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吗[星际]-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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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林瞪着即将走马上任的总司令员,心中蓦地浮现出那日她和安达共舞的场面来。
他不知道这位神奇的小阁下,是怎么撬动任情任性的安达的……
但安达对此人,却仿佛实打实有着特殊的偏爱。
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每刻意把她推到最微妙的位置上,朝着那并不强壮的肩头,精打细算、进退有度地加着砝码。
艰苦的战斗,叫她去打。惨淡的死亡,叫她去承受。
做了万绿从中一点红的将军犹嫌不足,还要她做百万雄师的统帅吗?
……或许,做统帅也并非安达对她的最终期望。
为什么总要和她谈论政治呢?
裴行野不也只管执行,不管安达脑子里一天到晚打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闷葫芦吗?
——安达是个有控制欲的家伙,这样的人,不会允许自己的控制力只局限在有限的一生里。
洛林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一时间近乎胆战心惊了——
优秀的政治家能在执政期间贯彻自己的意志,伟大的政治家则能确保意志的延续。
想要延续,需要的是……一位合格的继承人。
她战功赫赫,有民众的支持,年轻,秉性平和,看不出有多少野心——
如果能和裴提督匀一匀读空气的能力,那就是位天生的继承者。
“……洛林中校,怎么了?”
方彧的声音不高不低传来——她注意到他的失神,口气温和。
洛林:“……!”
她自己意识到了吗?
不可能的。她对于切身的利害,总是比谁都迟钝。
看着方彧朦胧温和的面孔,洛突然林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太危险了……这条路太危险了。
安达自己不惜一死也就罢了,他又是凭什么摆布这位女青年,让她也一无所知地走到虎狼盘踞的黑巷子里,一条路走到黑、走到死?
他凭什么这样培养她、教诲她、训练她……调教她?
因为当年在大学时修了他一门课,叫过他几天“老师”吗?
“洛林中校。”方彧又叫。
洛林再次被惊醒:“?啊,阁下。”
方彧无奈地叹口气:“你要留下来陪我一起看地图么?唉,也不是不可以,但可能要很久……会错过晚饭的。”
……
方彧走过去关掉灯,拉上窗帘,却没有打开投影。
一瞬间,他和方彧一起淹没在黑暗中。
然后,他听到小阁下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洛林很想旁敲侧击地说几句“您知道奥托历史上顺利即位的太子有几个吗”这种话题——
但方彧显然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维中,他不敢出声。
咣当!一声很实在的巨响。
洛林正想象到方彧斗争失败锒铛入狱、在狱中被暗杀掉的情节,闻声大惊失色:“阁下!”
方彧捂住鼻梁,缓缓说:“啊……撞墙了。”
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实。
洛林受不了了:“……您还是开着灯走吧!”
“不要紧。”方彧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很有节奏、很稳定,甚至可以说很有力……却令观者忧虑,正像她的为人一样。
洛林暗暗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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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明日之征(3)
◎永昼与永夜◎
清晨六点。
方彧已经披着制服外套; 坐在办公桌后——帕蒂推门而入,吓了一跳。
……我的天,这是他们司令吗?她的作息何时这样健康起来?
“您、您昨晚睡了吗?”她脱口而出。
方彧摆摆手,垂着眼皮; 没吭声。
帕蒂见状有些生气:
“大军还没开拔; 您就一晚上不睡哪行啊?仗还没打; 您身体先拖垮了——在这里傻乎乎坐着干什么,回去睡觉。”
方彧被骂了也不反驳; 只小声说:“等会儿应该开个会。”
“开会?”帕蒂更来气了,“那就现在赶紧开嘛,开完了睡觉!”
方彧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摇摇头:“太早了,都还没起吧。”
帕蒂:“……”
“司令官都牺牲了一夜的睡眠,下属有什么脸面早上赖床?”
她气鼓鼓质问。但深知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只得更加气鼓鼓地去泡茶。
结果; 直到早上八点; 方彧才很不好意思地开始会议——
“各位。”
年轻的司令官翘着二郎腿; 出现在光幕上; 表情严肃。
“此次夺还奥托,必须考虑到双线作战的情景。”
光屏那边的众人:“??!”
这是方彧第一次挂总司令官的职务,对面的提督和将军们至少都是同级,不少人的资历远在她上。
她就算不说什么“小子无能,不意膺此重任”之类的老套话; 至少也要客气几句吧?
这样单刀直入、劈头盖脸……
或许是习惯了细致周全的裴行野; 众人顿时开始水土不服了。
方彧并未察觉; 把星图拉了过来。
“目前; 盘踞在奥托及周边一带的敌军; 大概有三股。原来的军部副部长哈森部,在奥托都——”
一个红叉被画上去。
“雷顿约克部,奥托13号行星。”
又一个红叉。
“马哈伊尔部,奥托外缘行星带。”
第三个红叉。
“我军已经控制了玫瑰港,如果再度插入欧申纳斯港,那便控制了奥托外围的全部交通要道。”
“此后若采取围而不攻的方式,”方彧又画了个圈,“奥托的物资——大概能挺17…28个月。”
德拉萨尔插嘴:“这个估计浮动很大,方总司令官是怎么得出来的?”
