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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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失去知觉,膝盖痛得钻心,脚趾和皮鞋长到了一起。
他还不肯放弃,用尽全力侧着身走了两步,想走到其他地方去爬上岸。但雪地湿滑,加上河水润泽,没走两步,他脚下一滑,险些直接栽入河中。
不能上岸,不能下水,不能走动。
已然是陷入了绝境。
阿廖沙悲从中来,失温让他晕眩不已、惊恐万状,乱七八糟的幻觉开始在脑海中孕育。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已经被老虎吃掉了脚,要不然怎么连脚趾都感觉不到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没了手,要不然怎么动也不能动;最后干脆看到自己被活生生地吃到了,连个渣子都不剩。
当终于失去力气,渐渐滑入河中时,他还在竭力抬着头。
水面没过他的眼睛,码头的微光随着水波卷动着,将老虎的脸扭曲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恍惚间,阿廖沙看到了另一头死去老虎的脸。它死得很难看,舌头拉得长长的,指爪在车厢里拉出了无数血痕,但并不妨碍他把值钱的部分都从它身上拿走。
这头老虎,那头老虎,很多很多头老虎。
许多年前,一个老护林员拄着拐杖边追边在后面大喊:“你们会有报应的!”
阿廖沙对此嗤之以鼻。
报应只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
当他把动物残骸和活体动物运出去时,他得到的是一堆又一堆的钞票,是一声又一声的吹捧。这些钞票为他换来了美女、豪车和其他人类所能想到的一切享受。
他没有什么倒霉童年要治愈,没有什么破败家庭要赡养,也不是在遭受什么病痛的折磨——
世上哪有那么多悲惨故事。
而大恶之人的悲惨故事也不值得去听。
阿廖沙朝水底沉去,冰凌撞在他身上,撞出一串串咕嘟咕嘟的气泡。
湿透了的羽绒服比石头还要沉重,冰冷的水像一千根一万根针一样从他的毛孔里钻进去,在皮肤下面游走,严寒如同一条盘踞起来的毒蛇,试探着朝脏器吐出蛇信。
他紧紧揪着胸前的衣服,听着耳边越来越响亮的心跳声,害怕下一刻它就会骤然停止。
而它也的确停止了。
安澜端坐着,一直等待没有响动才离开河岸,朝着更远的地方奔去。
大雪很快就掩盖了她梅花般的脚印,只留下沉默的河水,在将一个恶徒最后的痕迹吞噬殆尽。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整座城市都会鲜活起来,沿河而居的人们会搓着手、呵着气,将窗帘拉开、窗户升起,他们会讨论着过去一夜所做的美梦,讨论着今日一天的计划安排,讨论着附近马戏团发生的奇事,讨论着母亲河何时完全解冻,好让那些沉睡的大船再次在河面上远渡。
伟大的阿穆尔江。
它为生命带来水源,为工厂带来电力,为城市带来无尽的宝藏。
至于它带走了什么,又有谁会在意。
第43章
《揭秘大环游马戏团的前世今生》
《俄罗斯安全部门在中俄边境城市截获大量熊掌与虎骨》
《惊闻!俄一男子将东北虎贩售至马戏团;引发众怒》
“看看!”
陈主任把报纸丢在了桌面上。
整个林业局会议办公室里一片肃穆,不仅仅是陈主任气得不轻,被邀请来开会的东北虎保护官员、专家和志愿者代表个个都火冒三丈。这两天他们正在听几个保护林园的季度报告;没想到会才开到一半;就看到了这个新闻头条。
野生东北虎往马戏团送这种事已经够气人了;更让人揪心的是警方截获的走私物。
如此大规模的虎骨和熊掌走私;不用问也知道销售地在哪。从新闻披露的调查结果来看,这个犯罪团伙干走私得有快四年了;期间不知道有多少珍稀动物制品被贩售;能顺利干四年;国内至少还有一两个犯罪窝点没有被打掉。
他们这么辛辛苦苦保护的物种;为了繁育和野化建了好几个东北虎林园,为了保证现有的野生个体安心生活还在珲市划了那么大个自然保护区;批了专项资金;结果扭头看见一个偷猎团伙弄死好几只,简直是心态炸裂。
真是脸都不要了,人都不做了。
这事也就是发生在俄罗斯;要是在国内,情节那么严重的分分钟就是牢底坐穿。
不过调查走私是警方的工作,现在这个办公室里的与会者们更关心另一件事情——
哈巴罗夫斯克都在边境线上了;老虎会朝什么方向移动呢?
