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虐黑莲花后我死遁了-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能是因为船体慢悠悠地晃动,也可能是因为连日浅眠格外疲惫,今日,穆君桐睡得很沉。
她陷入了一个极其真实的梦境。
梦里的她穿戴装备,和同事确认,同往日一样穿梭时空。一切都很真实,甚至连穿梭落地时脚踏在泥土上的触感也与现实无异。
穆君桐按照侦测仪地提示向任务对象靠近,只是这次她比以前紧张太多,精神高度紧绷。
耳边不断传来局里的实时调度指令,穆君桐谨慎跃上屋顶,把呼吸声放到最轻,偷偷潜入大殿。
幸亏带得装备齐全,否则想要进入密不透风的大殿绝非易事。巍峨宫殿匍匐在高台上,死气森森,像一座奢华的牢狱。
等靠近任务对象以后,周遭的戒备反而松懈了下来。穆君桐规划好最保险的路径,轻巧攀爬而下,进入大殿。
正是午后,殿里点着幽幽的冷香,半开的窗送入微风,掀起一股阴恻恻的寒意,像是终日无人无日照的冷宫。
任务对象应该是在午歇,穆君桐不敢靠近,掏出武器,瞄准床被。消音武器无声无息,若床上躺着的是人,应当已经成了筛子。
穆君桐稍微松了口气,但仍旧没有放轻警惕,举着武器慢慢像床榻靠近。
屋内幽幽的冷气愈发浓重,那股若有似无的冷香让人莫名有些眩晕。
穆君桐轻咬舌尖,收回专注力,不自主屏息。
又是一阵冷风拂过,吹得脸颊如蚂蚁啃食般麻痒。睡觉的殿内开什么窗,有一阵没一阵送风进来,怎么睡……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还没补全,她忽然心脏狂跳,如坠冰窟。
内殿哪有什么窗,风是因为有人移动。
她浑身寒毛直竖,头皮发紧,对着背后盲射,却被一阵风轻轻松松卸了胳膊。
疼痛让她额头冒出冷汗,她紧紧咬牙没有发出声音。
有什么东西攀缠上了她的肩,耳边传来一声毫无感情的低语:“抓到你了。”
接近死亡边缘的恐惧让她肌肉紧张,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最坏不过同归于尽,她这次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惜身后的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忽然卸力,软绵地倒在地上。
视线变得模糊,站在她面前的人格外高大,赤着双足,一身玄色衣袍散漫地拢在身上,浑身死气萦绕,不像个帝王,倒像个尸傀。
他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装备,似乎只有一瞬的兴致,眨眼就消散了。
他侧过头,不再分给她一丝目光,用毫无语调的声音吩咐:“睡醒饿了,把她煮了吧。”
潮水一般的黑暗猛地袭来,从五官侵入,肺腑炸裂般灼痛,似灵魂抽离一般,穆君桐蓦地清醒过来。
可是入目并非熟悉的房间,依旧是那个死寂的宫殿。
她的双眼看到的是香线白烟,脚下踩的是冰冷的石砖,一切都是如此真实,仿佛做梦的念头才是虚妄。
混沌之中,拉扯的意识渐渐消散,她集中注意力应对当下任务。
还未靠近内殿,夜风忽然锤击木窗,哗地一声送入寒风。
穆君桐的听力被这股风扰乱,心下闪过一丝慌乱,没有仔细捕捉,决定继续按照计划潜行。
忽然,喉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寒意。
穆君桐无法再动作了。
身后人的指尖用力,那股寒意便增强,堪比锐利的匕首。
力道却又渐渐松懈,他的指腹轻轻摩挲,接着冰凉的手掌覆上,狠狠扼住了她的脖颈。
穆君桐想与他同归于尽,可是却再次动弹不得。
再次?
她为什么要这么想,为什么感觉一切这么熟悉。
身后人绕到前方,轻轻松松地将穆君桐举起。
她喉咙发出窒息的声响,生理性的泪水蔓延,她用力眨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人长什么样子。
他的瞳孔漆黑,却没什么神采,覆盖着一层飘忽不定的阴翳,深邃的眼窝自带一股浓厚的压迫感,不怒自威,冷冽而孤傲。
褪去了稚气,他的五官将美字表达到了极致。
秦玦。
痛苦麻痹了她的大脑,她无法仔细思考,只感觉同他无比熟悉。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嘭!”
