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酒-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秋惊叶把碗一放,不满的看着小峰:“我说你小小年纪掉钱眼里了,你要钱干什么,又不娶媳妇的。”
“我攒钱以后娶不行嘛,我娘死的早,大娘才不会让爹给我娶媳妇的钱,我娘临死前跟我说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个贤惠媳妇,以后生一堆娃娃,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小峰依然笑的憨憨的。
小峰不似刚来丹阳县时那么白净,经过几年的成长以及天天跑衙门办杂差,已经看不出跟刚来时模样。
小碗忍不住打趣他:“连小峰都筹划娶媳妇了,果真是长大了。小峰有心仪的姑娘吗?”
“没,我哪敢看别的姑娘,这里的姑娘都不如小碗姐好看,我……”话未说完,被秋惊叶一掌拍在后脑勺,嘴里的饭都吐出来,喷了半桌。
“少爷你干什么啊?”小峰咳了半天不解的看着秋惊叶。
小碗给小峰倒了一杯水,放到小峰面前,然后拧起秋惊叶的一只耳朵“秋惊叶你吃饭时发什么疯,你这样拍他,不怕噎到小峰吗。你给我把桌子收拾干净。”
秋惊叶把自己的耳朵拽出来,小声嘟囔:“他胡言乱语,小小年纪不学好,想着娶什么媳妇儿,没个正型”
“我看最没正型的就是你”小碗说着又伸手去拧他另一只耳朵。
秋惊叶赶忙捂着耳朵跑了,小峰已经把饭桌收拾了,“小碗姐,你还饿吗,要不我再去做一份?”
小碗瞪了一眼秋惊叶逃跑的背影“我不吃了,你做自己的吧”
“那少爷呢?”
“别管他,手欠,饿着吧。”
小碗顿了顿又说“多做一份,我半夜饿了再吃。”
秋惊叶抽完风就跑了,跟往常一样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可没人知道,马上17岁的的秋惊叶在当晚做了一个光怪陆离又十分离谱的梦。
咸州七月天气的确炎热。
秋惊叶梦醒时,出了一身的汗。
秋惊叶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有一块擦不掉的污渍,
他想起当初他们刚来这间茅草屋时,小碗爬上梯子给他房内擦了好久的尘土,只为了让他能住的舒服一点,哪怕一点点。
秋惊叶猛的坐起身?s?,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抽完又后知后觉的疼,他蜷起腿,手肘支在膝盖上,把脸埋进手心中。
过了好半晌,才起身下床想先去衣柜里找了一身干净里衣。
秋惊叶看着他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小碗洗的,罗列的整整齐齐,也是小碗叠的。思及此,秋惊叶又想抽自己,可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和余温还没有下去,他又对自己下不去手了。
他抱着衣服,打算去浴室里。
打开房门前他看到窗口前的木桌上,放着一碗饭,看色香味就不是出自小碗之手,“还算小峰有良心。”
在炎热的夏天,秋惊叶十分合理的在今夜洗了第二次凉水澡。
也不对,第一次不是凉水,是温水。小碗向来管着秋惊叶的生活起居,每次都给他准备温度适宜的水,能在夏天消暑,又不至于着凉。
秋惊叶抓抓自己的头发,他又想抽自己了。
秋惊叶有些崩溃,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做那么荒唐的梦。
