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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吗[星际]-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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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林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笑说:
  “下官准备下班回家——怎么,提督不是连大炮开兮轰他娘都不怕吗,怎么反倒害怕起鸣笛了?”
  方彧垂眸:“天上雷霆动玉京,檐下点滴到天明,两堪惊呀……”
  洛林正色:“得,您这几天不能再和小谢公子说话了——说得够多了,把您也传染得不说人话了!”
  方彧笑了笑,抽出胳膊:“你不也是来劝我的吗?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洛林委屈巴巴:“瞧阁下这话说得,如果没有缘由,难道和您说说话、散散步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方彧哭笑不得:“有,当然有。”
  洛林沉声:“……那我陪阁下走走吧。”
  ——方彧不相信洛林就是来找她散散步的,但她的身体似乎很愿意多些时间和洛林在一起。因为,她的脑袋不由自主地点头了。
  方彧告诫自己消息怠工的大脑继续履职,双腿却放任自流地和洛林并肩而行。
  这条路很开阔,因为战时要走星舰;也很干净,因为谢相易很爱面子。
  “下官在那边的小区买了一所房子。”洛林说,“把我母亲安置进去。”
  方彧眨眨眼:“啊,那边的房子很贵吧。”
  “还可以。我把在桑谷的那套卖了,买完这套的话,还剩下一点钱。”
  方彧目瞪口呆:“你还在桑谷有过房子哪?”
  洛林:“……嗯。当时三女神大区看涨,我正巧遇见一间不错的公寓。”
  方彧不大关注财经:“那这几年应该涨价很厉害……吧?”
  洛林:“当初买就是为了投资。桑谷太政治。廷巴克图气候不好,离我母亲又太近。所以将来有机会的话,希望在这两地之外找个环境不错的小行星……隐居。”
  “是不用工作的那种隐居吗?那肯定很舒服。”
  提督小姐一时神往:“特别是冬天在窗边烤炉子,外面雪很厚,湖上结了冰,一天什么也不做……早知道我也在桑谷买房子了。”
  洛林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路过一所小学时,洛林驻足观望片刻:
  “对了,下官刚刚拿了个大学毕业证。”
  方彧一愣,显得很吃惊:“啊?”
  洛林立刻补充:“当然,函授的。好久前就报名了,在桑谷时总是没事做,随便考的,比提督……”
  方彧挠挠头:“告诉你个黑料,我没有大学毕业证。”
  “!?”方彧没有大学毕业证?
  说实话,他不太了解联邦的教育体系,他只知道方彧读过一半大学。
  读一半不给发证书吗?那不是让人家白白读了?至少也发个中位证什么的吧……
  洛林眯起眼,神情忽然很复杂,低声说:“那学历上……似乎做过头了些。”
  方彧:“什么?”
  洛林:“没什么。”
  放学的小学生吵吵闹闹地一涌而出,两人不得不在校门口耽搁了好一阵。
  方彧转过头:“你考了什么专业?”“物理。”
  “啊,”方彧后知后觉,“所以你那几天给我发好多题,不是为了防止老年痴呆?”
  那几天她为帕蒂难过,洛林说做题能预防痴呆,天天给她发什么什么真题,她还以为是为了让她分散注意力。
  洛林一本正经:“下官反复琢磨过思路,的确很难啊。提督都是怎么做出来的?”
  方彧:“……看。”
  “看?”
  方彧点头:“看到一个东西,想起一些其他东西,就有了一个体系。一个体系内不同事物之间必然有联系,从中选择可能需要的联系,用可行的手段加以利用。”
  洛林笑说:“太抽象了,阁下在说做题,还是在说打仗啊?”
  方彧抬起手去摸后脑勺:“唉,这……都差不多。”
  洛林用虚心求教的口吻:“生活上也可以这样应用吗?”
  方彧懵懂道:“什么……什么生活上?”
  “银河里来来往往的人们——只要看到一个人,就会想起另一个人,他们之间的联系十分独特,母星时代用忠贞不渝、生命尽头类似极端的词汇来约束这种关系。”
  方彧一愣,后退一步。
  洛林单膝落地,垂下头颅,露出后颈:
  “阁下,我向您求婚。”
  作者有话说:
  劝进的三种方式:
  谢相易:方卡卡,你反了吧!
  卫澄:卡卡不在这里镇场子,下官我可就要造反啦!
  洛林:(下跪)(拿戒指)(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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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叛乱者之帜(1)
  ◎虎踞龙盘,独霸远星。◎
  方彧沉默良久; 才说:“上校,还是你厉害。”
  什么谢相易劝她谋反啊,卫澄跟她打包票“你走了我就谋反”啊……
  哪个比得上洛林上校,他直接求婚了!
  洛林苦笑一声:“不同意吗?是不想; 还是不能?”
  方彧垂眸:“太突然了。”
  “哎呀; 下官委实做了许多铺垫啊。房子也交代了; 学历也交代了,老人怎么安排也交代了。至于身高体重什么的——机甲军的身高体重肌肉标准; 您应该也清楚……”
  洛林不经意间恢复了开玩笑的口吻:
  “孩子?下官不在乎孩子从培养缸里捞会不会情感缺失。”
  方彧平静道:“结婚没用,就算结婚,我还是会走。”
  洛林精心维持的声音一抖:“阁下!”
