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错之嫡女的快意人生-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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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惊心?”
“她说,那鬼面身上受伤,一处衣服破开,胸口肌肤上露出半个狼头纹身。儿臣立刻就命苏长衫去查狼头纹身的来路,这一查……”
李锦夜没有再把话说下去,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你,你查到了什么?”
“儿臣查到匈奴单于有狼头纹身。当日宫中夜宴,禁卫军遇到刺客,那刺客武艺高强,受伤后被人团团围住还走脱了……”
一字一句如裂雷一般,宝干帝颤着声道:“你是说……”
李锦夜点点头,“父皇,儿臣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以两城换一女,这世上哪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而且京中这么多的贵女不求,偏偏求一个懂医的高玉渊,您说这是为什么?”
宝干帝神色阴晴不定,目色沉沉。
李锦夜默不作声地绷紧了气息,咬着牙道:“匈奴位于大莘的西路,素来狼子野心,他们窥视中原早就不是一日两日,否则也做不出夜闯禁宫的事情来,儿臣还请父皇明察秋毫。”
话落,一室静谧,针落可闻。
宝干帝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儿子,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床沿。
李锦夜心里一阵狂跳,他的话三分假,七分真,能不能让上位者疑心,就在这转瞬之间。
他赌的,是帝王的猜忌之心!
果不其然,宝干帝沉默良久后,幽幽道:“十六,若你是朕,会如何?”
第一步的,竟然成了。
李锦夜暗下长松口气,垂首一气呵成道:“父皇,儿臣会先让禁卫军查探儿臣所言是真是假;若是真,再派人去匈奴驿站,找出身上有狼头之人;与此同时,儿臣会书信给镇西军中,看西面的匈奴有无异样;倘若再仔细点,儿臣会命人查看西北的商队,看看最近有没有运粮的商队路过。”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宝干帝喃喃自语,却面无表情地眯着眼睛看着李锦夜,眼里露出些许复杂的意味。
幸好这孩子活不久啊,否则以他的聪明智慧,绝对不是一个闲散王爷这么简单。
李锦夜察觉到皇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心中涩苦无比。
帝王这心,素来猜忌,自己蛰伏六年,藏拙六年,隐忍六年,本不该这么早的暴露自己,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父皇,话说完了,儿臣不敢打扰父皇休息,告退!”
“慢着!”
李锦夜眼角“突突”两下,“父皇还有何事?”
“你这一番话,是在为那个丫头开脱吧!”
姜到底是老的辣!
宝干帝在四十多年,什么风浪没经过,剥开李锦夜这些话的表面,说来说去,多半是为了那个丫头。
“回父皇,儿臣舍不得她和亲。”李锦夜实话实说。
“为什么,你对她有情?”
“我……”李锦夜心里狠狠地一揪,语塞起来。
“既然对她有情,为什么还要向朕求娶周家丫头?”宝干帝的话,厉了几分。
“父皇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朕的面前,你敢说假话?”
“儿臣若向父皇求娶她,父皇会答应吗?”
宝干帝的脸阴沉下来。
答应?
简直就是笑话。
李氏江山龙子龙孙,当配这世上最好的女人,那丫头出身乡野,一个恻妃,都是抬举了她。
“这便是我的大实话,儿臣告退!”
李锦夜三个头磕完,艰难的站了起来,躬身走出寝殿,白衣与后背粘在一起,与整个血色相融。
宝干帝低头,目光骤然一紧,地上一滩血水,触目惊心。
帝王的心,就这么被一滩血水给融住了。他都活不久了,自己还要这样忌惮他吗,他可是你儿子啊!
宝干帝神色淡了下来,“来人!”
李公公上前,“皇上!”
“替朕把齐进叫来!”
“是!”
……
“王直?”
“王爷!”
“你扶我一把。”
王直看着面色惨白的安王,此刻也顾不上避嫌不避嫌,伸手扶住了,“王爷,您要受不住,就靠在我身上。”
“无事!”
李锦夜笑笑,后背的痛早就已经麻木,他只是怕看不清脚下的台阶,一不留神滚下去,那洋相可就出大了。
“王爷啊,亏您还笑得出来!”王直叹道。
“怎么笑不出来!”李锦夜嘴角微卷。
第三百四十七章可是我怕
他离开后,皇帝必定先把齐进叫去,核实自己的言行。
齐进当日是亲眼见过高玉渊的,他的话,足可以证明自己所言不假。第一步真假对了,后面的几步自然而然会照着自己的话去走。
一旦镇西军那边有消息,那么商队运粮的事情也就瞒不住,运粮的事情暴出来,必然会揪出平王和匈奴的私通,如此一来,和亲之事自然不了了之。
阿渊安全了。
最后,万物追根究底,所有矛头只会指向一处--李锦安和他身后的叶昌平。
老皇帝早有收回叶家兵权的心思,他不傻,肯定会趁机发作。如此一来,李锦安不反也得反。
一旦他反,就算皇帝再顾及与先皇后的夫妻情深,也不可能再息事宁人。
李锦安和叶家的下场会是什么呢?
