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吗[星际]-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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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洄含笑转身,长袍曳地,一瞬间令人想起数百年前星舰联邦的皇帝奥托。
他举步走上层层长阶。
乐声中,他在真神像前抚胸鞠躬,紫荆花冠闪烁着异样晴明辉煌的色彩。
他说:“愿真神的荣光永远庇佑我远走的英灵。星海至广大,愿他们早得指引,复归您足下。”
下方的帝国子民们亦于此刻齐声:
“愿真神的荣光永远辉映我战死将士之魂灵——”
每个远星将士似乎都很真诚,有人眼含热泪。
此时此刻,他们至少是相信的,相信真神庇佑着慢慢星海,相信苦难到此为止,未来将是纯白色的和平。
——这样精诚一致的情感洪流是她不曾见过的,如有类似的,大概是抗议时两方游行队伍互喷洋葱水的时候。
小吴君是怎么塑造这一切的?
她向上方望去,吴洄也一样泪光盈盈。
方彧忽然想起,谢相易说过,小吴君是压根不相信神的。
在万人狂潮中,帕蒂从人群中挤过来,悄声说:
“提督,桑谷有密信——安达阁下出事了。”
方彧:“?!”
……
安达又病了。
卢守蹊说,这次的情况比上次更凶险,不知会怎样。
——他千催万催只要方彧尽快回来,但又不能露出破绽让远星知道。
方彧:“省力费距离,省距离费力,这怎么做得到呢?而且,我回去有什么用吗?”
卢守蹊意味深长地沉默许久:
“你不是和他吵架了吗?说不准本来是要死的,看见你就气活了呢——反正你总得回来,我只是叫你不要此间乐不思蜀,尽快。”
他顿了顿:“还有岚川,记得也带他回来。”
方彧:“……是。”
她放下通讯,心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情绪。
安达,安达。已经挺多年了,她几乎都忘了安达身上还有一颗定时炸弹的事——这好像也不怪她,他自己看起来也没在乎过。
卫澄扭过头:“方,怎么样了?”
方彧干巴巴摇了摇头,她很怀疑吴洄会不会安排人听墙角。她一屁股跌进沙发里,重新拿起扑克。
陈蕤算计着牌,懒洋洋丢出一张牌: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日薄西山,月出东海,一代新王换旧王……倒很有对称之美。”
卫澄兀自皱眉,压低声音:“可他如果不在了,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呢?”
陈蕤:“巴特蒙总长也不是非要一个顾问不可。”
卫澄轻声:“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阳光下的位置。”
陈蕤挑眉:“那就给最强者。”
卫澄:“……”
陈蕤像唱歌般轻盈的调子,用手把腿搬到膝盖上:
“还用问吗?卢为什么只叫方赶紧回去?这还不明白吗?最强者在你眼前,刚刚愚蠢地出了一张臭牌呢——大王!你死了。”
她抬起眼,微笑着看向方彧。
方彧挠了挠头,好像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终语焉不详:
“谁说他要死了?你们两个自己兴奋什么?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陈蕤,你挡到我的太阳了。”
陈蕤板起脸:“——天无二日,方阁下是我心中唯一的太阳。”
卫澄嘴角一抽:“噗!”
方彧:“咳咳咳!咳咳咳咳!”
**
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喝了太多茶,方彧一夜没睡着。
她琢磨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还没想出个头绪,天就亮了。
方彧有些奇怪,除了打仗的时候,她很少会这样想事情想一整夜,最后一无所得,胸口还沉甸甸的。
或许是远星的茶叶茶多酚含量过高吧,下次想想办法,能不能从家里带茶叶包来……
不对,为什么会有下次?她不是决心不干了吗?
对,没有什么下一次了。
……
远星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新皇来到枫溪兰渡的城头,检阅他的军队。
万千星舰掠过长空,白焰流光,万缕千条。
吴洄向每一支经过的舰队回礼,神色肃然。舰队中也爆发出热烈的呼声。
乐声低昂却雄壮,星舰整齐划一,即便是奥托大帝,大概也会赞叹真不愧是一支威武之师。
方彧仰起头,檐下栖着一只粉色的小鸟,冲她歪脖子:“啾啾,啾。”
“……方将军。”皇帝穿着军装走来,小粉慌慌张张飞走了。
方彧笑容消泯:“陛下。”
“您觉得怎么样?”
“什么?”
“这一切。”
“挺好的。”
小粉鸟一百分,参加活动穿正装站在太阳底下负八十,皇帝跑来和她说话再扣十分,差一点及格,挺好的。
吴洄负手而立:“我当真做了邪恶的皇帝,方将军倒不意外吧。”
方彧打起精神:“做皇帝也未必邪恶……只是有些残忍而已。对您自身之残忍,或许更过于对您的臣民。您都不说什么,我更没资格说什么。”
吴洄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大满意,眯起眼:“联邦似乎很少阅兵。”
方彧打个哈欠:“是啊,阅谁的兵?封哪条路?很麻烦的吧,会打起来的。”
“这不会令联邦人轻视贵军吗?”
