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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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云雾散去了不少,太阳终于露出头来,唐棣让离善朴转过身去,与他背靠背坐着,抓了他的一绺头发放在手中把玩,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和他的陪伴。
她偏转过头,脸颊贴在离善朴的背上,笑着问道:“你是专程来看我的?”
“嗯”,离善朴轻声应着,眼底拂过一抹笑意,“我……还有件事想要跟你说。”
他的声音温柔中夹杂着一丝暧昧,与上次在河边,同她说起他有婚约时的落寞怅然完全不同。
唐棣眸色一亮,回头搬动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歪着头满怀期待地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离善朴避开她的目光,双手捏着袖口,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适才他与唐棣甜蜜地靠坐在一起,深藏在心底的情愫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虽说他不止一次抱过唐棣,但之前要么是为了躲避追杀的情急之举,要么是忧心她的病,以为此生不复相见的怆然临别,都比不得此时令他心醉,情迷间退婚一事险些脱口而出。
可此事尚无定论,万一有个变数,必定要重新谋划,轻易提起太过儿戏。
他刻意躲闪的样子使得唐棣越发好奇,不断地追赶他的目光,“你到底要说什么嘛!”
离善朴被她追问的不知所措,慌着捡起身旁的《伤寒集》塞进她手中,“这本书你得空时看看,姑娘家受凉伤身子。”
唐棣的目光骤然暗淡,“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离善朴顿了顿,眼神飘忽着点点头。
唐棣气的接过他的书扔在软垫上,转过身双手抱着膝,眼底涌上一层薄雾,委屈地抱怨道:“人如其名,臭木头!”
离善朴专程上山来探望她,怕她落下旧疾,她并非没有一丝感动,只是抑制不住心底的失落。
他对她言语间温柔缱绻,让她以为他会亲口承认对她的感情,她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开口,结果等来的仅仅是一本医书,她大失所望,情绪瞬间跌落到谷底。
离善朴蹙着眉,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肩膀,“唐姑娘……”
“我不想看医书!”唐棣气的向后轮着胳膊挡开他的手,忽地转过身,“我若是身子不好可以找大夫,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受凉伤身?你有经验?你痛过?”
离善朴楞了一瞬,双耳一阵发烫,尴尬地垂下眼。
唐棣气鼓鼓地扬着脸看着他的眼睛,“离善朴,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离善朴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唐棣气的抓起他的一缕头发用力拉扯,离善朴猛地一点头,痛的闷哼一声,唐棣手一松,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离善朴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
他很想告诉她他喜欢她,并且已经向父亲禀明过,求得了父亲的谅解,可他曾经亲口同她说过他已有婚约,此时又说喜欢她未免太过不负责任。
况且他有生以来从未喜欢上哪个姑娘,更从未对姑娘表明过心迹,此时就更难以说出口。
他本想等退婚一事有了定论再来找她,可多日不见思念的紧,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却没想到伤了她的心。
他垂下头深深地自责,半晌无言。
周围一片寂静,只听见篝火堆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响声。
许久,唐棣起身去捡回雪地里棉手套带上,走到雪人旁,将滚落在地上的雪块重新团成雪球,把雪球抱到雪人的身上,轻轻拍打。
离善朴见她只穿着小袄,怕她受凉,走过去脱下身上的斗篷递到她面前,“唐姑娘,披上吧。”
唐棣适才推雪人时,觉得冷了就去火堆旁暖一会儿,可她此时正在气头上,身上凉飕飕的,却故意不理离善朴,只顾着绕着雪人左看右看,修了半晌才把雪人的头修的圆润了些。
“唐姑娘……”离善朴站在她身后,托着斗篷的手一直悬着。
他曾经亲手为唐棣盖过被子、盖过衣袍,但都是在她熟睡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亲手为她披上斗篷,只是刚刚惹得她难过气恼,心中愧疚,更加畏首畏尾起来。
唐棣撅着嘴,回过头一把推开他的手臂,“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何又来找我,还对我这么好?”
