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帮夫君金榜题名-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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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陆尚肩头,细细说道:“这两日我想了下私塾的事,也稍微琢磨出点苗头来。”
陆尚强打精神,问?:“阿宁打算如何?”
“夫君可记得,私塾里是有?一些女学?生的。”姜婉宁说,“其?实我最?开始办学?堂,只是为了给无名巷的孩子们启蒙,意?外接触了项敏,才动了给女子传授的念头。”
“先说项敏,她跟了我好多?年?,学?问?如何暂且不?提,光是她手里的裁缝铺和写信摊子,就已远超许多?男子了,我看她便觉得,我收女学?生的目的是达到?了。”
“后来开了私塾,私塾里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了起来,虽也招了许多?女学?生,但我总觉得,上课的内容有?些偏颇了,只因这几年?给学?生们上课,都是紧着四书?五经来讲的,便是为了男子的科考,反忽略了其?他女学?生的想法。”
“或许她们并无介意?,但说到?底她们不?能?参加科考,学?了这些东西有?多?少用处,也很难有?个定论,我甚至没有?问?过她们,来私塾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想通些情理,日后好与夫君琴瑟和鸣,还是欲习得一身本事,将来能?凭自己立足……”
陆尚细细抚着她的手指,问?道:“那阿宁是想?”
“我想将私塾里的男学?和女学?给分开了。”姜婉宁道,“能?教书?育人的夫子从不?在少数,可愿意?教女子立足的却寥寥无几。”
“我知私塾里的学?生和其?家人都是信任我,才肯来一无名私塾念书?,他们既是为科举而来,我也当全了他们的心愿,所以我想着,私塾里可以招些新先生了。”
“以后便由这些由我和爹考核过的先生给他们授课,我主管女学?那边,但也不?是全然?不?管男学?,就是逐步减少我去男学?的频率,夫君觉得,这般可行?”
陆尚问?:“阿宁可是决定了?”
“……嗯。”
“那我也觉得成,阿宁想得很周全,已是在为大部分人考虑了,私塾这些年?教出这么多?学?生来,本就容易招人嫉恨,你?的一番新安排,也算是保全了大家了。”
“你?知道的,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站在你?这边。”
姜婉宁胸口一阵滚热,良久未能?言语。
就在陆尚准备说些什么缓解气氛时,却听姜婉宁忽然?道:“夫君,我忽然?觉得又?有?些饿了。”
“啊?”陆尚一呆,“可我们不?是才吃过东西吗?阿宁你?才吃了两碗素面啊!”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仍想吃些东西。”姜婉宁脸上一红,受不?住陆尚震惊的目光,索性双眼一闭,掩耳盗铃起来。
第75章
陆尚虽不介意姜婉宁吃东西; 但她突然变了胃口?,少不得担心她是染了病。
他先是去麻利地准备了好消化的粥米,在粥里放了鸡丝和猪油; 又多煮了两个鸡蛋,一齐端来卧室中。
鸡丝粥的分量不少; 他是想等姜婉宁吃够,剩余的由他来吃掉的。
哪成?想姜婉宁用餐的速度慢是慢了点?; 到最后?一点?没?剩,连着两个鸡蛋都吃了,盆光碗净; 看得陆尚半天?回不过神。
他终是忍不住说?:“要不; 咱明?天?去医馆看看吧?”
“啊?”姜婉宁愣住了; “夫君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尚苦笑:“你今天?吃的也?太多了点?; 不光今天?; 细想最近这?段日子; 你吃的都不算少; 从前我没?注意,这?两天?才觉出不合适来,阿宁你真没?觉得难受吗?”