从浴室回来,秋惊叶带着湿漉漉的头发,盘腿坐在窗前的桌子上,欣赏这个被小碗打理的十分雅致又有烟火气的小院,吃着小峰给他留的饭。
突然忘了咀嚼,秋惊叶苦恼了半夜的事他终于得出结论——
“我这个王八蛋完蛋了。”
第9章 苍赤内
江知酌和天一两天后到了苍赤一处城界之地,此地并非关隘型城镇,此时正值交战时,关隘寻常路引也不可通行。
但却有一处边界地,允许和尚僧人出入,苍赤礼重佛教,数十年前两国交好之际,便有许多苍赤僧人移居楚国,宣扬交流佛法。
佛法无国界,佛门本一家。
两国交好时,自然无碍,可近二十年来,两国关系紧张,连贸易往来都有朝廷插手严管,佛门弟子也逐渐自动选了阵营,一部分僧人回了苍赤,一部分留在了楚国。
不过佛家人不参战事,普度众生,才得以被两国兼容。
二人来到交界关卡,江知酌一身黑衣,天一一身素僧衣。
先遇到的是楚国守关官兵,一官兵上前盘问“你们二人要出境,登记名册。现在是交战时,寻常百姓都安分在家,也只有你们想去苍赤。你们想好了,出去容易,归来时可先要进衙门审问,关押数月,想好了再出去。”
天一脸顿时皱了起来,用挤眉弄眼告知江知酌他可不想回来先在衙门待几个月。
江知酌问道:“弟子与这位小僧前往苍赤,是为了修习佛法,有名册在此,为何归来时,不能放行。”
那官兵有些不耐烦了,推搡着江知酌和天一去写名册上登记名字。“谁能保证你们来回两国之间,把自己当哪国人,老实在楚国待着不行嘛。苍赤那鬼地方热的不行,三年前燕王谋反就是勾结了苍赤,尤其是咱们越州,现在严查是否有苍赤人,能放的都放回去了,没回去的都严加看管了,你真当官府愿意管你们啊,都走了得了。尤其是你们这种出家人,来来回回的,最烦人了,现在是交战时,老实待着不行嘛。到时候打起来伤了你们,看你们找谁哭去。”
江知酌听完不怒反而恭敬的对那官兵说:“大人所言有理,弟子受教,此法确能解除一些有异心之人所带来的的威胁。”
官兵挥手让他们签了名册,搜过身就放他们通行了。
天一坐在马身前头,低着头说:“我们回来时怎么办啊。”
江知酌平淡的吐了两字:“再议”
“前面就是苍赤的关口了,我更害怕了”
“别怕。”江知酌拍了拍天一的肩膀。
苍赤的官兵比他们想像的要好说话的多,一官兵主动上前,“两位法师,请过来登记名册,”
天一向那官兵合十行了一礼,江知酌未做表示就自行去了。
登记完名字,旁边官兵走过来:“失礼了,请二位张开胳膊例行检查一下。”
江知酌身上除了有些银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而天一身上,除了几颗糖果,一些不知名的民间艺术小玩意儿,几个铜板,就只有江知酌的手帕和一封信。
乙尘大师的信!
这封信被天一揣在怀里,刚刚没被摸出来,但苍赤的官兵搜查的仔细,
苍赤官兵打量了二人一下,“对不住了二位,信件也要检查。”说着他抽出里面的信,翻折展开。
江知酌喉头一紧,他怎么把这个忘了!而天一在旁边还数着刚才苍赤官兵归还他的糖果是否足数。
苍赤官兵打开信纸,看了一会儿,皱眉望向天一,“这是什么?”
天一仍低着头:“信啊,我师父给我的信,上面是师父给我的交代事。”
江知酌默默向天一靠近了两步,抵住天一的肩膀,眼仁不经意间转动一圈,近身六人,不远处城界有二十几人。看不到的地方肯定还有大量苍赤官兵。
如果先摆平眼前六人,转身再回撤到楚国城界,成功回撤的几率似乎不是很大。
其余五名苍赤官兵围了上来,看怎么回事,都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这名持信的苍赤官兵狐疑的看了二人一眼,将信的正面摆到天一面前,“你小小年纪懂得医术?这是什么药方?”
江知酌也转脸看了一下眼前的信,上面密密麻麻的是……
药材和计量?
