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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把阴郁公子宠上天-第85章

小说: 把阴郁公子宠上天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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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懿,爱可以叠加和比较吗?”

    她茫然地闭上眼。

    “我只知道,我不爱沈含彦了,一点也不爱。我爱你,知懿,我只爱你……”

    少女的声音小小的,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论他信与不信她都解释不了了。

    沉默微微颤抖,在寒凉与火热间来来回回。

    原囿安抱着她,觉得自己卑劣无比。

    好似他天生坏种,最擅长将人逼到绝境,逼到对方无力招架举手投降,他才能从其中偷到一丝隐秘的满足。

    “对不起。”他为自己的卑鄙而抱歉,“玉玉,对不起。”

    霍玉玉闷闷道:“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哽了一下,“我坏,总是欺负你。”

    他总是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让玉玉替他疗伤,他缺爱,便想榨干爱他之人所有的爱。

    这么极端,这么可怕。

    “()

    嗯。”霍玉玉应声,默了默,又往他的怀里贴了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怀着恶意去做这些事情的。你难受,我就解释,我解释了你就不难受了,这就好了。”

    她反应过来,轻声问:“还介意吗?”

    原囿安怔忪了片刻,垂下眼,亲吻在玉玉的头顶,以另外三个字代替了“不介意”。

    “我爱你。”

    她总是如此包容他的一切尖锐。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样的温柔多么有力。

    她曾说过那么多安慰他的话,那些话变成一块块金砖,金砖砌成了一座坚固的庇护所,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永恒的庇护所。

    他憧憬着的,他此刻拥有着的,爱着他的,都是她。

    管他什么沈含彦赵含彦,他才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他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和责任回赠她的爱意。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喃喃,落下一个吻。

    “对不起。”他将话衔去了她柔软馨香的脖子。

    “对不起。”他的愧疚溢出来,填满她锁骨上方的凹陷。

    他的歉意往下沉去……

    霍玉玉像被人捞出水又点燃,只能一声声地应着。

    “知懿……”

    “知懿……”

    ——

    年关一过,原囿安正式入职司天监,从六品监员,没有资格上朝面圣。

    他入职的第三日,一辆马车从原家出发,载着原鸿羲夫妇和原誉宁前往顾府,马车离开顾府门口时,原誉宁被三舅母黄氏抱在怀里,光光地看着父母离开。

    第三日下午,原囿安才听同僚提起,南郎瘟疫爆发,死了许多人。冬季瘟疫,无异于汛期大旱,都属于反季节天灾。御史台的言官们终于抓到把柄似的,折子一本一本铆足了劲儿往皇帝眼前递,所有矛头都指向原家百年前的罪业。加上几位皇室宗亲的力挺,这件事就将原家架在了火上烤。原鸿羲倒是直接请命,带了三个太医南下去了。

    原囿安原本只当做一件普通的事情,并没多在意。

    可其中一个同僚钻研得深,煞有介事地道:“御史台的老儿们说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没错的叻。翰林院那边的卷宗上有记载,一个在司天监挂名的道长给原家下过断言叻。”

    “什么断言?”原囿安一把拉住那同僚。

    同僚被他冰冷的脸色吓了一跳,挥着袖子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你想知道,自己去翰林院看嘛!”

    当值结束后,原囿安去了翰林院,可站在院门口,看着描金的牌匾,他静默地立了片刻,转身离开。

    宫门外,坤吉在马车前等着,原囿安脚步急切地走了出来,一脸肃穆之色。

    坤吉跳下车,原囿安冷冷地撂下几个字就钻进了马车——

    “去原家。”

===第162章 162章===

从原家出来后,原囿安的思绪空前杂乱。

    三叔沉浸在五石散的余韵之中,一直保持着微妙的笑意,看见他了,竟然也不惊讶,只对他招招手,很随意地说了句“都长这么大了”。

    他对亲人的记忆不多,但很简单深刻。若二叔是浪迹天涯的走货郎,三叔便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三叔虽温和,却不是个爱笑之人,像一根劲瘦的翠竹,说话时让人觉得春风和煦。而非现在这样,在烟雾中弥散着瞳孔,像个温热的行尸走肉。

    但三叔解答了他的疑惑,原家先祖留下的预言,他与父母的淡薄情谊,五台山的老道……三叔的脑子很清醒,他似乎吸食再多五石散都无法麻痹自己。

    这更可悲。

    原囿安心想,如果是他,就算气数将尽,也必然不会认输,先活下去,活着才有改变的机会。

    这个念头出来时,他坐在马车里,缓缓地摸向自己的心口,感受掌心之下的跳动。

    梦中的他,选择的是死亡。

    现在的他,第一反应是活下去。

    他没有被父母接回家,他追随玉玉回来的平京,他没有在孤寂中仰望他人而活,他成家立业了……他的人生轨迹完全改变了。

    梦中的南郎也没有瘟疫,原家也一如既往……

    好乱。

    对了,父母在梦中时与他提到过,假道士。

    假道士,三叔口中的五台山道士。

    外祖父还说过锦官城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的命运,原家的命运。

    这一切像断了线的珠子,迸溅得到处都是。

    原囿安拧着眉,攥着窗沿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冬日的阳光稀薄浅淡,从帘子下摆荡进来不过两寸,却足以将马车内反衬得漆黑,他搭在窗沿上的手苍白得发光。

