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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没人比我更懂算命[玄学]-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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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怎么照顾的。
  最初的时候还好,乡亲们都看到过,高仁建整天往叔叔婶婶家里跑,送吃的喝的,放假的时候,还跟着叔叔去过几次外地找娟子。
  大概持续了两三年吧。
  不能说不顾不问,也差不多。
  老两口一个病,一个疯,为数不多的退休工资全部用来找女儿,前几年娟子爹生了场大病,据说欠下好几万的外债,如今一把年纪的人了,在工厂看大门。
  村里人眼睛不瞎。
  接了叔叔的班,不照顾,天理不容。
  高仁建感觉到众人别有深意的眼光,平静道:“大家别当真,我怎么可能打婶婶,她疯了,什么话都说。”
  “真不真的吧,人在做天在看。”那位和疯婆子一起嫁过来来的老太太仗着人多,不满道,“你看她脏成什么样了,买身新衣服,再洗个澡总行吧。”
  高仁建苦笑摇头:“老婶子,不是我不做,是真不行,她这件蓝夹袄,是我妹妹当初给她做的,谁敢动她咬谁,我叔叔手腕的伤口到现在还没好呢。”
  老太太被堵的无话可说,翻个白眼。
  好像的确是这样。
  两口子无儿无女,又生病,前段时间村里给申请低保,工作人员上门登记实在看不下去,这么脏,早晚得生病。
  两个人都没按住。
  疯婆子杀猪般大喊大叫。
  可怜人呀。
  高仁建很快强行拉着疯婆子离开,喜宴现场气氛却一时恢复不过来。
  几个老太太唉声叹气,她们都是同辈人,远亲不如近邻,眼睁睁看着活成这样,心里难受呀。
  其中一人忽然想起什么,兴奋道:“梁大师,听说你会算命,要不,算算娟子还活着没?”
  梁景瑶看着疯婆子消失的方向,似乎在思考什么,好半天轻轻摇头:“我算不出。”
  她不用算,她已经看到了。
  能让一个大活人几十年不回来的原因只有一种——没有人身自由。
  数千公里之外,那个即将发生地震的小村里,娟子痴痴看着家的方向。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特别安静。
  她上过高中,看过全国地图,知道家在地图的哪里,可惜,大山遮住目光,不能看的更远。
  二十多年过去,那个十九岁,即将当供销社销售员的女孩早死了,现在的她,是五个孩子的妈。
  五个,四个男孩,一个女孩。
  二十多年,地狱般的折磨让她精神恍惚,她忘记很多事,忘记父母的名字,忘记父母的长相,但始终牢记一个名字——高仁建。
  人怎么可以那么坏?
  那一天,初五,镇上的大集,她打算买个笔记本,再买几只小鸡仔。
  集上的人非常多。
  没想到,遇上熟人。
  看到堂哥,娟子有点尴尬,因为接班的事,奶奶又吵又闹,就差断绝关系了。
  堂哥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一脸惊喜打招呼:“娟子,还真是你,怎么一个人来赶集?”
  没出这件事之前,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各自的父亲是亲兄弟,等到结婚时,堂哥要以亲哥哥的身份送亲,算地位最尊重的娘家人。
  娟子弱弱点头:“哥,你也来赶集呀。”
  “我同学父亲在林业局上班,给我找了几棵葡萄秧苗。”堂哥一脸憨笑,挠挠头道,“说刚从外地来的新品种,叫什么什么峰,可甜了。”
  娟子眼前一亮:“巨峰?”
  她最喜欢吃葡萄了,一直想在院子里种一棵,像书上画的那样搭个棚子,又遮阳又能吃,可没门路,父亲帮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娟子没能忍住诱惑,鼓起勇气问能不能分给她一棵。
  堂哥答应的非常痛快。
  然后,就像那位最后看到她的人所说的,跟着堂哥去同学家。
  同学家非常远,走到半路,堂哥从包里掏出瓶饮料。
  娟子有点惊讶,饮料?