帕蒂不由瞪了德拉萨尔一眼——他把很饶舌的“方总司令官”全头全尾地念出来,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
方彧面无表情:“下限只估算了物资储量,上限纳入了居民人口。”
方司令说话不算直截了当,德拉萨尔反应了半日,才骇然说:
“卧槽,上限考虑了人吃人?!”
方彧点头:“一切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均要纳入考虑范畴。”
众人神色各异。
方彧继续说:“……我不打算采取这种方式。”
“为什么?”欧拉说,“这样更稳——咱们又不着急,掐断交通要道,和他们耗就是了。”
帕蒂注意到,他说“稳”字时,使劲拖长了音。
言外之意大概是——“哎呀妈呀您第一次领多个军团出征,当然是求稳为上,可千万别乱折腾啊!”
不知道方司令体不体会得出属将的拳拳之心。
她眨了眨眼,脸上浮动着跳跃的阴影,看不出多余的神色。
“其一,围城战对于奥托居民影响太大。”
——她将星图缩放,直到叛乱军地界囊括在内。
“其二,如果把敌人逼急了的话……”
方司令抬手一指叛乱军:“他们,会怎么做?”
众人:“……”
敌军的确有雇佣叛乱军的前科,但叛乱军内部本身派系林立,吴洄前番冒险奔袭,又并未讨到什么好处,反而吃了大亏。
军部普遍认为,叛乱军应当不会再介入联邦内部的军事行动了。
可方司令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方彧还没把右腿从左腿上放下去,就腾地站了起来。
她负手而立:“回到我们一开始所说的——我们要做好双线作战的准备,不要麻痹大意。”
“下面是作战计划。”
……
“作战计划初稿已拟定,还需要报交军部批准,期间各位有什么想法也可直言。”
众人:“……”
方彧靴跟一转,面向众人:“没有问题的话,大家辛苦了,散会吧。”
——会议简直是戛然而止。
众人再次一愣,只得起身敬礼。方司令也草草抬手意思了一下。
……司令官确实已把“必须说的”,一字不落都说了。只是有些“可以说的”,她一句也没说。
将军们次第消失在光幕上。德拉萨尔忘记关麦的声音传来:
“卧槽,真是年少不知裴提督好——敢情之前每次出征前发酒,不是军部日常福利,是裴提督特供啊?”
德拉萨尔声如洪钟:“好嘛,现在这家伙倒好,除了‘辛苦了’,连个屁都没有。”
陈蕤:“看来这次你得自己准备酒了,嗯?”
德拉萨尔:“?!耳麦,哪个傻蛋不关麦?!”
“……”方彧站在星图前,仰着脸,始终是一副充耳不闻状。
帕蒂觉得好笑,也只好憋着,坐在一边,拿着光脑,默然等待。
“唔,给军部的报告,麻烦你来记一下……”忽然,方彧开口。
帕蒂早就做好准备:“是。”
方彧缓缓说:“前日各位钧座的指示已收悉……”
帕蒂默念着打完字,抬起头看着方彧。
“——属下以为均不可行。”
帕蒂:“?!!”
……
军部诸公:
前日各位钧座的指示已收悉,属下以为均不可行。
属下以为,围城战还是不打得好。一则,我军如扼守欧申港,则后军将完全暴露在叛乱军活动范围内。如叛军意欲参战,则数个小时即可犯我后军,我有腹背受敌之虞。二则,闭敌于一星城之内,亦使彼得以集中兵力、我被迫分散兵力。若彼逐个击破,于我大不利。
属下方案暂定如下:
拟派德拉萨尔部围困奥托,围而不打,迫使敌在奥托星系外缘、行星带上的敌军回援,并尽力诱奥托守军出城相策应。陈蕤部、欧拉部与我部则集中兵力,攻击出城、回援之敌军,尽最大可能一举歼灭之。俟外围敌军得以清除,合兵共图奥托。另卫澄部应驻防欧申港外,以防叛乱军趁机来犯。
此战不能不考虑叛乱军情形,但属下于叛军情报所知甚少。如有可能,请军部提供叛乱军情报,什么都要,越详细越好。
方彧年月日
“……”
帕蒂看了看自己打出的东西,吐了吐舌头。
刺激,太刺激了。
方彧凑过来,挠挠头:“唔,你觉得哪里需要改一改?”
帕蒂:“您的战术当然英明极了,只是,恐怕这第一句得改一改吧?”
方彧的手顿了顿:“怎么改?”
