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虐黑莲花后我死遁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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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的秦玦,火速离开原地。
到达乘船地,已是傍晚。穆君桐上船前买了一些干粮,抱着硕大的包袱登船,一幅提心吊胆的样子。
秦玦见她神色不安,瞥了好几眼,没忍住开口问:“怎么了?”
穆君桐瞧着他,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两次登船都没好事,只希望这次能顺利到达目的地吧。”
秦玦表情僵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穆君桐就针对他道:“你可别再出幺蛾子了。”上次火海祭祀穆君桐没有抓他个现行,无法判断是否有他的手脚,时空局的指令也没下发,导致她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如果他再犯,穆君桐可真是没精力奉陪了。
出乎意料地,一向避而不谈岔开话题的秦玦这次却道:“不会的。”他很认真地道,“我很想去曲国安定下来生活。”
穆君桐被他堵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安定”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诡异,总觉得背后在谋划什么大阴谋一样。
她撇撇嘴,正准备继续说什么,却见秦玦脸色一白,手下意识抬起,又很快垂下。
穆君桐眼尖,发现他不对劲儿,眼见着正在登船,可不能出什么事了,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秦玦刚才演乖巧的时候,脸上带笑,只是一瞬间,就切换到了面无表情,配上那张过分青白的脸,穆君桐自动在他周围配上五个字“垮起个批脸”。
秦玦抿了抿嘴,顿了一下,才道:“没事。”
他加快脚步,很快登船。
穆君桐在他后面紧步追着,因为害怕头晕,不敢把步子迈得太大,在周围人走远后,一把拽住秦玦的后衣领,像老猫叼住小崽子的脖子肉一样。
秦玦大可直接挣脱,但他并没有,而是拉扯了一下,摆脱这个羞辱的姿势。
他转过身来,黑着脸:“不要这样碰我。”
穆君桐一副“你奈我何”:“我没碰你,碰的是你衣领。”说完怕秦玦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赶紧问正事,“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又没安好心。”
有人靠近,是给他们领路的人。
穆君桐闭嘴,秦玦撇开头,两人之间气氛古怪,来人看了他们一眼,朝东南方努了努嘴:“那边那间。”
穆君桐道谢,扯着秦玦往房间走:“说吧,怎么了。”
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神情,秦玦沉默地看着她,两人对视,他败下阵来,终于开口:“腹部的伤裂开了。”
腹部伤口?老熟人了。
上次藏着杀害穆君桐的刀就是从那掏出来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秦玦才不愿提及此事。
她问:“怎么裂开的?”
秦玦嘴抿得更紧了,看来最不想回答的就是这个问题。穆君桐怀疑地看着他,看来自己想错了,不是因为害怕自己跟他翻旧账?
但他也不是一个扭捏的人,说就说了吧。他微微偏头,避开穆君桐的目光:“为了快一些清醒,我自己用手按的。”
穆君桐后牙一酸,明明只有短短一句话,她却脑补出了秦阕面无表情用手按开愈合伤口的画面。
秦玦说完后转头就走了,不想继续谈论此事。看着秦玦的背影,穆君桐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复杂。
她记得秦玦说过,他并非故意来迟,难道他并没撒谎?
可是秦玦前科累累,穆君桐实在无法相信他,毕竟在这个时间点说这些话,穆君桐确实有些心软。论迹不论心,秦玦到底救了她一命,而且在身上有伤的情况下,还背着他走了二里地……
他这样一个人,怕是连她怎么样才能心软都能算计得清清楚楚。
穆君桐迈步跟上,矮身钻进窄小的房间。
房间很小,左右两边用木箱堆起了床板,搭上布口袋,勉强算作床。秦玦已经躺下了,闭着眼,看上去很累的模样。
穆君桐在另一边坐下,盯着秦玦思考。
半晌,她开口:“你的伤口给我看一下吧。”
秦玦睁开眼,蹙眉乜她,好像一眼就看穿她的打算般,语气凉凉的:“不用。”
按照秦玦之前的性子来讲,越是态度恶劣引得穆君桐反感,就越证明有猫腻。可穆君桐又害怕他套路太深,故意这样激自己去看他伤口。
她觉得自己真是要被秦玦折腾出心理问题了,想不明白的事就无需再想,按照心意行事,她大步走过去:“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秦玦不回话,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穆君桐。
好家伙,真是脾气大了。
穆君桐一边怀念之前那个“乖巧”的秦玦,一边把这个耍性子的秦玦掀过来,靠武力制伏,按住他。
秦玦试图坐起来,穆君桐便加大力气。
然后力气越来越大,眼神越来越狠……
本来友好的查看伤口行为,一眨眼,又转化为在互殴的边缘试探。
来的时候一个秉持善心,一个别扭,现在两人眼中目光交接对视,对着对着发现好像没准备打架来的……
穆君桐放开揪住秦玦衣领的手,秦玦压下差点出手的刀,气氛一时极其尴尬。
秦玦别开头,飞快地解开外裳,试图缓解这种尴尬,可解着解着才发现,这样一串动作下来,好像更奇怪了……
所幸穆君桐对气氛感知没那么敏感,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了秦玦腹部的伤口。
她忍不住呲了呲牙:“你这个就算好了,也会留很大的疤。”不仅如此,她目光上移,“怕是身上都是错落的伤痕。”
秦玦本不想接话,但盯着穆君桐黑漆漆的头顶,突然幽幽地开口道:“皮囊只会带来灾祸。”正如穆君桐这一路走来,好几次都因为面容姣好而被人轻视欺辱。
他意有所指的语气让穆君桐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他黑漆漆的双眸,陡然就联想到了那次冲喜。
“呃……”她眨眨眼,十分赞同地说,“确实。若不是你生得这么好看,估计也不会选到我。”母子买一送一,她觉得自己应该是送的那个。
秦玦:“……”
他沉默,再沉默。
然后在穆君桐觉得四周突然变得冷飕飕的时候,突然合上衣裳,躺下,翻身,一气呵成,只留给她一个闷不吭声的背影。
穆君桐不明白他又怎么了,弱弱地道:“不上药了?”