李锦夜心中冷笑,鼻尖似闻到了山雨欲来的血腥味,来不及深想,厚重的宫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道身影向他飞扑过来,李锦夜眼睛模糊,后背动弹不得,反应的速度也慢了不少,被她扑了个正着。
淡淡的草药味钻进鼻子,李锦夜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只能玩笑道:“高玉渊,做姑娘的得矜持。”
玉渊感觉翻涌的气血都快要顶到嗓子里了,眼前的人浑身湿透,血衣粘在身上,脸色人不人,鬼不鬼,都这样了,他,他还能说笑?
玉渊心疼的眼圈都红了,掏出几张银票,看也不看一眼,统统塞进了王直手里,又一言不发的扶过李锦夜,把人扶上马车。
青山和谢奕为对视一眼,一个默默骑上了马,一个默默爬上高府的马车,谁也没开口说句话。
……
马车飞奔起来的时候,玉渊按住李锦夜的手腕,脉像杂乱无章,再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她没吭声,收回手后便垂下了头。
李锦夜偏头看她,模糊间只当她在哭,忍不住轻声哄道:“我这背后一身的伤,手也抬不起来,你就是哭死了,我也没法子帮你擦眼泪。”
“我要你擦了吗!”玉渊怒吼,“趴下,别动。”
李锦夜先是一愣,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趴下了,这会身体里冷的,热的冲撞在一起,他连呼吸都觉得疼。
玉渊这个时候才看清那人的后背,看着看着,她心里就慌张起来,“我,我现在就帮你治。”
“别动!”李锦夜咬牙道:“到了王府再治。”
自己的后背不用想,也能猜出是面目全非,再加上他故意用内力逼出血水,他怕她看了受不住。
“那,那你先忍忍!”
玉渊勉强定了定神 ,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疼吗?我这里还有药,我喂你一颗。”
颤着手解开腰间的药囊,正要喂过去,李锦夜避过她伸来的手,“这会不想睡。”
“那……”
玉渊眼角冰冷,她蹭了蹭,竟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李锦夜看得直皱眉头,有气无力道:“阿渊,你哭什么,我不会让你去和亲的,怎么不信我?”
玉渊缓缓抬起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我宁愿去和亲,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
“你……”李锦夜气不动,直接闭起眼睛不说话。
男子撑伞等在宫门口的瞬间,刻骨铭心的留了下来,堵在胸口,像是要把她的心撑破了一样,玉渊再也忍不住了,她打算豁出去。
“李锦夜,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去和亲吗?”
“阿渊!”
李锦夜急急的唤了她一声,可惜晚了,这一晚上挠心挠肺,忐忑不安的让玉渊所有的神智都崩溃了。
心底藏着的那座火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藏住了,再藏下去,要将她周身经脉震个寸断。
她不怕死,但她怕这样窝囊的死,说出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都无憾了!
“他让我做你的妾,我不肯,这才激怒了他。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做你的妾吗?”
李锦夜心里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就在这时,玉渊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闭上眼,像是自己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他说。
“因为,我想做你的妻,多一个女人分享你,我都不愿意。我知道这是我的痴心妄想,我知道这种念头不容于天地,我……”
玉渊说得磕磕巴巴,手上却用了所有的劲,仿佛只有力道用得足够大,那只手才不会挣脱她的。
“我没有奢望自己可以得到,但就算得不到,我也不会将就,更不会委屈。”
少女的一腔孤勇尽数抛出,她松开手,整个人便蜷缩到角落里,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一副我已经坦承完,你随意的样子。
李锦夜此刻是个什么感受?
他依旧趴着一动不动,心里的错综复杂不比刚刚在宫里的那番算计的简单多少,几乎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知道是一回事,亲口听她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许久,他低声道:“阿渊,我是个将死的人,你也看得上?”
“都要死的,早点,晚点而已。可不能因为要死,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玉渊眼里的血光褪尽,显出一种心如死灰的神色来:“没关系的,刚刚那些话,你就当是个屁,风一吹,就散了。”
心口传来的疼痛,一波一波地,李锦夜绵绵的叹了口气,“好好儿的话,扯了个屁,便俗了!”
“我本来就是个俗人!”玉渊自言自语,“我对我喜欢的人,不会算计,不会隐藏,不会欺瞒,不像有些人。”
“有些人怎样?”
“心里敢想,却不敢认!”
八个字,狠狠地砸在李锦夜心坎上,砸得他脑袋一颠颠的疼,“那你说说说,我为什么不敢认?”
“因为!”玉渊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怕连累我!”
