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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流放后我帮夫君金榜题名-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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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尚也没理他,吃不吃的,等做好了自见分晓。
  就在两兄弟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交流的时候,早一步回了房的姜婉宁也没闲着。
  陆尚说?了,庞大爷心切,说?不准明天又把小孙子送了来。
  大学士府的姑娘,那是真真从小长在书堆里?的。
  凭她的学问,莫说?是给小孩子启蒙,便是指点秀才也是绰绰有余的,但毕竟是第一次教人,她还是有些生怯。
  思来想去,还是先准备一番才好。
  姜婉宁去墙角的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两块墨十张纸,还有两支被压在箱底不小心秃了毛的笔。
  那两支毛笔用的猪棕,许是制作手艺不到家的缘故,笔尖又粗又硬,稍微一点不注意,都?会?导致笔尖劈叉。
  而陆尚卧床几个月,连书本?都?没碰过,自然也顾不上收拾纸笔,姜婉宁只能暂且浸到温水中,看?还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既然写字的笔都?没有,那就更是用不到纸墨了。
  索性姜婉宁也不一定用这些,她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叫五六岁的小孩提起对?书本?的兴趣。
  她已?经?记不清小时候学字的场景了,但时至今日,她仍忘不了被父亲握着手,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名字的画面。
  许是她性子温顺,从小到大鲜有极强烈的喜恶,读书写字也好,抚琴作画也罢,父亲母亲说?了这个很好,她便试着学一学,不讨厌,那就继续学下去。
  包括针绣、下厨、算学、投壶……只要是在京城流行过的,她基本?都?会?试上一试,很多?东西她学得不一定精,但都?粗通一二。
  小孩子嘛,尚是未定性的时候。
  或许他们被大人洗脑过,一定要好好读书才能赚大钱,才能考上官,但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自己所愿意的呢?
  姜婉宁无意识地摩挲着中指。
  那里?曾经?佩戴着一枚翡翠玉戒,是她八岁生辰时母亲送她的,戴了许多?年,后来在流放路上被官兵抢了去。
  姜婉宁的思绪不觉发散开,从即将?到来的两个小孩,想到自己的幼年时光,又想到病重也不知如?何?了的母亲……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听门口传来脚步声。
  紧跟着,房门被推开,陆尚带着一身燥气?,生无可恋地走进来,直接倒在了床上。
  姜婉宁一下子从漫天神思中回过神来,没等她追问,陆尚先开口:“不行了,太热了。”
  前?几天他还说?,陆家村可是个好地方,这等酷夏也不会?灼得人受不了,围在三?面的大山总算还有点用。
  现在再看?,大山再怎么庇荫,那用处也是有限的。
  你就不能奢望夏天不热。
  陆尚才在外头忙活了一个时辰,全身就全被汗水浸透了,回来时连脚步都?是飘着的,随时都?能原地飞升。
  看?他只是热过头,并没有其他大碍,姜婉宁很是松了一口气?。
  她又觉好笑,又带了点微妙的心疼,赶紧倒了凉白开,送上去等他咕噜咕噜灌了两大碗。
  姜婉宁说?:“这个时节本?来就热,我?把从三?娘家带来的桃子吊到井里?了,等晚上就能吃了。”
  “要是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找找谁家售冰,不过夏天的冰山一向贵得咋舌,更是有价无市,并不好搞到。”
  陆尚摊平在床上,光是想着增大散热面积了,姜婉宁的话听了个断断续续,只记住了想听的几个字。
  “你说?冰很值钱?”陆尚摸了摸下巴,“也不知地窖储冰是不是真能行得通。”
  不用他尝试,姜婉宁先给了他答案:“多?是不行的,家里?以前?也在冬天存过冰,只是冬日都?没过去,冰就全化了。”
  而冰山能卖得那么贵,自有其过人之处,要是谁家都?能储存下来,自然也就不存在有价无市一说?了。
  陆尚只是稍微动了点念头,并没有真要做什么。
  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眼下能把观鹤楼的合作做好,能把家里?的小学堂办起来,那就足够了。
  事事都?想掺上一脚,只怕最后事事不成。
  等陆尚歇够了,床上也被他折腾得一塌糊涂。
  姜婉宁从柜子里?拿了新的床单,就等他走了好给替换上。
  陆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换好就别管了,等会?我?来洗。”
  至于现在,他当然还是要去看?看?鼓捣了半下午的猪杂汤。
  姜婉宁嘴上说?了好,然而等她把床单换好,在门口顺手拿了个盆,三?两步走去井边,打水揉洗。
  等到陆尚一脸喜色地回来时,她这边的床单都?洗好晒上了。
  陆尚一把抓住她的手,面上的欣喜之色难以掩饰:“阿宁快来,猪杂汤煮好了!”
