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藏欢喜-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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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和阮星蘅过的第一个新年。
姜黎特地买来一套超级可爱的小熊睡衣套装。
毛绒绒的面料; 巨大的帽子后面还挂了两个长长的耳朵; 冬天穿真的很保暖。
她蹑手蹑脚走到阮星蘅身后; 抓着小熊耳朵挠了挠他的脖颈。
姜黎踮起脚; 在他耳边哈着气; “我有一种熊; 他叫莫妮熊; 他是我的好朋友。”
阮星蘅没反应; 她的动作幅度更大了; 整个人几乎要趴在他的背上。
“我好想莫妮熊。”
他听明白了。
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闷声笑了起来。
姜黎的手顺着他的脖颈线条往下; 肆无忌惮地解开他胸。前的第一颗扣子。
呼吸在交融; 姜黎唇角微微勾起,正想要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手腕被扼住。
阮星蘅把手上的水珠擦干,慢条斯理地将她解开的扣子又一板一眼地扣了上去。
姜黎愣了下,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道欠揍的声音——
沈听肆穿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拎着一串车钥匙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边,唇间的笑容散漫又兴味。
“玩挺野啊?”
姜黎默默把腿从阮星蘅的腰上抽回来,她张望着往后看,云星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站在沈听肆的后面,她笑得眉眼弯弯,带了一顶米色的针织帽,整个人身上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沈听肆一手拎着礼物,一手牵着她。
走到客厅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容有些得意。
“别教坏小朋友啊。”
姜黎嘁了一声,觉得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云星这个小朋友介绍给他这只大灰狼!
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沈听肆又极快地添了一句——
“三个呢。”
姜黎愣了三秒,后来还是阮星蘅反应过来,对着他们温声道了句“恭喜”。
沈听肆答得还是那副欠欠的模样:“阿蘅,你速度不行啊。”
两个男人在厨房里准备食材,姜黎则拉着云星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她有些紧张,一会儿问暖气足不足,一会儿又担心云星是不是热了冷了。
云星轻轻摸着肚子,莞尔道,“我怀孕,你紧张什么。”
“那不是太、太突然了。”姜黎舌头都要打结,“你们两个也太快了吧,人生跟摁了加速键一样。”
“难道你的速度就不快吗?”
云星打趣地看着她,“重逢即相爱,见面就领证。”
“那三个……”姜黎瞪大了双眼,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云星的肚子,“双胞胎啊?”
云星笑着点了点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阿肆以后不会再觉得家无归处了。”
“是蛮好的。”姜黎眼眶微微湿润,她轻轻把手覆在云星的肚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
新生命就孕育在她的肚子里。
这是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
姜黎心里颤了一下,干涩地问了句,“当母亲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种既兴奋又忐忑的感觉,不过阿肆说他会和我一起,所以我有信心会把两个宝宝照顾的很好。”云星歪头问道,“你呢,年后有什么想法吗?”
“手里的工作忙完,大概还是会打算调回江宁吧。”姜黎笑了下,“毕竟阮星蘅的家在那里。”
有些不确定的想法在这个新年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飘忽不定的未来也开始有了更精准的规划与展望。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
沈听肆以孕妇不宜熬夜的理由提前带了云星回去,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拍了拍阮星蘅的肩膀,冲他使了个眼色。
“班长大人,速度可要抓抓紧啊。”
姜黎脸猛地一红,推着沈听肆赶紧滚出去。
今晚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事。
合情合理的,却又因为事先知道,而有了一种神秘而又紧张的期待感。
零点的钟声响起,屋子里的灯光忽然灭了。
春节联欢晚会宣读着新一年的祝词,姜黎的心怦怦要跳出了胸膛。
阳台里亮起了一盏盏星光,姜黎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朝着光源处走去。
是一盏月亮灯。
月亮之上,是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
小狐狸抱着一支玫瑰花,怡然自得地坐在月亮船上,神情很是欢快。
姜黎眼眶微微湿润,她的指尖点在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上,那玫瑰花顷刻间以她的手指为光源亮了起来。
她打开了玫瑰的折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你是永恒的玫瑰。”
她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阮星蘅什么都知道。
她的家道中落,她受过的委屈和不甘。
可是对于阮星蘅而言,不论她如何凋落泥泞,她永远是他掌心浓烈的玫瑰。
春节联欢晚会在零点钟声的落下结束,电视里的画面忽然切成了别的频道。
轻柔的音乐声缓缓泄出,是很有年代感的一首情歌,歌词唱到“就这样爱着你的时候”阮星蘅突然从客厅的转交出现。
他换了很正式的一身西服,和她内衬颜色相近的领结打的规规整整。
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
他手里握着一枚簇新的戒指盒,客厅里的光影很暗,可是姜黎就是能看清楚他的每一步轮廓。
他走的越来越近了。
恍惚间,姜黎又看见了十八岁的阮星蘅。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不爱笑,但唇角勾起来的时候会有一枚很浅的梨涡。
盛夏的傍晚,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在梧桐树茂盛的路上,她的马尾随风高高扬起,轻轻打在他单肩挂着的米色书包上。
那时他们都风华正茂。
姜黎的记忆回到了高三毕业的最后一个夜晚,他们避开了喧闹的人群,倚在操场的栏杆边吹着晚风。
地平线降落,日暮在他们身后拉开灿烂的帷幕。
她很伤感地看着远方:“大概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会再见吗?”姜黎问。
“会。”阮星蘅很认真地盯着她看了两秒,他的目光上移,轻轻落在在风里高高扬起的五星红旗,神情庄重肃穆,像是在宣誓。
“只要步履不停,我时刻向你奔赴。”
姜黎笑了起来,时光好像回到从前,她走在无人问津的长廊,却一刻不曾觉得孤独。
因为知道,阮星蘅会追上来。
然后握住她的手。
“姜黎。”
阮星蘅离她一步之遥,他垂手端端正正地站在她面前,还没有开口,话便被她接了过去。
“阮星蘅,你是不是想跟我求婚?”
