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错之嫡女的快意人生-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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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是想避其锋芒!”玉渊下意识的接了一句话。
十七老王爷心里暗暗吃了一惊,看向玉渊的目光再次亮了一亮,这姑娘是真聪明!
“贵妃只说了两个字‘清静’,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因为这时的叶家已经在朝廷崛起,除了叶昌平在西北领军外,叶家其他的人大大小小都在朝中做着官;高家则渐渐势弱,高斌老了,你外公高恒能力有限,你大舅舅高朴未及冠弱。”
玉渊心中一动,“老皇叔,你那时多大?”
“我?”
十七老王爷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皇子中我最小,那年满二十,文不文,武不开,只一身皮囊还算拿得出手,先生总说我资质尚可,心中杂念太多,成不了大器……”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带着一丝迷离,然而仅仅一瞬,便又醒过来。
“扯远了……都说前朝连着后宫,叶家得宠,叶皇后底气更足,接着又生下一位公主,高贵妃却好几年,肚子没有任何动静。又过两年,叶皇后又有身孕。”
李锦夜和玉渊听到这里,面色同时阴郁下来,叶皇后一子一女,这一胎怕是要出什么事。
“怀胎十月,顺利产下一男胎,可惜没活多久,便夭折了。”
“因何夭折?”
十七老王爷凝视着高玉渊,一字一句道:“据说,是贵妃做的手脚。”
“不可能!”
玉渊蹭的一下站起来,却不想手还在李锦夜的掌中,又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一片,“我高家没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
“叶皇后有孕,后宫管事大权交于贵妃,贵妃处事不力,宫中大事小事,仍由叶皇后一人操心,以至于孩子不足月,就生了下来。这为一宗罪。”
十七老王爷深吸口气:“百日宴后,孩子高烧不退,后来太医发现婴儿的衣服内里缝进了一些狼毒花的花粉,量不大,但久而久之却足以致命,而这个衣服,是贵妃送的。”
狼毒花?
李锦夜握着玉渊的手一紧,脸色异常苍白,抬头看玉渊,发现她连唇色都是白的!怪不得皇帝要给李锦夜下狼毒花,原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高斌被罚在河床做苦力而的事情!”
说到这里,十七老王爷两行浊泪落下,“我先生一辈子是个读书人,一双手只翻过书,连个篮子都不曾提过,却被活活累死。我跪在地上求过四哥,求他放先生一马,他冷冷对我说‘一命还一命,高家欠朕的,还得慢慢还!’”
玉渊内心万剑齐发,刹那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呆呆地看着十七老王爷,只听他又道:“此后一月,还发生了一件事情。海门前任知府牧知府因贪污而满门抄斩,牧遥处以极刑,剥皮而亡。”
“什么?”
玉渊失声尖叫,大莘十大酷刑之中,剥皮乃第一大酷刑,若非穷凶极恶之徒,不用此刑。
“那牧遥犯了什么法?”
十七老王爷喃喃道:“有情,有欲,有色,有香,有日复一日的贪求,有恐惧忧怖,有妒恨离愁,……我想他此生最大的错,便是喜欢上了高惋。”
他记得很清楚,当消息传来的时候,高朴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双目欲滴出血来,以后,世间再无如琢如磨的有匪君子,只有将恨深藏心中的可怜人。
无他,高朴称呼牧遥为小先生,牧遥常常指点他读书。
第六百七十二章旧年往事(四)
“此后的高家,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在众人都以为要一败涂地之时,起来了;在众人认为要飞黄腾达时,又败落了,让人匪夷所思。”
玉渊用战栗的声音道:“如此起起伏伏,和贵妃有关吗?”
“若说没有,你信吗!”
十七老王爷冷冷道:“但凡高家起来,必是贵妃与皇帝关系缓和的时候;反之,亦然。再后来,贵妃不知怎么的,落下一胎,此后,皇帝对她再无宠幸,她对皇帝,亦只有恨。”
“为什么会落胎,您知道吗?”
“深宫里,鬼鬼魅魅,今天你得宠;明天你落冷宫……谁又说得清楚,若非我和高朴交好,我即便身为当朝王爷,也窥探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我能以项上人头保证。”
十七老王爷勾起一边嘴角,指着李锦夜冷笑道:“你母亲与高朴没有半分奸情。”
李锦夜轻轻一笑道:“王叔为何如此笃定?还有,他为什么非要给自己安顶绿帽子?”
十七老王爷弯腰捡起地上的扇子,啪的一声打开,目光凝视着那上面的落款,笑了笑。
“李锦夜,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被禁在这里?为什么这些年来,他允许你来看我,却从不允许别人来看我?为什么他把我禁在这里,却还要每逢初一十五,派太医来替我诊脉,生怕我死了似的?”
李锦夜提了一口气,摇摇头道:“王叔,这也是我心中的疑惑!”
“因为,高朴真正喜欢的人,是我!”
