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错之嫡女的快意人生-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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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亭听了,浊泪又落了下来。
一旁的江锋怕老父亲伤心狠了,忙把人扶起来,“小姐,我和义父先去。”
谢玉渊这时才把视线落在江锋身上。
大半年不见,他像是吃了发物一样长高了不少,身上的稚气褪得干干净净,已然是个能担事的男人了。
“辛苦了,去吧!”
江锋深深看了小姐一眼,咬咬牙道:“小姐也得好好保重自己,清瘦多了。”
半盏茶的时间,灵堂里又空了下来。
谢玉渊刚弯腰往火盆里添纸,一截青衫出现在眼前。
还未抬头,极淡的龙涎香拂于鼻尖,谢玉渊很快反应过来,来人是谁?
李锦夜添了三支新香,挥了挥手。
罗妈妈二话没说,躬身退下,青山,乱山一左一右,立于堂外。
灵堂里只剩下了火盆和两个人。
第二百六十章棺材
李锦夜蹲下来,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少女的唇有些干裂,身上披着孝服,越发显得娇小单薄。
火光印着她的脸,是幽蓝的惨白,独独一双眼睛,黑极,亮极,仿佛能聚起身体里所有的力量死撑。
“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
“不坚强,软弱给谁看,能看的人,都不在了。”
这话,仿佛在李锦夜胸口豁开了一个洞,这种冷风嗖嗖的往里刮。
没错,他希望她坚强振作,明明她做到了,他却觉得她还不如哭哭泣泣,要死要活的好。
谁愿意一夜之长长大呢!
谢玉渊见李锦夜紧紧的盯着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逼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李锦夜扭过头,“想做什么,放心去做,我……和苏长衫他们,总还能护住你的。”
谢玉渊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刚刚应该是随着江亭他们一道来的吧,她让江亭去做的事,他应该都听见了,否则,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只是……
谢玉渊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
高家一百六十八间铺子交出去后,张虚怀和她断绝师徒关系,李锦夜话里话外也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干脆。
她怕受到牵连,当下就应承下来,不再与这几人有什么瓜葛。
如今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玉渊下意识的站在李锦夜的角度去想,往火盆里添了些许纸钱,“王爷是可怜我没爹没娘吗?你有想过说这话的后果?”
李锦夜心中苦笑。
自然是想过的,可是连张虚怀都一副“天塌下来,老子不怕”的态度,他还能顾及那么多吗?
心里的苦笑带出一点到了脸上,单薄的青实在火光中折出一点光,使得李锦夜整个人说不出的随意轻慢,也有种暮暮的沉重。
谢玉渊心里不由自的想到那么床前他的话,整个后背紧绷了起来。
她看了眼身旁的棺木,话在喉咙里翻滚了几下,突然像是抑不住的,开了口。
“曾经,我做过一个梦,梦里自己吊死在槐树上。你知道吗,在槐树上吊死的人,是不能去地府抬胎的,必要等到下一个吊死鬼的出现,才行。”
李锦夜静静地听着她说话,索性一撩青衫,往蒲团上坐下,也拿了些纸前丢掉火盆里。
“我被困在槐树上整整六年,结果竟然真的等来了一个吊死鬼,你猜那人是谁?”
“是谁?”
“我娘!”
谢玉渊嘴角荒诞一笑,“结果,我娘真的吊死在了槐树上。”
李锦夜眉头一皱,脸色变了变。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做鬼的时候,外头有一喜一悲两件事传来,喜事是谢玉湄嫁给了陈清焰。”
谢玉渊迎上他极黑的眼睛,沉声道:“悲事你可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和你的人统统都死了,罪名是:谋逆。”
灵堂里白烛随着微风闪烁,火盆里烧着半张纸,少女静静的坐着,脸色惨白,眼睛深深望着他,像极了新丧的鬼魂。
李锦夜看得心惊胆颤,目光极深地打量着谢玉渊,好像从来未曾认识过这个人似的。
谢玉渊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李锦夜,我不怕活着,可我怕孤独的活着。”
身边最亲的人,一个一个离她而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就算她长命百岁,荣华富贵,这样的日子又有何意义。
他说护得住她!
可她真正希望的,却是他能护得自己,护住师傅,护得苏长衫还有无数追随他的人。
那只小混蛋养久了,她都舍不得,更何况是他们!
谢玉渊知道此刻李锦夜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惊疑,揣测,反正闭着眼,她也就能装着看不见了。
李锦夜什么话也没有说,匆匆地走了。
夜凉露重。
他坐进马车的时候,青山把披风披在他身上,李锦夜挥手甩开、
“爷?”
李锦夜面沉如水,“回王府。”
青山狐疑地打量主子一眼,心道:不知道三小姐与王爷说了些什么了,怎么王爷的脸色这样难看?