他想了想; 这?连着吃两锅粥; 便是换做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勉强; 也?不知姜婉宁是怎么吃下去了,瞧她现在的模样,分明?是一点?异样都没?有的。
姜婉宁被他说?得也?懵了:“我、我感觉没?事啊……”
“明?天?去医馆看看吧。”陆尚一锤定音,“前些年每月都要请大夫来问?脉的; 自从去年大旱,这?个习惯就免了; 距离上次问?脉也?有段日子了,正好大家都看看。”
“算了,还是明?日我早早起?来去医馆一趟,把大夫请来家里,不光你,家里人全都看看,也?算是求个心安了。”
姜婉宁点?了点?头:“好。”
她是累了困了,一沾床就睡下。
而陆尚就怕她吃多了不舒坦,愣是守了一个多时辰,见她确实没?有事,这?才紧挨着她躺下,前后?不过半刻,也?跟着沉入梦乡。
转日清早,陆尚醒得极早,他看姜婉宁还睡着也?没?打扰,只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又跟早起?的姜母打了个招呼,溜溜达达去了医馆。
医馆开门的时间向来很早,他赶到时门口?已有百姓在排队。
好在陆家跟这?家医馆本就有合作,他跟门口?的学童说?了一声,就被破例放进去,找到相熟的何大夫,等他看完手底下的病人,便拎着药箱跟他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陆尚将姜婉宁的症状简单说?了一下。
何大夫想了想,问?:“只是食欲大增吗?可有嗜睡恶心等症状?”
“在我印象里只有食欲大增,并无其他症状。”
何大夫皱了皱眉:“那且叫我去看看。”
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几口?人全醒了,姜婉宁陪着陆奶奶在院里摆弄花草,姜母在旁边喝茶,而厨房那边已有下人在准备早膳了。
姜婉宁已经?将找大夫请脉的事给家里人说?过,除了陆奶奶和姜母外,其余下人也?一并带着,也?算是在陆家做工的额外福利了。
何大夫先被请去了堂厅,没?过多久,姜婉宁就带着旁人过来了。
下人们?的请脉要靠后?些,尚在门口?等着,而厅里的人也?相继坐下。
陆尚说?:“先给夫人看看吧。”这?回请大夫本就是为?了姜婉宁,给她先看也?是应该。
何大夫将脉枕放到桌上,道一声“得罪”,便将双指放在了姜婉宁腕上,他习惯性地闭上眼睛,可前后?不过两息,就重新睁了开,张口?便是:“指下圆滑,如珠走盘,此乃……”
“喜脉?”陆尚听得耳熟,便下意识接了一句,不偏不倚,正与何大夫的声音重叠上。
猛一下子,整个堂厅都安静了。
姜婉宁整个人都是傻的,过了好半天?才问?:“何大夫您说??”
何大夫后?退半步,拱手笑道:“恭喜陆夫人,您这?是有孕了啊!”
……还真是啊。
一时间,陆尚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反反应不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直到陆奶奶一拍大腿:“婉宁这?是怀孕了呀!好好好,这?么多年,可总算是有了!”
姜婉宁和陆尚皆是一个激灵,下意识看向对?方,可在视线相碰的瞬间,又不约而同避开,只觉耳尖发烫,也?不知是在害羞什么。
姜母没?时间关心他们?的反应,只催促何大夫:“那大夫可能看出婉婉是有几月身孕了?脉象可稳?姑爷说?婉婉近来食欲大增,这?是不是也?属正常现象啊?”