他的杀意突然褪去,她像个破麻袋一样被仍在地上。
氧气迅速钻入肺腑,穆君桐大口大口喘息着,喉咙灼烧般地疼痛,让人没有任何动弹的力气。
他蹲在地上,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将她完全覆盖。
他开口,语气阴冷至极:“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暂时绕她一命啊……
穆君桐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却陷入了一种执拗的癫狂,死死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即使她可以回答,她也无法出声,开口只有破碎沙哑的音节。
“呃……啊……”她试图说话,但喉咙泛起血腥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玦,准确的说,是十八九岁的秦玦却忽然笑了起来。
水墨般的双眸里渐渐燃起点点火光,那股阴翳和漠然被覆盖,映着他矜贵的五官,竟然让他的神色透出热烈的光彩。
他笑起来时,眉眼舒展,露出尖尖的虎牙,十分生动。
“我喜欢你的眼睛。”他的指尖拂过她的眼皮,像一条幼蛇滑过。
他无法找出恰当的词句来形容,只是自言自语道:“你那样看我,让我感觉我们很熟悉。”他另一只手覆盖住自己的胸腔,奇怪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穆君桐无法言语,只能任由他的手指慢慢往下滑动,轻轻按住自己的面颊。
他语气里的好奇褪去,换成那股冷淡的语调:“很软,一定很好吃。”
说完竟然还捏了捏。
穆君桐忍不住浑身颤抖,只能徒劳地瞪着他。
接收到他目光的秦玦不怒反笑,他甚为享受,好像这辈子都没人这么看过他一样,笑容里透出几分残忍的童稚:“这双眼啊……我都舍不得把你杀了。”
但他很快做出决定:“那就给我你的眼吧。”
其余的,当然是烹食了。
……
黑暗再次袭来,穆君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屋内寂静如常,船外河水波荡,传来令人安宁的水声。
她的浑身被冷汗浸透,不像是刚才梦中醒来,那种感觉,更像是灵魂从□□里抽离了一般,让她无法抛却死亡带来的极寒。
窗外日头正好,又是一个艳阳天。
她有些分不清虚幻与真实,愣愣地看了半晌,才慢慢站起来。
浑身无力,不是□□的无力,而是内里的无力,像真实体验过两次死亡一般,三魂六魄被打散,又重新被捏合。
她盯着自己的右手,总感觉不适应,像是重新换了个□□一般,有一种突兀的抽离感。
第18章
缓了很久,直到敲门声响起,穆君桐才回神,有气无力地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方含章,见她面色惨白,担忧地问:“姑……夫人,出什么事了吗?”今日穆君桐这个房间的房门就没打开过,饭点也没人取饭,方含章有些担心,便不顾礼节敲响了她的房门。
穆君桐还有些恍惚,勉强振作精神回答:“无事,我只是睡过头了。”
“睡过头?”方含章脸上泛起惊讶。
穆君桐见状,反应过来,蹙眉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是申时。”方含章看她恍恍惚惚的,不好多问,只是道,“若身体不适,还得尽快开药。”
穆君桐摇摇头,谢过他的好意:“多谢,但是我只是睡过了,没有生病。”
她打起精神来:“我该去看看他。”
方含章顺着她的视线朝隔壁房间看去,明白了她口中的“他”是指的谁。
穆君桐脚步还有些发虚,有气无力地走到秦玦房间,推开门,屋里很安静。
秦玦靠在床头,闭眼休息,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他睁开眼,还未说话,就先蹙起了眉头。
穆君桐并未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他。
其实他现在的长相和梦里的相去不大,只是身量缩小了很多。现在的他比穆君桐还要低一个头,而梦里的他目测有一米九的样子,身形颀长,肩薄而宽,很难想象这样的身形能做到来去轻松。
秦玦本来想找茬,质问她去哪儿了,为什么不送饭给她,见她神色警惕,一时竟忘了计划好说的话。
她双臂交叉于胸前,一言不发,视线沉沉的,脸上挂着陌生的神色,和以往的她很是不同。
秦玦几度想开口,话到嘴边,又被她的视线看得生生咽了下去。
他很想说“站在门口干什么?”“看什么?”,或者说“你脸色真难看”之类的话来故意激怒她,但半晌,他只是开口道:“怎么了?”
她像突然回神似的,猛地直起身子,走进屋内把房门关上,犹豫着在距离他床边不远的木凳上坐下。
她看上去没有心情吵架,难得严肃:“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秦玦蓦地松了口气,看她这幅古里古怪的样子,他还以为怎么了呢。
他恢复了以往漫不经心地神色,又闭上了眼:“你不是说要抚养我长大吗?”
“我是说,有什么想做的之类的。”穆君桐这样问,心里知道他不会老实回答。虽然她也算是救命恩人了,但秦玦可不会因此交付半点真心。
这就是他们相处的矛盾所在了,如果光是简单地给几口饭吃,给个房子住,那养大他不算什么苦差事,但如今两人互不信任、互相提防,别说防着他毁灭世界,穆君桐得先防着他杀了自己。
他轻笑了一声,毫不走心地回答:“没有。”
穆君桐便没有继续问了,坐在那里看着他发呆。
可能是她的视线太过于耍孬i假寐了一会儿,忍无可忍地睁眼:“你能别看着我吗?”
