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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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武跟在她身侧,抬起木棍挡在她身前护着她。
门口的几个马家军连连后退,杨君兰燃着了手里的火药桶,用尽全力向前扔去,雷鸣般的爆炸声震得她双耳嗡嗡直响,马家军纷纷应声倒地。
唐武护着杨君兰直奔大门跑去,零星冲上来的马家军被他挥着木棍打死,他身上也被钢刀划出了一道道伤痕,鲜血浸湿了衣袍。
杨君兰回望着满目疮痍的从栖山庄,拒绝了唐武的搀扶,踩着北面石阶上的尸体和血迹,虚晃着身子一步步走下山,纤细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她嫁给唐玉山二十年,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血腥惨烈的场面。
原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他不在的时候,她甚至能为了保护他们的家点燃火药击退敌人。
唯一让她害怕的,仅仅是失去他。
南城楼上,“梁”字和“离”字两面大旗被鲜血浸透,沉甸甸的。
部下来报,城中大部分百姓已经从北门出城,剩下的百姓们不愿离开,誓与萼州共存亡。
唐棣把离府的侍卫派去北门帮助疏散百姓,她自己仍留在府中。
离善朴茫然看向远方的天际,眼前的血红久久无法散去。
想到那个就快要成为他妻子的姑娘,心痛的如刀绞一般。
第83章 死别
攻上城楼的马家军越来越多,侍卫们护着离善朴拼命厮杀,终于体力不支,纷纷倒下。
马家军见到离善朴像是见了金山一般,挥着长。枪向他刺来,离善朴猛地一闪身,可他站了太久,双腿僵硬着向后倒去。
眼看长。枪就要刺中他,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一把扶住他,剑光闪过,扑上来的马家军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善朴!”徐常容看着他虚弱的模样眉间一紧。
离善朴拽着徐常容艰难地起身,“徐兄,我没事。”
徐常容来不及同离善朴说话,扶着他站好,提剑与城楼上的马家军厮杀在一起。
陡然间,离善朴混沌的眼中泛起一抹光亮,西南方向烟尘滚滚,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狂奔而来。
“大人!”部下狂喜着冲上城楼,踏的地上的血水四处飞溅。
“刺史大人领兵回来了!西城楼上看得清清楚楚!”
那部下跟着离善朴的目光放眼一看,原来离川海兵分两路,从西南和西北方同时杀奔回来。
城楼上的兵士们瞬间士气大振,拼尽全力砍向顺着云梯爬上来的敌人。
此时城外马家军的兵马数量并不少于离川海带回来的援兵,只是萼州城还未攻破,后方又有援兵赶来,任凭马本初在城下呐喊鼓劲,仍免不得乱了阵脚。
眼见一面面狂舞的“离”字大旗越发醒目,离善朴当即下令崔勇先带一队兵马赶去东门支援,再出城捉拿陆逢时。
唐玉山身受重伤,他心急如焚,不敢再耽搁哪怕一分一秒。
东门城楼上的萼州军几乎死伤殆尽。
城门外,从栖山和豹头岭的弟兄们全部葬身在尸山血海当中,只剩下唐玉山只身挡在城门前。
他微弓着身子,铜金色的铠甲上每个缝隙都在不停地向外涌着鲜血,嘶吼着挥舞手中长刀,砍倒了一片又一片冲上来的马家军,溅到脸上的鲜血顺着胡子滴在胸前。
他终于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竖起长刀撑在身侧,踉跄着半蹲在尸山中,血红的虎目凛凛盯着提着□□冲上来的马家军。
即便全身被□□穿透依旧岿然不动,只有出门前杨君兰亲手为他披上的黑色斗篷依旧在风中飘摆。
马家军再次撑起巨木撞击城门,几声巨响过后,城门终于被撞破。
