要汇报,恰好苏韶棠有点想念颂雨楼的芙蓉该,就将地点定在了颂雨楼。
以往沈玉晦在京城时,每日都会给苏韶棠带糕点。
他这一走,苏韶棠反倒是没了这个福利。
府中厨房也会做糕点,但颂雨楼的糕点能名传京城,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
庄子在城外,一来一回要耗费不少时间,周鸣将庄子中的事禀报完,就立刻离开了。
“难得在这种地方看见夫人。”
颇有点耳熟的声音传来,苏韶棠回头,就见裴时愠走过来,数月不见,他倒是半点没变样子,手中拿着个折扇,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他生得好,很容易让人想到清隽贵气一词,他身份也的确称得上矜贵,叫他对什么事都有点玩世不恭。
苏韶棠嫌弃地收回视线。
裴时愠轻啧了声,在她对面坐下:“夫人好像一直不待见我?”
苏韶棠掀了掀眼皮:
“知道还问。”
裴时愠噎住,他不客气地上手拿了块糕点:“说起来,我还得多谢夫人。”
苏韶棠知道他在说什么,左右不过媃兰一事,他心高气傲,被人在府中当众算计,自然会觉得憋屈。
苏韶棠将他碰过的那盘糕点推远,对他的话只是呵呵。
裴府想要解决媃兰再容易不过,但是迟迟没有动作,那日乍见媃兰时,苏韶棠还不理解,但后来搜到媃兰和大皇子的信件时,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裴府可是自始至终都在支持大皇子。
苏韶棠不说话,裴时愠也不觉得冷场,他不在乎苏韶棠的嫌弃,时不时地捻块糕点扔进嘴里,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对面女子身上,在她快要察觉前,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裴时愠对苏韶棠的感观很复杂。
他一方面觉得苏韶棠很有意思,一方面又很清楚他不能靠近苏韶棠。
二人都坐在二楼的窗户边,苏韶棠视线落在一辆马车上,等看见眼熟的人时,她忽然问:
“你的亲事订下来了吗?”
裴时愠不在意地说:“黄了。”
苏韶棠终于看了他一眼,裴氏原本要订的亲事乃是孟家,孟家女可是他的亲表妹,听裴时愠的语气,似乎对这门亲事也不是很满意。
不对,倒不能说不满意,应该说是无所谓。
裴时愠勾唇笑:“夫人对我的亲事很好奇?”
他半真半假地说:
“要是夫人没成亲的话,我必然让母亲请媒人前往侍郎府提亲。”
苏韶棠左耳进右耳出,对这句话半个字都不信,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裴时愠,等杯中茶水喝完,才起身:
“记得付账。”
裴时愠错愕。
他扫了眼一桌的点心,颂雨楼的点心可不便宜,但苏韶棠点起来并没有手软,琳琅地点了一桌。
他只是厚颜吃了两块,付账的事居然就推到了他头上。
裴时愠琢磨着苏韶棠离开时的那个眼神,不明所以地眯了眯眼眸,好气又好笑地扔下银子,才转身离开。
至于桌上未动的那些糕点,他碰都没碰。
他不爱吃糕点,要不是远远瞧见苏韶棠,他压根就不会踏进颂雨楼。
出了颂雨楼,络秋才恼怒地骂了句:
“呸!登徒子!”
自家夫人都成亲一年有余,裴时愠居然说出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不是登徒子又是什么?
只叫他付一顿糕点钱,真是便宜他了!
等骂完,络秋才发现自家夫人半点反应都没有,不知在看什么,她顺着夫人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一辆马车,驾马车的人有点眼熟。
倏然,络秋瞪大了眼,神情不断变化,最终有点晦气,也顾不得裴时愠了:
“她怎么回来了?!”