话落,本来就很宽敞的大厅里,突然变得异常空旷,三人对视,安静到令人油然升起一种压迫感的地步。
玉渊后背起了一层热汗,手心也是,腻腻的与李锦夜交握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汗,更多一点。
十七老王爷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一字一顿道:
“我的生母是个宫女,走了狗屎运才被先帝宠幸,滔天的富贵扑面而来,命薄之人压不住,生下我便走了。皇后待我如子,那是因为她自己的儿子八岁夭折了,她把我养在跟前,是想做太后。可惜,我资质平平,这辈子只配做个闲散王爷,圆不了她的梦。”
“我五岁拜师高家,高斌是我的先生,贵妃是我的师姐,牧遥是我的师兄,十五岁出师门,整整十年。我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师门当中,亦是最小,他们都把我当小孩看。高恒与高惋岁数相差甚多,其长子高朴虽比我小了整整一辈,年龄上却只小三岁,他整天介的跟在我屁股后头玩。”
十七老王爷说到这里,眉眼柔了一下,那常年散不开的忧思化作的戾气,也散了不少。
“后来,先生见他聪慧,就回禀了先帝,让他做我的伴读。虽是伴读,且又年少,但无论是文章还是才情都是最好的,甚至把我们一众龙子凤孙压得死死的,一手好文章不单是先生喜欢,就连素来傲气的高惋也频频夸赞这个侄儿。我常对他戏言,说他将来是要进中书省的。”
玉渊心头一跳。
进中书省做天子秘书,那是要为天子草拟诏令的,若给当时还是四皇子的宝干帝听到,怕又是给高家添了一宗罪:野心庞大。
这玩笑,开得不合适宜!
“是我先对他起的心思,没说开。老先生说我这人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中,只有情这一字,藏得最深,也最长久,真真一语中的!刚开始是不敢说,到了后来,高家一天天败落下去,我亦没脸说,他也恨李氏一族。”
虽然年代过去久远,但说到这里,十七老王爷的胸中还是被捅了一刀似的,割得他五脏六腑生疼。
“他去叶尔羌,是我的主意,也是我求的皇帝。一来,我想保住他的命;二来,离得远一些,愁恨也能淡一点,不必每天灼心灼肺的烧着。我哪曾料到,仇恨这种东西,并不因为离得远近,而消退,我亦未曾料到,他暗下筹谋了那么一件天大的事情。”
十七老王爷转身,从红泥小炉上取下滋滋冒着白烟的水壶,倒了点热水在自己的茶盏里,静了片刻道:
“对于北狄,皇帝早有收伏之心,卧榻旁,容不得旁人酣睡,娶蒲类公主,其实就是缓兵之计,按理迎娶蒲类公主的事情,落不到高朴头上,是我有日子没见着他,这才想着办法劝动了皇帝,哪知道这一趟,又生出事来!”
这时,李锦夜突然有些喘不上气,将已然冷的了茶灌进嘴里。
玉渊察觉,眼神轻轻柔柔地看他一眼,掏出帕子,将他的掌心翻上,一点点擦试冷汗。
李锦夜弯曲了几下手指,方才松弛下来。
十七老王爷瞄了夫妻二人一眼,自顾自道:“蒲类与大莘联姻,北狄余下的部落只当大莘要扶持蒲类王一统北狄,这些愚蠢的人竟然派出死士,想刺杀公主和迎亲官,好让大莘和蒲类反目成仇。”
“我不知道外头传言到底是公主救了高朴,还是高朴救了公主,真相却是高家的死士在最关键的时候,舍身护主,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高朴暗下养了许多的死士。对了,高朴为了公主,后背上还挨了一刀,也正是因为这一刀……”
十七老王爷幽幽看向李锦夜,神色复杂。
李锦夜额上冷汗直冒,“老皇叔,正是因为这一刀怎样?”
“才有了后面所有的事情。”
“这话什么意思?”李锦夜追问。
“哼!”
十七老王爷冷笑一声,眼神陡然转利,“公主因为这一刀,芳心暗许,对高朴一见钟情,你们蒲类人……哼,不论男人、女人,根本不懂含蓄二字,根本不懂情为何物,只会野蛮的表白。”
“我阿妈向高朴表白了?”
“何止表白,她甚至还提议让高朴带她远走高飞,真真是有伤风俗。”
十七老王爷嘴角讥讽,“这种人在咱们大莘,早就……”
“老王叔,陈年旧醋您就别吃了,人都不在了,您吃得有什么意义?我大舅舅既然喜欢你,就不会移情别恋。”玉渊实在没忍住,无理的打断他的话。
十七老王爷一听这话,眼神不自觉的变了,变得柔和而温暖。
是啊,若不是这一次,他和他之间还青不提,白不提,一切都隐在暗处,又怎会说破!
第六百七十三章旧年往事(五)
“公主灰头土脸的入京,皇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她安排在永和宫里。高朴便暗中叮嘱贵妃,让她照看着些。”
十七老王爷缓慢深吸一口气:“他这样做,一是这一路生死同行的情谊;二来也是因为拒绝而愧疚。贵妃对这个侄儿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再加上公主这人天真烂漫,半点城府都无,投贵妃的脾性。”
“后来呢?”