崔勇带着一队人马拼命阻截涌进城中的马家军,无奈兵力相差悬殊,片刻功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好在离川海带兵从西门入城直奔东门,打的马家军接连退出城门,只有一小部分马家军被冲散在城中。
东门外,尸山中那具傲然挺立的身体终于倒下,眼中的凛然消散不见,涌上一抹温柔,愧疚又不舍地望向东面的从栖山。
离川海看着唐玉山的遗体悲痛难耐,颤抖着抬手,令人将遗体先挪去城门边,留下一小半人马继续迎战马家军,带着其余的将士冲向萼州南门。
崔勇赤红着双眼,对着唐玉山躬身拜了三拜,忿恨地带着部下向北去捉拿陆逢时。
离府内,泓澄将离川海已经带兵赶回萼州的喜讯告知给唐棣,她还没来得及高兴,随之而来的便是东门被攻破的噩耗。
一瞬间的狂喜狂悲冲击的她几近晕厥,目光涣散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颤声唤着,“爹……”
她发疯似的跑去马厩,骑上马直奔东门而去,泓澄不敢阻拦,骑马跟在身后。
北门外的百姓听说离川海带兵回来,纷纷驻足在城外欢呼,有的背着包袱就要返回城中,被刺史府的差役们阻止。
涌进城中的马家军还没有被全部击杀,此时进城太不安全。
去往东门的路上,零零散散的马家军像困兽一般,挥着长。枪见人便刺。
泓澄拼命地护着唐棣,却渐渐顾不过来,唐棣的马腹被长。枪。刺中,痛得疯狂扬蹄。
唐棣接连几日没有好好用饭,全身绵软无力,登时被马甩飞出去。
一片雪白的轻纱翩然落下,用力接住她,“唐棣,你没事吧?”
“兰茵……”唐棣抑制不住地哽咽着,“你从哪来?你看见我爹了吗?”
章兰茵红了眼眶,虽然她宿在从栖山那夜没有见过唐玉山,但东门外被一众哀痛的萼州兵士围着的,那具如山一般坚毅不屈的尸体,足以让她猜到几分。
“小心!”
泓澄猛地挑开一柄刺向章兰茵与唐棣的长。枪,紧接着提剑刺向马家军的胸膛。
章兰茵轻推开唐棣,让泓澄立即带着她去东门,她自己留下对付在城中四处抢掠的马家军。
爹娘惨死、骨肉分离,当年的一幕幕不断在她脑中回放,时隔多年,她终于可以手刃当年的仇人,不知不觉间,鲜血和泪水已经洒落了一身。
南门城楼下,离川海的萼州军从东西两边围攻马家军,打的马家军丢盔卸甲,云梯和巨木全部丢去一边,马本初慌忙领兵撤退。
离善朴得知唐玉山阵亡的消息,本就疲惫至极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被徐常容一把扶住。
“善朴!”
离善朴含泪扬着唇角,“我没事,我想回府去看看棣儿。”
徐常容惆怅地点头,扶着离善朴走下城楼,护着他骑马向离府奔去。
一路上偶有马家军持着长。枪破门抢掠,被徐常容的剑气劈成两截,离善朴扬起马鞭奔回离府,府中已经空无一人。
他不禁有些慌神,与徐常容一起骑马掉头向东门狂奔。
去往东门的路上,马家军的尸体随处可见,徐常容放心不下章兰茵,临近城门处,迎面赶来几个搜寻马家军的萼州将士,徐常容把离善朴交托给他们保护,转身向城中寻去。
东门外,两匹快马自从栖山北面的石阶口奔来。
杨君兰马术平平,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仍不断地挥着鞭子抽打马臀。
东门外的马家军已经向南败退,十几个幸存的守军从城楼上下来,半跪着围在唐玉山的尸体周围。
杨君兰远远地看见人群中那一身沾满鲜血的铜金色铠甲,心痛的像是被利刃刺穿。
她颤颤巍巍地跳下马背,僵直地一步步挪向人群中,看着她倒地不起的丈夫,扑上去抱着他痛哭不止。
“玉山……”
杨君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山边回荡,泪水一串串滴落在唐玉山满是鲜血的脸上。
他答应她去去就回,可她等来的却是一具渐渐变冷的尸体。
二十年了,这是他唯一一次对她食言。
周围幸存的萼州兵士们无不低头拭泪,感念这位救了他们,也救了全城百姓的英雄。
城门处,唐棣踉踉跄跄地跑来,跪在唐玉山身边泪如雨下。
杨君兰一把揽过唐棣,眼含着泪水细细打量她,好在女儿安然无恙,杨君兰悲痛欲绝中涌起一丝欣慰。
