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错之嫡女的快意人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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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就像一团冰冷的火焰,能以人的五脏六腑为引,顷刻烧出一团异常的冷静。
谢玉渊平静的开口:“到了扬州城,我和谢二爷说,放你走。”
李青儿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里,整个人抖得像一片叶子。
能走掉吗,他们连高叔都杀了,能放过她一个小丫鬟?
“阿渊姐,我哪儿也不去,命好也好,命不好也好,我都跟着你。”
谢玉渊把头靠在马车壁上,“你可要想清楚。”
“想得清清楚楚,我不能眼睁睁的让你和高婶去死,我……我……力气大,能……能护着。”
谢玉渊轻轻的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谢家那种地方,别说青儿护不了,就是高家的人死而复生,也未必能护住。
“高婶她……没事吧?”
像是为了印证李青儿的话,一旁沉睡的高氏嘤咛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谢玉渊见她醒了,一颗心揪到了极致,但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娘上一辈子的疯病,就是在见到爹惨死后,慢慢儿恢复的。
“娘……你醒了。”
高氏纤长的睫毛一垂,像是闭了眼似的,脸上的神色近乎是安宁。
谢玉渊不由心急如焚,完了,这疯病更重了。
“阿渊,这些年你辛苦了。”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谢玉渊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猛跳了两下后,停了。
“娘,你--”
高氏睁开眼睛,“那只簪子呢?”
谢玉渊的后背紧绷到了极致,心里有一个声音狂叫:娘醒了,娘彻底清醒过来了。
她伸出手,结痂的掌心里,那只金簪子安静的躺着。
高氏挣扎着坐起来,纤手拿起簪子,目光却幽幽地看了谢玉渊一眼。
谢玉渊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娘?”
高氏突然笑了一下,“阿渊啊,你可知道娘是怎么被赶出谢府的?”
谢玉渊没有说话。
她不仅知道,而且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她不能说。
高氏慢慢闭上了眸子。
“我十七岁从京城嫁进谢家,十八人抬的大轿,嫁妆绵延数里。我父亲,也就是你外公只有一儿一女两个嫡出,我出嫁,带走了高家一半的家产。”
谢玉渊眼神微微一沉。
娘这话没有半点虚夸的成份,高家数代为官,曾外祖父高斌官至文渊阁大学士,清贵无比。
外公高恒又曾任内务府大总管,那可是肥得不能再肥的差。
高家既清贵,又富贵,几代人积累下的家业,根本不是谢家这种小门小户能比的。
只可惜这些家产到最后,都被谢家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给吞了。
“后来,你舅舅出事,谢家人怕受牵连,连夜把娘休了,还私吞了娘的嫁妆。娘带着几个忠仆去庄上过日子,八个月后,生下了你,后来……”
高氏用力的咬了下牙关,仿佛是要把那一肚子的恨,都压下去。
谢玉渊轻轻抚上她的手,“娘,一定是他娶的新二奶奶怕你再回来抢她正室的位置,所以……才把娘逼疯的。
高氏猛的抬起头,一眼不眨的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儿,生怕错过她脸上,哪怕一丝细小的表情。
谢玉渊任她打量。
其实哪里是新娶的二奶奶想弄死他们,真正想弄死她们的人,是她的亲爹,借的是新二奶奶的手。
因为,死人才不会和他们抢银子。
致命的刀子由同床共枕的男人刺出来,娘就算不死,还能不疯吗?
第五十五章回府
小小的马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高氏黯淡的眼神微微一亮,她没有再往下说,只是抽出手,在女儿的小手上轻轻一拍。
“阿渊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把咱们娘俩再接回来?”
“猜过,多半是高家那头起了什么变化。”
高氏听完这一句,展颜欣慰的笑了。
老天到底是公平的,拿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却独独给了她一个聪明无双的女儿。
真希望这样的聪明,能让她在谢家顺顺利利地活下去。
“进了这个门,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谢玉渊心里“咯噔”一下,靠她自己,那么也就意味着……娘的疯病不会好的那么快。
“阿渊,你给娘记住了。”
“什么?”
高氏一字一句:“记住你爹是怎么死的。”
谢玉渊被这话里森冷吓了一跳。
她抬头,对上高氏的眼睛。
谢玉渊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睛,眼神里仿佛带着沉甸甸的铁锈味,没有一丝生机。
她抱住了高氏,在她耳边低语道:“娘,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的。”
如果此刻高氏回头,定能看到谢玉渊眼中的凶猛,那是动物被围剿时,拼了命也从敌人身上叼下一块肉来的眼神。
……
深夜子时,万籁俱寂!
谢府的角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守门的小厮暗暗咒骂了几声,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开门。
门刚刚开了一个缝,外头的人冲进来,“管家睡下了吗?”
“老……老……”
“蠢货。”
来人鄙夷的看了小厮一眼,甩甩袖子便进了内宅。
几分钟后,谢管家一边穿衣,一边脚下生风的走到福寿堂。福寿堂位于中路,是整个谢府最精致,讲究的地方。
“老爷,二爷那头有消息了。”
门里,传来细细琐琐的声音,片刻后,有灯亮了起来。
“怎么说?”
