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女赶海发家记-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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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平跟风平玩累了,倒头睡了,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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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三估摸着大家都睡了,他轻手轻脚地脱了衣裳,刚动作两下,木床咯吱的声音让他心惊胆颤地泄了气。
“睡吧。”他倒下去拉起薄被盖身上,“明天我跟娘说说,我们租间屋搬出去住。”
贝娘红着脸拉起肚兜。
夜深了,家里的人都睡了,就连身侧的女人也睡熟了,齐老三侧着身子迎着烛光看她,片刻后轻手轻脚下床,他从门后拿出之前睡的旧竹席铺地上。
他头枕胳膊上望着漆黑的屋顶发呆,新婚夜打地铺睡的应该也只有他了。
……
清晨,当第一声开门声响起,齐老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他披了衣裳开门出去。
齐阿奶坐在院子里梳头,闻声看过去,诧异他今早竟然还能坚持早起,或者是……
院子里只有他们娘俩二人,她也不含蓄,直接问:“你懂怎么圆房吗?”
齐老三:“……我又不是傻子。”
“不是傻子就行,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我想搬出去租房住,海珠是个大姑娘了,冬珠也不小了,我担心她们会听到动静,很不好。”齐老三小心翼翼地看他娘的脸色。
齐阿奶没什么反应,她昨夜也生出了让老三两口子搬出去的念头。这要是在老家,老三昨天娶媳妇就直接把人娶回他自己的石屋里,小两口单独开火过日子。
“你大哥和二哥当年娶媳妇也是盖了新屋搬出去住,你娶妻也该搬出去住的,就是家里离不了你……”
“我没打算离家,我二哥是我这辈子的责任,我不会把他推给海珠照顾。”齐老三竖起手指发誓,“我搬出去住但不离家,晚上出去睡,其他时候都在家里,晚上给我二哥洗漱了再走,早上醒了就过来,打水、劈柴、吃饭、出船,之前是怎么过,之后还是怎么过。”
“行。”齐阿奶点头,“这方面拖累你了。”
“娘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心里难受,我二哥只要活着,我就高兴伺候他,别说就他一个人,就是我大哥活着也像他一样,我也乐意照顾他们一辈子。”齐老三有些激动,“你们用得上我,我才高兴,要是用不上我了,我就是个吃白饭赚小钱的,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劲?”
“说的什么话?你娶了贝娘也成了家,你跟她以后还会有小孩……”
“那是另外一回事。”齐老三打断她的话,“我就是有了跟她成亲的念头,也从没想过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我是你生的,是我大哥二哥照顾大的,我能有机会照顾你们我挺高兴的,你别说是我的拖累。”
齐阿奶点头,她不说话了,自己生的孩子,她清楚这番话不是假话,“吃早饭的时候你跟家里人说说,然后就出去找房子,这条巷子里恐怕没合适的,可以往远点找,你出门了就让贝娘到这边来,也不用担心有人欺负她。”
“好。”齐老三应了。
