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错之嫡女的快意人生-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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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心的是,苏长衫一走,你们便将安亲王府围困。你们想做什么?动的是什么心思?”
李锦云脸涨得通红。
众目睽睽之下,堂堂王爷竟被一个女流逼问毫无招架之功,连在远处奉旨旁观的齐进都忍不住掩额。
玉渊声色俱厉:“你们自己把事儿都做绝了,把李锦夜逼到那个份上,到头来还要怪罪李锦夜对付自己人,请问,这个枪口是李锦夜要对准你们的吗?错,是你们自己对准了自己!”
荒诞却真实的事实,让李锦云心底里瞬间升起一股凉意,顺着四脚百骸爬进脑髓,连声音都有点不稳:
“高玉渊,这是皇上的旨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这个道理你明白不明白。”
“我不明白的!”李锦夜突然接话。
阳光映在他半边线条深邃的脸上,唇角如刀刻一般没有丝毫弧度。
“倭寇杀人如麻,百姓流离失所,边关瘟疫横行,多少良田毁弃,多少村舍不见炊烟,你们还在算计着皇位;我更不明白,你们派苏长衫这样一个连人都没杀过的世家子弟,是为了让他去送死,然后斩断我的一条手臂,还是真正为了大莘江山。”
“你们算计至此,阴狠至此,无耻至此,还硬逼着我忍下这口气,忍不下,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样的忠孝仁义我不要,更不屑!”
李锦夜眼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正是人间四月天,原本落英缤纷的京城,繁华早已不得存在,刺眼的阳光下,尽是满城的寂寞。
“这种卑劣的手段,你们用了一次又一次。当年你们灭蒲类的时候,打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旗号;实际上呢,实际上你们怕蒲类王一统北狄,威胁到大莘。”
李锦夜因为愤怒而狰狞的面孔骤然冷厉,“如今你们绑着我妻子好友,用他俩的命逼我向你们下跪,我若跪了,就是接爱兵谏篡位或身败名裂的命运;我若不跪……”
李锦夜缓缓扭头,看了看身后黑压压的人头,冷笑道:“历史,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的,你们能写,我自然也能写!!今日,我便要清君侧!”
李锦云的冷汗,涔涔而下,颤着唇道:“皇兄,你是要清君侧,还是要清君!”
孙焦冷笑一声,震臂高呼:“兄弟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们只要安亲王做皇帝!”
“安亲王!”
“安亲王!”
“安亲王!”
呼喊声响过宫田官道,响过红尘市井,响过古庙颓垣,响过烟雨南糨,风霜塞北,直至云霄。
李锦云在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中,突然咳嗽起来,他心里悄无声息的涌上慌乱。
父皇,也许您真的做错了!
“安亲王好牙口,黑的说成白的,生的说成死的!”
这时,城墙上缓缓走来一道明亮的身影,长长的裙裾拖曳在地上,随身姿摆动。
正是令贵妃。
李锦云一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不管不顾冲过去。
令贵妃目光幽冷地看着他,用只有母子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你倒是出息!”
李锦云羞愧的低下了头。
第六百五十章孤城凉州
随着令贵妃慢慢走近,玉渊和张虚怀扭头对视一眼,师徒二人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
这女人此刻出现在城墙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令贵妃走到二人中间,低头看着城墙下的李锦夜,轻轻的笑了一下。
“安亲王的话说得义正言辞,本宫倒有几句话想问一问,倘若皇上没有围困安亲王府,没有派苏长衫出征,那王爷是不是就不会反?”
话落,整个墙墙内外一片死寂!
……
万里之外,孤城凉州。
风雪突如其来,一夜间席卷了这座千年古城。
城内,寒潮将城中所剩无多的明暖灯光悉数冻住,唯余满城“沙沙”的落雪声。
城外,落雪一层一层覆上苍茫大地,将尸骨和血迹掩埋,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整整三天三夜的杀戮。
苏长衫半裸着上半身,双腿盘坐在炕上,嘴里咬着一块布,冷汗从他健硕紧致的胸肌上滑落下来。
温湘半跪在他身侧,手中拿着一只小小的银针,正在他身上穿针引线。
凉州刺史马承跃抹了把满是血污的脸,“回世子爷,咱们还有一万五千人。”
苏长衫拿下嘴里咬着的布,痛苦道:“比我预想的要多。传我的令,所有人吃饱饭,原地休整。”
马承跃动了动唇,没接话。
“怎么着,别跟我说城里的粮不够?”
“够,够!”
马承跃愁眉不展道:“我只是在想,万一匈奴人再进攻,咱们可……”
“没有万一,肯定会再进攻!”苏长衫冷冷睨他一眼:“告诉弟兄们,犯我山河者,必当诛之,咱们没有退路,只有战!!”
马承跃一时间心跳如雷,不敢再说,匆匆离去。
苏长衫等他离开,又将布咬进嘴里。最后一个结打完,温湘拿剪刀将线剪断,又将上好的金创药倒在伤口。
苏长衫疼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
温湘收了药箱,“世子爷,好了!”
