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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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
两个选择各有利弊,一时半会儿她还有点难以抉择,只能扭头看着躲在自己尾巴底下的雏鸟默默发愁。诺亚自己都在山林生活经验上存在缺失,在这个决定上也帮不到什么忙,便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站在树上放哨。
就在两只大孔雀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某天清晨他们刚刚带着雏鸟下到河边去河水、觅食,虫子还没刨到一根,远处忽然传来了熟悉的鸣叫声二重奏。安澜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对方便像找到目的地一样越飞越近、越飞越快。
蕨菜和豌豆都在。
这下可把大孔雀们惊住了。
要知道村寨到这片河滩的距离不是七百米而是七公里,期间需要经过一片虽然没有掠食者但也没有什么绿孔雀生存的空白地带、经过老父亲危机四伏的领地、再经过几道非常具有考验难度和混淆意义的流水断崖。
安澜知道豌豆能飞,而且飞得还不错,但蕨菜从来没在飞行上展示过什么天赋,更不用说一路从食源地摸到深山老林里来了!
它们到底是这么找到正确路线的?
难道是护林员或者研究员害怕他们俩抛弃亚成年所以直接引到树林里来的吗?又或者是之前诺亚回家探亲时没注意到身后还坠着两条小尾巴,在山里兜兜转转几圈碰巧找到了地方?
安澜被这意外的一出整得心惊胆战,诺亚也好不到哪去,嘴巴里一条虫子叼了老半天都没意识到要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建了一座栩栩如生的绿孔雀觅食雕像。
关键在于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
山林中的河流是生命之源,也是危险之源。
任何一只以中小型野生动物及动物幼崽为食的猛禽都知道河谷是最重要的食物来源地,在这里它们可以不受密林的阻挡,充分发挥自己以公里为计量单位的绝佳动态视觉的优势。
安澜小时候被猛禽盯上过好几次,在成长过程中看到家族中其他雏鸟被盯上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而且有好几次绿孔雀家族的防都处于失败边缘,只是因为猛禽自身这样那样的原因才没有造成减员。
此刻她只能不错眼地保护四只雏鸟,根本没法带着它们向呼唤声传来的方向移动,诺亚作为反击战力也没法远离,在接应亚成年孔雀这件事上可以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他们只能鸣叫。
好在蕨菜和豌豆都对父母的回应声十分熟悉,辨认着声源不断调整方向,在五六分钟后从林海上空腾出,摇摇晃晃地进入了河谷当中。
两只亚成年一前一后降落在地,刚落地站都还没站稳就撒开腿朝安澜扑来,喵喵喵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安澜也有快一个月没看到它们了,立刻从上到下把蔫巴巴的小鸟们打量了一遍,发现它们只是精神有点差、羽毛有点暗淡,总体还算得上是全须全尾,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了。
也不用选了。
蕨菜和豌豆每天能看到的只有不靠谱的老父亲,左等右等等不到母亲,终于坐不住了,搞了个大的出来,现在一家人算是在根本不属于自己的领地里团聚了。
安澜还是到晚些时候才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展——她光担心老父亲领地里活跃着的掠食者了,竟然忘记了两个绿孔雀家族在冬季合群后分开还不到一个半月。