海珠早就醒了,等外面的说话声停了她才穿衣出去,说:“自家有房子,还出去租别人的房子,手头上的钱花不出去了?隔壁那院子不是还空着?有锅有灶有油有盐,两家又离得近,几步路就过来了。”
“那是你做菜的,哪能住人?”齐老三下意识反驳。
“我夜里又不做菜招揽食客,你们夜里睡那边,白天在这边吃,没什么影响。”海珠大包大揽地说,“就按我说的做,囤货的库房你腾一间出来,人搬过去住,东西搬你睡的这间屋里,这不就妥了。”
“那我给你房租。”
海珠直接翻白眼,给哪门子的房租,东屋倒腾到西屋的事,“你有钱自己攒着,多赚多攒,以后你跟我三婶直接在巷子里买房,跟我们做邻居。或者是买地建房,等风平和潮平长大娶媳妇了也搬过去,过个几十年,我们的家族也在镇上扎根了。”
最后一句话激励了齐老三,他不再啰嗦,早饭后就忙活着搬家。
这边的院落宽敞,不开门做生意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大门一关想怎么折腾都行。海珠进屋转了一圈,厨房的锅灶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细沙,吹烂的窗子斜愣着,地上的雨水还没干透。
有人住进来了她也不操心这边的卫生了,以她三婶那勤快劲儿,保准比她自己收拾的干净。
潮平像条撒欢的狗,从东院跑到西院,再从西院跑到东院,一个人也乐呵的起劲。
海珠和冬珠跟齐阿奶推着齐二叔出门看菜地,有些日子没割韭菜了,韭菜长得绿油油的,根粗叶子长,再不割就老了。
“明天摆摊卖饼,顺便带上我三婶。”海珠手搭冬珠的肩上,说:“三婶不会说话,到了街上她揪面包馅,你跟风平负责招待食客。”
“行,卖的钱撇去面、肉、油、油纸,剩下的我们三个平分。”冬珠极有规划,在银钱上也分得清楚。
海珠蹲下来割韭菜,说:“往后这个卖饼的摊子就交给你们,买面买米买肉你们自己负责,家里买回来没用完的米面算是我送你们的。”
“那我们岂不是占便宜了?”冬珠咬着手指嘻嘻笑,她扑到海珠的背上撒娇,“多谢姐姐。”
海珠笑着耸肩抖她,挺麻人的。
坐在菜地里能看见海,齐阿奶去捡了三块石头,祖孙三个坐在石头上择韭菜,免得拿回去了还收拾杂叶。齐二叔坐在轮椅上,他腿上放一把韭菜,两只手择得飞快,他已经练出来了。
他偶尔抬起头看眼广袤的大海,再转过头看说笑的侄女和老娘,也只有这个时候庆幸还活着,有家人做伴,他才觉得日子有盼头,煎熬着也是值得的。
日头升至半空,齐老三领着贝娘找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三条小尾巴。
“奶!”平生大声喊。
“哎,咋了?你娘送你过来又回去了?”
“嗯。”平生冲过去抱住齐阿奶的脖子,他人小眼招子亮,知道谁最宠着他,稚声稚气地央求道:“奶,我想过来玩,你能去接我吗?”
齐阿奶明白了意思,“行,我每天早上带潮平去接你,你不想过来就让潮平在你家玩。”
平生重重点头,亲热的在她脸上亲一口,“奶你真好。”
“嘁!”冬珠见不得他这副哄骗人的嘴脸,怪声怪气地“嘬嘬”几下,“奶你真好。”
“哈哈哈——”海珠被她这怪样子逗笑了,指挥平生去亲她,“快,你二姐吃醋了。”
平生果真嘟嘴凑过去,冬珠嫌弃地拔腿就跑。
真热闹,贝娘心想,她乐呵呵地看着。
择完韭菜,不要的韭菜叶都揽起来撒菜地里肥地,海珠拍了拍手,领着一众小孩率先往家里跑。
齐老三推着他二哥的轮椅,齐阿奶跟贝娘拎着韭菜筐走在后面,她看着小儿媳细瘦的手腕,说:“太瘦了,往后多吃点,长胖点。”
贝娘笑着点头。
“明天回门,你们给你娘提一刀猪肉拎两只鸡,让她也补补,你们娘俩都瘦。”
贝娘犹豫了下,继续笑着点头。
齐阿奶心想不会说话也有一点好,她们婆媳俩这辈子都吵不起来。
到家了,家里没人,海珠领着一帮小孩跑去街上买鸡了,还买了豆皮豆腐和海菜。
“三婶,卤这东西挺简单的,除了把握火候,就是要注意这些香料的量,千万不要放多了,卤汤越卤味越重,卤味重了会压去海菜的鲜味,豆皮和豆腐卤味重了没了豆香也不好吃。”海珠到家了拉着比她大了两岁的三婶在厨房教她做卤菜,一点一点地教她。