姜黎很苦恼地举起手,晃了晃玫瑰戒指,“可是它已经在我手上了怎么办?要不然我现在脱下来重新给你?”
“不需要。”
阮星蘅看了她一眼,他清冽的嗓音再度响起,伴随着单膝跪地的求婚标准动作,他温柔地捧起姜黎葱白如玉的手。
他下颌微微收紧,视线自然低垂,唇轻轻吻上了她的戒指。
丢掉所有的武器和盔甲。
他捧着一颗心,供奉于她。
微醺的光影下,她美的惊心动人。双瞳剪剪如水,眸光真挚明亮。
阮星蘅感觉心极速的跳动着,一种从来不会有的紧张感让他开始兴奋起来。
这是他从不会有的感觉。
是姜黎带给他的专属。
他目光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她,娇娇俏俏站在他面前,握着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笑容璀璨,年少时深埋在心里的愿望在此刻似乎梦想成真。
霓虹灯光热烈又灿烂,城市的夜景上空飞来灯光绚烂的无人机,与城市的万家灯火共同构成了一副欢度新年的美好祝愿。
像一场无声的烟火。
隐晦又鲜明的,昭告全世界。
姜黎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她感觉胸膛处又酸又涨,原来被爱的一瞬间,会难受的说不出来话。
黑暗里,阮星蘅的面容沉默而温驯,像是一截蜡烛,只无声地燃烧着自己。
她别过脸,声音在打颤。
“你不是说,只要我敢走,就再也不原谅我吗?”
姜黎再也忍不住,她的哭声在这个欢庆的深夜里格外突兀。
许多事情要延迟许久,才会后知后觉感到痛。
当姜黎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这辈子注定无法爱上别人。
她泪眼蒙蒙的抬起脸,阮星蘅的身形微微松散,整个人嵌在盛大宏伟的黑色天空里,海浪扑打岸边的声音就在耳前,他像一束暗夜的光,天然自带一股冷感。
他抬起了头。
纯黑的瞳孔就这么笔直地撞入她的眸子里。
“姜黎。”阮星蘅很郑重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姜黎背脊一僵,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我认输。”
他身子往后倾了倾,仰起头看她。
清清正正的少年气,刚硬的脊骨却因为她弯折。
姜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下颌,又沿着下颌骨弧度往上打旋。
阮星蘅紧紧拥住了她。
他的唇落在她的脸颊,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吮吸。
她的泪,她的哭,她的涩。
他替她吞下。
阮星蘅就这么不带一丝□□的,紧紧拥着她。
霓虹喧闹的尽头是无尽的喧嚣,姜黎折起脖颈,感受着他的失控与颤抖,甚至是带着病态的啃咬,偏执的想要将她禁锢在怀里。
“我爱你。”
最后一个吻映在她的唇上。
阮星蘅捧起她的脸,他的眼在这一刻像是被搅碎的深潭,混沌的爱意跑出来,他轻轻抵着她的唇,脊背弯折到极致。
“求你,也爱我。”
姜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当时分手提的太伤人,她渐渐感觉到阮星蘅在这段爱情里将自己放在很不平等的位置。
他随时随地恐惧她的离开,却又因为深爱,不得已一次又一次咽下这份担忧。
姜黎想起来阮星蘅的家庭了。
她在高中的时候偶然见到阮父阮母来探望他,两个人貌合神离,甚至下了车都不愿意紧靠着对方。
阮星蘅的父母是中国很传统的那种家长,他们短暂的组成了一个家庭,婚后全心全意培养着下一代,把最好的资源和爱都奉献给了孩子,也同样的会在孩子的身上索取更多。
年少时候的阮星蘅,从来没有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只知道,优越的成绩和竞赛的奖牌,能让爸爸妈妈拥有短暂的开心。
他们一家人,不会再分开。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也都明白这种表面和谐的爱,是一种畸形的伪装。阮星蘅懒得拆穿父母,也失去了拥有爱的能力。
他笨拙的,又倔强的想要守护住和姜黎的爱。
而她自己呢?