入了王府,幕僚们早早等在书房。
李锦夜瞅了他们一眼,挥挥手,只道了句:“本王乏了,有事明日再说。”
幕僚们没有多想,王爷每夜都要忙到三更半夜,又不是铁打的,总有累的时候,他们依次退下。
李锦夜一掀衣衫,往床上合衣而躺,才想到了谢玉渊说的那个梦,恍惚间,梦就来了。
那梦,自己一身广袖翩然的青色长袍,长发未束,散在肩上,身上被一根麻绳捆绑着。
他抬头,宝干帝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对着他冷笑,那笑如数九寒冰的冰棱,冷而硬。
而一旁,内侍官手捧皇帝谕旨,嘴一张一翕的,像是在数落着他这辈子的滔天罪名,最后一句话是:午门斩首。
他心中大恸,忍不住大叫一声:“父皇!”
随即脚下一空,如堕空渊,李锦夜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摸了摸眼睛,竟是满眼的泪。
“爷,做恶梦了?”青山推门而入。
李锦夜迅速擦了把眼泪,嘴里轻轻“嗯”了一声,从床上下来。
那声“皇上”,青山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忐忑,不敢多问,只在一旁默默侍立着。
“去吧,去把他们都叫来!”
青山一怔,试探的劝道:“爷,已经三更了,怕是都睡下了。爷好几天没有闭眼,不如今晚就早点睡吧。”
“死人睡得更长久。”
青山被这话吓了一跳,二话不说,立刻转身离开。
李锦夜拎起水壶,倒了盅水,水已凉透,他走到庭外一口灌了下去,目光顺势望向浩渺天际,暗夜无边。
谋逆大罪又怎样?
午门斩首又怎样?
一条残命而已!
……
天光微亮。
就算谢府众人再不愿意,今日高氏出殡,他们还是起了个大早。
收拾妥当,众人齐聚灵堂,只等时辰一到,行出殡大礼。
这时,谢总管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声调都变了,“老爷,太太,外头,外头……”
话说一半,十来个壮汉抬着一副金丝楠木棺材走进来,将整个灵堂堵得严严实实。
好好的,又哪来的棺材?
第二百六十一章把事都做绝了
谢老爷看着面前的棺材,吓得连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
“娘!”
跪着的谢玉渊突然哑着声高喊,“女儿帮您行大殓,咱们换了好棺材回家!”
这一声喊,喊得声嘶力竭,喊得谢家众人头颤悠悠,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谢玉渊做事太绝了,竟然连谢家备下的棺木都弃了……她,她这是要造反哪!
话落,七个白衣妇人走进来,妇人们对视一眼,领头的不知道喊了句什么,七人齐力掀开了旧棺材,帮高氏行大殓之礼。
谢玉渊没有起身,至始至终,除了那一声喊外,她都长身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殓完,妇人们齐力将高氏抬出棺材,小心翼翼放入金丝楠木棺材里。
“盖棺!”
随着唱礼官一声长喝,沉重的棺木轰的一声,严丝合缝的落下。
妇人们退开,十六个壮汉上来,依次排列走到棺木旁。
“抬!”
壮汉们同时弯腰,同时起身,整齐化一的抬起棺木,往外走。
谢玉渊被人扶着站起来,幽幽地最后看了眼灵堂,手捧着牌位跟着离去。
棺木抬出谢府,拐了个弯,竟然拐到了隔壁的江府。
府门洞开,正门口的灯笼都换上了白色,白幡缠绕下的牌匾,不知何时,已换成了“高府”二字。
谢玉渊一脚踏入高府大门,突然顿住,回过头,将手里的灵位狠狠砸到地上。
灵位上用朱笔刻着的几个字“谢门高氏之灵位”,顿时东倒西歪。
众目睽睽之下,做女儿的竟然连灵位都摔了,谢二爷惊得魂不附体。
他正要追上前问个究竟,竟被沈容,沈易两人拦在高府的门槛外。
“你,你们……竟然放肆至此?”谢二爷青筋爆出,一副要和人拼了老命的架势。
沈容,沈易冷笑一声,各自拔了身后的长剑,横在胸口。
谢二爷连连倒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竟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房夫妻也在送殡队伍中,见老二被拦,正踌躇着自己这一房要不要过去,蒋奕为在后头用力推了夫妻二人一把。
顾氏晃晃惚惚一脚跨进了高府,扭头看了眼惨不忍睹的谢二爷,心有戚戚想:还好自己没有得罪过高氏啊!
送殡队伍顺顺利利都入了高府,偌大的一个正门口,除了谢二爷外,还有邵姨娘和她的一对儿女被拦在外头。
那三人都是穿了重孝的衣服,立在当场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围观的百姓也是乐了,看了这么多场白事,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出殡场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几百双眼睛看过来,邵姨娘母子三人像是挨了几百个巴掌一样,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吉时到,起!”
随着一声唱,白幡高举,棺椁再次被抬出,扶灵的两人,一个是江亭,一个是江锋。
谢玉渊跟在后面摔丧驾灵,孝服下一张小脸憔悴的不能入眼。
谢二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的看着她手里的灵位,灵位上赫然写着:“高门女高氏之灵位。”
自己的发妻,睡高家的棺材,从高家出殡,最后葬入高家祖茔,这不就是向全天下的人宣告--你谢奕达不配!