秦玦不说话。
穆君桐无奈,只好回自己的小床上躺下。
第27章
船上的日子很是枯燥; 也难得安宁。
可能秦玦认为自己的伤势必须要好好养养,整体除了睡觉就是睡觉,这一次行路总算没有出什么差错; 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穆君桐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即使中途有下船洗过澡,她还是感觉自己身上臭烘烘的。
天色尚早,城外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相比于其他地方,这里的人们精神面貌看着好了太多。穆君桐瞬间对之后的日子有了信心,拽着慢条斯理在后面缀着的秦玦; 催促他快走:“今日要办的事情可太多了!”
她这话并非作假; 城守检查过符节和一应文书后,两人顺利入城,本想找个地儿落脚歇息一番,但打听客栈时正巧遇到了质人,便被领着去查看了附近待租赁的小院。
穆君桐对地理位置、房屋布局都十分满意,当下就拍板决定组下这间小院。
秦玦对于她冲动购物的行为表示不解; 但穆君桐并未就此收手; 房子租了; 里面的家具器件却不齐全,质人顺口一体往西街走什么都可以买到,穆君桐就毫不犹豫地扯着秦玦去了。
说到底; 穆君桐办了这么多次任务,穿越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古代的大街上晃悠。
明明只是普通的街道; 她却看得目不转睛; 一路上眼睛放光; 比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还要夸张。
饶是秦玦再心如止水,也被路人打量的目光看得有些烦躁。
他快步上前把在人家店门前站立的穆君桐扯走,又不耐烦,又有点无奈:“你不是要买用具吗?”
穆君桐不舍地离开店门口,一路三回头,回完了才发现时间又过了一大半,她立刻倒打一耙:“你怎么刚才不提醒我!”
秦玦被她的无耻震惊到了。
他欲言又止,竟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穆君桐。
放飞自我的穆君桐毫无察觉,指挥着秦玦:“这个木盆得买两三个吧。欸,木桶!正好买回去沐浴,这样一想还缺口大锅……”
她嘴上不停,脚下健步如飞,秦玦一时有些恍惚,刚才那个下船以后一幅被抽干精力要死不活的人去哪了?
大件的物品店家可以送到院里,小的东西就得自己手拿了,穆君桐自己拿了一堆后没手了,于是转身顺手就推到了秦玦怀里。
还处于震惊的秦玦:……
他下意识抱住被推来自己怀里的东西,正准备低头看买的是什么,下一刻,又一个东西堆在了上面,彻底遮挡住他的视线。
穆君桐买完东西,一回头,发现只能看见一堆杂物,看不见秦玦的头,不由得感叹:“秦玦,你有点矮啊……”
秦玦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根,勉强没有反驳。
他也就比穆君桐矮半个头,而且他还长身体好不好。
刚想到这里,穆君桐就像能听到心声一样,突然开口道:“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要不要买点布匹给你做衣裳?”
她站在布匹店门口,跃跃欲试。
顾不得生气了,秦玦连忙开口阻止,语气凉丝丝的:“你会裁衣?”
穆君桐恍然大悟:“哦,对,我不会。”她拍手,“买成衣去!”