贝娘有些无措,她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不会说话。
“没事,你别害怕,我们家里钱蝎子多,你只要肯花钱,多的是愿意帮你吆喝的人。”海珠笑着说,“不会说话也不影响,三文钱一张豆皮,十文钱一斤海菜,五文钱一块豆腐,手指可以比划开。”
“三婶,你雇我去帮忙,给钱我就有力气吆喝。”冬珠在院子里喊。
“我我我!”潮平举手,“我也会。”
“话都说不利索,你还是老实在家待着。”风平按下小弟的头,说:“三婶,你雇潮平不如雇我,我会算账。”
平生左右看看,他凑到风平跟前小声讨好:“大哥,你教我算账。”
“你嘬他一口他就教你。”冬珠阴笑,“他不教我教。”
平生嘟起小猪嘴,风平捂住他的嘴,“不嘬,我教你。”
第103章 离家出走
夜色半昏; 贝娘站在海珠身边看她怎么发面,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是泼水的哗啦声; 她扭头看了一眼; 跟探头进厨房的齐老三对上目光。
“明天早上你们还要回门,今晚早点过去睡。”齐阿奶披着外褂站檐下说话,“做饼子的事不急,今天学不会明天再学。”
贝娘比了个手势; 让齐老三先过去; 她要看着海珠忙完了再走。
“我先过去烧洗澡水; 水烧热了我来接你。”齐老三从绳子上扯下洗澡的棉布,大步先出了门。
海珠加快和面的动作,跟贝娘说:“发这种面就是要软; 旁的不需要多注意; 就是要把握好湿度,明天晚上你动手发一盆面试试。”
贝娘慌忙摆手,她不行的; 会糟蹋米面。
“没事; 我帮你看着,你学不会之前我不丢手。”海珠耐心地说; 她三婶这人看着就是个胆小没心眼的; 又老实勤快,面对这样的人,心坏的想欺负她; 心好的就忍不住想帮她。
面和好了; 她拿起锅盖盖面盆上,用剪刀剪断烛芯; 烛火灭了,厨房陷入一片漆黑。
“走,我送你出门。”海珠拉了她一下,走到院子里有月色了就能看见路。
贝娘朝大门指,人也往外走,走出门了指了下木门,让海珠从里面锁好门。
海珠目送她走到隔壁,继而传来她三叔的说话声,她关上大门,落了锁。
“大姐?”风平听到脚步声喊了一声。
“是我,赶紧睡,明早还要早起去海边撬生蚝。”海珠进了她跟冬珠的房间,这丫头已经睡着了,她轻轻阖上门吹了灯,在黑暗里脱下衣裳躺到床上。
这边的院子陷入了沉睡,隔壁院子的夜才刚开始。
半夜三更出来逮耗子的猫听到声一跃跳上院墙,不是耗子啃木头的咯吱咯吱声,它扫兴地翻下院墙离开。
*
“水缸里没水了,我三叔今早还没挑水回来吗?”冬珠弯腰看水缸,水缸里的水已经见底了,再看木车和水桶都在家,她诧异道:“我三叔罢工不干活了?”
”别乱嚷嚷,他吃了饭再去挑水。”齐阿奶忙喊,“喝的水和洗脸的水都有,你快洗脸,你姐还在等你去撬生蚝。”
等两个孙女带着风平出门了,齐阿奶差使潮平去隔壁喊门。
潮平刚跑出门,隔壁的门打开了,他指着走出来的三叔嘲笑:“三叔你赖床。”
对门院子里的男人笑,说:“潮平,你快有弟弟妹妹了。”
齐老三见潮平往他身后看,他掌着他的后脑勺带他进屋,说:“别听他瞎说,他骗小孩的。”
进了院子看海珠和冬珠都不在,他去柴房拿出便桶和盆子进他二哥的屋子,赶在两个侄女回来前把人收拾干净了。
贝娘过来看做饭用不上她,她端了韭菜出来,坐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切韭菜。潮平好奇地看着她,她不时朝他笑笑。
当屋脊披上太阳的光纱,海珠和冬珠抬着竹篮回来了,进门看见安静切韭菜的人先后开口喊三婶。
贝娘抬头冲两个大侄女笑,她不会说话,打招呼只能用笑回应。
“先吃饭吧,吃了饭再忙。”齐阿奶端红枣粥出来,菜是韭菜炒鸡蛋,一人一个水煮蛋。
冬珠瞅了她三叔几眼,想起她姐嘱咐的,她什么都没问。
齐老三松口气,招手让贝娘坐他身边,找话茬问:“海珠,海上的情况如何?能出船撒网逮鱼吗?”