“人找到了,正在往府里赶,明儿午时能赶到。二爷让人带了家书回来,请老爷过目。”
门,骤然打开。
谢老爷那张正义凛然的脸露在月光下。
谢管家忙躬了身子,把书信奉上,末了,还添了一句,“二爷问,从哪个门进?”
谢老爷没答话,展开书信看了一眼,随即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
谢管家清楚的看到老爷眼中带着一抹鄙夷,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谢老爷冷笑一声,“就从角门进吧。”
“小的这就去安排。”
“派人去内宅通知一声。”
“是,老爷。”
谢老爷等人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到房里。
正室谢太太披着袄子靠在床沿等他,见他进来,忙问:“怎么样,人还好吧?”
谢老爷把信扔过去,“自己瞧。”
谢太太拿过信一看,脸青了,“都和别的男人做了夫妻,这种不洁的女人还迎进府做什么?”
“你妇道人家,懂个屁。”
谢老爷瞪了她一眼,“她就是做了窑子里的姐儿,咱们照样得把人客客气气迎进门。”
要想谢家活下去,就得头上戴点绿。
谢太太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撇了下嘴,心想,你难道就不气?不气能让人从角门进来?
骗鬼呢!
……
翌日。
谢家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驶进扬州城。
晌午时分,马车到达谢府角门,停了下来。
谢二爷翻身下马,冲着马车道:“太太,谢家到了,咱们换了轿子进内宅吧。”
谢玉渊掀起帘子一角,心中连连冷笑。
小妾才走角门,正室当走正门。
谢家从一开始,就没把她们母女俩当人看,也难怪后面会……
只可惜,她上辈子被谢府的气派给震惊到了,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父亲大人,咱们谢府这么大的府邸,怎么连个牌匾都没有?”
谢二爷虚咳了两声:“这是角门。府里的正门,只有初一,十五才会开。”
“原来只是个角门啊?我听村里有见识的老人说,大户人家的小妾走的才是角门,昨儿在孙家庄的时候,父亲大人好像不是这么承诺的。”
谢二爷:“……”这是孙家庄哪个老不死的说的。
“什么正室,什么嫡小姐……原来父亲大人是骗我和娘回来的?”
骗你们回来又怎么样?谢二爷心里嘀咕了一声。
“娘,都到这里了,角门就角门吧,您不说高家都抄了吗,也没人替咱们撑腰!”
谢玉渊的声音轻轻柔柔,听在谢二爷的耳朵里,却像是平空响了个惊雷。
高家是没了,但京城那位却一直惦记着,万一这事儿传到他耳中,那谢家岂不是……
九十九步都走过来了,还能折在这最后一步上?
谢二爷磨了磨后槽牙,狠狠心道:“来人,开正门,请二奶奶和三小姐进府。”
谢管家也是个人儿精,一听这话,忙道:“三小姐,是驾车的下人不懂规矩,还请三小姐原谅则个。”
车夫吓得赶紧一抽缰绳,驾车往正门绕过去。
谢二爷骑了一天一夜的马,累得跟狗似的,却只能在下人的搀扶下,再翻身上马。
马车里,李青儿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连眼神都直了。
妈啊!
这刚到谢府门口呢,阿渊姐就和她父亲杠上了,她哪来的胆子?
高氏却像是老僧入定一般,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终于站到了谢府大门。
谢玉渊望着眼前匾额上龙飞凤舞的“谢府”两个大字,调整好了面部表情。
这时,有两顶软轿抬过来,为首的婆子恭恭敬敬的低头:“二奶奶,三小姐,请上轿。”
谢玉渊笑笑没说话,先扶高氏坐进轿里,再在李青儿耳边低语几句,最后才低头钻进轿中。
轿子抬起,她悄悄的掀起轿帘一角。
谢府占地极大,分东园,西园,青瓦白墙,亭台楼阁,曲径通幽,新颖雅致,和前世没有什么区别。
只可惜,这么好的地方住的却是妖魔鬼怪。
……
就在谢玉渊娘俩坐上软轿的时候,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像阵风似的,跑进了绿柳居。
“二奶奶,二奶奶,人来了,是从正门儿进的。”
“啪”的一声。
上好的青花茶碗应声而碎,邵氏失魂落魄的从椅子上坐起来,脸色惨白的像纸片。
正门?
那可是正室才有资格走的门,这么说来,这谢家是笃笃定定要把那高氏抬上二奶奶的位置。
那么……
她算什么?
一个小妾吗?
第五十六章初见
她算什么?
想当初,她也是八人抬的大轿迎进谢府的,谢家的族谱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她的名字,她还替谢家二房生下一对嫡子嫡女。
现在,她特么算什么?