  厨房里?接连起了三?四锅热水,正是热气?喷涌的时候,不用进去只在门口经?过,就能别热气?撩一脸。
  陆尚身上的衣裳湿了干干了湿,裤脚衣袖全被他卷去上面,露出干瘦带着点病态的躯体。
  他挡了姜婉宁在外面:“你别进了,等我?给你端出来。”
  为了吃用方便,他先把厨房里?的桌椅都?搬了出来,之后才端来盛好撒上胡荽粉的猪杂汤。
  胡荽粉是用胡荽晒干研制而成的,跟香菜一个味道,因着来自塞外,价格不菲,就上次买来的一钱,便花了一百多?文。
  胡荽粉用不着放太多?,只在最后撒上一点提提味。
  陆尚只是有点犹豫:“你是吃香……胡荽的吧?”
  “胡荽?是塞外的香料吗?”然而姜婉宁只在书中见过这个东西,并未亲口尝过,也说?不出接受与不接受。
  陆尚摆烂了:“那你先尝尝吧,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换一碗新的,锅里?还有许多?。”
  却不知,姜婉宁根本?不担心胡荽不胡荽的,她更怕烹煮过的猪下水还是那股腥膻,可不知如?何?下口。
  然而等她真接过了汤碗,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极浓郁的骨香,她使劲嗅了嗅,也没闻到熟悉的腥膻味。
  陆尚更是在旁撺掇:“尝尝?”
  姜婉宁吐出一口气?,取了筷子,头一次尝试猪杂汤。
  陆尚买来的这份猪下水里?包含了心肝脾肺肠等许多?脏器,没处理前?瞧着血腥,可仔细冲洗后,已?经?不见之前?的埋汰了。
  姜婉宁稍微尝了一点点,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无论是上次的卤味,还是这次的猪杂汤,她发现陆尚做菜很下得去香料,就连平日里?炒个菜,旁人最多?只是撒一点盐,他却要七七八八加上三?四种?。
  不能说?不好吃,相反,就连一贯口轻的姜婉宁都?挑不出毛病,只是一个习惯与否的问题。
  这碗猪杂汤也是,也不知陆尚往里?面加了多?少?香料,汤底几乎全是香料味了,唯独猪杂还保留了原本?的鲜嫩。
  陆尚莫名有些紧张:“如?何??”
  姜婉宁又尝了一口猪肺:“是好吃的。”
  “我?就说?吧!”这一刻,陆尚的自豪感简直无以伦比。
  他不好拿姜婉宁打趣,便拿躲在屋里?的陆光宗说?事:“刚才光宗那小子还嫌弃得不行,等会?儿偏要他求着我?才分给他。”
  “阿宁你是不知道,这喝猪杂汤还要陪着烫面小饼,把刚出锅的小饼掰开了泡在汤里?,连汤带饼一块吃,那才叫一个舒坦!”