“娘……”唐棣扑在杨君兰怀中与她抱头痛哭。
“善儿呢?”杨君兰抹去女儿脸上的泪水。
“离伯伯……领兵回来了,他没事了,娘放心……”
唐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缩在杨君兰怀里。
“那就好,你们俩个孩子都好,娘和你爹也就放心了。”
杨君兰满足地笑着,牵起唐玉山的手,泪水将他手上的血迹渐渐冲刷掉。
唐棣放开母亲,颤抖的手拈着衣袖擦去爹爹脸上的血痕。
唐武低着头跪在人群外,一声不吭地抹着眼泪。
虽然舅舅平日里常常呵斥他,但在生死关头却担心他出事,让他陪着舅母一起躲在密道里,娘亲生前的托付他从没有忘记。
唐武越想越难受,捂着脸泣不成声。
陡然间一声痛苦的闷哼,惊得唐武猛地睁开哭红的双眼,只见杨君兰趴在唐玉山身上痛的浑身打颤,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鲜血顺着她苍白的手腕流下。
“娘!”唐棣凄厉地叫喊,紧紧地抱着母亲放声大哭。
“唐夫人!”周围的萼州兵士同时呼喊。
杨君兰颤抖着手抚摸唐棣的脸颊。
“棣儿不哭”,她努力地勾起唇角,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鬓间。
“你今后还有善儿陪着,可你爹只有娘,娘想去陪他,娘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嫁给你爹,娘舍不得他,你原谅娘。”
“娘,您别丢下我……”唐棣抱着母亲拼命地哭喊。
唐武嘴微张着,呆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看着唐棣悲痛欲绝的模样,不忍地跪着向她跟前蹭了蹭,瞥见城门处离善朴正急匆匆地骑马赶来,垂着头抹了把眼泪又退了回去。
泓澄倚在城墙上哭得满眼通红,寻着马蹄声望向离善朴,对着他颔首一礼。
离善朴眉间拧成一团,火急火燎地跳下马背冲出城门,扔去手中的马鞭跪倒在唐玉山身前,看着唐棣抱着杨君兰痛哭,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陡然见杨君兰胸口处插着的匕首,惊得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苍白干裂的唇间无声地念着“唐伯母”,一瞬间泪水盈眶。
第84章 死别二
杨君兰无力地拉着离善朴的手,“善儿,伯母把棣儿交给你,你要好好照顾她……”
“伯母放心,晚辈会的!”离善朴嘶哑着嗓音艰难地回道。
剧痛逼得杨君兰忍不住呻。吟几声,泪水颗颗滑落,脸上却一直带着笑意。
“棣儿,娘给你备的嫁妆,还有……娘亲手为你和善儿绣的喜服都已经绣好了,送到钱庄去了。”
唐棣攥着杨君兰的手,哭着连连点头。
杨君兰淡青色的袍裙前襟已经全部被鲜血浸透,无力地喘息了片刻,牵起唐棣的手送到离善朴手中。
“棣儿,你已经聘给了离家,为爹娘守丧百日就够了。从栖山庄毁了,你无家可归,还是按原定的日子,九月初六与善儿成亲吧,你有个好归宿,爹娘就放心了。善儿,有失礼的地方,还望离刺史能谅解。”
离善朴紧握着唐棣的手点头应着。
杨君兰安心地转头,扑在唐玉山的胸前,含笑摸着他血迹斑斑的脸,口中不住地念着“玉山”,直到缓缓闭上眼睛。
唐棣抱着爹娘嚎啕大哭,离善朴双手将她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眼泪滚滚落下。
他拼尽全力护住了萼州百姓,却唯独没有保护好她,还害了她全家。
他压抑,愧疚又痛苦,心被撕扯的快要滴出血来。
城门口的泓澄靠坐在墙边,掩面痛哭,周围的兵士们齐整地跪下。
一瞬间,仿佛空气中的血腥味都被洗刷干净,四处弥散着泪水苦涩的味道。
唐棣扑在离善朴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却陡然间挺直了身子,慌乱无措地四处张望。
“唐武!唐武呢?”