穆君桐迟钝地反应过来,蹙起眉头,把视线移走。
秦玦虽然觉得她举止奇怪,但观察下来不像是随时会暴起杀人的模样,便决定抛开不管,重新闭上眼好好休息。
可没过一会儿,她的视线又移了过来,用轻飘飘的嗓音问:“我是说,你的内心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满足的念头,或者说是现在只是冒出了一个尖,但会慢慢扩张的念头的。”现在的他看上去真不太像梦里的他,人遭逢难事性情大变也正常,但穆君桐直觉这是他性格本就存在的一面,只是现在还没有彻底显露而已。
秦玦掀起眼皮:“有。我现在很想休息,还有,我饿了,想吃饭。”
他成功地让古怪状态的穆君桐恢复了点精神气。
她“哼”了一声:“你是伤得下不了地了吗?非得要我端来你屋里,你自己怎么不去拿饭?”
很有道理,秦玦没法反驳,他其实已经习惯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并没有感觉饥饿。
于是他重新回答道:“没有,我对以后没有打算。”
在穆君桐眼里,秦玦口里的话,信一分都算多了,所以这么问下去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唔”了一声,又陷入沉默。
秦玦感觉她的视线又像刚才那样空洞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咬了咬牙,忍着。
却听她突然说:“我计划带你去曲国,那里欣乐太平,夜不闭户,听说往来交流诗书礼乐的学子众多,若是有幸能拜师求学,就在那长久地住下来。如果没有想过未来,就一边求学,一边慢慢想。”如果时空局没有给出指令,那就一直在那里住下去,住得久了,总能被儒家、道家之类的思想影响,潜移默化,总会改变一点吧。
她语气从没有这么认真过,甚至说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秦玦看向他,目光难掩惊诧,他收起戏谑的表情,眼神越来越沉寂。穆君桐无法相信他话中的真实性,他同样也是。
她说完后停了片刻,有些不甘心,又有些如释重负:“如果能简单地生活下去的话,我不会伤害你的。”为了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她费劲地画蛇添足,“毕竟你这条命还是我救回来的。”
这种程度的话语,秦玦一点反应也不会给,相反,他会因为她说这话的目的而感到好奇。
他思考的时候会微微虚起眼睛,眉头下压,自带一股压迫感,黑沉沉的眸子显得阴晴不定。
穆君桐在这边掏心掏肺,他在那边沉默。
气氛很是凝滞。
好吧,她放弃挣扎。他们就是互不信任,无论对方再怎么真心,他们都会继续猜疑的。
这么耗了一会儿,与现世的抽离感散了不少,穆君桐感觉精力重新留回四肢与胸腔,起身往外走。
今天的她怪异极了,每一个动作都出乎秦玦的意料,本以为她说了这么一通是要做些什么,结果她没头没尾的,说完就走。
走到门口时,秦玦终于开口叫住了她。
“你呢?”他说。
穆君桐刚要迈出去的脚停在半空,想了想,折回来半步:“什么?”
“你呢,你想要什么?”
他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审视她的神情,这个表情有点陌生,疏离又阴鸷,不常在她面前显露,但其实这比往日他的作态更适合他,这么一看,竟觉得以前那些傲气、不屑什么的表情都有些虚假。
第19章
“我想要你不惹事,安安分分长大。”她回答得坦荡。
秦玦刚才那副神情瞬间消失:“我们素不相识,仅为了这个就救我养我?”
穆君桐吸了口气,冠冕堂皇地道:“因为我觉得你身份不一般,性子却很不好,万一以后长成恶人为非作歹,岂不是个大祸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我为了无辜之人免遭于你毒手,不得不割肉喂鹰。”
秦玦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她摊手:“我说的是实话,你是不是也该对我说说实话。”
秦玦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寂却又蠢蠢欲动的试探。
就当她认为他要动摇了的时候,他却忽然垂下头,再抬眸时,又换上了那副欠揍的讥讽神态,幽幽地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所图谋的无非就是我的身份。”
穆君桐挑眉:“我图谋你身份做什么?”
“先皇只有我一子,礼不可废,若要继承大统,必定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傀儡回镐京上位,方可挟天子令诸侯。图谋此事的人,不止你一个,或者说,天下诸侯谁不这样想?”
穆君桐的神情并无波澜,只是微微皱眉看着他。
秦玦的睫毛颤了颤,黝黑的眼珠轻轻转了一圈,继续说下去:“你的主家是谁?别告诉我,你一个平头百姓也想插手天下大事。”
很好,他鄙夷不屑、睥睨一切的态度成功激怒了穆君桐,她冷笑了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她很想过去教训秦玦几下,让他收起刺头态度,但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说只是浪费功夫,“我一介草民可伺候不起矜贵的大爷,晚饭自己去端,药的话,感觉自己要死了再去求爷爷告奶奶借火煎药吧。”
说完,退步出门,很是无语地关上房门。
本来梦里的经历就让她很不舒服,他还百般找她不痛快,穆君桐决定这几日都不想看到他了。
……
客船航行了数日,终于到整歇的小渡口。此城住户少,很少有商贩在此停留,都是整歇一番后便继续渡船行路。
船靠岸已是傍晚,众人在船上呆了太久,憋闷不已,纷纷下船找客栈歇息一晚。
这几日,穆君桐和秦玦没有任何交流,连见面也见不到,现在大家都纷纷下船,穆君桐不得不主动打破隔阂,找秦玦一起下船。
他的房门紧闭,敲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