“老虎能往哪跑呢?”
这也是俄罗斯人在问的问题。
在大环游马戏团出事后,所有工作人员都接受了讯问。
本来很多人还咬死了不肯开口,结果小姑娘波琳娜在和女警聊天时脱口而出“会跳的大老虎是从外面买来的”,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联想到从帐篷里查获的小老虎;他们立刻想到:逃脱的那头不会也是野生东北虎吧?
一查;还真是。
野生东北虎在马戏团里表演这件事立刻引发了众怒;人们得知这头老虎在表演时逃脱了;认定马戏团里一定有虐待动物的事发生,于是纷纷发出抗议,要求警方严查。为此,又有一大批驯兽师和工作人员被判处高额罚款,其中情节特别严重的还被判了刑。
事件处分先放下不谈,一头老虎在外面晃荡,终究是不安全。
如果它滞留在城市里,可能会给市民带来严重威胁,如果它跑到野外去了,问题更大。这头老虎毕竟被圈养了两年多,它还能适应野外环境吗?如果放着不管,会不会造成更大发惨剧呢?是否应该把它捉回来接受野化训练,如果训练失败就转移到动物园里呢?
这么想着,大家都行动了起来。
许多专家学者连夜朝远东赶,哈巴罗夫斯克市则出动了大量警力,甚至还有一架直升机,在全市搜索老虎,同时发布高额悬赏让市民来提供和老虎有关的资讯。
一时间人仰马翻。
结果这么折腾了两三天,竟然没人在城市里见过老虎,少数几个过来报告的都是为了钱伪造证据,唯一一个有点像样的还没看清。那是个在半夜开高速的司机,他赌咒发誓说自己开到半路时看到了一头在路边散步的大老虎,身体比小轿车还大,脑袋像个磨盘那么大。
接线员:“……”
人们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他们一边驱车往目击地点赶,一边翻出地图,在上面画线,很快发现老虎的疑似前进方向为东南方。如果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走下去,最后它就会无限接近锡霍特…阿林自然保护区,而这也是谢尔盖所供述的这头老虎的出生地。
两年过去了,它还能认得家在哪里吗?