她一连问?了许多,何大夫一一解答:“夫人已有两月身孕了,脉象很稳,您若是不放心,稍后?老夫再开两幅安胎药便足矣。”
“孕期食欲大增也?属正常现象,日后?月份大了,或还有其他症状。”
“哎好好好,那辛苦大夫您再给开两幅药,我一会儿跟您去医馆拿?”姜母追问?。
何大夫说?:“不用您多跑这?一趟了,我回去会叫手下的学徒给您家送来,只是陆夫人月份还小,平日还需多注意些,切忌操劳,切忌剧烈运动,饮食也?宜清淡,等到四五月份胎象坐实了,便可放松些了。”
“好好好。”姜母是生育过儿女的人,可这?时仿佛忘了她的经?验,她赶紧寻来纸笔,将何大夫的嘱托一一记下,转头想交代给陆尚,哪成?想就这?么一会儿,人家早跑去女儿身边了。
陆尚俯身挨着姜婉宁,小夫妻俩也?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声音小小的,只在他们?之间传递,外人是休想听见丁点?儿。
也?不知陆尚说?了什么,惹得姜婉宁眉眼一横,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不轻不重地落在他小臂上,又被他反手抓在手心里。
“……”行吧。
姜母默默闭了嘴,只把刚记好的注意事项折起?来,塞进自己荷包中。
后?面何大夫又给其余人诊了脉,只有陆奶奶这?几日多有奔波,脉象有些许不问?,随后?开两幅安神药也?就无碍了。
因着夫人有孕,陆尚做主给家里的下人都发了赏银。
做完这?些他仍觉不够,摸着下巴琢磨:“阿宁你说?,我要不要也?给物流队的工人发些赏钱啊,这?可是大喜事,我提早给你积些福分,日后?也?好更安稳些。”
姜婉宁斜眼看他:“夫君不是不信神佛吗?”
陆尚仿佛听不出她的挪逾,正色道:“胡说?,我最是敬重神佛了!”
“那就说?好了,一会儿我就给陆启送消息,叫他给陆氏物流的工人全发一贯钱,就说?夫人有喜,只当是给夫人和未出生的孩子积福了。”
姜婉宁忍俊不禁,轻轻推了他一把:“陆老板好生豪横。”
“嗯哼。”陆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又说?,“我记着府城外有一座佛寺,过几天?我还要过去给你点?一盏长明?灯,保佑你和孩子平安。”
姜婉宁劝了两句,见他铁了心要去,连姜母和陆奶奶都说?应该,她索性也?不管了。
家人念她尚在孕初期,唯恐她累到了,才把何大夫送走,就叫陆尚陪她回房休息。
姜婉宁错愕:“可我才睡醒一个时辰啊……”
姜母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劝她:“一个时辰已经?不短了,婉婉听话,你只有休息好了,身体才会康健,这?样你和孩子都好,去吧去吧,我和陆家奶奶会照顾好家里的。”
“……”姜婉宁想说?,便是她之前没?事的时候,家里也?不用她操心。
可当她对?上两位长辈眼中的担忧和欢喜,她也?忍不住笑出来,乖巧道:“都听娘亲的。”
如此,姜婉宁出来才一个时辰,又被陆尚带回了屋子。
她到床边坐下,陆尚则回去关了房门,又在门口?站定良久,才从方才的冲击中彻底回过神来,他晃了晃脑袋,却是根本控制不住嘴边的笑意。
陆尚与姜婉宁成?婚也?有八九年了,前些年顾及着姜婉宁年纪小,便是心里压抑得难受,也?控制着自己不要越线,硬是等姜婉宁过了十八岁生辰,才做了真正夫妻。
在这?个时代,女子十六七怀孕是很正常的事,但陆尚接受了更先进的教育,知道女子在这?个年纪尚未发育完全,便是怀了孩子,实际也?会伤身。
于?是在最初那两年,他有意避孕,无论?谁提该要个孩子了,都被他笑着含糊过去。
等姜婉宁到了二十二、三,两人又都忙着各自的事业,陆尚虽不再避孕,但两人接触的时间渐少,他就想着顺其自然,没?有刻意追求什么。
今年他虚岁二十九,姜婉宁二十七,便是放到他那个时代,也?属晚育了。
可陆尚却觉得,这?个时间,姜家人团聚,他中了举人,陆氏物流也?好,无名私塾也?好,已步入正轨,离了谁都能稳定运转下去,这?个孩子可不正是来得刚刚好。
孩子。
陆尚将这?个词在嘴边念了好几遍,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内间,屈膝下去,一把抱住了姜婉宁的腰肢,不等她问?,便将头贴在了她的腰腹上,轻声说?:“阿宁,我好高兴啊……比我中举时还高兴。”
姜婉宁垂首看着他,眉眼间全是温柔:“我也?很高兴。”
……
因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原定下午去郡守府的时也?被推迟了。
陆尚没?有隐瞒,将原因分毫不差地送去了郡守府上,他原本只是想将姜父钓回来到底,哪想到了傍晚,连同郡守夫妻也?一起?来了。
姜父一进门就问?:“婉宁可是有孕了?”