“后来便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年,这几年高朴年年回京,一来是为了看我,二来……”
说到这里,十七老王爷轻轻瞄了高玉渊一眼:“听说你和延古寺的老和尚很亲厚?”
玉渊心里咯噔一下,他常年禁居在这深宅里,为何连她和老和尚的事情都清楚?
不对!
他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他说的重点是……
玉渊尝试着问了一句:“你知道那人的存在?”
“当人和人的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秘密也就不成为秘密。除了看他外,他还惦记着宫里的贵妃,这是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其实真正要说起来,他才是把情这一字,藏得最深的人,连只见过一面的人都照拂着。”
十七老王爷皱眉认真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摸了摸鼻子,清咳一声:“此后宫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叶皇后病逝了;第二件是皇帝继娶陆皇后。”
“叶皇后是真的病逝吗?”玉渊说完这话,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风声鹤唳。
“的的确确是病逝,太医说是忧思太重的原因,对了,她孩子夭折后,高贵妃几乎就被打入冷宫了,等闲不出来,只有八月十五,或除夕这样重要的节日,才往外头坐一坐。公主因为她的原因,也极少往外头走动,但吃穿用度一如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好。”
“什么原因呢?”玉渊问道。
十七王爷摇摇头:“这深宫里的事,得问深宫里的人。再后来陆皇后怀孕,福王落地;公主怀孕,李锦夜落地,按祖制生下皇子嫔妃得有独立的宫殿,我甚至还十分无礼的质问了皇帝,为什么蒲类公主还住在贵妃宫里?其实我问这话是带了忧心,因为高朴每年回京都要入宫看贵妃,瓜田李下,我怕公主再起什么心思。”
“皇帝怎么说?”
“皇帝说是公主不想搬,她说住惯了,舍不得。”
“所有人只知道她舍不得的,是贵妃;只有我知道,她舍不得的是一年一次见到高朴的机会。我思虑再三,决定见贵妃一次,高家此刻站在悬崖上,命悬一线,我不能允许任何人,把这根救命的线斩断了。”
玉渊胸膛起伏,看向老王爷的眼神柔了许多。
一个人,若非喜欢另一个到了极致,是绝对不会设身处地的去操心这些的。
“见贵妃,只有求皇帝,还得趁他高兴的时候,那次我记得很清楚,他阴阴看了我一眼后,意味深长的对我说了一句‘你倒是惦记着她’,我没细想这话里的深意,就忙着去看贵妃。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还有公主。”
玉渊和李锦夜的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
玉渊甚至脱口而出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她们时,她们还好吗?”
“好的。公主刚刚生产,一点都不虚弱,脸色甚至白里透红;贵妃更是难得的脸上有了笑,还亲自把孩子抱给我看,整个宫里洋溢着快乐的气氛,跟过年似的。”
十七老王爷抿了下嘴唇,目光看向李锦夜,用手比划道:“你那时,就这么一点大,眼睛还睁不开,窝在贵妃的怀里,贵妃看你的眼神,比公主还要柔。”
玉渊只觉得手上一紧,男人将她握得更紧--世间冷暖,原来我们的命运,早在那个时候,便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我委婉的向贵妃说出了那些话,她听罢,沉默了好一会,对我道:‘公主的心事早在她见我的第一晚便与我说了,你放心,她绝不会害阿朴!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也不劝,有情是魔障,别活成情种,别陷得太深。’”
说到这里,十七老王爷长长叹出口气,“我早就说过,高家个个绝顶聪明,高惋更是聪明中的聪明,我一向自恃掩饰的好,她却只寥寥数语便将我看透。”
那是因为您说起我舅舅的时候,眼中有光,一如现在这般--玉渊在心中回了他一句。
“公主的死,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李锦夜不可自抑的心漏跳了一拍,目光看向老王爷,只见他捏着杯子,手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死得如此蹊跷和突然,我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刻冲进了宫里想问个究竟,然而刚到宫门口就被禁卫军拦下来,皇帝有令,无诏一律不见。我没有办法,只能动用宫里的眼线。说来,你们或许不相信,公主的死因,只为一句玩笑话。”
“玩笑话?”李锦夜脸色惊疑不定。
十七王爷冲李锦夜苍凉一笑:
“那天阳光正好,贵妃与公主将你放在庭院里,你追着宫女们玩,追得累了,便扑进了贵妃的怀中。这时,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开了句玩笑话--公主,瞧瞧咱们的阿夜王子长得与高大人多像啊,将来必定成为了像高大人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玉渊当即就反应过来,“这话,必定是那婢女知道公主心念我舅舅,故意讨她欢心才说的,当不得真啊!”
“巧的是,那天皇帝兴致起,带着李公公二人踱步到了永和宫门口,恰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十七王爷冷笑一声,眼中有撕裂的痛意,“我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却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皇帝拂袖而去,入夜后就把公主叫到了跟前,逼问她孩子是不是高朴的。我早就说过,蒲类人吃牛羊肉长大,只懂野蛮,那公主被逼到了绝路上,脱口而出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万劫不复。”
李锦夜失声惊道:“什么话?”
第六百七十四章旧年往事(六)
“她说--我倒愿意这孩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