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错之嫡女的快意人生-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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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氏不觉得难过,成王败寇,当初父亲上平王这条船的时候,就应该料到这一切,能保着命,已是最好的结果。
她难过的是二小姐。
叶府满门抄斩,她是叶家未过门的媳妇,为了保命,只能去做尼姑。
这主意是老爷定下的。
说起老爷这个人,管氏满心发冷,这人是个笑面虎,老太太在时,他缩在老太太身后,老太太做的那些个坏事,他都知道,于他有利的,他都不说;只有与他利益冲突的,他才出声弹压。
老太太一死,三个月孝期还没过,便和姨娘厮混,真真薄情不过。
管氏想着二小姐年纪轻轻就要青灯古佛,这心就跟揪住了似的,却无能为力。
自己能在谢家有容身之地,已经是男人拼命周旋的结果,若她再帮二小姐说话,惹恼了老爷,只怕自己都得被赶出这个家门。
管氏把自己关在房里狠狠哭了一场,从箱笼里拿出五百两私房银子,交给了二小姐。
谢玉湖没有推托,她的话说得极为透彻,“这银子我收了,嫂嫂才会心安。你也不必为我哭,那地方挺干净的,至少比这谢府干净。”
管氏心中悲凉。
做丈夫的算计妻子;做小妾的算计正室;姨娘正明正大的偷人;庶子逼死亲娘;哥哥收用弟弟的小妾……
是啊,这谢府除了门口两只石狮子,哪还有什么干净的地方?
第六百八十九章番外 管氏(三)
管家败了。
曾经意气风发的管老爷,变成了“万事不如杯在手,一生几见月当头”的醉鬼。
而管家曾经嫌弃的三爷,却因为三小姐与安亲王结亲,入了油水颇丰的户部,成为帝都新贵,人人巴结。
管氏并不后悔。
人各有命,比起二小姐的命,她的命已经在天堂,得惜福。
其实那时候她在谢家的日子依旧不好过,因为夫妻恩爱,婆婆越发的看她不顺眼,又往她房里塞了两个人。
谢承君是孝子,媳妇这头要哄着,父母那头也要哄着,活在夹缝中,战战兢兢。
管氏舍不得男人为难,只能催着男人去几个姨娘房里走走,可男人真走了,她又觉得心头空虚。
长夜难熬,熬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一边流泪,一边想二婶高氏。
高氏在经历娘家败落、被夫休弃,追杀,发疯……最后为了女儿前程,一根绳子结果了自己,那么多漫漫长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转机,出现在那半斤燕窝上。
未来的安亲王妃命人送来的,这份体面独一无二,连与她血脉相连的大小姐都比不过,是在明明白白告诉谢家所有人:
管氏是我高玉渊罩着的人,你们欺负她,就是在欺负我!
这哪里是半斤燕窝,这分明就是安亲王妃的威严,从此以后,这府里上上下下谁还敢小瞧她一眼,哪个小妾还敢作死的挑衅她主母的地位。
她在谢家的地位无人撼动,她肚子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谢家嫡嫡正正的长孙长孙女!
管氏记得很清楚,她像个市井妇人一样,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男人哄都哄不住。
她和阿渊并不亲厚,阿渊和三叔要好,便是为了她三叔当初受的折辱,她都应该恨着自己,哪知道……
这世上有人落井,有人下石,有人站在井边往里面吐口水,管氏想:这辈子,她再不会负了阿渊!
……
“少奶奶,起风了,赶紧回房吧,大少爷在到处找你呢!”
回忆被打断,管氏微微皱了下眉,脚下没动,“大少爷可曾睡了?”
“还没有,还在书房读书呢,奴婢已经叮嘱小厨房,今天宵夜给大少爷备点清淡的。”
“表少爷别忘记了!”
“哪需要少奶奶您叮嘱!”
管氏笑笑,不叮嘱不行,万一给顾氏知道自己厚此薄彼,又有一通口舌。
回到房里,男人已经进了被窝,手里拿着一本书,歪着身子看得正入迷,连她进来都不知道,还说找她!