驾马车的人,她们在锡城都见过,就是那位趾高气昂的福嬷嬷。
那么马车中坐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络秋情绪复杂,小声嘀咕:“二皇子都倒了,她居然还会回京,没想到她对二皇子倒是情真意切。”
她不喜欢云安然,但不可否认云安然有张漂亮的脸蛋,哪怕离了二皇子,也未必过得不好。
络秋没有想过云安然会回来。
苏韶棠不予评价。
***
云安然得到二皇子谋反失败的消息后,人都懵了。
她那时刚小产,又被这个消息打击到,整个身子险些就垮了,身边原本精心的伺候的人也开始敷衍,有些婢女甚至就直接跑了。
福嬷嬷没走,是因为她是宫婢,内务府出来的嬷嬷,可不属于二皇子府。
不管云安然怎么想,福嬷嬷是一定要将她带回来的。
她在宫中见过的起起伏伏多了去了,二皇子一日没被废,她就不敢把云安然扔下。
至于云安然自己的想法,那不重要。
眼见离皇子府越来越近,云安然心中不得不生起恐慌,不管怎么粉饰太平,云安然心中都很清楚,她会委身于二皇子,就是因为二皇子的身份。
如今他都谋反失败了,她还回二皇子府做什么?
陪二皇子吃苦吗?!
她腹中孩子还在也就罢了,现如今,她没能保住胎儿,二皇子那个喜怒无常的人会如何对她?
云安然不敢想。
她不想回皇子府,只想赶紧逃。
云安然的身子骨太弱了,小产后,没有来得及休养,就立刻赶路回京,她倚靠在马车中,咬唇虚弱地说:
“嬷嬷,我饿了。”
福嬷嬷眼中闪过不耐烦,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矫情?
想归这样想,福嬷嬷心里其实也没个章程,二皇子倒台了没错,但她一日没见到真实情况,心中到底惴惴不安,也不敢太亏待云安然。
让马车停下,福嬷嬷亲自去给云安然买吃的,至于颂雨楼的糕点就不必想了。
云安然现在的身份,哪有那么矜贵。
福嬷嬷一走,云安然就下了马车,马夫不知她要做什么,但福嬷嬷也没交代,索性京城安稳,也就没有多管。
云安然怕福嬷嬷回来得太快,她借着人群遮挡,慌乱间躲进一辆马车中。
另一边的裴时愠刚出了颂雨楼,刚要上马车,顿了顿,吩咐:
“今儿不回府,你先回别院,晚点再去楼中接我。”
裴时愠口中的楼自然是青楼,他向来不着调,在青楼多一两个红颜知己再是正常不过,平日中听听小曲,也算得上解闷。
云安然躲在马车中不敢出声,她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是谁。
等察觉马车动起来,云安然才松了口气。
马夫将马车赶到了别院,刚要离开,就听见车厢中有动静,他吓得一跳,掀开帘子一看,车厢里居然躺着一位女子。
自家公子什么性子,马夫也有点了解,怪不得公子让他把马车架回别院。
他不敢多问,将女子交给别院中的人,就把马赶回马厩喂草。
偏偏女子是被马车带回来的,身上穿的衣裳绸缎都价值不菲,生得又是娇娇怜怜,当即全部误会,婢女上前一步:
“姑娘请跟奴婢来。”
云安然知道他们都误会了,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眼神闪烁,居然没解释什么,半垂着眼睑任由他们胡乱猜测。
等被安排好房间,云安然心脏还在砰砰得跳。
她心中替自己辩解,她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她只是借这座别院藏身,等主人家回来,她会解释清楚的。
而福嬷嬷买回吃的,掀开帘子一看,发现云安然居然跑了,差点吓晕过去。
四处寻不到,福嬷嬷恨得发狂,咬牙道:
“这贱人!居然敢诓骗我!”