李锦夜:“……”
“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怕不怕连累?”玉渊一双漆黑的眼睛 一眨不眨。
“那你怕吗?”李锦夜问。
“不怕!”玉渊坚定的摇摇头,“娘死后,就再也没有让我怕的事情了。”
“可是我怕!”
第三百四十八章他心里有我
“可是我怕!”
李锦夜挣扎着爬起来,极为苍白的脸色憔悴得吓死人,一字一顿,“从前我怕连累你,后来我怕扔下你。你娘是怎么死的?”
玉渊心头一紧,唇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干净了。
“你爹死后,她就活不下去,对吗?”李锦夜目光紧逼着问她,“若我死了呢?阿渊?”
我死了,你活得下去吗?
不是不想给你温柔,不是不想回应你的喜欢,可是回应以后呢?我走了,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你怎么办?
谁为你添衣!
谁为你暖手!
谁问你开心不开心?
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下来,玉渊顾不得擦,急不可耐道:“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真的,真的!”
“几成把握?”
“……”
“几分胜算?”
“……”
李锦夜看着她呆愣,突然笑起来,那笑声似压在嗓子里似的,听得让人心一沉。
“高玉渊,你尝过你所有的亲人都走了,独独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的感觉吗?明知道他们在天上,在阴曹地府都希望你能坚强的活下去,但你就不想活下去的那种感觉吗?”
“如果你没有尝过,你看看你娘,她回到谢家后过的什么日子,可有笑过,可有哭过?”
玉渊心如刀割。
娘没有笑过,也没哭过,她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过着青灯古佛的日子。
李锦夜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阿渊,我不想你和你娘一样!”
朝中云谲波诡,党派争斗都不曾让他彷徨半分,但只要一想到这个丫头,他能失眠半宿。
越是在意,越不能任性,他倘若将她的一颗心收下,那就无论如何,再不能回头了!
此间的种种煎熬,李锦夜从不向任何人说起,只在午夜梦回时,心里一遍遍念着那丫头的名字。
“阿渊……阿渊……”
玉渊小心翼翼的问出心中所想,“那么,你是喜欢我的?”
问完,她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喘急了,就把他吓跑了。
李锦夜脸色惨白的按着胸口,浓重的眉却紧紧的皱了起来,半晌,他睁开眼睛,轻柔地看着她:“比起喜欢来,我更希望你好好的。”
不为谁生,不为谁死,只做你自己!
……
马车到了安王府,青山将李锦夜背在身上,施展轻功往书房去。
李锦夜没有回头,更没有出身,仿佛马车里那个人并不存在一样。
玉渊看着两人消失在夜色里,没有跟过去,而是默默的下了车,爬进高府的马车。
“咦,王爷那头不需要你治了?”
玉渊脸上的血色仿佛都沾在了别处,脸色苍白极了,“有师傅在,大约是不需要我了吧!三叔,咱们回吧!”
谢奕为见她说话的样子委委屈屈,心中大痛,用毯子将她整个人裹起来。
“阿渊,求而不得就不用求,这世间好男子那么多,总能再找到一个让人欢喜的。”
“三叔,你都看出来了?”玉渊有气无力的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若再看不出来,便是傻了。”
谢奕为长眉微微挑了下,“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他人在云端,而我们脚踩着地。”
“三叔,你想错了,他也踩在地上,只是比我们踩得更踏实,踩得更谨慎。一脚踩下去,如果不踩出个实心地来,,他宁肯绕路而走。”
玉渊突然莞尔笑了笑:“他的胆子很小的,只有那么一点,还总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我不怪他,谁让他小小年纪就被最亲的人抛下了呢,经历过生死,胆子总会变小的。三叔,你只要知道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就行了。”
谢奕为脸上惊愕之色一闪而过,这孩子在胡说八道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玉渊不需要任何人听懂,她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他心里有她!
叔侄二人回到府里时,整整一府的人都等在门口,见马车来,罗妈妈竟失声痛哭起来,“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老奴也就跟着你去了!”
“妈妈,你跟着我去做什么?”
“跟着你一道走啊,省得留老奴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活不成啊!”
玉渊淡淡看她一眼,“可我却想你们好好的!”
……
这一夜,可真长啊!
李锦夜在天亮时分整个人高烧起来,几乎是不醒人事,后背上的伤更是惊怖恐惧,饶是张虚怀这样见过世面的人,也狠狠打了个寒颤。
他不敢大意,凝着眉拟了个狠方子,命青山立刻煎药,自己则把李锦夜的衣衫褪了,在他四肢上行针。
第一针刚戳下去的时候,宫门大开,齐进领五百禁卫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匈奴驿站团团围住。
尚在沉睡中的匈奴使团是被一声破门声,给惊醒的。
当他们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明晃晃的长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齐进一声令下,“来人,扒衣服,给我查。”
赫连沛散着发跑过来,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齐进冷冷地看他一眼,“交出胸口有纹有狼头的人,可饶你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