离善朴微蹙着眉,“唐姑娘,我不是……”
紧张情急间胸口一阵钝痛,他别过脸去强忍着咳嗽,那句“我不是不喜欢你”终究没有说出口,唐棣气的夺过斗篷便走。
离善朴捂着胸口转回头,见唐棣已经披上斗篷,眉眼间恢复了安然平和,刚想要跟上,唐棣突然回头,“讨厌,你不许跟着我!”
离善朴脚下一滞,默默叹了口气。
唐棣径直走向林边,长长的斗篷下摆在雪地上托出一条印记,她在雪地里翻找出一大堆枯叶,摊开来挑选着,准备给雪人做些装饰。
离善朴远远地看着她,又看着雪人,他自幼苦读,长这么大还从未堆过雪人,一时兴起,琢磨着她选的枯叶放在哪里才好看。
他瞥见旁边的雪地里像是有几块黑色的东西,俯身拨开雪,见是几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挑了两块圆润的,用来当作雪人的眼睛。
他把鹅卵石贴在雪人的脸上,轻轻往里按了按,没一会儿工夫,雪人圆溜溜的双眼就滚落在雪地上。
他重新捡起鹅卵石,一手托着雪人的脑后,一手用力把鹅卵石往雪人脸上塞了塞,雪人的头吃不住力,瞬间散了半边。
唐棣选好了几片形状完整的红叶,站起身,刚迈出两步就看见自己好不容易堆好的雪人头被离善朴弄的只剩下半颗,气得小跑上前,手中的红叶扔在地上。
“谁让你动我的雪人的?”
她心底的怨气积聚,越看离善朴越气,转身就要走。
离善朴急的拉住她的手腕,上前两步挡在她身前,眼里满是歉意,“唐棣你别难过,我再帮你堆一个,好不好?”
唐棣委屈的红了双眼,推开他的手,低下头哽咽道:“臭木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离巨石不远的树林里,唐武把剩下的半只烧鸡跟泓澄一起分着吃了,二人都不擅长狩猎,连山鸡在哪儿都找不到,更别说去捉了。
自从离善朴在河边遇到刺客,泓澄便守在他身边不敢走远,抱着剑靠在树干上远远地望着他。
唐武蹲累了,扭动着粗壮的身体爬到树上去坐着,泓澄回头瞟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是自诩武功高强吗?上树居然用爬的?你的轻功莫不是跟熊学的?”
唐武不服气地反驳道:“那你还说去抓山鸡呢,看见一根山鸡毛没有?还把爷爷的烧鸡给吃了!”
泓澄双眼望着巨石的方向,勾起嘴角轻哼一声,“你不觉得你在那里碍眼吗?”
唐武眯着眼睛奸笑,两只手用力地摇晃树枝,树上的积雪撒落了泓澄一身,“咋样?你站下边碍眼不?”
泓澄拍了拍身上的雪,抬头瞪了唐武一眼,只见他突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巨石方向看,嘴里嘟囔着,“呀呀呀吵架了……”
泓澄微微一怔,转过头看向离善朴。
唐武忽地从树上跃下,正要向巨石蹿去,泓澄一把抓住他腰间的黑带,“你干嘛?你别过去。”
唐武被他抓的一个趔趄,气的回手推开他,“爷爷我拉架去!”
泓澄也觉得巨石上的二人看似有些不对劲,拘谨地跟在唐武身后。
唐武一路蹿到巨石旁,只见唐棣一脸幽怨地走到软垫边,俯身拾起《伤寒集》抱在胸前,向从栖山庄的西门方向走去。
唐武双手抱胸探着头跟上前,瞥见唐棣双眼微红,气鼓鼓的模样,缩头缩脑地跑到离善朴身边,瞟着唐棣的背影小声打听,“你把她咋了?”
离善朴眉目低垂,内疚地连连叹气。
泓澄诧异地看着他家公子,站在他身边不敢多言。
唐武眼见唐棣走远了,扬了几把雪灭了篝火,卷起软垫夹在腋下追上去,好奇地打探道:“唐棣,姓离那小子刚才把你咋了?”