姜黎自嘲笑了声,阮星蘅只是看不懂爱,而她从来就不相信爱。
他们两个在本质上就是都缺爱的可怜鬼,两个相斥的磁铁倔强的碰撞在一起,非要撞个头破血流。
这个比喻让姜黎晒笑一声,她踮起脚抱住他整个人,像某种小动物一样,脑袋在他的胳膊上蹭来蹭去。
“阮星蘅。”
“告诉你一个新年秘密。”
他弯下腰听她说话。
姜黎眼睛弯了弯,贴在他耳边道,“我好爱你。”
作者有话说:
够甜么?(星星眼)
第38章 雪山
姜黎想了一晚上要怎么让阮星蘅相信她真的很爱很爱他。
她咬着笔头; 在保险箱里拿出了阮星蘅送她的那颗水晶球。
不如给阮星蘅也写上365封情书,反正上学时候她没少往他抽屉里塞表白情书。
这个工程量可就大了,一朝一夕完成不了。姜黎倒也不急; 她托着下巴望向窗外; 都说爆竹声中一岁除,可是和阮星蘅过的这一个新年,她却有时光倒退的感觉。
她想去雪山了。
当姜黎把这个想法告诉阮星蘅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外面还昏暗的天,说了句; “不知道新年会不会有人上班。”
“去看看嘛。”姜黎抓住他的手,“毕竟这可是我们当时确认关系后去的第一个景点。”
说去就去。
姜黎向来是个行动派。
她出门很马虎; 随便套件大衣就想要出门; 后来被阮星蘅拉回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围上三层厚的围巾,又换了个厚实的雪地靴。
姜黎很不开心地靠在他身边:“阮星蘅; 你把我围的像熊。”
阮星蘅去地下停车库取了车; 说是雪山; 其实就是个人造的景观; 因为在雪山的中间人工种植了一刻极大的樱花树而闻名。
每逢春日樱花盛开; 人造雪景不化; 总会吸引登对的小情侣去祈愿。
除夕夜晚; 这里萧条了很多; 路边零星几盏灯光亮着; 姜黎从车上下来; 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她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 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地方; 想要再看看是什么样子。四年的光阴倏尔; 好在这儿一切陈设都未变,一切景貌还如从前。
姜黎哈了口气,指着横在夜空中的缆车,惊奇地叫了一声。
“阮星蘅,缆车还在运行。”
雪山脚下,有一间很小的仓库亮起微弱的光,姜黎拉住阮星蘅的手跑了过去,她擦掉窗户上的冰霜,轻轻叩了下门。
她有点紧张,轻轻挠着他的手心。
是个老爷爷走了出来,背有些微微弯下去,一个人在看春节联欢晚会的回放,桌子上没什么菜,半瓶白酒旁堆了很多花生壳。
“请问,现在可以坐缆车吗?”
“现在啊。”老爷爷很好说话,“那你们坐吧,反正我今晚不走。”
像意外之喜一样,姜黎兴奋的和老爷爷道了声谢,坚持付了车票钱,拉着阮星蘅坐了一辆车。
她还没有看过雪山的夜景。
黑与白的泾渭分明,她为人类的巧夺天工而惊叹,又在一片白雪皑皑中忽然想起了西藏的山与雪。
她和阮星蘅在那里,第一次重逢。
小小的缆车顺着既定的方向前进,像是时光的穿梭机,将他们两个人带到十八岁的那个冬天。
他们第一次认真而正式的确认了关系。
姜黎轻轻咳了一声,朝他身边挨了挨。
“阮星蘅,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个缆车上,干了什么吗?”
阮星蘅眸光动了一下。
他看向她:“我们接吻了。”
“哦……”姜黎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那你要不要……”
缆车行至最高处,雪山盛景一览于眼下。
姜黎话还没说完,就感觉阮星蘅的唇轻轻贴了上来。
他很轻的在吻她,纤长的睫毛轻轻蹭着她的眼皮,这个吻的攻势不算很强,甚至带了一点绵绵的味道。
阮星蘅算好了时间,在缆车停下的时候,离开了她的唇。
他舔了下唇,后知后觉补上一句——
“要吻你。”
哪有亲完才说这句话的。
姜黎咬了一下唇,扶着他的手从缆车上跳下来。
缆车下车的尽头就是那株远近闻名的樱花树,但是由于是冬天,又是淡季,这棵樱花树并没有绽放,光秃秃的枝干在北风里萧索的立着,枝干处挂着还没来得及拆下的许愿彩带,以及挂了小铃铛的同心锁,在风里像花瓣一样轻轻舞动。
阮星蘅在这棵树前驻足。
他伸出手,伸手毫不费力地取下挂在最上层的彩带。
描金墨笔字迹飞扬,他的视线落在末尾段的姓名处。
姜黎走在前面挥着手喊他过去,阮星蘅的目光在这张薄薄的红色飘带上停留了许多,他神色蓦然柔和,轻轻将这丝带原样又系了回去。
姜黎在一边的空桌子上找到了多的红丝带,不过砚台上的墨迹早就干了,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一支圆珠笔出来。
24小时自动售卖机还在勤勤恳恳工作,把写愿望的任务交给阮星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