自打辞官回了扬州府,过了一段战战兢兢的日子后,这人越发的粘自己了,三房姨娘那里,每个月只去点个卯,
管氏在梳妆台前坐下。
镜中的女子圆脸,眉弯目秀,眼角隐隐绰绰几道细纹,额边有两根白发,竟是又老了一点。
管氏扭头去看男人,依旧如初见那副样子,不由气笑,这家伙万事不操心,又无甚大志,连岁月都格外优待他。
管氏卸了珠钗,散了头发爬上床,男人往里边让让,眼皮都不抬道:“刚刚去了哪里,找你半天找不见!”
“京中来信了!”
谢承君一听京中二字,方才放下手中的书,抬眼道:“怎么说?”
管氏:“说是要搬回太原府去。”
谢承君想了想道:“也好,那里有宅子、有祖田,有铺子,总比在京里的强。”
管氏:“早该回了,京里的物价越来越贵,哪有太原府住着舒服,非要在京里苦苦撑着,还指着新帝能用他们呢,一朝天子一朝臣,管家想要重新复起,得看下一代的儿孙成器不成器了!”
谢承君往里斜靠着身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叹出口气。
“你也别叹气,就算安亲王坐了那位置也是一样,哪有启用旧臣的道理。”
谢承君脸色忽的变了变,一把抓住管氏的手:“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位置就在手边上,滔天的富贵啊,怎么就……”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谢家正在船上,走运河往扬州府去。
去扬州府是阿渊的意思。
谢奕达通敌卖国,诛九族的大罪,他们为避风头不得不南去,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盼头的。
老皇帝死,新帝必然是李锦夜,他就阿渊一个女人,皇后之位舍她其谁。阿渊瞧着面上冷清,却是个长情的,只要她在,谢家再落魄,也总有复起的那一天。
哪知坐上皇位的竟是被囚禁的李锦云,管氏记得清楚的很,婆婆顾氏一听这个消息,当场就哭起来了,边哭还边喊:“完了,谢家真正的完了!”
其实,一切都有征兆。
三爷凉州一战后,久久不归;她作主休了三奶奶;又遣散了王府诸人……
管氏甚至觉得她让谢府回南边,也是在计划中。
新帝登基,性情脾气一概不知,会不会翻旧帐一概不知,谢家总归与阿渊有着牵连,远离京城未尝不是自保的路子。
“说实话,我从前和你一样也是想不明白的,不过如今似乎有点想明白了。”
“你说说看!”
“只怕根子……还在阿渊身上!”
谢承君猛的一颤,“怎么会是她?”
“怎么不会是她?”
管氏语气稍顿,“我问你,她们连下人都带走了,怎么就没带走那几个侧妃?苏云墨再嫁的时候,为什么床单上有落红?”
“你是说?”
管氏漆黑的眸子里有着不一样的光:“这世道有人三妻四妾,押妓玩柳,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女人都压在身下;有的人却是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入深宫,皇后、贵妃、七十二嫔,皇宫佳丽三千,雨露要均沾,伤的是谁的心?我再没见过比李锦夜还深情的男子了。”
谢承君垂首不语。
管氏掀起帐帘,吹灭了烛火,身子缩进被窝,“睡吧,明儿你还得去巡铺,时辰不早了。”
谢承君却久久不动,黑暗中,他开口道:“阿莞,我不瞒着你,若是我,必做不到李锦夜那一步。”
“我知道!”管氏无声的勾了下唇:“若是我,我也是想尝尝那做皇后的滋味的。”
“所以,咱们都是凡夫俗子,什么茶壶配什么盖,你啊,也只配我!”谢承君躺下来,将女人搂进怀里,低声道:“对了,你说他们去了哪儿?”
第六百九十章番外 管氏(四)
管氏枕着男人的胳膊,目光微微滑向别处。
“我又如何知道呢!阿渊走前把事情一样一样交待清楚,去哪儿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若让我选,定要选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睡吧!”