“应该是能的,水母都散了,你要是想出船打渔先等等,我要用你的船去岛上看老龟。”
“行,我待会找人帮忙把船扛到码头。”齐老三没意见,“你上午用船,我下午用。娘,我跟贝娘晌午不回来吃饭。”
齐阿奶点头,不用交代她也知道。
饭后一家人分三波走,齐老三推车拎水桶去打水,齐阿奶进厨房洗碗,除了齐二叔,剩下的人都在忙活着切馅拌馅,贝娘见拌馅她插不上手,就跟着风平一起收拾出摊用的东西。
等齐老三打水回来,他推着车带走一行人,齐阿奶把昨晚换下来的脏衣裳泡盆子里,带着潮平锁了门去红石村接另一个孙子。
“老二,你先在院子里坐一会儿,我待会儿回来了推你出去转转。”她隔着门说。
“好,我不急。”
家里空了,齐二叔先是听着潮平的说话声一步步走远,待听不见了,他拿起小木锤捶腿捶肩。
门前过路的人说话,巷子里小孩的嬉笑,男人和女人的争吵,院子上空飞过的鸟,他都认真地听着看着,平常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这些就是他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一只猫轻巧地掠上墙头,它盯着院子里坐着的人,试探着跳进院子,一步一步靠近墙边的水盆,见人没有驱赶呵斥,它蹲过去吧唧吧唧舔水。
一只白猫,猫毛打结,一缕一缕的,尾巴上还沾着几片鱼鳞,待它迎着光转过头时,齐老二断定它是一只没主的猫,两只猫眼不同色,大部分人都很忌讳。
“咪——”他喊了一声。
白猫看他一眼,警惕得没靠近,它绕着院子转一圈,见没有吃的,它翻上墙头走到屋顶趴在晒干的海草上晒太阳睡觉。
齐二叔推动笨重的车轱辘,转了个方向看着屋顶的猫,每当有人路过门口,它就会警惕地睁眼。
日头逐渐变得毒辣,白猫跳下屋顶在檐下的阴凉下睡觉,当听到门环转动的声音,它一溜烟跃上院墙跑了。
齐阿奶被一抹白影吓得“哎呦”一声,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那玩意儿一溜烟就不见了。她开门见老二还好端端的,她松了口气,问:“刚刚什么从院子里跑了?”
“猫,一只白猫。”
“没偷嘴吧?”
“没有,就来喝了点水。”齐二叔揉了揉眼睛,问:“潮平没回来?”
“嗯,你大嫂晌午炖肉,留他在那儿吃饭。”齐阿奶推齐二叔出门,锁上门往巷尾走,两人往菜地里去。
……
齐老三去丈母娘家之前就找几个认识的人抬着船放在码头了,家离海边太远,禁海时他把船存在相熟的人家里。
海珠卖完了饼去码头取船,她跟码头的守卫打声招呼,直接扬帆出海前往海岛。有小半个月没出海了,再次飘在海面上,她心里生起陌生的感觉。
两刻后,渔船抵达海岛,岛上放哨的亭子没了,一堆烂木头倒在沙滩上,停泊船只的码头也有修葺过的痕迹。
“齐姑娘,你是来看那只龟的?”
“对,它还在吧?”海珠跳下渔船,直奔记忆里沙坑的方向。
“它下海捕食了,大概也快回来了,你稍稍等片刻。”
礁石下的水坑里浮出气泡,海珠从船上拿来竹耙,她蹲在礁石边刨水,从水坑里刨出两只掌心大的石头蟹。
风里传来微弱的说话声,海珠想起了韩霁,她问巡逻的兵卒最近韩少将军可有过来。
“没,现在岛上是由沈参将接管了。”
“他在岛上?”海珠站起来,她也有些日子没见过沈遂了。
巡逻的兵卒带她进岛,说:“沈参将一直在岛上。”
海珠去见了沈遂,看到人时险些没认出来,他像是个讨饭的叫花子,满面的胡须,打着补丁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