唐棣心里正烦,转过头冲他嚷道:“关你什么事啊!”说完加快了脚步,转身钻入林中。
唐武沉着脸小跑着追上她,“你个没良心的,你那脚只能走缓坡,我辛辛苦苦背着你爬到山顶,大老远跑去给你买糖糕,还把烧鸡给你那个相好的和他跟班吃了,我现在还饿着呢!”
“饿就回家去吃。”
“都过了晌午了,哪还有吃的了?”
“我房里有点心,够你吃的了。”
“唉你慢点走,一会儿又伤到脚了!”
唐武捡起路边的竹子座椅背在背上,快跑了两步追上唐棣,“赶紧上来吧你……”
第32章 如愿
离善朴双手捏着袖口,望着唐棣的背影消失在林间,眼底一片黯然,蹲下身,捧着地上的雪块一点一点补在雪人头上。
泓澄见他把斗篷给了唐棣,担心他受凉,俯下身正要帮忙,离善朴轻声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他补了好半天,虽不及唐棣之前做的那般圆润,但总算是补全了。
轻轻地在雪人脸上戳了两个鸡蛋大小的洞,捡起鹅卵石小心地塞进去,用手指在眼睛下方勾画出一个半圆形的嘴,捡起地上的红叶插在雪人身上。
寒风拂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咳嗽不止。
泓澄扶着他走到林边,他回头向唐棣远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不舍地转回身,踩着来时的脚印向树林深处走去。
夜里,离善朴吃了药,靠坐在床边望着手中的帕子出神。
他与唐棣许久未见,好不容易盼到相见之日,却气得她红了眼眶,险些落泪,心底失落又自责。
他曾经亲口对唐棣说过他有婚约,打算此生不再相见,如今突然去找她,对她嘘寒问暖,又不肯说明原委,也难怪她那么生气了。
只盼望着退婚的事能尽快有定论,好去从栖山向她坦诚一切,亲口告诉她,他喜欢她。
可一想到要向心爱的姑娘表明心迹,又不自觉地心里慌乱起来。
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业还是军务,都从没有让他这般无措,他不断地埋怨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
梁王宫内,李宏图看着面前的两封信心中越发不安。
萼州及季州都是归附而来,并非出兵强占,他为了表现自己的信任与宽容,吸引更多的将领前来归附,没有夺取离川海与王文丙手中的一兵一卒,如今他二人的兵力几乎可以与他的熊武军相匹敌。
离川海近来在江州抚恤将士,安顿百姓,深得人心,若离王两家结为姻亲,今后万一生了异心就难以掌控了。
半个月前,李宏图曾经收到过余望言的密信,说萼州城外的从栖山上有一窝土匪,足有两万之众,与离家父子来往甚密,恐意图不轨,奏请梁王派萼州军前去剿灭。
李宏图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深知余望言心胸狭窄,喜欢夸大其词,再者一伙土匪不足以生事。
但这次不同,余望言和陆逢时同时派人送来密信,言之凿凿,当年父王李征被手下叛将乱刀砍死的惨痛教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要小心提防,他必须要想办法阻止离王两家的联姻。
李宏图靠在椅背上,细细思量着应对之法。
他早听说离善朴是前朝榜眼,文采卓然,相貌出众,动了把堂妹许他为妻的念头,又担心给了离川海太多的恩典,更助长了萼州军的气焰。
他如今只娶了陈妃一位正妻,倒不如再纳王文丙的千金为侧妃,即压制了陈偲远,又避免了离王两家结盟。
李宏图左思右想,终于定下这项策略,为表礼遇,亲笔写信给王文丙,褒奖他在陈州之战时出兵援助有功,听闻他的爱女尚待字闺中,想要求娶之。
王文丙极为满意离善朴这位准女婿,百般不愿把女儿嫁进京去,愁得夜不能寐。