当年她回家探亲可以用呼唤的方式寻求帮助,让老父亲、母亲和其他家庭成员为她指路,蕨菜和豌豆自然也可以在飞跃那一段林区时使出召唤大法,让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大孔雀们为它们指路。
越过那段林区,可不就抵达这片领地了么。
安澜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但她并不为此感到高兴,因为“孩子主动来找”这件事基本等同于“父母没去找”,只不过是犹豫了一两天的功夫,她就把成功把自己栽进了惨绝人寰的修罗场当中。
亚成年和雏鸟从看见对方开始气氛就诡异起来。
豌豆这么大只孔雀恨不得把自己栓在老母亲的翅膀上,蕨菜更是做了重大“牺牲”,创造了十六小时不招猫逗狗扑蝶追鸟的记录,两只眼睛死死瞪着雏鸟们,脖子上的铜钱羽都炸开了。
傍晚时分一家八只孔雀在补饲台附近进食,安澜和诺亚轮流把盆踩歪,将内容物散到地面上,方便个头还不够大的雏鸟进食,结果两只亚成年看着看着就陷入了自闭当中,好好的堆成山的谷物不吃,非得挤过来捡着地上零零散散的吃。
素未谋面的兄弟姐妹竟然是这种画风。
面对“严峻”的形势,刚出生不久的雏鸟们也不得不支棱起来了。
很快它们就向亚成年展示了什么叫做身材矮小带来的优势——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感受到危险或者“威胁”,叽叽喳喳的小鸟们就会像炮弹一样飞过来往安澜翅膀和尾巴的阴影里钻。假如这时安澜站得比较远,它们就会直接站到诺亚的大尾巴底下寻求庇护。
雄孔雀长长的拖尾在直立时看起来就像一道倾斜的雨棚。
四只小鸡在雨棚下整整齐齐排着队,一只贴着一只,抱着一串四喜丸子。诺亚往前走,它们就跟着往前走;诺亚朝两侧转身,它们就小碎步跟着转移方位。爸爸的覆羽成了最好的指挥棒,一大四小五只绿孔雀就跟在演默剧一样,安澜没看两眼就笑得要打跌。
这起“争宠”剧目从白天持续到了夜晚。
夜色四合时孔雀一家准备睡觉,亚成年们先是习惯性地飞到了高枝上,然后才发现父母并没有上树,而是迁就雏鸟选择了一处极矮的横木。安澜把整个身体罩在小鸡身上,一边翅膀笼两只,保证它们远离夜晚骤降的气温和永不停歇的山风。
小时候蕨菜和豌豆也享受过这种待遇,现在它们块头太大了,性格也在慢慢独立,根本不适合继续黏着长辈睡觉,然而听着小孔雀们叽叽喳喳的叫声,两只亚成年眼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当即从高树枝飞到地面上,个个都打算朝母亲身边挤。安澜抱怨了两声,它们才转移目标,这次盯上了一旁的诺亚,把好好一只大孔雀挤得东倒西歪,险些从树上掉下去。
天光蒙蒙亮时,憔悴的安澜和枯萎的诺亚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得了——还想什么搬家,先花几个月把家庭关系处好吧。
第312章
幼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如果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只能是吃醋的幼崽。
这天清晨安澜在河边立下了“调节家庭氛围”的雄心壮志,结果才过了短短半个月,这种雄心壮志就已经化为过眼云烟;被一种“你们打不要带上我”的摆烂精神给取代了。
白天被块头和自己一样大的亚成年们挤来挤去;晚上被体型小嗓门却不小的毛团们告状告到睡不着觉,两只亲鸟忙着四处灭火,诺亚新长出来的孔雀翎都愁掉了一根。
到最后,安澜和诺亚都看透了。
既然四处灭火没有用,不如干脆开始端水。亲鸟看顾得少了,幼鸟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多了;慢慢、慢慢地,也就能找到“家族”的感觉。
或许是本能觉醒,或许是玩心使然,没过多久;这个安排就见到了成效。
某次安澜看到蕨菜在空地上和雏鸟们玩耍,并在玩耍的过程中逼退了一条翠青色的小蛇;雏鸟们跟毛球一样追在姐姐身后,尽管听到不耐烦的喵喵声也没有立时走开。