无奈之下,福嬷嬷只能先回府,至于她回到皇子府后,会是什么遭遇,就不得而知了。
苏韶棠可不知道这戏剧性的一幕。
当她看见马车时,就知道云安然不会安分,而原文中,裴时愠也一直没有成亲,毕竟男二是属于女主的。
在颂雨楼时,她就在想,如果女主彷徨无助时,男二这个工具人是不是又该派上用场了?
但苏韶棠也断然没有想到,她只不过一番猜测,居然会那么快成真。
苏韶棠现在正浑身不自在,回府中见到沈玉案,苏韶棠就不由得想起络秋的那句“侯爷半夜冲冷水了”,她顿时有点不敢直视沈玉案。
在沈玉案问她怎么了的时候,苏韶棠不知怎么地,脑子一抽:
“你昨晚冲了多久冷水?”
话音甫落,苏韶棠终于回神,瞬时间,她人都麻了。
她问的是什么话?!
室内气氛有些凝固。
沈玉案骤然哑声,倒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想起当时在国公府时,夫人说的那句话。
——至少两个时辰。
……他好像也没有两个时辰。
沈玉案想起当时夫人脸上的嫌弃,一时间话堵在喉间说不出口。
☆、第81章 第 81 章
沈玉案没骗过苏韶棠。
这是头一次; 沈玉案不想对苏韶棠说实话。
室内静默了太久,沈玉案回答得留有余地:
“一段时间。”
话落,沈玉案心虚地移开视线。
苏韶棠原本脚趾头都在尴尬得扣地; 有人打破沉默,她陡然松了口气; 压根没在乎答案,只想糊弄了事:
“那就行; 困不困?”
沈玉案不困,但他也想快速略过这个话题,安静颔首。
苏韶棠赶忙说:“你先沐浴。”
沐浴二字一出,苏韶棠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她头皮发麻,生硬地转移话题:
“我出去消消食。”
苏韶棠晚膳用得多,这个借口不算突兀。
沈玉案默默地看着她; 没有阻拦。
等出了闻时苑,苏韶棠才骤然松了口气,她也的确吃得有些撑,就随意在后院中走动,后院隔一段路就会挂上灯笼; 所以并不用担心看不清脚下的路。
但苏韶棠心不在焉的; 一个不留神; 脚下踩空; 耳边响起络秋她们的惊慌声。
苏韶棠都没有听进去,因为她踩空; 脸颊似乎蹭到了什么; 导致她现在脸上好像有点疼。
苏韶棠的声音疼得在颤:
“脸。”
络秋等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扶起来,远远听见动静的沈玉案跑出来,他来得匆忙; 只披了一件外衫,沉眸将女子搂进怀中,语速快且急:
“伤到哪儿了?”
苏韶棠是很容易哭的,她又怕疼得厉害,眼泪当即扑棱棱地掉,砸得沈玉案心慌。
苏韶棠抽噎:
“脚疼,脸疼。”
沈玉案将人打横抱起,回了院子,才发现她脸颊上被蹭了一道划痕,脚踝也肿了起来。
烛火很亮,她脸颊的那道划痕,就显得格外刺眼。
跌打损伤的药膏,府中都是有的。
苏韶棠对着铜镜仔细瞧了瞧,确认脸上这点浅薄的刮痕不会留疤,但她冷静不下来,抓着沈玉案问:
“我的脸会留疤吗?”
沈玉案被她问得心慌:“不会。”
苏韶棠重复问了三遍,都得到不会的答案,才逐渐镇定下来。
不会毁容的忧虑一消,苏韶棠就开始觉得疼了,她轻轻地倒抽着气:
“疼,好疼。”
络秋早拿了红油来,沈玉案接过,亲自替她揉按脚踝,苏韶棠疼得直抽气。
她坐在床榻上,两条细长的腿就担在沈玉案腿上,沈玉案一手捏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替她揉药,苏韶棠疼狠了,就小声抽泣:
“你不能轻点嘛?”