  “……但我不想白白让洛林的履历表上多一些不好的东西,说不定人身自由都会受到影响。所以婚,也不能结。”
  洛林猛地抬起头:“说不定,下官就想要这个污点,下官就是嫌自己的履历太清白了!阁下要粉身碎骨; 却让属下完完整整地站在岸边隔岸观火吗?我——”
  “绝不独活这种话; 就不要说出来了。您是在道德绑架我。上校的为人我还算清楚; 您是个斗志昂扬、韧劲十足的人; 您不虚无。”
  方彧忽然很温和地笑起来:“像您这样的人……怎么样都能活。”
  洛林颓然别过头,一拳砸上膝盖:
  “可我也会痛苦——我难道没有心吗?阁下?”
  方彧:“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我会为您而愧疚。”
  洛林又苦笑起来:“愧疚,下官更愧疚……阁下为什么要说这些戳人肺腑的话?”
  “……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阁下。”
  方彧一怔; 缓缓背过身; 低声说:“那我的命令; 洛林现在还会执行吗?”
  洛林咬牙:“属下巴不得您现在命令我去死。”
  方彧轻声说:“差不多吧——请你只静静看着我死就好了; 不要脑子一热,真的让廷巴克图反叛。”
  洛林颤声叫道:“阁下!?”
  方彧回眸,冷冽温和,如云中帝子:
  “会执行吗?你不是要向我发誓吗?现在向我发誓——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一瞬间,他觉得眼前人无比陌生。
  这不是那个懒猫般蹲在转椅上打哈欠的方彧,这本是一把剑,秋水无波,明镜无痕,上人无情——
  她心底是“本来无一物”的啊。他妈的,整个一了悟的大和尚!
  洛林深吸一口气,有一瞬间出离愤怒。但愤怒并未持续多久,他恍惚听到咔嚓一声。
  他的心碎……好像碎掉了。
  洛林把气息缓缓吐出:“如果这能令提督高兴,下官……向您发誓。”
  方彧低声说:“嗯,那很好——你最好说话算话。”
  提督背过身,靴跟踏过绒绒的青草,越离越远。
  洛林很久没有抬头。他用胳膊撑住地面,只看到被露水打湿、被靴跟踏过的草地。
  方彧步履轻柔,似乎怕脚步太重,会踩坏了这片很美丽的草坪。
  但她毕竟并非幽灵。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坚实地踏上、踩下,野花与乱草因她匍匐。
  等到他有足够的心情抬起头来时,已经见不到那个人的背影了。
  他会永远失去她了。
  **
  次日,方彧和巴迪一道登上泰坦号。
  星舰滑出星港,窗外的景物迅速后退。突然,一个人影甩开众人,冲进了安全线。
  谢相易向星舰飞奔而来——
  他是临时得到消息赶来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在星舰起飞的飓风中被吹得看不出形状,只见一段嶙峋的脊骨。
  他边跑边破口大骂:“方彧——方彧——你他妈——”
  “领长阁下!领长阁下,不能再追了,会、会被卷过去的!”
  有人冒险拉住谢相易,带着哭腔。
  狂风中,星舰与他的距离愈来愈远。他终于不得已停下来,眼睁睁看着星舰冲破云霄,直上九天。
  谢相易暗暗咬牙:“不能追?……不,是我根本追不上她。”
  烈风吹彻,他一时骨髓具冷。
  ……
  方彧坐在舷窗口,望向逐渐缩为一个光点的廷巴克图,有些留恋。
  ……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她收起双腿,蹲到转椅上,用手用力一推,把自己变成一个滴溜溜转的小陀螺。
  有微风拂过脸颊,很舒服。
  转着转着,她突然觉得有点搞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本来只是希望让廷巴克图得到未来的和平而已——至少在她自己的任期内,不见太多血。
  结果呢?
  如果她真的抗命反叛,廷巴克图又要重启杜邦革命的轮回,深陷战乱。
  如果她老老实实服从命令,廷巴克图要么成为黎明塔意志下的牺牲品,要么……
  方彧想起谢相易的眼睛。
  卫澄说得对,她根本无力控制鞭长莫及的要塞诸人。
  说到底,不知何时,她已成为要塞最可怕的祸源。
  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呢?
  ……如果现在下令星舰掉头,和洛林一起逃到远星去,应该还来得及吧。
  她觉得自己对联邦没有什么浓厚的情怀,但去了远星,似乎也不可能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
  吴洄一定会再起用她,到时候调转枪口去对付自己的同胞,心理上似乎还是不能……
  难道就只有自寻死路吗?