梁王虽未下诏令,手书中还用了“求娶”二字,但他心里清楚,梁王并不愿意见到他与离川海结为姻亲,若是直言女儿与离善朴已有婚约而拒绝梁王,难免会遭到他的猜忌,连累了离川海。
好在梁王年轻有为,也不算委屈了女儿,只得勉强答应下来,修书给离川海说明缘由,百般致歉。
王姑娘自从见了离善朴,虽未与他说过只字片语,却沉迷于他的俊美儒雅,气韵出尘,心里一直盼望着能与他早日完婚,得知婚约解除,要嫁予梁王为妾,痛哭了整整三天。
七日后,李宏图诏令四方,娶季州刺史王文丙的千金为侧妃。
天刚蒙蒙亮,泓澄便将京中传来的邸报送到离善朴手中,几日前,离川海特意写信告知他此事,他早已了然于心,如今梁王的旨意一下,退亲之事就此尘埃落定。
他喜不自胜,恨不得生了翅膀飞到从栖山告诉唐棣这个喜讯,可是年关将近,尚有不少公务要处理,只得等过两日得空了再去找她,再带上几件礼物给唐玉山和杨君兰作为回礼。
用过早膳后,离善朴起身去刺史府晨议,目光时不时瞥向余望言,见他勾着嘴角,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不禁窃喜。
余望言自以为亲手搅黄了离善朴的亲事,瓦解了萼州和季州的结盟,为梁国立下大功,待梁王下了迎娶王姑娘为侧妃的旨意后,当即上书梁王,恭贺他纳妃之喜,实则是想邀功请赏。
李宏图此次倒是给他几分面子,亲笔写信夸赞他劳苦功高,激动得他热泪盈眶,整日坐在刺史府内堂门口,紧盯着离善朴的一举一动,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他身上,三天两日便寻他个错处写信呈报给梁王,以表忠心。
武州城内,马本初新得了一张弓,坐在将军府的后堂里摆弄着,面露喜色。
朱锦融眯着一双桃花眼,含笑拱手上前,“恭喜马将军!”
他之前奉马本初之命去从栖山拉拢唐玉山,被骗了十万旦粮食,后又收买刺客刺杀离善朴,可离府的戒备森严,根本下不得手,最终只得不了了之。
他自觉愧对马本初,许久没敢来将军府,听说马家军不仅成功抵挡了湘南的入侵,还反守为攻,打的湘南军连连败退,便趁着马本初心情好前来恭贺。
马本初让朱锦融坐下,没有提起旧事来责备他,朱锦融放松了不少,与他闲话了一番后问道:“将军可听说过萼州新任司马余望言?”
马本初低着头摆弄手中的新弓,言语间有些不屑,“李宏图派到萼州看着离善朴的走狗而已,提他作甚?”
余望言在萼州刺史府扰乱集议的事,马本初早有耳闻,派人打探到他只不过是老梁王身边的奴仆出身,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朱锦融笑道:“此人心胸狭窄,与离善朴和唐玉山之间都有些嫌隙,不瞒将军,我已经买通了他身边的人,此人若能能被将军所用,从离善朴身边偷得些机密回来,对将军大为有利。”
马本初把弓扔在一旁,嗤笑一声,“离善朴那毛头小子年纪虽轻,不足为惧,却不是余望言那等庸人能轻易对付的。”
马本初与朱锦融相识多年,虽然不怀疑朱锦融对他的忠心,但知道他无甚才能,难当大任,再加上他被唐玉山骗取十万担粮食,对他更不抱希望了。
朱锦融赔笑道:“将军,所谓家贼难防,余望言是李宏图亲派的司马,整日待着离善朴身边,离善朴防得再严也难免会有泄露军机的时候,即使余望言偷不到机密,于我军也无甚损失,何不试试看呢?”
马本初心情大好,听朱锦融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便不阻拦他,拎起新弓起身奔校场而去。
深夜,离善朴盘算着要不要先写封信告诉唐棣他退亲的事,又觉得此事至关重要,还是当面对她说明比较妥当。
他让泓澄研墨,思量着给唐玉山和杨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