姜母正和陆奶奶坐在院里剪花,蓦然被他吓了一跳,姜母不悦地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要等外孙出生了才肯回来呢。”
姜父讪笑两声,张口?欲要辩解。
而跟他同来的曲恒却先一步开口?:“师娘莫怪,并非是老师不肯回来,全是我的错,是我求着老师别走,这?才耽搁了许久,师娘要是生气,就罚我吧。”
姜母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你别替他说?话,我跟姜之源这?么多年,岂有不了解他的道理。”
“行了,辛苦你们?跑这?一趟,晚上便留在这?一起?吃顿饭吧。”
“哎!那就谢谢师娘了!”曲恒赔笑,又用手比划了两下,示意于?氏过去陪姜母。
于?氏了然,分别给姜母和陆奶奶问?了好,很快便跟他们?凑到一起?,没?过一会就聊到了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花草来,这?话音一转,又说?起?当初有了身孕后?。
留下姜父和曲恒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绕过他们?,转去后?面的书房里。
两人在书房没?等多久,陆尚和姜婉宁就来了。
说?起?曲恒这?次过来,一是为?了姜婉宁有孕,二来便是为?了她那私塾了。
曲恒先是恭喜了他们?两人,随后?不得不提:“原本我还想着,你那私塾现下风声太盛,不如找个名头关停一阵子,如今可好,你有了身孕,倒是有正当理由了啊。”
早在乡试放榜时,他就和姜父讨论?过无名私塾的事。
要说?姜婉宁只是一女子也?就罢了,可毕竟姜家曾获罪,姜家二老又被偷摸送来了松溪郡,要是有心人抓住这?一把柄,往县衙里告上一状,那就真要出大事了。
——窝藏罪臣,这?可不是什么小罪过。
两人一致觉得,这?私塾最好还是关一段时日,等日后?没?多少人关注了,再开业不迟。
正好陆尚年后?要入京参加会试,姜婉宁闲赋在家,更能一心陪他备考,倘若陆尚整齐能高中,日后?在官途上再出一番作为?,为?整个姜家脱罪也?并非不可能。
曲恒和姜父将其中利弊全摆在明?面上,认真分析给了姜婉宁两人听。
却不想,他们?考虑的这?些问?题,都是两人早前想过的,姜婉宁若没?有成?算也?就罢了,可她既已决定将私塾分作男学女学,便不想白白耽搁这?将近一年的时间。
待曲恒和姜父话落,她摇摇头:“爹,曲叔,你们?不妨听听我的想法。”
她将先前与陆尚讨论?过的事又讲了一遍,最后?道:“如今已在私塾里的学生,我亲自教他们?到离开私塾,至于?以后?再有人入学,除非是女学生,其余人我便不亲自带了。”
“我知曲叔和爹的意思,但无名私塾现在名声大盛,无非是在科举中占了太多位置,若以后?我以女学为?主,她们?不参加科考,自然也?不会触犯了旁人的利益,眼红者?自然也?就少了。”
“爹和曲叔说?的是,如今我有了身孕,定是不能像之前那般操劳,正好等我月份大了,私塾里的学生也?该进京赶考了,我也?跟着闲了下来。”
“至于?女学这?边,因我也?只是有个初步想法,具体如何做还需细细考量,不过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您二位觉得呢?”
曲恒和姜父都是知道女学的,但像这?般规模庞大的女学,却是第一次见。
他们?所见过的所谓女学,那只是有钱人家或富贵人家给家里子弟请的西席,因着全是自家人,便没?那么多男女大防的规矩,趁着孩子们?年纪小,才好叫女孩们?跟着识识字的。
当初他们?第一次知道,无名私塾里女学生的数量不在少数,也?是全吃了一惊。
可人家女学生的家里人都不在意,商籍都能参加科考了,女子念书又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