方彧:“不是轻视,是鄙视。奥托之变后就更鄙视了。”
吴洄:“……”
“不过军部天天占据头版头条,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不意味着将有战争吗?”
吴洄沉默片刻:“朕记得,星舰联邦和母星对峙之时,曾被认为是蛮夷化外之地,经历过非常艰难的时刻,是靠着联邦军人的团结和牺牲,才得以摆脱宗主星的控制。”
“我读历史时,深觉那是一支伟大的舰队,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贵国的今日。或许无关乎他,这些人只是应当被铭记而已——您不希望战死的同袍被后人记住吗?”
鼓动他人送命,确实要靠一点想象的激情。
方彧:“嗯嗯,是啊。”
吴洄肯定看出了她的敷衍,但决心忍气吞声。
他继续微笑:“方将军,听叶君说,如果你能常驻远星,她就不排斥联邦驻军?”
方彧看了吴洄一眼:“她还说天无二日,陛下是她唯一的太阳呢——您信吗?她就是随口放炮,我不当真。叶君还是爱远星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追随您。”
吴洄笑道:“……大忠大奸少有,世上多是两端中踟蹰的人,在乎人为,朕清楚。”
他举步离开,方彧轻轻呼出一口气。
帕蒂低声:“我的妈耶,我看见他来就紧张。您说他会不会兔死狗烹,把叶将军杀了啊?那还不如让她留在廷巴克图呢。”
方彧:“他俩就凑合着过吧,还能离咋地……”
砰!
她还没反应过来,帕蒂已将她向后拉去:“提督!”
方彧勉强站稳身体,下意识去看身边人——陈蕤等人都面露惊诧,望向枪响的方向。
……还好,没有她的人受伤。方彧很不道德地心里一松。
“我没事,底下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陈蕤:天无二日,我心中只有方卡卡一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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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瑰紫荆棘(3)
◎“分手礼物。”◎
她看不清事发地点; 想向前走去,帕蒂一把拉住:“阁下不要去,可能有危险。”
陈蕤早已上前看过,回首冷声:“不用看了; 那是叶仲的车。她死了。”
城墙下方; 奉命检阅舰队的叶仲立在车上; 红发随风烈烈。
此时此刻,她胸口却晕开一片同样殷红的颜色。
方彧一怔:“!?”
怎么会?
叶仲性格随便大度; 又不争权夺势,比之凛然不可犯的小吴君,远星上上下下其实都亲近她。
即使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男人,后来也都承认了她。
她没什么仇家,对大多数人也没什么威胁,是谁要杀她?
威胁。方彧下意识看向吴洄。
吴洄紧紧蹙起眉,不顾众人劝阻上前; 身形挺拔; 神情莫测:“……”
她不禁一愣。
会是他吗?她死了; 联邦会失去一个制衡他的棋子。他又不是不疑心她。
但他会选择这样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 用宿将的鲜血玷污将至的纯白和平吗?
吴洄忽然回过头,撞见方彧的眼睛。
“方将军,”吴洄咬牙说,“这……不会是就联邦赠我的礼物吧?”
方彧没想到吴洄第一句话居然是忙着倒打一耙。
陈蕤瞥了方彧一眼,故作叹息:“您何必急于一时; 今天毕竟是您的好日子。让大家误认为真神没承认您这个新太阳; 岂不坏菜?”
吴洄冷声说:“朕在大典上谋杀自己的首功?——陈将军慎言; 朕会追查到底的。”
陈蕤:“您就追查吧。怕不是追查出来却是斩月邦的哪个小诸侯; 二桃杀三士; 一下子除掉两个心腹之疾,陛下手腕高明。”
吴洄:“!?”
陈蕤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样的话——更可恨的是,他方才偏偏正在做如此考虑——如今被她挑明了,他再这样做,岂不是反而坐实了杀功臣的恶名?
这个人反应快、手段狠、脸皮厚,人家跌伤她撒盐,实在是可恶。
但他又能如何?那毕竟是有“银鲨巡天”美名的联邦名将、“上国使臣”——
他又能如何!
吴洄深吸口气:“方将军,这是陈将军自己的意思,还是联邦的意思?”
方彧挠了挠头,好声好气:
“收集不到足够的信息,我又不知道陈将军肚子里在想些什么,这种判断很难下啊。陛下说‘联邦赠您礼物’,这又是您的意思,还是贵国的意思?”
陈蕤:“朕即法兰西,当然两者皆是。”
“!”
吴洄眉目起伏:“……是朕失言。事出不意,我心迷意乱,将军勿怪。”
“不知何人行刺意欲何为,将军在这里也不安全,如果连累您更为不妥,还请快些回去吧。”
……
卫澄站在窗口,向下一望,腾地拉上窗帘。
“派人监视我们了。不会有窃听的人吧?”
陈蕤左右看看,认真道:“是你派人杀的吗?是你吗?”