“小畜生,你竟敢辱我至此!”
谢二爷大吼一声,一股血腥从喉咙口涌上来,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二爷!”
“父亲!”
哀乐声中,谢玉渊回过脸,惨淡一笑,笑意,说不出的凄凉悲切。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人群里,陈清焰目光死死的看着那两位扶棺的人,心里想:原来这两人是高家的旧人,也难怪暗中护着。
巷子深处,一驾马车安安静静的停着。
苏长衫伸长了腿,一脸的的感叹。
“以高氏之女出殡,和谢府八竿子没有关系,这丫头也是个性子烈的。从今往后,谢府只能关起门来过日子,脸都被打没了。”
李锦夜冷笑一声:“谢家可不只是关起门来过日子这么简单。”
苏长衫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你是说……”
李锦夜点点头。
一朝身死,便是阴阳相隔。
从前她那个爹死,她一来年小,二来羽翼未丰,所以憋着一口气;如今连高氏都走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必要闹他个轰轰烈烈。
毕竟,高氏留下的东西,还没有派上用场呢!
苏长衫吊在胸口的那口凉气见李锦夜点头,才叹了出来,“这丫头,亏她想得出来,我算是服了,以后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她。”
李锦夜轻轻地抬起手,指尖点着自己的眉心,脸上说不出的疲倦。
“你没事吧?”
李锦夜摇头,“好几夜没睡着觉了,有点累,不碍事。”
“悠着点吧,暮之,人总得有命,才能做事。”
李锦夜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自顾自道:“今天的事情早晚传到宫里,宫里的那位是什么态度,还真不好说。闹太大,就怕那位……毕竟高家一门是他的禁忌。”
苏长衫的脸顿是僵住。
“走吧!”
苏长衫猛的一惊,“去哪里?”
李锦夜冷冷吐出两个字:“宫里。”
“好好的去干嘛?”
“与其让他从别人的嘴里添油加醋的知道,不如……我说与他听。”
苏长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那你这样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你和谢玉渊……”
“张虚怀往谢家灵堂里一站,他就应该知道了,这会瞒着还有什么意思。”李锦夜长叹口气:“左右是掰不开了。”
“人算不如天算,这话倒也是。”
声音渐渐淡去,只剩下车轱辘吱吱呀呀!
……
两个时辰后,天气陡然转变,几阵阴风后,突然下起雨来。
谢府门口,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翻身下马,直奔谢二爷书房而去。
“二爷!”
谢二爷原本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塌上,听到声音,立刻从榻上翻下来:“怎么样,都打探到了?”
丁铭瞧了眼主子的脸色,低头道:“打探到了,那个……那个……他们的确把人葬到高家祖坟,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个狗奴才,你倒是快说啊!”谢二爷一脚踹过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野男人
丁铭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咬牙道:“二奶奶是和人合葬的,合葬人的名字叫高重,小的打听了一下,他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高家人,是二奶奶前头的那一位。”
九道天雷齐唰唰的打在谢二爷的身上,他踉跄几步,一把揪住丁铭的衣襟,手指攥得太紧,以至于都颤抖起来。
“你说,你说什么?”
“二爷,二奶奶和她前头的那一位,合葬在一起了。”
谢二爷回手就将书桌上的笔筒抄起来,一下子砸在地上,青玉做的笔筒顿时四分五裂。
“……贱货啊!”
丁铭不敢多言,只跪在地上,盯着面前的几块青砖,心里想着下面的话,要不要再说下去。
“来人,来人!”
谢二爷愤声高喊,“我要把那个贱货挖出来……我就是死,都不会让她和那个男人葬在一起的。来人,给我抄家伙!”
丁铭吓得魂散,赶忙往前爬了几步,死死的抱住了主子的腿。
“二爷,二爷,使不得,使不得啊。二奶奶刚下葬完,三小姐就往回赶了,她,她……”
“那个小畜生怎么了?”
“她带着人往顺天府尹去了,说是要告二爷逼死发妻呢!”
“什么?”谢二爷身子晃了几晃,又昏厥了过去,
“二爷!”
丁铭忙把人抱住了,手死命的掐着人中,谢二爷幽幽转醒,一口气还没顺过来,就听外头谢管家哇哇大叫。
“二爷,二爷,大事不好了,顺天府来拿人了!”
“畜生,畜生……她……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我,我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
嘴里喊着“杀了她”的谢二爷,一到顺天府的衙门里,立刻就软成了一条虫。
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端坐着府尹大人唐进;下首处,跪着一身孝服的谢玉渊。
一看女儿,谢二爷又从一条虫,变回了一匹狼。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谢玉渊不知道早被他千刀万剐了多少回。
紧跟而来的谢太太在邵姨娘的搀扶下,刚要冲到谢玉渊面前甩她一个大嘴巴子,一旁站立的谢三爷箭步拦在了面前。
谢太太见是庶子,恨得咬牙切齿,啐骂道:“我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