她哭时,声音娇娇软软的,磨人得厉害。
沈玉案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
苏韶棠这才意识到沈玉案现在的穿着,他本来都开始沐浴了,听见慌乱声,匆忙披了件外衫就冲了出去,身上的水渍都没擦干净。
外衫凌乱,稍稍敞开,沈玉案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冷白色,在烛火下好似白得透光。
他穿了亵裤,但从苏韶棠的角度看去,就是她一脚踩在沈玉案的腹肌上。
苏韶棠心中忽然有种蠢蠢欲动,她分不出来那是何意,就是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沈玉案身上。
她抬了抬头,沈玉案正低头给揉药,她很轻易就看见沈玉案的唇,淡淡的粉,饱满润泽,他似乎心情不好,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韶棠忽然想起她昨日亲沈玉案时的触感。
软软的。
不等她细想,脚踝处又传来疼痛,疼得她龇牙咧嘴,倒在床榻上,哼哼唧唧地哭:
“疼,轻……轻点。”
沈玉案被她哭得浑身僵直。
他呼吸渐重,一时分不清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一点都不乖顺,明明是在给她上药,她却仿佛在上刑一样,疼极了,两条腿就开始胡乱蹬。
因为擦药,她裙摆被掀到膝盖上,这般情景,刹那间春光乍泄。
沈玉案闭了闭眼。
室内伺候的婢女都被他挥退了,沈玉案忽然很小气,不愿让人看见这时候的夫人,哪怕女子都不行。
沈玉案握住了她脚踝,见她蹭在被子上,出声提醒:
“小心蹭到脸上的伤。”
相较于脚踝,脸上的伤并不严重,但苏韶棠就是更在乎那点划痕,她瞬间就不动了,苏韶棠甚至没听出沈玉案现在的声音哑涩,只是在可怜兮兮地喊:
“很疼,你轻点。”
沈玉案觉得他很轻,明明扭伤要用力将药擦进去,但他知道女子怕疼,几乎不曾用力。
好不容易将脚踝处的药上好,女子都哭成了一个泪人。
沈玉案从来不知道她居然这么能哭。
好在给脸上药时,她没有闹。
不仅没闹,在沈玉案说“脸转过来”时,苏韶棠还坐了起来,主动要求:“我自己来。”
药瓶在沈玉案手中,说着,苏韶棠就伸手去拿药。
她没拿动。
苏韶棠茫然地抬头,再去拿,还是没拿动。
沈玉案指关节紧闭,将小小的药瓶握在手中,就是不松手。
苏韶棠恼了:“你松手呀!”
“你看不到。”沈玉案简单地回了一句,就将药膏涂抹在手指上,朝她脸上抹去。
他动作很快,也很轻,药涂到伤口上,也不似脚踝处那么疼,反而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疼痛瞬间消失一大半。
她抵触就少了许多。
只不过,苏韶棠朝不远处梳妆台上的铜镜看了眼。
沈玉案动作很轻,因为要擦药,他不得不身子前倾,两人的距离顿时拉近不少。
没有疼痛让她保持清醒,苏韶棠忽然有点手足无措,她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下意识地闭上眼。
四周陷入黑暗,其余触感就不由得越发明显。
苏韶棠仿佛能听见她胸口中砰砰乱动的心跳声,格外急促,叫她有点头晕目眩,苏韶棠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想要冷静下来。
苏韶棠慌乱地睁开眼,但映入眼帘的就是沈玉案敞开的胸膛,视线再往下,就是他有些紧绷的腹肌。
之前错过的风景现在全部看见了。
苏韶棠骤然噤声。
她脸上的划痕不深也不长,甚至没有出血,等明日醒来,应该就能好上大半,明明应该很快就能上药结束的,但不知为何,苏韶棠觉得这个过程格外缓慢。
许久,头顶传来一声:
“好了。”
苏韶棠倏然回神,做贼心虚地收回视线。
苏韶棠慌乱地移开眼,自然没有发现沈玉案的情况并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