  堂哥竟然舍得买饮料?
  这瓶饮料,把她送到了地狱,一个大他十多岁,瞎了只眼的老男人。
  为了能去供销社上班,堂哥把她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8章 
  喝了那杯略带苦味的饮料;她头晕的厉害,感觉天旋地转,她依旧没怀疑;以为生病了,弱弱请求堂哥送她回家。
  这个时候,她还牵挂着葡萄苗。
  希望堂哥别忘记。
  再醒来时;耳边匡当匡当的声音;身子却很平稳,她努力睁开眼;看到窗外景色缓缓远去。
  驴车?拖拉机?
  后来她知道了,是火车。
  她人生第一次坐火车。
  不知道什么人察觉她醒来;捏住她嘴巴;灌了口腥苦的水。
  太难喝了。
  娟子努力挣扎;想大喊,一条毛巾捂住她的嘴巴。
  等再次醒来;天塌了。
  几天几夜颠簸折腾;除了哭;根本没多余的力气挣扎;她哭着喊父母,她才十九岁;有那么多那么多梦还没开始。
  娟子开始绝食。
  老男人和那个老太婆一人捏住她嘴巴;一人灌,任凭饭从鼻子里冒出来,她就是不吃。
  可她不了解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村;不了解地狱和魔鬼。
  老太婆让她认清现实;花高价买来的;要传宗接代;肯定不会放她走,与其受罪,不如早点生儿子,还找来同样被拐卖已经认命的女人劝。
  如此两天过去,老男人不耐烦了,发泄过后,死死摁住她,用剪刀连指甲带肉剪去好大一块。
  十指连心啊。
  娟子痛的撕心裂肺惨叫。
  老男人毫不心软,又换了个手,接着又是一个,他像地狱来的魔鬼冷冷道:“想死可以,我成全你,一刀一刀活活剪死你。”
  娟子不想活,但怕这样的死。
  或者说,没有一个普通人不害怕这样的酷刑。
  她抖成一团大口吃饭,一年后,生了个儿子。
  老男人很高兴,第一次解开锁链。
  一年多来,娟子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她一刻都等不及,孩子还没满月,趁老男人出门,抱起孩子就跑。
  那茫茫看不到头大山在娟子眼里,仿佛发着光,只要跑进去,到处都是藏身的地方。
  跑出村口没多久,迎面遇见个中年男人。
  来小山村一年多,娟子只见过几个同样遭遇的女人,但隐约感觉,应该不止几个,她抱着孩子肯定跑不过,于是决定不跑,跪下诉说自己的遭遇,并承诺,只要男人帮忙,她一定重谢。
  她的父亲,在供销社上班,什么自行车缝纫机,只要他想要,哪怕倾家荡产。
  男人满脸惊喜。
  无数年来被拐卖的女人不知道跑过多少次,整个村里早有约定,谁抓到,奖励十块钱。
  十块钱在那个年代,金额相当大了。
  老男人痛失十块钱,娟子差点被打死,再次被锁上,失去自由。
  之后的很多年里,她跑过多少次自己都忘记了,夏天,冬天,白天黑夜,有机会就跑,有次大雪封山,跑的时候滚落山崖,等老男人带着村人找到她,浑身都快冻僵了。
  逃不掉,可以死,上吊投井多的是办法。
  娟子没有死。
  因为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回去,见到高仁建,一口一口生吞他的血肉,为了接班,他竟然卖掉自己。
  这个执念,二十年来,从未消失过,一天比一天浓,撑着她活到今天。
  娟子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想到那画面,她痛快极了。
  院门被重重推开,走进两个年轻男人,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子。
  两人刚下地回来,拿起舀子猛灌一肚子凉水,同时不耐看她一眼。
  娟子懂那眼神的意思。
  村里买来的女人到她这个年级还被锁着的,应该没几个了吧,有了孩子,除了认命还能怎么着。
  因为她一直跑,等于家里少了个劳力,少了个做饭的。
  娟子怕老男人,不怕自己生的,她像只蹲在角落的猫头鹰,似笑非笑紧盯两人。
  村民靠不住,身上掉下来的肉总可以吧。
  娟子一直等,一直等,哪怕再微小的火苗,也是希望。
  大儿子十二岁那年,按照村里习惯,算半个大人了,可以独自去山里干活,遇到狼啊野猪啥的有自保能力。
  当然,她不会让儿子冒太大危险。
  她写了封信。
  距离最近的乡镇肯定有邮电局,儿子早上出发,晚上回来,只要父亲收到,肯定会带着人来救自己。
  这封信,到了老男人手里。
  那一场毒打,娟子几乎没怎么惨叫,因为,她的心更疼。
  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什么要出卖自己?