天一确认完自己的物品还都在,终于把头抬起来了,他睁着大圆眼睛伸手指了指第一行:“厚朴两钱,白芷两钱,半夏曲一钱,佐以生姜,是化浊和中,治以恶寒发热。”
“下面这个是,麻黄,生石膏,白术,生姜,还有少量大枣和杏仁,主治风水相博。再加以少许商陆,木通,缓解浮肿。”
天一歪了歪脑袋,手指又向下指了两行“嗯……这个是葶苈子,也是……”
“行了,够了,收起来吧”苍赤官兵将信还给天一,“你小小年纪懂的还挺多。”
“不多,不多,师父说我有天赋而已,在医术方面是几个弟子中最出色的,其他方面就差很多了,师父还说……”
“辛苦几位官爷,若没别的事,弟子可否通行了?”江知酌在一旁开口问道。
其中一位苍赤官兵对江知酌说道:“你也是出家人?看着不像啊,像富贵人家的少爷。”
江知酌神色不变:“富贵人家与寻常布衣也没什么不同,若不能得到心向之人,都是一样的苦楚,不如学习佛法,净化心灵,与佛法相伴,方也能得一份安乐。”
另一名官兵凑过来“所以你是感情失意,所以才出家的?”
江知酌负手而立,轻点了一下头。
二人被放行,进入了苍赤境内。
天一坐在马背上,拨开一颗糖果,回头问道:“你吃吗?”
“不用了,你自己吃。”
天气炎热,糖皮有些化掉了,天一又回头望了一眼,“哦” 然后将糖块塞进嘴里。
江知酌垂眼,“想说什么?”
“我觉得我说了你会不开心”天一含着糖块,还要防着口水流出来,说话有些含糊。
“无妨,你是不是觉得苍赤的官兵比楚国官兵要好?对我们的态度和言行很不一样。”江知酌问道。
天一点点头,“你是皇子,你身边的人都对你很尊敬吧,可是百姓们更喜欢仁善的官兵呢”
“你这样想自然没错,无论是苍赤子民还是楚国子民都更倾向于仁善的管理方式。”江知酌又问道“那你可知为什么,当初越州与楚国开放边界地时,许多苍赤人迁至越州暂居,却甚少有我楚国子民搬离越州去往苍赤?”
江知酌也没刻意等天一的回答,“大楚除了近些年的流寇与战事,各方百姓哪怕不富足,也极少出现百姓过饿死街头的境况。”
“可苍赤不一样,地势不好,干旱炎热,又不通商路,几年前只能靠与越州的商贸之路改善子民生计。”
“只是那苍赤人心不足蛇吞象,妄想吞并越州,下一步便是皇城。若苍赤统领楚国朝廷与土地,你以后怕是一颗块也吃不上了。”
天一随口问道“为何?” 而后他又摇摇头,“算了,我也不懂。”
江知酌笑了笑,“听你师傅的话就是了,做个只知吃糖的小孩儿,也没什么不好的。”
正值一年最热的时期,苍赤内的气候还更闷热一些,除了路上几个零散的行人外,街道上几乎没人逗留。
两个时辰后,江知酌在一客栈前停下,天一早就被热坏了,江知酌看他这个样子,决定点间客房,先休息半日。
小二迎上来“两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开一间房间,选两个新鲜素菜,送到房里。”江知酌说道:“还有,外面那匹马,麻烦喂些水,再喂些干草。明日辰时我们再出发。”
小二毛巾一甩,领着他们去房间里,一路闲谈中,小二问道:“二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来此地是寻亲友?”