故事带上了一点神秘色彩,使人们更加好奇,纷纷期待着后续。
而在国境线另一边,东北虎保护工作者们多少有点失望。
这些年国内也是受了不少气,因为保护工程开展得晚、进展得慢,早些年间许多野生东北虎都迁徙到对面去生活了,无形之中就降低了我国境内的个体数量。
眼下两国协同合作,一起打造生态走廊、交流老虎动向,这种状况才好了很多。
有几十只东北虎每年都会越过黑龙江在两岸游走,俨然成为了拥有“双重国籍”的大猫咪。而国内的工作重点也从保护现有的虎变成了改善环境、教育人民、多造走廊,争取把逃到国外去的虎重新“吸引”回来。
虽然这只老虎没有过河,但也有专家提出意见,认为时值四月,天气回暖,冰层融化,老虎不愿意在没有冰面的情况下冒险渡过黑龙江(老毛子口中的阿穆尔江),因此才选择沿着河往东南走。
其实他们猜的还真就是问题的答案。
安澜在重获自由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回家,因为这里离祖国实在是太近了。
要回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城市是不可能的,没有野生东北虎能下到那么南的地方,但只要是能回到国内、听听熟悉的普通话,就是很大的幸福了。
俄语听久了脑瓜子嗡嗡疼。
虽然她是一只有文化的西伯利亚金渐层,但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猫窝。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不过沿着河走了几公里,伸出猫爪试了试水温,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要在这种天气里游过黑龙江也太遭罪了。
没办法。
安澜最后还是决定去锡霍特…阿林保护区看看情况,最好在这片东北虎的乐土上熟练熟练生活技巧,尤其是狩猎和战斗。要是连狩猎都做不好,就算回家了也得被直接放进东北虎园林去接受教育。
主意一下,她就开始奔跑。
没有笼舍,没有车厢,也没有表演场地外面的栏杆,安澜自由自在地狂奔着,任由风在耳边呼啸,白雪在脚爪下吱嘎作响。
就这样一路跑跑停停,直到肚子饿了,她才停下来观察环境。
这里是一条类似国道的马路附近,不远处有少许林地,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人类村落的痕迹。
安澜绕开有人居住的地方,在树林里坐下来休息。
她轻轻嗅闻着,分辨着从风中传来的信息。
老虎的嗅觉和听觉非常灵敏,它们的领地很大,但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察觉到领地里发生的一切。
眼下就嗅到了异样的气味。
安澜朝气味来源地走去,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下风口给了她绝佳的机会,靠到差不多还有两百米远,猎物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而她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身影。
一只貉子。
它长得又像浣熊又像狗。
还是人类时安澜肯定会觉得它憨态可掬,但化身为大猫咪,她看着它就像在看一顿甜点。
伏低身体、小步接近、大步奔跑、用力起跳!
貉子察觉到老虎靠近,惊慌失措地逃跑,借助地形,进行了十分有效的闪避,让第一次踏上积雪森林土地的安澜险些一头撞树,摔得重重打了个滚。
她懊恼地翻身起来,抬起前爪,抖了抖上面的雪。
失败了。
实在是她习惯了在开阔的草原上奔跑狩猎,面对长满树还有许多坑洞的陡坡非常不熟悉。野外环境是多变的,这种地形踩在脚下的感觉根本无法在马戏团的帐篷里模拟,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适应。
今天是没有饭吃了。
安澜心里叹息,垂着脑袋往树林里走。
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踩上去非常松软,能一直陷到半条腿深,边走要边把腿往上拔,时不时还会有一大块松雪从树上掉下来。
她第一次被砸到脑袋的时候吓得一蹦三尺高,差点在空中表演了一个大回环。好在老虎的身体柔韧有力,这才稳稳当当地落地了。
后来她就学会了听雪滑落时的轻响。
这里的每一种声音和气味对安澜来说都是新奇的。
乔木、灌木和苔藓地衣都有着独特的气味,生活着的小动物们也有着独特的气味,甚至连雪和树叶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都让人目眩神迷。