    他眼前的、脑海中的颜色在极速退去,黑色更黑,白色更白。

    他屏住呼吸,闭上眼,感觉自己的意识穿过马车顶部,一直往上,往上,俯瞰这条街道,这个区域,乃至整个平京城。平京城的街道变得很细很直,云雾朝两侧散去,他脚下的大地变成了棋盘,黑白棋子错落其间。

    他像是做棋局之人一样纵观全局,却看不懂。

    他的意识俯冲而下,落入马车,直直地对上了他自己的眼睛。

    原囿安倏地睁开眼,眸底晦暗不明。

    他不是做局者,他只是一枚棋子。

    五台山的道长,是做局人,还是棋子?

    一种被玩弄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忍不住越想越深,他的存在,他生命的延续,这一切得偿所愿的改变,难道只是一盘棋局吗?

    五代十国期间,诸侯割据,幕僚以天下为棋盘,纵横捭阖,那时的平民和士兵都像是没有生命的棋子而已。

    这样的感觉一旦冒了头,便控制不住地疯狂生长,直到将人从现实的感受中剥离,仿佛要真正变成无知无觉的石子。

    “知懿。”

    略带困倦却清脆无比的一声唤,将他从混沌棋局中拉出。

    马车已然停在了家门口,霍玉玉撩着窗上的帘子,半个脑袋冒出窗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的感受和魂魄瞬间归位。他看见了她眉心的一点红印,听见马蹄在地面轻扣,冷爽的空气从窗户吸进来,他的指尖僵冷发麻。

    眼前这个会哭会笑会闹的少女是他的妻,他会为她生气开心难过,他有丰富的情绪,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在发呆,真稀奇呐。”霍玉玉的眼睛弯了起来,双手攀在窗沿上,鼻息喷洒在他冰凉的指骨上。

    见他回()

    过神来,她微微踮起脚,准备说句“你发呆的时候真好看”逗一逗他,谁知他抬了手,在她鼻梁上轻轻凉凉地刮了一下。

    “在想你。”

    霍玉玉抿住唇,眨眨眼,脸颊薄薄地热了起来,轻快又小声地回应道:“我饿啦,也想你。”

    ——

    五台山与平京周遭别的山没有什么区别,夏荣冬枯,静默无言,不过被大山脉抱着,藏得深了些。

    “咔嚓。”

    一双鹿皮靴踩在枯枝枯叶上,鞋边沾上雪融化之后的水,颜色深了一圈。

    原囿安将马随意地停在山脚下,孤身一人朝山脉凹处走去。

    他来寻一个答案。

    本以为这种有得道者的道观会是两个极端,要么热闹非常,要么破旧不堪,结果出乎他的预料——

    这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小老旧的道观,也没有名字。

    道观前有一小片空地,只放了一个破烂的水缸,水缸中生着潮泥。

    观顶积满落叶,可以看见的瓦片上都生着厚厚的灰,柱子房梁被侵蚀成了灰黑色,门已经没了,空洞洞地黑着。

    道观里也杂乱无章,蒲垫立着散了一半,三清天尊像上蛛网结尘,到处都是一副破败的景象。

    没有声音,连风都吹不进来。

    看来,很久不曾有人来过了。

    原囿安右手成拳挡着鼻唇,往里进去看了看,越往里视野越暗,得稍微缓一缓才能看清,走到三清天尊像后面时,几乎暗得看不见脚底下了。

    他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决定退出去。可后退一步,原本该是一片空地,忽然立起了一堵墙似的撞了他一下。

    他狐疑地回过头,发现自己正站在石像之后,几乎是贴着墙的。

    诡异,他得离开。

    脚步将将迈出去,他忽然听见了一道男声——

    “道长。”

    这声音他听过,一时想不起来。

    这里面不是没有人吗?怎么有人在外面喊道长?他狐疑着,却不自觉放轻了呼吸,站上石像的台子,透过石像下的小缝隙朝外看去。。c

    未等他看清外面的人,接下来这道声音,像是一鞭子直接抽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里郎伽之子,宁光图,止步吧,别进来。”

    这声音略沙,略成熟,略漫不经心,属于白沅芷,他梦中的白沅芷。

    那白沅芷一身灰扑扑的道袍,正坐在殿中间,胳膊上搭着浮尘,头低低地垂着,抚摸浮尘时,像抚摸一只猫。

    她的背后,光亮之处站了个高大的男人,宽眉大脸,一双肉厚的笑眼,正是宫宴那日问他父亲因果报应的宁王。

    无数个疑问涌出来,原囿安死死紧着眉头。

    他确定过这里没有人。为什么一转眼,会有两个人出现?