苏长衫吐出已湿的布,狠狠地喘了口气,“缝了几针?”
“不多,十二针!”
“真他娘的疼!”苏长衫咒骂一声。
大庆立刻将里衣与他披上,二庆端上热茶油饼,苏长衫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哪还有半分世家子弟的儒雅。
整整三天,这是他第二次进食。
三天前匈奴人第一次围城,南城门差点被攻破,最后硬是靠城里的石头,将匈奴人击退。饶是这样,五万大军只余三万。
一场仗折损两万士兵,何等惨烈,到最后,苏长衫眼光只看得见漫天的红色。
匈奴人第二次围城,是在昨天傍晚时分,铁衣在夜色里映出冷冷的光,杀戮声如同野兽一样咆哮着,而他也在杀敌时,不小心被匈奴人砍伤了后背。
雪亮的甲片被血浸湿了,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到最后,他硬生生被大庆二庆拖着,才拖回了房里。
好在,第二次围城结束了!
苏长衫五个油饼吃完,很没形象的将油手往身上擦了擦,用热茶漱了下口,冷笑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老祖宗做的诗,没骗人!”
他话里隐隐地带出一股子不祥的意味,温湘忍不住开口打断他道:“世子爷,左右有我!”
苏长衫扭头看她一眼,淡笑道:“是啊,我还有你,幸好有你!对了,能不能替我扎几针,一针下去就能变得力大无穷的那种!”
“说什么晕话呢!”温湘白他一眼。
苏长衫半边身子往炕上躺下去,慢慢合上了眼睛,似自言自语,又似与身旁的人细声交待。
“不是晕话,是我真的想,这样就能少死些人,我这破身子……算了,我先眯会,匈奴人也不是铁人,也要吃饭拉屎睡觉,睡足了,才会开打,后面是场硬仗啊,能不能活着去见他,就看……”
他头一歪,沉沉睡去。
温湘却在一旁红了眼眶。
堂堂世子穿上盔甲,拿起弯刀跟虎狼一样,蛮子被他一刀一个……所有人都惶惶然的时候,唯有他身先士卒,最后被抬进来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打着颤。
最后一丝力道都没了,真正的强弩之末。
温湘将被子盖在他身上,朝大庆二庆看了一眼,三人走出房间,掩上了门。
温湘咬咬牙开口道:“阿渊让我护着你们家主子,我不能食言,万一城破,你们俩个想办法把他敲晕了带走。”
这念头其实在温湘心里盘横了无数回。
这三天她瞧得分明,匈奴人的刀又快,马又壮,心又狠,凉州这点兵马和部署,远远不够,城怕是难守,只有用这种法子,方能保住世子的命!
大庆与二庆对视,眼中风云涌动。
片刻后,两人同时单膝下跪,跪倒在温湘面前。
温湘愣了愣:“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庆深吸口气,“温姑娘,情况摆在这里,我和二庆只能殿后,根本带不走世子爷。”
“我们把世子爷交给你,无论再难,你一定要把他带回京城,带到三爷身边,哪怕是具尸体!”二庆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泛了红。
温湘整个人晃了晃。
是了,连她这个女人都能看明白的趋势,他们这些男人又怎么会不明白。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匈奴最后一次攻城,势必倾巢而出,不会再留有一丝余地,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温湘赶紧摇摇头:“我不行的,我不会武功,只会看病,带不走他!”
大庆昂首道:“温姑娘,那便够了!”
“我家世子看着吊儿郎当,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没有掉过链子,他身为主帅,绝对不可能弃城而逃,必是战尽最后一滴血。”
二庆的声音嘶哑无比:“到时候我们将他打晕,替你们杀出一条血路来,这条血路要杀出来很难,我们二人朝夕相处,最有默契,少了谁都不行,还有,千里马我们已经私下为你们准备好了。”
大庆点头,脸上毫无半点即将赴死的惧然,“温姑娘,我们可以死,但世子爷……不能死!求你了!”
温湘眼角一跳,一股血腥冲到了喉咙,最后她努力将血腥压下去,“我尽力!”
第六百五十一章交战
话音刚落,战鼓一声比一声急促的敲了起来。
苏长衫猛的从炕上坐起来,被牵动的伤口变本加厉的发作,疼得他简直痛不欲生。
大庆冲进来:“世子爷,匈奴人又进攻了!”
“我日他娘的!”
苏长衫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伸开了双臂,“这帮人莫非个个都是牲口做的,连个安稳觉都不给人睡?”
时间紧,大庆拿起一旁的盔甲,苏长衫一把推开,“一件一件衣裳替本将军穿好了,死也得做个体面鬼。”
大庆赤红着眼睛瞪他一眼,到底是将所有里衣一件一件穿妥,再披上盔甲,顿时,苏长衫人模人样起来。
他走出院门,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边一轮红日,然后缓缓拔出身后的刀。
这是一把寒光森然,饮了无数匈奴人血的军刀。
阳光仿佛瞬间聚集在刀刃上,直刺进大莘士兵的眼中,血红一片。
“兄弟们,都吃饱饭了吗?”
万人齐声:“吃饱了!”