她声音颤抖的厉害,双手紧紧地攥着离善朴的袍袖。
“棣儿,唐武在呢,他没事,棣儿……”离善朴轻轻晃动着她。
唐武哭的趴在地上,背后的木棍不住地抖动,听见唐棣在叫他,激动地跪着蹭到她跟前,看着她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双臂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唐棣紧张地从上到下打量着唐武,攥紧的双手渐渐放松,瘫软着靠在离善朴怀里。
唐武的手臂缓缓放下,垂着头,苦涩地咬着唇角。
陆逢时率领三万萼州军停驻在北门外三十里,他本想趁着离善朴和马本初两败俱伤之际赶来收拾残局,占了萼州城。
却万万没想到离川海会赶回来,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崔勇奉命带兵出城捉拿陆逢时,他怒瞪着双目骑马立于阵前,高举着手中长刀呐喊,大骂陆逢时违抗军令,挟制萼州援军,害得萼州险些落入敌手,害死了无数萼州将士,害的唐玉山和从栖山、豹头岭的弟兄们无一生还。
三万萼州军早已对陆逢时不满,苦于校尉之上全部被害,没有领头人,不得不听命于陆逢时。
此时见到崔勇亲自赶来,又听说几日来萼州城的惨况,顿时群起哗变,跟着崔武一起高声呐喊,斩杀了陆逢时手下的一众部将。
崔勇恨不得当场宰了陆逢时泄愤,可惜未得离善朴的命令不敢擅自动手,率领三万兵士,同时押解陆逢时返回萼州。
离善朴命人把唐玉山和杨君兰的遗体抬回离府,安放在前厅中,拥着唐棣,与她一起用帕子轻轻擦拭掉唐玉山夫妇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唐武跪在一旁帮着洗帕子,细长的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隙,悄悄瞥着唐棣靠在离善朴怀里哭的满脸泪水,默默地叹息着,头无力地垂在胸口。
泓澄疾步带着崔勇的部下赶来禀报,三万萼州军全部脱离了陆逢时的掌控,陆逢时已经在被押解回来的路上了。
离善朴一刻也等不下去,扔下帕子愤然起身,让泓澄去牵马过来。
唐棣抹去泪水,满眼恨意地跟在他身后,执意要与他一同去。
离善朴看着她孱弱的样子迟疑了片刻终于点头,扶着她坐上马背。
唐武把木棍塞回背后,与泓澄一起恼怒地跟在身后。
北城门外十里处,崔勇率领三万萼州军浩浩荡荡地赶来。
他远远地见到离善朴忙跳下马背,带着众将士一起行礼,两个部将从运输车里拽出被五花大绑的陆逢时,把他推搡到离善朴面前。
南门外的战事还未结束,虽然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但为确保万无一失,离善朴命崔勇立即带兵去支援。
崔勇领命,忿恨地瞪着陆逢时,猛地一脚踹得他趔趄着险些倒地,留下十几个兵士护着离善朴,骂骂咧咧地带着三万萼州军赶去南门外支援去了。
陆逢时头发蒙乱,脸上满是被崔勇和他的部下打的血粼粼的伤口。
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崭新的铠甲穿在身上显得臃肿异常,站稳后对着离善朴九十度躬身一礼。
“离公子,您的手下对下官滥用私刑,该当何罪?”
“罪?你也有资格治别人的罪?”
离善朴心痛的像是被狠狠地揪住,“你违逆梁王旨意,不肯带兵赶来支援,致使萼州险些失守,你害死那么多人,本该被千刀万剐!”
唐棣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身子虚晃着靠在离善朴身上。
唐武怒瞪着肿成核桃一般的双眼,抽出背上的木棍,恨不得一棍子爆了陆逢时的头。
泓澄眼圈泛红,手中的长剑攥得吱吱作响。
陆逢时第一次见离善朴这样激动的样子,神情寡淡地看着他,又看向众人,眼中透着一股令人周身发冷的寒意。
“离公子,您还是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