    此情此景,有一个解释可行。

    他现在看见的,是发生在梦中世界的事情。

===第163章 163章===

“既然知道原家有天命危宿,你还来做什么?”白沅芷懒懒道。

    宁光图紧了紧拳头,“原家罪孽深重,灭了几乎整个夜郎,夜郎国主里郎家如今只剩我一个,我不甘心。”

    白沅芷呵呵地笑了,“我没记错吧,你姓宁,大昭国姓。”

    宁光图哽了一下,“但我体内还流着里郎家的血。”

    “你真如此觉得吗?”白沅芷轻飘飘问了句,不等他回答,又道,“你想让天命者离开原家,嗯?”

    “不错,”宁光图发了狠,“有他在一日,我便一日动不得原家,否则会遭到反噬。”他像是突然起了戒备心,冷声道,“道长可知是何反噬?”

    “这还是我提醒你的,你倒质疑起了我?”白沅芷冷哼了声。

    宁光图立即抱手,恭敬垂下了头。

    白沅芷淡漠道:“原囿安迟早会离开原家的,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谈什么复仇?”

    那宁光图似乎还想问什么,盯着白沅芷的后背瞧了半晌,才收起袖子离开。

    宁光图走后,门外的天光投射进来,被白沅芷单薄的背挡住一绺。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十个呼吸,或许是一刻钟,原囿安动了动手指。

    他还疑惑着,五台山的道士,怎么会是白沅芷?

    他死后,白沅芷修行了吗?

    像是听到他的心声,殿中原本垂着脑袋的白沅芷忽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微微上翘的眼睛,和半张布满瘢痕的脸。

    同一瞬间,她含笑的目光穿过石像缝隙,准确无误地攥住了他微闪的双眼。

    原囿安自恃镇定,却被这一眼看得浑身一僵,心跳停了半拍。

    她看见了他?

    红唇轻启,底下的人乐道:“原囿安,看够了吗?”

    不错,她看见了。

    这能证明,他并非是在梦中世界,因为梦中的事情真实发生过,他不可能经历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原囿安下了台子,走出去,站在白沅芷侧前方,影子长长地投到石像脚边。

    “这是怎么回事?”他习惯性地皱着眉问。

    白沅芷也不装腔作势了,胳膊肘往盘着的膝盖上一撑,撑着下颌道:“你瞧瞧外面。”

    原囿安朝外看去,原本该是一片枯林冬季的景象,却像时光倒流了一般,飘起了漫天黄叶,不是从树枝落下,而是从天幕中生出一般,像极大片的雪花。

    “这里是我的记忆。”白沅芷翘了翘浮尘,观外的落叶瞬间静止在半空。

    越震惊,越冷静,原囿安只是看着,心念一动,落叶继续瓢泼而下。他不知道是谁恢复了时间的流逝,也不在乎。

    他有更重要的问题。

    “你如何笃定我会离开原家?”方才听二人的谈话,应该是发生在他脱离原家之前,而且看宁光图的长相,至少比他回平京的时间早十年。

    预知未来?还是说,她就是布局者?

    他沉沉地看着白沅芷,正对着她那半张受过伤的脸,“你的脸,是在那场火灾受的伤吗?”

    “因为这一世,我替你改了命啊。”白沅芷勾起唇,语气稀松平常得像是说“小玉玉昨晚又哭了”一样。

    眸中的光点震颤起来,原囿安朝她走近一步,急切道:“改命?!”

    “嗯嗯。”白沅芷沉吟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接着站起来,将浮尘随意扛在肩上,晃荡了几步,才点点头。

    “首先,你,原囿安,天命危宿,你可以理解为天命之人。然后呢,原家,因为百年前杀孽太重,差不多到百年左右就该死绝了。你本不应该投胎到原家的,你跟你父母注()

    定没有父子情母子情这些,你受了父母恩,应该早夭,另行投胎。你父母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对你不好。嗯,接着说回来,但是天意巧妙,原家这百年来也不是没有积德,所以你经历了生死劫之后,若是继续留在原家承恩,会替原家化解罪业。不过报应就到了你的头上,你会自杀,抹去天命命格。”

    原囿安垂眸听着,将梦中的事情一一对应上,眉头皱得越发紧,许多问题冒出来,他必须沉一沉情绪,才能拔出一个问题来。

    “所以现在,我还是所谓的天命吗?”

    他在梦中确实是自杀的。

    那现在,他活着,他一个人的性命,还可以换原家数条性命吗?

    但这个问题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不想死,他还有玉玉。

    “不是,唔,不全是。”白沅芷呲了呲牙,“你的天命,被我用来化解小玉玉的死劫了。”。。

    一团气哽在胸口,原囿安也不知道自己的松了口气还是提了口气。

    应该是庆幸的,能救他所爱,也不用背负所谓的亲情枷锁。

    但他高兴不起来。

    原囿安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原家,我父母他们,还是会死吗?”

    没有他的天命,他们会死在南郎吗?

    白沅芷摇摇头,原囿安眼中亮起光点,却听她道:“不确定,没发生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原囿安哽了一下,重新理了个头绪来问:“宁王与原家有仇,你为何要帮他?”

    他想了想,大胆地揣测,“这次南郎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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