一个人不靠谱,意味着另一个人必须靠谱。毕竟手里的钱就这么多了,还指望着吃饭呢。
秦玦快步上前挡住穆君桐——没法拽住她,因为没手了。
“先回去吧,等一切归置到位后再出来逛。”一百个可以劝她回去的理由,每条都很难听,秦玦千挑万选总算选了个普普通通平平淡淡但是不难听的语句。
穆君桐点头:“你说得对。”她陡然回神一般,摸摸自己的钱袋,“还是要理智一些。”
他们按原路折返,这一路上买过的店家纷纷同他们打招呼,见到她后面跟着的“任劳任怨”的秦玦,不由得感叹:“真是孝顺的大好儿……”
别人以为他俩是姐弟,但路引上有记载,穆君桐怕节外生枝,所以每一次都会耐心解释她是后娘,于是整条街都知道他俩的关系了。
“力气可真大。”
“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我家那小子要是也有这么听话,那我家祖坟可真是冒青烟了。”
“……”
穆君桐一边笑呵呵的回话,一边在心里腹诽,秦玦可是一个会刨祖坟的家伙,可别是祖坟气得冒青烟。
秦玦走在后面,很久没有这么暴躁过了。
他一边麻木地抱着大堆东西随着穆君桐走走停停,一边在心里想,要不放把火把这里都烧了好了,全部烧了,通通烧了……
等到达小院后,送货的汉子早在此等待,穆君桐谢过后,两人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又立刻开始规整东西。
小院太久没人住,灰积了很厚一层,放下东西后又得从头到尾扫地擦灰。
秦玦本想做甩手掌柜,彻底宣布不干了,但穆君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威胁道:“快点动手,我是你的后娘,不是你的丫鬟,咱俩一人一边,好好打扫。”
秦玦表情阴沉,沉默地看着她。
两人又一幅马上要打架的样子。
穆君桐心情好,人也比较放飞,威胁人挑痛点:“不干活就会被恶毒后娘吊起来打屁股哦。”
本来还在浑身冒黑气的秦玦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半晌确认她是认真的以后,终究没有扛过羞耻心,咬牙切齿地道:“我擦!我擦!”
穆君桐:……
怎么感觉自己被骂了?
但显然这个时代的人是不知道这种脏话的,她只能拧干抹布继续干活。
高强度的劳动让两人都忘了饥饿,一直到日暮时分才勉强把屋子收拾出了个样。
秦玦才开始还在嫌弃漫天的灰尘,打扫到后来已经麻木了,顶着一张沾满灰的脸,机械地重复打水扫地擦灰的动作。
时空局赫赫有名的一代暴君少年时期为何沦落至此,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哦,都不是,是因为他有一个怨种“后娘”。
麻木的秦玦拎着麻木的水桶,麻木地往屋外走。
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厨房传来穆君桐的尖叫。
紧接着有东西碰撞的声音,隐约听见穆君桐断断续续的喊声:“秦、秦玦!”
秦玦浑身一凛。
穆君桐身手这般过人,为什么会应付不来?是何人?追兵吗?他们怎么追到这里来的,有没有发现自己?他要不要逃走?
一串念头闪过,秦玦在脑中还没做下决定时,身体已经做出了行动,抽出匕首冲到了厨房门外。
然后他就看见了站在灶台上的穆君桐。
她指着地上乱窜的两只灰耗子:“我%¥&;……&;,好大的老鼠!好恶心,呕——”
秦玦浑身的杀意一瞬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的表情还处在警觉阴鸷的状态,一秒过后,重新换上麻木的生无可恋脸。
他耷拉着眼皮,哑口无言。
一个刺客,怕这个?秦玦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累。
他关上厨房的门,朝里面走,看上去像是要踩死老鼠一样。
穆君桐连忙阻止:“不要踩,你鞋不要了吗?”
秦玦无语地皱眉:“那我是用匕首割喉还是拧断他们的喉骨?”
很不错,都会阴阳怪气了。可惜穆君桐没有机会夸奖他,看着两只肥硕的大灰耗子乱窜,她已经感觉自己被咬了:“别碰,别碰,被咬了要得病!”这里有没有防疫针。
他的阴阳怪气算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秦玦叹了口气,瞪了光说不动的穆君桐一眼:“……我明白。”
然后他出门,拿起靠在门外墙上的铲子,面无表情地堵住试图鲤鼠跃龙门的大耗子,“咔”“咔”两下,利落地剁了它们的头。
怂成狗的穆君桐目瞪口呆,终于从灶台上爬了下来,然后……擦着边绕过血腥的翻案现场。
但她对秦玦的“残忍”行为表示了高度赞扬:“干得好,秦玦,好样的。”
一边说一边退出了厨房门,一看就是准备把尸体留给秦玦收拾。
秦玦都不惊讶了,也可能是几次冲击之下,人已经麻了。
过了一会儿,穆君桐打水回来准备洗刷一下地面,刚走到门口,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赶忙刹住脚步,往厨房门口定睛一看,然后就爆发出了比刚才见老鼠更大的尖叫:“秦玦!”
秦玦从隔壁房间窗口探头,顶着一脸黑灰,压着眉头,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穆君桐见他神情正常,不像是看好戏或者捉弄自己的样子,更难以置信了。
她指着门口头是头、身子是身子、尾巴是尾巴的,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老鼠,一时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摆在门口?”
这个画面,她将用一生来治愈。
是报复吧,一定是报复吧,否则怎么可以这么云淡风轻地给自己的心理来上这么致命一击。
秦玦不懂她在发什么神经,准备把头缩回去继续干活:“摆那儿晒一会儿。”
穆君桐听过“曝尸荒野”,没听过曝尸院子里的,她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晒这个做什么?”也没听说过老鼠晒干还能入药或是怎么的啊。
秦玦头都缩回去一半了,闻言又不得不探出来,用最后一点耐心给她解释:“摆在这里给其他硕鼠瞧瞧,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