  大儿子弱弱解释:不想让她走。
  如果真的是这样,或许还能接受。
  不是的。
  大儿子已经成为本地人了,她这个亲娘,只是个稍微特殊的商品。
  比如现在!
  大儿子看了眼二儿子,低声道:“二弟,就这么说好了,我先结婚。”
  二儿子立刻反驳:“凭什么,你才比我大一岁。”
  大儿子拍拍二弟肩膀:“我结婚后,肯定好好攒钱,争取早点凑够钱给你娶媳妇。”
  二儿子后退一步躲开,不屑哼了声:“攒钱?你拿什么攒,现在不比以前了,别说女大学生了,二婚的妇女都要两三万,等你攒够,我都成光棍了,我不管,爹说了,咱们俩到时候抓阄,谁先结婚,看运气。”
  大儿子又解释几句,没说通,气的当胸一拳。
  两人就这样当着娟子的面开始撕扯。
  娟子一点都不心痛,她不笑了。
  闺女,要嫁人了吗?
  小山村穷的要命又恶名在外,没有女人愿意嫁过来,但也有例外。
  买来女人生的女儿。
  女娃子不值钱,有的仍掉掐死,留下的,只有一个原因,儿子太多,长大后换彩礼。
  四个儿子,一个闺女,卖的钱只够买一个女人的。
  而且这几年不知道什么原因,价钱越来越高,从几千块到几万块。
  闺女不比四个儿子,把她当娘的,虽然没家庭地位,但看她挨打的时候心疼的眼泪汪汪。
  闺女今年多大了,好像才十四岁。
  不行。
  说是嫁,要那么高的彩礼,和卖差不多,只不过比买来的少受些折磨,不听话照样挨打。
  打骂还算好的,娟子知道有个同样遭遇的女人,家里兄弟五个,七拼八凑才攒够钱,谁都不肯妥协,年龄都不小了,再不生儿子就老了。
  后来决定,一人一天。
  娟子决定提前计划,不能等到女儿成年。
  让女儿跑,去找自己的父母!
  可是,父母叫什么来着,忘记也没事,去供销社一问就知道了。
  连续几个晚上,娟子宛如头驴般一遍遍转圈,这次,是娘俩唯一的希望,一定要万无一失,可她现在自己脑子越来越不行了,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还有钱,总不能让女儿走几千公里,火车票多少钱,买到哪里?
  到了后怎么走?
  太遥远了。
  三天后中午时分,小山村忽然沸腾,到处都是急匆匆脚步生。
  老男人也儿子们也回来了,表情紧张,解开锁链,随手往她兜里塞了几个煎饼拉着往外走。
  娟子明白,要进大山躲起来了。
  对于买媳妇这点,当地人特别齐心,因为这牵扯到每家最宝贵的财富,据说乡镇有人,汽车站有人,唯一进山的道路也有人。
  跑过的很多,从来没一个跑出去的。
  娟子记得最近,有个据说是个大学生的女人很聪明,成功获得信任后差点成功,她跑到了乡里,上了汽车,然后,有个村民接到消息,拎着把菜刀杀气腾腾堵住汽车,当着无数人的面,把她抓了回来。
  女人差点被打死。
  这个男人得到两千块钱的感谢。
  那次村里来了很多警察,结果无功而返,女人全被藏到深山老林里,十多天后确认安全才回来。
  这次,又有女人跑了吗?