“佛门弟子,四处游历而已。”江知酌?s?接过钥匙,自行打开房门,带着天一进入房内。又转过头对那小二说道:“请多准备一床被褥,弟子身上银两不多,只能开一间房,劳驾了。”
“哎,好说,好说,你们出家人节省,这都知道,您等着,我去给您拿,顺便看看您的饭菜好了没有。”店小二客客气气的给他们关上了房门。
天一一头栽进床上:“啊,这两天连着赶路,累死我了。”,他又往旁边挪了挪,“只有一张床,你也上来吧,我们挤一挤”
江知酌在桌前坐下,“不必了,你休息就好,我睡地上”
天一翻起身来,“啊,这怎么行,你可是皇……,你可是刚入佛门不久,受得了嘛,我睡地上也行,我没事的,以前也跟师兄们一起打过地铺。”
江知酌看着天一说道:“开一间房是不放心你,毕竟你是我带出来的。我得看着你。我只是不习惯跟别人睡同一张床,跟你无关,不必介意。”
“且只是打地铺而已,你都能做到,我又有何不可,你年纪尚小,休息很重要,安心躺着吧”
这时小二敲了敲房门,饭菜给他们端到了桌上。
未等江知酌喊他,天一自己从床上起来了。
坐在江知酌对面,江知酌将菜往他那边推了推。“对了,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天一抬头:“什么信?”
第10章 护国寺
“乙尘大师让我带给你的那封信,跟你身上的药方……不是同一封?”江知酌筷子轻点了一下面前的盘盏。
天一舔舔嘴唇,舌头打结:“呃……”
江知酌从容一笑,“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你师傅是不是告诉你这个不能告诉旁人?”
天一顿时睁大了双眼,那张平时关不上闸的嘴巴,开合几下,望着江知酌:“你,怎么知道的?”
“我会读心之法”江知酌也认真回复他,不过片刻后江知酌又问天一:“你信吗?”
“不信的,师父不让我相信这些旁门左道。”
天一反应过来又赶忙解释:“啊,我不是说你是旁门左道,只是读心之法,未免言过其实,我……”
“好了,吃饭吧。我是不是真的会读心之术不知道,但你的眼睛是真的不会骗人,答案都在你眼里了。以后别人要是问你什么,你不想回答的话,记得把你的圆眼珠关合上”
天一又问道:“我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嗯,不知道,你觉得呢?”
天一摸摸自己的光头,“我也不知道。”
江知酌问道:“那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苍赤护国寺!”天一有些激动。
江知酌点点头:“好,明日启程我们便去苍赤护国寺。”
茶足饭饱,二人吃过饭,天一又给自己补充了一点糖分,窝在床上睡着了。
江知酌去问了掌柜的护国寺的位置,几日可达。
苍赤的皇城离越州并不远,位于苍赤西北部,这也是苍赤想占据越州的主要原因之一。
江知酌了然。
晚饭时分,天一还未醒,江知酌便也没叫他,反正客栈晚上灶膛不填,不如让他睡着。
四更时分,天一醒了,外面天只有一层濛濛亮。天一迷糊的眼睛睁得还没平时一半大,他着急下床,匆匆忙忙向床下踩去,客栈的地衣好软……
江知酌闷哼一声,捂着肚子翻了个身,天一也没站稳,直接向前一个前滚翻。
江知酌瞥他一眼:“你踩我身上,你捂肚子干什么?”
天一经过刚才一个翻滚,更难受了,他左脚跺完右脚跺,:“我尿急……”
江知酌眼瞅快给孩子憋坏了,把床边的鞋子扔给他:“赶紧去。”
等天一解决完人生大事,小心翼翼的从江知酌小腿上方迈上床,在床头支着身子偷看了江知酌一会儿,江知酌身上有一幅无论离得多近都让人忽略不了的疏离感。
江知酌阖眼假寐,猝不及防的睁眼,吓得天一眼睛又圆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江知酌又把眼皮合上说道:“俯身附耳过来”
天一赶忙压了半个身子下去,只听江知酌淡声开口:“夜半四更,谋害皇子,其罪当诛。”
天一哪还知道说什么,他看着江知酌俊逸的脸庞,小心开口:“你肚子还疼吗?”
江知酌依旧未睁眼,自顾说道:“想折罪吗?”
不用看就知道天一此刻点头如捣蒜。
“那以后对明镜好点儿。“
“嗯嗯,这一路脏活累活我来干,以后我睡地上,你踩我。我肚子肉多,不光肚子,其他地方肉也多。”
江知酌翻了个身背对天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