“二奶奶,奴婢知道你心里头气,但再气也别气坏了身子。”
李嬷嬷上前一步,“先把眼前这关过了,日后咱们再……”
邵氏想也没想,抬起手照着李嬷嬷脸上就是一记巴掌。
“都怪你个老货,当初手脚但凡干净点,我至于落到妻不妻,妾不妾这个地步。”
李嬷嬷捂着火辣辣的脸,半天没敢吱声。
她原是邵家的奶娘,后来作为陪嫁,跟着邵氏来到谢家,这些年一直是邵氏身边的得意人儿。
这一巴掌,直接她的老脸儿都打没了。
绿柳居的下人一看连最得宠的李嬷嬷都挨了打,一个个吓得恨不得缩成个蚂蚁才好。
也真是日了狗了。
二奶奶嫁进谢家整整十一年,眼看着日子越过越稳当,偏偏半路杀出个已经死了的前二奶奶高氏。
换了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外头响起,“二奶奶,二爷已经进了福寿堂。老爷,太太请您去见一见人。”
听声音,应该是太太跟前当差的人。
邵氏不敢得罪,忙敛了怒色,柔柔的应了一句:“你先去回话,就说我马上来。”
……
绕过影壁墙,穿过回廊两道,经了一处金鲤池塘,终于到了谢府内宅正堂--福寿堂。
福寿堂气派无比,是谢家老爷,太太住的地方。
谢玉渊等人一走进去,便有穿着体面的丫鬟提前打了棉帘等着,只是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假。
“二奶奶,三小姐请,老爷,太太一早就等着了。”
与前世一模一样的话,连语气都是一样的。
谢玉渊前世是个连孙家庄都没有走出过的乡野丫头,听到“一早”两个字,悬了一路的心立刻放了下去。
她甚至傻乎乎的想,老爷太太一定是很看中她和娘,所在才一早就等着了。
想到这里,谢玉渊心里为自己的浅薄无知而笑了。
她抬头看了高氏一眼,恰好高氏此刻也正侧过脸看她。
母女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深意。
众人进了正堂,只见上首坐着一位头发灰白,表情严肃的锦衣男子,这人正是谢府的当家人谢老爷。
下首是位身着绛红色缠枝牡丹团花褙子,灰紫色鹤纹马面裙,手持念珠的老妇人。
她是谢老爷的发妻宁氏。
谢太太额上眼角俱是皱纹,唇角含笑地看着堂下的两个人,艰难的挤出两滴泪,“这些年,你们受苦了。”
这时,有下人递了蒲团过来,示意高氏母女跪下给长辈磕头。
高氏没动,谢玉渊当然也不会动。
谢二爷走上前,捂着嘴轻咳一声,“这是老爷,太太,这些年一直念叨着你们,跪下磕头吧。”
念叨是假,诅咒是真吧。
谢玉渊莞尔一笑,“祖父,祖母,母亲这些年一直有些疯疯傻傻,这头我帮她磕。”
上首的两位老人忙嘲儿子看过去,谢二爷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谢老爷长长松出口气。
疯了好啊!
疯子才能任由他们摆布。
就在这当口,谢玉渊已经三个头磕完,悄生生的站了起来。
“我娘虽然疯了,但这疯病也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你和她说什么,她都通情达礼;发起病来,却也是见谁咬谁。我们庄上的郎中说了,我娘受不得刺激。”
还会咬人?
谢太太眼中的鄙夷连遮都不想遮住了,“既然如此,此后的晨昏定省就免了,好好在房里养病吧。”
一个不洁的女人天天杵在她面前,看着就脏眼睛。
谢玉渊要的就是她这一句话,笑道:“祖母别怕,我娘咬人不疼,就也出点血,而且她也不是什么人都咬,她咬的都是那些坏了心肠的下作小人。”
说谁是坏了心肠的下作小人?
谢太太尴尬的挤出一线笑,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才掩住了脸上的怒意。
“祖母不是怕,祖母是心疼你娘,金枝玉叶儿的一个人,偏偏就……”
谢老爷一道锐光射过去,谢太太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老爷,太太,大奶奶,二奶奶来了。”
门口不知哪个眼尖的丫鬟喊了一句,谢玉渊冷冷的笑出声,白皙如玉的脸上,满是惊愕和委屈。
“我娘是二奶奶,这会又来一个二奶奶,奇怪了,府里竟然有两个二奶奶,这事要传出去,怕是要惹笑话的。”
谢太太还没有反应过来,谢老爷已经霍然变脸色,“来人,把刚刚那个没眼色的丫鬟给我撵出去,这府里以后只有一个二奶奶,那就是高氏。”
“老爷,太太……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求老爷太太别把奴婢赶出去……唔……”
邵氏前脚刚进院,后脚就听到了谢老爷的话,再抬眼一看小丫鬟被塞了嘴拖出去,差得气得没昏死过去。
大奶奶顾氏一挑眉,笑眯眯道:“也活该被撵出去,正室和妾室都分不清,留在这府里也是死路一条。”
邵氏心痛欲裂的垂下了眼睛,遮住了目光里的森冷不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正堂。
谢玉渊听到动静,慢悠悠的转过身。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的视线落在邵氏身上。
肤白似雪,乌发如黑,目似秋水,眉若远山。
美丽,端庄,优雅。
可惜的是,皮囊下的一颗心是黑透了的……想及往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