  “不过这大夏天的,吃汤还是热了点,等天冷了我?再给你做,一定叫你尝尝什么叫天上人间。”
  陆尚不好吃,却是个会?吃的。
  比起姜婉宁那些精而不俗的吃食,他更擅长家常小菜,越是市井吃法,越是被他研究得透彻。
  就像现在,没人要的便宜猪下水,也能被他做出一盆美味。
  姜婉宁笑而不语,默默看?他兴高采烈地说?着,好像他天生就该投身厨艺,而不是什么寒窗苦读十年科考。
  有了这么一大锅猪杂汤,不说?当天晚上的饭,就是第二天早上还有剩,家里?人除了马氏实在吃不惯,其余人皆是赞不绝口。
  就是陆光宗受不得胡荽的味,叫陆尚好一阵惋惜:“真的不试试吗?你稍稍放一点,说?不准就喜欢了呢。”
  陆光宗端碗就跑,一句不跟他辩论。
  值得一提的是,当天晚上吃完饭,陆光宗难得没有撂碗就出去疯,而是虎声虎气?地进了厨房,把正在收拾碗筷的王翠莲和马氏赶了出来,他也不说?干嘛,上手便是刷洗。
  看?得王翠莲一阵错愕,回神后又是不满:“你一个男孩子干这些干嘛,快去快去,叫晓晓她们来。”
  陆光宗当然也不愿意做,他的小伙伴还在村头等着他呢。
  只是想起下午大哥的教训,他没能挪开脚步,只加快了手上动作,飞快地把碗筷冲洗了一遍,跑出去大喊一声:“我?洗好了!”而后转头就闯出了家门。
  暂且不管他洗得干净不干净,好歹是肯分担一二家务了。
  ——
  一如?陆尚所预料的那样,庞大爷望孙成龙,那是一天都?等不得,转天大早,趁着赶牛车的功夫,就把小孙孙送了过来。
  彼时陆尚才在姜婉宁的陪伴下练完两套健身体操,望着姜婉宁通体舒畅的样子,他除了累什么都?感觉不到,甚是气?馁。
  姜婉宁只好安慰道:“兴许是夫君久病在身,功效发作得没那么快呢,夫君再坚持几日看?看?,说?不准就成了。”
  陆尚也不是非要叫一个小他好几岁的小姑娘安慰,但该说?不说?,这等叫人时刻关注关心着的滋味,还挺好。
  正说?着,门口就传来庞大爷爽朗的笑声。
  这回他连小孙孙都?不牵了,两手上全提满了礼物,就连跟在后面的庞亮怀里?都?抱了个大包裹,包裹挡住了他大半视线,只能走一步停一下,确定好下一步落脚的位置,方才继续向前?。
  庞大爷也摸出两分陆尚的脾性,不等他阻拦,已?经?闪身进了院里?,将?手里?的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放:“我?就是从家里?拿了点不值钱的东西,陆秀才可千万别拒绝。”
  “我?把小孙子送来了,你教着要是还行,愿意收下他,我?再给你送束脩,还有那什么拜师礼,全听陆秀才你的!”
  “我?——”
  “那成了!我?就把小孙子留陆秀才你这了,现在接村里?人去镇上,等傍晚回来时再接上他!”
  从庞大爷进门,一直到他离开,整个过程里?陆尚是一句话没能说?出去,再回神,身前?已?然站了一个小豆丁。
  小豆丁努力仰着脖子:“阿叔,这是娘亲叫我?带给姐姐的。”
  这里?的姐姐显然是指姜婉宁。
  陆尚已?经?不知道是追究称呼还是追究礼物了,他心累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先进去吧。”
  这么一大堆礼,显然不能直接丢在地上不管。
  但陆尚和姜婉宁一合计,也断没有一上来就收这么多?东西的道理,暂且搬去厨房,等晚上庞大爷来了,再给他带回去就是。
  陆尚出了一身汗,这两天又多?是炎热,他实在受不住,跟姜婉宁说?了一声,出门去寻个地方冲个凉,
  而庞亮就交给姜婉宁带了。
  说?来也巧,这边他们才回到房间,就听院外又来了人。
  正是樊三?娘把她家大宝送来了。
  姜婉宁笑说?:“这是巧了,庞亮也刚到,才进屋没多?久,那正好,先让两个小朋友认识认识。”
  樊三?娘问:“可用我?陪着?”
  “不用,三?娘你回去吧,等结束了我?送他回家。”姜婉宁深知孩童的脾性,有家长在和没家长在时,只怕全然两个模样。
  樊三?娘对?她也是信任,只最后叮嘱了大宝一句:“你可好好听姨姨的话,要是叫我?知道你调皮,我?准叫你屁股开花!”