  娟子死死抓住门框:“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
  “养不熟的狗东西,不去,你想害老子吃枪子吗?”老男人劈头盖脸一顿毒打,“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娟子不信,她怎么都是孩子的亲娘,老男人不敢的。
  二十多年的挨打,除非很厉害,不然不怎么疼了。
  娟子遮住要害,大喊提要求:“让妮子一起去,我自己害怕。”
  她感觉机会来了。
  去深山躲藏,买来的女人很多,看管的男人只有几个。
  说不定娘俩能一起逃出去。
  娟子不知道,这个举动,救了女儿的性命。
  陈萍和当地警方傍晚时分才到达附近,不是不想早点来,根本没有路。
  她从未想过,还有这样落后的地方,不通路,没有电,早上出发,警车开了没多久便改成步行,那山路,压根不叫路,人和牲口一脚脚踩出来的弯曲小道,两边荒草树木,不知名毒虫乱飞,见人就咬。
  陈萍挠挠脸上的疙瘩,感觉距离毁容不远。
  身边有人比她情况更差。
  四十多岁的高仁建,供销社改制后,他一步步从小小的售货员混成个底层小领导,虽然没啥权利吧,但好歹还是铁饭碗。
  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他浑身大汗淋漓,全是虚汗,喘的活像头犁了一天地的老牛。
  陈萍只当条件艰苦的拉练,递过瓶水,关心道:“高先生,没事吧,要不你在这等着或者回乡镇宾馆,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你的妹妹。”
  “不,我必须亲自去。”高建仁一口气喝掉半瓶,额头虚汗流到眼睛,像眼泪,“叔叔婶婶等妹妹等了二十多年,不能再等了。”
  陈萍点点头,没再坚持,劝过好几次了。
  可以理解。
  她了解的情况不多,只知道被拐卖妇女娟子的母亲遭受不住打击,疯了,父亲身体同样不好,话说,关系这样好的堂兄妹真不多见。
  不过或许错觉吧,总感觉这个堂兄有点装。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高仁建满身满头的汗;有累出来的,更有急出来的。
  得知派出所疑似找到娟子,他吓的差点魂飞魄散;二十多年了,人不仅活着,还要回来了?
  回来后会发生什么?
  他稍微想一想;两腿发软。
  这辈子肯定完了;老婆孩子也晚了。
  他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只知道;不能让她回来?
  好在两个老人一个疯,一个体弱多病;根本经不起长途跋涉;除了他没第二个人选。
  但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等见面后,如果真的是娟子;一切再也来不及。
  高仁建感觉脚步越来越沉重;前方仿佛地狱;每走一步;距离万劫不复便近一步。
  高仁建忽然停下,满头虚汗滚滚落下;喃喃道:“我;我实在坚持不住了,要不我回去等你们消息吧。”
  陈萍皱眉,刚才还说叔叔婶婶等不及。
  高仁建此刻状态真像累的不行;他艰难笑笑:“年纪大又不怎么锻炼;真扛不住了;辛苦各位;有消息麻烦立刻给我打电话,也好让我叔叔婶婶早点放心。”
  陈萍温声道:“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总感觉哪里古怪。
  看着他慢慢走向来时路,当地一名警察忍不住小声嘟囔:“我怎么觉着这里面有事?”
  不比陈萍在大城市,他们所在的县城算是全国最偏远,也是最贫穷落后的地方,拐卖人口就像邻里吵架般,见的太多了。
  被拐卖妇女啥情况都有,尤其娟子这种年龄大的。
  陈萍郑重感谢对方提醒,等回去后,一定好好调查——不对,见到娟子就什么都知道了。
  众人没有梁景瑶神奇的卦术,但有练就出来的警惕。
  陈萍立刻意识到什么,大声喊,哪里还有回应,掏出手机拨打对方手机,没有信号。
  当地警察沉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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