豌豆虽然不怎么喜欢和雏鸟玩耍,但在看到小型掠食者时也会主动出击;不给给豹猫、丛林猫、白腹隼雕等掠食者留下可乘之机。
核心活动区的安全系数在缓慢上升。
安澜起先还会担心战斗频率升高是否会给亚成年造成压力,但她很快看到了这些冲突带来的改变——豌豆圆润没有锋芒的眼神渐渐变得凶蛮起来;对危险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蕨菜在打斗时不再只会使用“扑腾”这一个最基本的技能,开始有意识地利用尖喙利爪和周围地形。
除此之外,她还解决掉了一个很大的隐患。
蕨菜在过去一年里对家养动物展示出了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在求偶季节又对野生动物展示出了同等的向往;这种探索和交流的热望使它得到了几段珍贵的“友谊”;但也给个体安危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安澜一直担心生活环境从村寨变成密林后蕨菜会因为过盛的好奇心而阴沟翻船——别说密林了;就是在村里,蕨菜都能在羊背上翻船,还为此被她揍了好几顿。然而现在孩子大了,揍是揍不好的了,只能盼着现实让它摔一跤,最好还是稍微有点痛但不妨碍的一跤。
结果这一跤来得比预想当中的还要。
四月下旬的某个午后,安澜正带着雏鸟们在林间学习辨认浆果的技巧,头顶上的豌豆忽然发出警告,旋即和站在最外侧的诺亚一起对上了灌木丛里跳出来的丛林猫。
这只丛林猫比安澜曾经见过的那只还要庞大,而且似乎处于饥肠辘辘的状态,看到四只大孔雀都没有退缩,反而一直在旁边徘徊、寻找机会。
在双方各自保持着的警惕当中,蕨菜可能是想到了自己曾经碰到过的家猫,竟然主动往灌木丛走了几小步,低头去查看情况。
虽然它在察觉到对方的进攻前摇时迅速撤回,但此时安全距离已经不够了。丛林猫伸出爪子拍向它转身时紧紧收拢在侧的翅膀,不仅扯掉了大片带血的羽毛,还在皮肉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爪印。要不是安澜见势不妙追上来打掩护,小家伙肯定不止挨一爪子这么简单。
这次惨痛教训彻底治好了蕨菜对异类动物的接触渴望,从那之后它一看到会动的物体第一反应就是往后缩,等到身边其他家庭成员做出进攻举动,它才会慢慢鼓起勇气上前助阵。
雏鸟在学习,亚成年在学习,就连做父母的安澜和诺亚也在学习。
他们两个或多或少都经历过群居生活,也都对“群居”这个词有自己的见解,但作为一对亲鸟经营一个鸟类家庭还是第一次,在教养雏鸟时难免有错漏的地方。好在他们都是知错能改、举一反三的类型,那些曾经在蕨菜和豌豆身上犯过的错误必定不会被延续到四只小鸟身上。
在绿孔雀家族适应林间新生活时,村民们也在适应村里没有孔雀的新生活。
护林员和研究员虽然能够通过安装在十六号身上的定位器掌握绿孔雀的行踪,也能通过红外摄像头时不时拍到的画面确定它们的安危,但无奈过去十六号也好、阿依也好、蕨菜和豌豆也好,从来没给他们留下过“特别靠谱”的印象,谁都没法拍着胸脯说一句“不担心”,于是进山添粮的频率便大大升高。
几个护林员每次来补饲点巡逻时都会停上半小时,观察绿孔雀在野外的适应情况,检查雏鸟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然后再和熟悉的大鸟们坐着说说话。观察的次数多了,他们做出来的判断也就更坚定了:绿孔雀家族在林区里生活得很好,短期间应该不会再返回人类聚居地。
虽然难免会有些不舍,有些怅然若失,但护林员们知道在树林长大对刚出生的雏鸟来说是其实是最佳选择,大孔雀们去年直接带着雏鸟进入人类村落未尝不是在害怕力有不逮,今年“家长组”里多了两只亚成年,四只大鸟一起看护雏鸟应该说还是游刃有余的。
所有人都以为十六号一家从此就要安定下来了。
结果还没等两个月过去,工作人员就监测到一段诡异的行踪路线——绿孔雀又搬家了。
此时小孔雀们已经有三个月,体型和红原鸡相差无几,面对中小型掠食者有了最基本的自保之力。安澜认为它们足以承受搬家带来的能量损耗,适应新环境宜早不宜迟,便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展开了“迁徙之旅”。