“好!”
苏长衫大喝一声,“吃饱饭,来世投胎不做饿死鬼。中军将士何在?”
“都在!”
“所有中军上南城墙,拿起你们手中的箭,对准敌人狠狠射出去,箭射完了就扔石头,石头扔完了扔尸首,砸也得把匈奴人给我砸死在这里!”
“是!”
苏长衫扭过头去:“左军将士何在?”
“在!”
“你们从北城出发,绕道南城墙,与我率领的右军来个前后汇合,咱们把匈奴人围起来打!”
苏长衫冷笑一声道:“这凉州城是守不住了,咱们别做他娘的缩头乌龟,干吧!”
“干,干,干!”
震耳的喊声中,苏长衫拿起酒碗:“我把你们带出来,不知道有没有命把你们带回去,这酒我先干为敬,黄泉路上你们别怪我苏长衫!”
说罢,他一口饮尽,愤而怒吼道:“三军将士们,出发!”
片刻后,烽烟四起,杀声震天。
箭矢如雨下,射向一波又一波的匈奴人,完整的尸骸堆积在城墙下,在苏长衫的足下越积越高。
匈奴人毫无惧色,踩着尸骸往城墙上爬,没有一声哭号声,三天的杀戮中,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破了这座城,他们的王就能挥刀南下,直逼皇城,那里土地肥沃,四季适宜,有良田,有美人,有希望……
这人间大地,你大莘人能占得,我匈奴人也能占得,除了前仆后继,没有退路!
苏长衫此刻就站在城墙内,一动不动的听着外面的打斗声音,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自己皮得跟一只打不老实的跳蚤,三天两头就得挨老爹一顿毒打。
这头一挨打,他就跑到娘怀里哭,娘就立刻把老爹拎过来,不管对错,先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有次打狠了,娘要带着他走,老爹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拦着他们母子俩。
娘泣不成声道:“他就是再不成材,也是我的儿子,我只盼着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当时他没懂,而如今生死一线间,他终于懂了:人活一世,能无病无灾的老去,这需要何等的福报和运气。
这是一个母亲给予她的孩子最简单,也是最难的期望。
“娘,老爹……”
苏长衫喃喃自语,眼底浮出一丝温情。
儿子怕是不能长命百岁了,我大概会死在这凉州城,咱们一家三口就在天上见吧!
想到这里,他抬起了手,从腕上飞快的解下一根红绳,先是放在掌心用力的捏了一下,然后往温湘手中一扔。
“帮我把这玩意,交给三爷。就说……就说……”
他的声音陡然止住,紧紧的收紧了拳头,握着刀的手背上,泛起一股寒意。
说什么呢?
说自己本来想陪他一辈子的,中途做了逃兵?
说自己恋着他,爱着他,心里千般不舍,万般无奈?
苏长衫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他如今唯一后悔的,便是招惹了他,如果时光倒流,那日他定不会去怡红院;便是去了,也不想走那条道;走了那条道被他扑住了,也要忍住不去看他的脸;便是看了他的脸,也不能说出那句调戏的话……
自己强行从脂粉漫天的怡红院里将他扶起来,一步一步带着他走进自己的温柔乡,逼着他欢喜,愤怒,相思……
但尘埃落定,他却拍拍屁股抽身而去,
梧桐半死清霜后,白头鸳鸯失伴飞,他要怎么活下去?
要怎么活下去才能一个人面对漫漫长夜,凄凄余生?
苏长衫抬起头,火光映在他半边线条深邃的侧脸上,唇角如刀刻一般。
他是认真的。
半晌才发出经过压抑后略显僵硬的声音:“你就说……当他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温湘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苏长衫狼狈的抹了一把脸,气急败坏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大庆,二庆……”
“在!”
“想办法把这女人送出凉州城,走北城门!”
“世子爷?”大庆二庆异口同声的大吼,眼底瞬间涌上暴躁。
苏长衫扬起刀背,狠狠的敲在大庆的颈背,破口大骂,“怎么着,老子还差使不动你们啦,都特么给我滚,滚,滚--”
说罢,他利落的翻身上了战马,大叫道:“兄弟们,跟我冲出去,杀他们狗娘养的!”
“世子爷!”大庆二庆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苏长衫回头看了一眼,被风翻起来的衣领衬得他下巴尖削,嘴角怒意还没有褪下,配着那双桃花似上挑的眼睛,竟是触目惊心的俊美!
温湘的视线模糊,她用力抹了一把,竟发现不知何时,泪流满面,他将北城门打开,命左军冲出去,然后将敌引至南城门……为的是给她一条活路吧!
这个纨绔世家子,大冷的天骚包到拿把扇子装风流;看中了谢三爷死皮赖脸的缠着;没事打个架,斗个殴,喝个花酒,招个妓……从来没个正形!
温湘深吸一口气,冲大庆二庆一字一句道:“我去北城门口等着,你们……你们……自个小心!”
大庆、二庆陡然一个激灵,翻身上马。
二人同时向温湘深目看过去,然后,扬起了刀,冲出去。
第六百五十二章生死之间
赫连战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