  大宝咯咯笑着,扭头的功夫,已?经?跑去跟庞亮拉小手了。
  “呐,我?叫大宝,你叫什么呀?你看?我?比你高,你要叫我?哥哥,别怕,以后哥哥罩着你……”
  大宝虽比庞亮小一岁,但被家里?养的壮壮的,他平日又躲在村里?跑闹,比同龄人都?要高一点。
  反观庞亮瘦瘦小小的,碰见生人时还会?缩着背,自然也就显了几分矮小。
  还没走远的樊三?娘听见这话噗嗤笑出声,她转身喊道:“别瞎说?,人家比你大,你要叫人家哥哥!”
  说?完,她也不管一脸怀疑的大宝,快步离开了陆家。
  姜婉宁颇觉好笑,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一手牵一个,全领进了屋里?。
  昨天晚上她和陆尚在窗边收拾了一块地方出来,正好能摆上三?四个小板凳,用来说?说?小话正合适。
  她等两个孩子搭上了话,便引导着问:“大宝有大名吗?”
  “大名?”大宝不解。
  “就是除了大宝你还叫什么?你看?亮亮的家里?人就叫他亮亮,等出了门时,旁人就叫他庞亮。”
  “那我?知道!”大宝高高举起双手,“我?还叫陆喜!娘亲生气?是就会?喊我?陆喜,一边喊一边拿扫帚追我?。”
  “……”姜婉宁忍了好久,终究还是笑出声。
  庞亮抓着双手,小声说?一句:“那你娘亲好凶哦。”
  大宝不乐意了:“你娘亲不凶吗?”
  庞亮摇头:“娘亲不凶的,娘亲就算很生气?很生气?,也不会?拿扫帚追我?,她只会?叫我?跪在墙角反省。”
  “那你岂不是不能动了?”
  “不能的,要是乱动娘亲会?更生气?,那就要跪一晚上,连睡觉都?睡不成了。”
  大宝顿是心有余悸:“那还是叫娘亲拿扫帚追我?吧,反正就算追上了也只是疼两下,要是叫我?好半天不能动,那才难过呢。”
  也亏得樊三?娘听不见他这话,不然定是要叫他知道,什么才是真的难过。
  姜婉宁无法对?别人家的教育方式置喙,但至少?在她这里?,体罚向来是她所不提倡的。
  而她在家时,便是犯了错,也只是会?受父亲母亲的言语呵责,至于挨打罚跪什么的,那只在兄长身上见过,从未落在她身上。
  而现在,两个孩子乖乖的,她没必要讲什么赏罚。
  等两人说?够了,姜婉宁才说?:“那你们可有想过,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这一回,两人又是有了不同答案。
  大宝挠挠头:“不会?诶,我?还不会?写字。”
  庞亮说?:“我?会?的,娘亲花了好些钱,在镇上请人写了我?的名字,又叫我?练了好多?天,练得手都?疼了,才终于学会?了。”
  许是有同龄小伙伴在的缘故,庞亮也渐渐放开了胆子。
  他有点不情愿:“姐姐要叫我?们写字吗?可不可以不写呀,我?不喜欢写字,也不喜欢念书……但我?想考秀才。”
  要是陆尚在这,少?不得骂他一句“想屁吃”。
  而姜婉宁更是哭笑不得:“可是不写字不念书,你到了考场上如?何?答题呢?不答题便没有成绩,没有成绩就考不上秀才了呀。”
  庞亮一脸的为难:“我?那、我?那学一点点,能考上秀才吗?”
  姜婉宁没有直接应,而是去问大宝:“大宝想学字吗?”
  大宝却是无所谓:“我?不知道诶……娘亲没有说?,娘亲只叫我?不要调皮,不过要是庞亮不想学,那我?也不学了。”
  从他们两人见面,姜婉宁始终都?是在的。
  听见这话她实在错愕,根本?不知道两人何?时建立起的友谊,这才见面多?一会?儿功夫,都?能共进退了。
  不过——
  “那好吧。”姜婉宁笑道,“那我?们就不学了。”
  “我?带你们去院子里?画画可好?”
  只要不写字,庞亮做什么都?行,大宝更是没意见,反正小伙伴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这个时候家里?没人,陆奶奶尚在屋里?歇着。
  姜婉宁便把他们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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