帕蒂想了想,说:“各位钧座的指示已收悉,当然英明极了,只是,恐怕存在一些执行层面上的问题。”
方彧:“!”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虽然帕蒂少校努力地修改了措词,但任凭她怎么寻章摘句,也抵挡不住方彧原稿里那扑面而来的、赤裸裸的,“你们不行”“我要这样”“给我政策”的三段式表白。
虽然拼命改过了,但还是太生硬了啊……
——正当帕蒂少校忐忑地回味早已发出的稿件时,一个小士官匆匆跑进来。
“帕蒂少校,不行了!我们真的都不行了!”
士官哭丧着脸来拉她:“您千万救救我们吧,我的天,我的妈……”
帕蒂不明所以,起身跟着走:“小鬼,什么东西,吓得你们话都说不明白了?”
士官一个劲摇头,闪身去推门:“您看看就知道了,小心,千万小心——”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门被从内大力拉开。
一个红裙子的老妇赫然立在门后。
老太太满面红光、双目炯炯,定睛一看来者,登时气沉丹田,两手拍股。
“哎呦我的妈呀,来的还不是方中将啊——当了大官,想见她一面比上天还难哟~~”
“哎呦我的妈呀,老婆子要见方中将啊,让方中将来给老婆子评评理哟~~”
帕蒂少校被拽得一个踉跄,忙后退一步:
“您、您是谁?我是中将的副官帕蒂少校,中将现在在准备出征,实在很忙,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我代为……”
老太太听了两句,再次捶胸顿足心绞痛起来:
“哎哟哟,忙忙忙,谁不知道她忙!老婆子知道方中将要出征!就是因为要出征,老婆子才要来见方中将哟!”
……
帕蒂勉强从老人铁箍般的手中逃脱,快步离开。
走廊里,小士官拉住帕蒂少校:“少校,这这这她还没走,我们该怎么办啊?”
“嘘。”帕蒂把手指搁到嘴唇上,示意小士官安静,“我看一眼再说。”
她轻手轻脚推开办公室的门——
果不其然。方彧趴在办公桌上,用外套盖住脑袋,身体微微起伏,像是睡着了。
帕蒂悄无声息地退出,皱起眉头:“哪里来的老……老人家。中将一夜没睡,哪里经得住她那么一晃荡,说不定当场就晃散架了!”
小士官:“那难道赶她出去吗?”
“哎呦我的妈呀~~我这个死了女儿又丢了外孙的可怜人哟~~我可活个什么劲!”
或许感应到自己的危险处境,老太太更加高亢的嗓音穿墙而来。
帕蒂:“……”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方彧披着外套站在门后揉眼睛:“怎么了?我怎么听见……哈欠……有狼叫?”
**
十分钟后,办公室。
沃森夫人如咬住了羔羊脖颈的狼外婆,得意洋洋地注视着自己的战利品。
方彧挠了挠头,把胳膊伸进外套袖子里,指一指桌面:“您喝茶。”
沃森夫人:“老婆子不是那乔张做致的人,喝不下去那邪气玩意。”
方彧:“……”
她只得自己拿起茶杯,灌了自己一大口,试图唤回理智:“您有什么事情吗?”
沃森夫人声如洪钟:“老婆子要跟你回奥托去!”
方彧:“……”
她愣了好一会儿,迟钝的思维才转过弯:“噗!”
“我的家在奥托,不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大农村哦……你们把我的乖孙弄没了,还不允许老婆子回老家,一把老骨头落叶归根吗?”
方彧:“那个,谢相易——”
沃森夫人不容插嘴,拍大腿的声音更响脆几分:
“我的乖孙哦,说是去进修哦,为什么这么多年连一个信儿都没有哦?”
方彧:“唔,谢相易——”
“你们是不是把他送到什么实验室里去做解剖了?我听说政府正在抓无量子兽人,去做解剖哦!你们解剖别人也就罢了,他可是谢诠的孙子哦!人走茶凉,你们不好这样对待国父的后人的哦——”
方彧的脑壳痛起来。
帕蒂赶紧拉沃森夫人:“您冷静一点,什么做解剖,是压根没有的事情……”
方彧:“沃森夫人,您要回奥托,这没什么的。等仗打完了,我可以送您回去。但这次我们是去打仗的,不是去旅游的,实在太危险了——谢相易临走前,也要我确保您的安全。”
沃森夫人不拍大腿了,目光灼灼:“那小白眼狼去干什么了?”
方彧端着茶杯,默然垂眸。
沃森夫人见状,作势又要干嚎——
“方司令!”
正此时,一个士官走进来,行了一礼:“军部复信。”
方彧揉了揉眉弓,只得打起精神接过:“唔,谢谢。”
她将虹膜对准屏幕,核准过密码——加密文字被解锁翻译出来。
远征军总司令部:
前信已收悉。军部意见仅供参考,广阔寰宇,将军自施为可也。
另,军部直属三位情报人员密文与名姓见附件,现暂划归贵军使用。情报人员工作环境危险,请方司令官亲自单线联系,谨慎使用。
军部年月日
方彧垂着眼皮,再次核验身份,才打开附件。
里面只有三套不同的密文,以及三个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