她在树林里找了又找,最后给自己找了一个小小的灌木丛,舒舒服服地蜷缩在里面休息。厚实的皮毛就像一床被子,把身体包裹在里面,遮风挡雪又防寒。
第二天清晨起来时,安澜有了好运气。
不知是在呼唤配偶,还是在传达情绪,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记古怪的叫声。起先仿佛是牛在叫,后来尾音逐渐变尖,竟然拖出了一种带着点金属感的鸣笛声。
安澜在野外最大的困难就是把自己学过的动植物和气味搭配上,因为在当人类时她可以记住动物的外形和它们的叫声,却无法得知它们在捕食者的嗅觉中具体是什么味道。
得亏眼下是听到了叫声,她才能确定这头动物大概率是马鹿。
事实也的确如此。
马鹿是体型很大的鹿,它们在冬天时会进入一种新陈代谢放慢的状态,移动也变得缓慢。当安澜找到这一头时,它正忙着刨开地面,进食地上的苔藓和地衣,全然不知道背后有个捕食者在等待。
安澜竖起耳朵,伸直脖子,尽量取得一个开阔的视野。
她紧紧盯着猎物,快速朝前动了几步,在猎物惊疑扭头时定住不动,在它重新转过身去时继续朝前行走。
当距离被缩短到只剩几十米时,她撒开腿狂奔起来。
马鹿受惊,朝着反方向逃窜。
安澜咬牙在林地间穷追不舍,她跑过高起的土堆,跑过地陷的深坑,越跑越有底气,越能熟练地用尾巴保持平衡。老虎的体格给了她强劲的动力,在一次下坡加急转弯时,仅仅是通过腰部和尾部的扭转就完成了这一极困难的动作。
马鹿的速度完全无法和老虎相比。
安澜后腿用力,朝前飞扑。
在坡度的帮助下,她做出了一个宛如起飞一样的动作,顷刻间就跨越八九米的距离,从背后咬住猎物的颈椎,摔倒在地。
强健的下颚搭配锋利的犬齿,只是松口、再次以更合适的角度咬住、用力挫动,鲜血就从鹿颈上汩汩涌出,和气管被咬断时喷溅出来的气泡混合在一起,形成浪花般堆积起来的血沫。
安澜抱住马鹿,先是顺应天性舔了舔浮毛,然后从下腹撕开了它的身体。
这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不依靠投食而是用自己的力量取得食物。
她撕下一大块肉,忍不住甩起尾巴来,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第44章
这头马鹿最后被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骨头、蹄子和一些皮毛留在原地。
安澜在记忆里打开食谱文件夹,把马鹿和斑马并排放在一起,只想为大自然创造肉排时的鬼斧神而深深叹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吃的东西;始终是个难解的谜题。
有了这顿饭打底;接下来几天都不用再狩猎了。
从哈巴罗夫斯克到锡霍特山脉大约需要走三百公里;即使以老虎的速度也需要一周以上。为了珍惜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避开人类,安澜白天在树林里穿梭,到了晚上才靠近公路。
能铺路的地方一般地势相对平坦;积雪天还常常会有路政来撒盐除雪,是绝佳的借力之处。俄罗斯地广人稀,越靠近自然保护区居民就越少;所以能目击到东北虎的往来车辆也不多。
安澜奔跑着。
从远远地能看到群山;到站在群山脚下,到进入广袤的针叶林。
面积广大的锡霍特…阿林保护区和周围几个保护区连成一片,共同守卫着飞禽走兽们最后的家园。
这里土壤肥沃、物种众多、一年四季热闹不歇,从东北虎到远东豹,从活化石黑龙江羚到濒临灭绝的乌苏里棱龟,除了生活在热带地区的动物,几乎所有生活在北半球的物种都能在这里找到踪迹,无愧为人间仙境、自然王国。
安澜踏入其中;如同爱丽丝掉进兔子洞。
但即使是生活在童话世界,有时也会出现像红皇后那样可怕的敌人。
比如说棕熊。
克伦贝河是保护区内许多动物的饮水点,也是棕熊最爱出没的地方。
安澜在去河边喝水时就跟一头带崽母熊打了个照面。
当时两头小熊完全没被影响到,该怎么样怎么样;还在咋咋呼呼地玩闹打滚;但两头成年母兽;一个是怕孩子被老虎叼走吃掉;一个是怕自己被护崽棕熊上来拼命,隔着几十米远齐齐怔住,彼此都吓得不轻。
好在熊是杂食动物,并不需要跟老虎分出个你死我活,因此在安澜先行退避后,母熊就赶紧发动吼叫大法把两个皮崽子分开,催着它们朝反方向离开了。
除了棕熊之外,危险还来自十分少见的远东豹和狼群。
倒不是说远东豹和狼能直接对东北虎造成威胁——它们的体型和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而是这些捕食者的食谱和东北虎基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