  这也太不公平了。自从军以来,有谁问过她的意见,她希望追求怎样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这样回来,心里还是存着能见到安达、和他谈谈的希望。
  方彧猛地伸出一条腿撑住地面。飞速旋转的世界在眼前顿住。
  “提督,桑谷港到了。”奥罗拉懒洋洋说。
  ……
  星舰缓缓泊入桑谷港。
  方彧才一出舷梯口,一排严阵以待的士兵便一拥而上,泰坦号被团团包围得似铁桶一般。周围的记者迅速按下快门,自动速写笔大声念着“已经被立刻控制起来……”。
  为首一位将官咬着半截烟,踩着四方步,悠悠然走上舷梯。
  咔嚓一声,熟悉的枪口抵住脖颈。
  “——哟,方提督,下官惶恐。似乎真的是每次遇见提督,都是拿枪指着您哪。”
  法尔希德笑眯眯地略一躬身。
  方彧忍住恶心的感觉:“我倒是已经习惯了,准将。”
  法尔希德一歪脑袋:“说实话,下官有点诧异的是,您居然真的回来了。”
  “桑谷命令回京述职,我为什么不回来?”
  法尔希德:“回京述职……哈哈,倒是可以来下官处好好交代交代您的生平。可惜下官最讨厌女学生的臭气,不然一定亲自列席审您。”
  方彧垂眸,抬手攥住他的枪管:“哦,贵司迎接客人的规矩,就是先崩掉他的脑袋吗?”
  法尔希德故作惊诧:
  “我得到的命令就是把您控制起来。这……考虑到对您过往事迹的综合评估,好像只有这种方法能‘控制’得住您——您也清楚自己的危险性吧?”
  说着,他将枪口一移,再度抵住她的胸口。
  方彧仍攥着枪口:“逮捕令呢?”
  “……您没权利看那东西。”
  “那是因为您没有。”
  “……”
  方彧反手将法尔希德的枪口一扭,拍落在地,径自走下舷梯,回眸冷冷道:
  “你的人放我的人回去,咱们回你的总部,来带路。”
  **
  咖啡馆。
  安达岚川幽怨道:“那个二百五还真回来了……现在关在情报局的审查室,据说能吃能喝能睡,好得很哪。”
  阿廖莎两眼放光:“啊!那我可以去采访一下她吗?”
  “采访个头,我是让你解决问题!”
  安达岚川面带薄怒:
  “听说她天天给涧山写长信,也不嫌丢脸。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见她的!到时候怎么办?——真他妈怪了,她怎么不叛逃呢?”
  阿廖莎:“她不叛逃,回来引颈受戮,反营造出一种忠实耿介之态。现在舆论也有掉头的倾向了。情况很危险。”
  二公子慵懒道:“别一天危险危险的,我问你,怎么办?干脆在牢里做掉她?”
  “法尔希德不是咱们的人,这恐怕做不到。”
  “那老逼登才是头一个巴不得方彧死。”
  阿廖莎摇头:“那他也不会任由您在他的地盘上这样做。”
  “那你说怎么办?”
  阿廖莎沉吟半晌:“……之所以出现如今的局面,是因为方彧和安达阁下还互相存在信任。哀莫大于心死,如果有可能,让其中任意一方死心就好了。”
  安达岚川望向窗外:“信任……事到如今,还信任吗?”
  “曾经要交托后事的信任,也不是轻易容易消耗干净的吧。”
  安达岚川冷冷打断:“他什么猫猫狗狗都信任,就是不信任我。其他人也就算了……方彧,继承人?!她到底凭什么?”
  阿廖莎不为所动,硬邦邦说下去:
  “有时我甚至觉得,他真的怀疑过方彧吗?或者,只是因为方彧挡了他的路,他借你之手把她顺势排除。如果这样的话……”
  那如果有朝一日,小安达也挡了他的路呢?
  ……她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还没等她考虑好如何从中挑拨离间,一张大饼从天上砸了下来——
  陆夺,叛逃了。
  陆小姐是趁着探亲假,自己驾驶一艘私人星舰离开联邦境的。
  或许是考虑到她这一举动的影响,陆还特地留了一封信,把联邦和自己父母冠以“宇宙蛀虫无耻之尤”的美名臭骂一顿后,又特地申明是她“遵循个人意志”所为,和任何人尤其是方提督无关。
  那封信当即被销毁了。陆小姐怎么说是一回事——人毕竟还是从中微子基地跑的,基地还是归要塞管的,方彧还是要塞的最高长官。
  就算没事时,她也要负责。何况现在出了事,那更是她全责。
  显而易见,此事乃她背后怂恿、暗中支持,是她勾通远星的又一桩铁证!
  新闻媒体只知道陆小姐是个科研工作者,已经是一片腥风血雨。
  而黎明塔内却更清楚事情的性质——陆夺对基地宇宙之壁项目知之甚深,又是陆银河的女儿,她骤然跑路,损失惨重。
  塔内舆论哗然。
  **
  “信都被退回来了,纸笔也被没收了啊……”
  方彧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但也能从身边微妙的变化感觉出动荡。
  ……最近,看守人员似乎也增加了。她手边不再出现任何哪怕带一个字母的东西,森严程度堪比高考考场。
  方彧只能靠睡觉来打发辰光,渐渐地,这一招也不大好使。
  不知是二十四小时不灭的灯光搞得人生物钟紊乱,还是她心里千头万绪纠缠不清,她开始失眠。
  昼夜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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