卫澄和方彧一起摇摇头。
陈蕤耸肩:“那不就得了,也不是我。咱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能听出什么?贼喊捉贼罢了。”
卫澄:“小吴君要杀叶君,完全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此时动手,动摇军心,玷污名誉……他本就担心自己得国不正。”
陈蕤:“这也说不准,只要叶君死,不管怎么死,获利最大者就不可能不被怀疑。大张旗鼓,才好把罪名按头给其他小邦国。”
两人一起看向方彧——
方彧处在离线状态,恍然惊醒,苦笑一声:
“啊,我在想,小吴君不久前还和我说什么‘英雄应当被铭记’……等到真的有英雄死了,我们却在城楼上互相急着甩锅,真是黑色幽默。”
“……”
总司令还是那么不靠谱,卫澄自顾自扭过头:
“或许只是个对吴叶不满的普通居民。毕竟枫溪兰渡仗打得这么惨,很多人心怀恨意……”
“吴洄去个粥铺还要和方玩cosplay,阅兵这样大的事,他会放枫溪兰渡居民进来?”
……
远星的红玫瑰轻易地被碾碎枝条,这样闹了一场,两方都自觉损失惨重,无心再经营并不存在的友谊。
方彧急着跑路,吴洄急着送客,难得一拍即合。
次日,方彧登上了返回桑谷的旗舰。
安达岚川早一步到,正淌眼抹泪,眼睛通红。
方彧没想到他和他哥还这么有感情,又想到这家伙在世的亲人也只剩他哥了,倒是心有不忍,试图安慰了几句。
安达岚川黑着脸:“你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等我哥死了,我第一个炒了你。”
方彧:“?”
“虽、虽然能炒了你是件好事,可我还是好伤心好害怕啊。”
“我哥那些人会不会不服我?可是陈蕤那个疯子肯定不会服我的,她要是叛变了怎么办?啊,我只是一个坚忍不拔、意志如铁的寻常人罢了,或许有点冷酷无情,那是残酷的生活带给我的。命运为何如此屡屡选中我,折磨我!为什么不能让我过普通的生活呢……”
……兄友弟恭。
不知他哥的骨灰盒选了什么品牌。
方彧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溜了。
安达岚川只好继续一个人哭,感伤自己身当神器之重,命若转蓬飘蒲。
他自从上旗舰的那一刻起,一直哭到泰坦号降落,得到消息——
他哥没死成。
……白哭了。
**
桑谷。
安达的情况已略稳定,大概不急着需要亲属给他办追悼会了,于是自觉这个弟弟没用且堵心——他叫安达岚川哪来回哪去,只让方彧去见他。
星舰上,安达岚川不可思议:“为什么我哥先见你不见我?”
方彧:“可能是有事……”
“我哥为什么先见你不见我!”安达岚川又一副要哭的样子。
方彧:“吵死了,你还是赶紧炒了我吧!”
……
安达合着眼,似睡非睡地蹙起眉心,像一束冬日傍晚的阳光。
方彧赶到时,裴行野和法尔希德都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大好——
法尔希德阴不阴阳不阳地瞟裴,裴行野干脆走到窗前,背对着他。
方彧:“……”
安达睁眼:“你们两个吵死了,出去。”
裴行野和法尔希德又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起立。
方彧看他们气呼呼地走出去:“他们为什么事吵架了吗?”
安达凝眸:“吵架了,但没有为什么事,就是人身攻击,乱吵……搞不懂。”
方彧:“吵架也有乱吵和正确地吵吗?”
安达:“嗯。法尔希德就是讨厌裴行野,和讨厌你一样……他说他觉得女人身上有臭味,连带着双唇沾上太多女人味道的男人也不行……是不是很莫名其妙?咳,我觉得,我们吵得就比较就事论事,条理清晰。”
方彧失笑:“是吗?但我也后悔了很久。”
安达偏过头,呼吸微沉,咬紧了下唇,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半日,才压抑着嗓音:
“方彧,我一度很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话听起来怪伤心的,方彧有些难过:“阁下——”
“——你还没答应我不辞职,我死不瞑目。”
“……”
“哦。”她冷漠道。
“你还辞职吗?”
“要辞。”
安达沉下脸,看起来又要和她正确地吵架了——
遽然,他打了个寒战,猛地咬住自己的左手,咬得指节发白,鲜血直流。
方彧吓了一跳,忙按住他的手:“阁下!”
“干什么,要我咬你不成!”安达甩手怒道,甩得没什么力气。
“你咬我也不是不可以。”
“咬你……有什么用!我自己身上疼一点,头疼得会好一点……你把你的本事留到产房吧!”
她才不会自己怀孕……“不会的,我去培养缸里捞。”
“我看过一篇论文,培养缸里培育的孩子,胎儿期没有和母亲身体接触,长大容易……感情淡漠。”
她的孩子,要是感情丰富就该怀疑捞没捞错了……“您是母体自然出生的?”
“尊驾觉得,问这个合适吗?”
是您先提产房的——“当我没说。”
“……我是。是我父亲,逼迫我母亲。”
方彧眨了眨眼:“我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