这条路比她想象得要容易。
从补饲点到目的地一共需要走过三个孔雀家族的领地,安澜一度以为这些家族会出于护崽本能对入侵者发动袭击,就算不主动找上门来,也势必不可能容忍他们靠近领地里的核心觅食区域。然而事实上,他们遇到的三个孔雀群基本都采取了相互回避、鸣叫警告的应对措施。
绿孔雀家族遇到的掠食者数量甚至还没同类多,原因应该和生态走廊有关,越往既定的方向走越接近那片人类活动痕迹相对较多的区域,而对绿孔雀有威胁的中型大型掠食者基本都住在深山老林里,除非饿得前胸贴后背,否则不会主动靠近。
原本规划要用十天走完的路程最后只花费了一星期。
七月上旬,安澜和诺亚带着小孔雀们在新补饲点附近安了家。
新家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空旷。
安澜曾经在出生地里看到过大型猫科动物的爪印,可想而知那些处在食物链下层的动物数量肯定得到了很好的修复,这才足够支撑起大型掠食者的活动和繁衍。和出生地的树林相比,生态走廊虽说也是树林,也有完整的上层、中层、下层结构,但在生物数量和质量上却和一些城市郊区的自造林没有差别,走出三里都看不到大型野生动物活动的踪迹。
不过空旷也有空旷的好处。
空旷意味着暂时不用担心来自林间的困扰,只需要留神来自天空的威胁。幼鸟的体型正在飞速成长,再过一、两个月,就连那些饿狠了的大型猛禽都得掂量掂量。这里会是一片安全的桃源,等到后期其他野生动物慢慢迁入时,小孔雀们应该已经有自保之力了。
需要克服的问题只有一个——
四只雏鸟会对人类活动造成的声响感觉困惑。
生态走廊毕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况且在深山老林里安澜当年也听到过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这一片规划出来的林地距离公路只有一公里远,跃出林海上空便能看到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也能看到更远处那些用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矮楼。
最吸引他们注意的还是那座架设在公路上的绿色天桥。
天桥约有三到四米宽,整个桥面和护栏都被植被覆盖,一路铺到两侧连接着的地面上。这种规模的天桥很显然不单纯是为了绿孔雀,应当是在为更多大型野生动物留出迁徙的空间——毕竟绿孔雀要是真的想迁徙,完全有能力从半山腰直接飞越公路进入对面的林区或者更远处的湿地公园。
安澜和诺亚很想到桥面上看看不同的风景,最好再飞到对面去看看湿地公园里面的景象,然而这个阶段雏鸟对他们可以说是亦步亦趋,就算再怎么心痒都没法走开。
好在家里还有亚成年可以“压迫”。
蕨菜和四只雏鸟越来越亲近,某天它正带着雏鸟们觅食,两只大孔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做了甩手掌柜,当场溜出了家门。他们振翅高飞,越过一片又一片树林,落在了这些天被晒得有点枯黄的天桥上,像游客一样沿着天桥慢慢地走向了对岸。
山风沿着公路呼啸而过。
在某个时间点上,安澜扑扇翅膀飞到了天桥的护栏上。
一辆大巴和一辆小轿车正好从远处开近,车里的乘客大约没人能预料到竟然还有这种发展,一时间两辆车都开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都快变成龟速运动了。小轿车打开了天窗,有人从后座站起来举着手机拍摄。大巴车里的乘客则是挤到了汽车前端,至少七、八个电子设备被贴在了挡风玻璃上。
安澜……安澜看了眼远处的监控。
看来以后得少来几次,她想,这底下经过的不是车,都是一张又一张的罚单。
第313章
安澜其实想的有点多了。
如果按照她的揣测;接下来一年不知道有多少司机要在这座天桥底下吃罚单,天桥摄像头说不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