谢承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世上哪有真正的世外桃源,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说不定没过几日他们便后悔了。
……
一夜好眠。
管氏与男人用罢早饭,便去福寿堂给长辈请安。
如今的福寿堂,住着公公婆婆,老爷嫌弃这里又大又冷清,便另辟了小院子住下,反正谢府空落的房子也多。
说起来,谢家就她这一辈,也真真人丁稀少,二小姐死了,三小姐嫁了,二少爷在外头鬼混着,偌大的府邸里,满打满算,也超不过十个主子,这还算上大小姐一家。
管氏只好命下人日日掸灰扫尘,也省得看着破败了。
进到福寿堂,大小姐、大姑爷已经在顾氏跟前说笑了。
大小姐的命也是苦,好不容易盼了男人中举,外放做了个小官,哪知婆婆又离世了,虽说是庶母,却还得丁忧三年。
三年一过,官场不知道变成什么样,谢玉清夫妻二人在了苏州府住得憋闷,便回了娘家。
顾氏见管氏夫妻来,虚咳一声,正襟危坐道:“快过年,外头的铺子也该盘一盘,该收的帐,收一收。府里每个人添两身新衣裳,哥儿姐儿多添一身,日子虽说不好过,要过年总该有个过年的样儿。”
顾氏早就不当家,只是当家奶奶的派头还在,管氏对此早已习惯,恭敬的点点头,目光看向大爷。
这夫妻俩,回回请安,都是一个说完,另一个再说,就跟唱双簧似的,一日都不会拉下。
果然,谢大爷咳嗽一声道:“老爷那边也多做几身衣裳,他虽搬得远了,也不常出来走动,但万事不可怠慢!”
管氏含笑点头,心里却浮出冷笑。
老爷多做几身,他那院里的姨太太必也要多做几身,除了原来的三房姨太太,还有一房是新纳的,刚满十六岁,他也不怕风流坏了身子。
若只风流倒也罢了,偏那新姨娘是个不省心的,整天要吃要喝,要穿要戴的,不知在暗中诓骗了老爷多少银子去。
也是,大姑娘白花花的身子被个糟老头子睡了,日后又不可能有一儿半女傍身,不趁着老头子还健在多捞点银子,难不成等老头子死了,抱着棺材板儿哭。
只是如今的谢家,早不是十几年前的谢家,官场上没人,世道的光景又不好,只靠着铺子和庄子过活,哪来那么多的银子给一个姨娘糟蹋?
正冷笑着,却听外头有丫鬟喊道:“闵姨娘,五小姐到。”
话落,管氏感觉厅里的温度陡然降了两度,只公公脸上还笑眯眯的。
说来,这闵姨娘也是个人物,几年过去了,公公对她的宠爱不减当年,房里几房小妾,没一个能争得过她的,婆婆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女人信奉一个原则,不争不抢,你便是骂她几声,她也咬牙硬忍着。
管氏从前对她没甚好感,回了扬州府,看着她们孤儿寡母的寄人篱下,倒起了几分同情之心,说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只要这女人不兴风作浪,她是绝计不会刁难她的。
闵氏进屋,与五小姐一道行礼,行完礼,母女二人一个坐,一个站,闵氏站在五小姐的身后,偌大的福寿堂,她还没资格坐下。
顾氏当着男人面,不好多说什么,只问了五小姐几句闲话,五小姐一一作答,答得还颇为伶俐,早没了当年把玉渊拦下,针刺似的问她“你是不是我的姐姐”的那份孤勇。
这姑娘如今也快满十岁了,褪了稚气,带出几分亭亭玉立的味道,再过几年便要谈婚论嫁了。
只是她这个身份,嫁给谁呢?
平头百姓,她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哪会肯;嫁进高门大户,人家一听她那个娘,就会直摇头。
说到底,这姑娘还是命薄,没入了阿渊的眼啊!
这时,有丫鬟匆匆走到管氏身边低语了几句,管氏听罢,变了变脸色,向自家男人递了个眼神后,便带着丫鬟匆匆离去。
刚出花厅,便听到后头婆婆顾氏低呵一声道:“你别去,这事让她去打点!”
管氏身子顿了顿,装作没听见似的往外走。
来人是邵姨娘的嫡母,也是大爷的姨母,邵姨娘死后,邵家日渐败落,邵氏觉得女儿是被谢家逼死的,便时不时过来闹一场,目的是讹点钱。
刚开始公公念着亲戚一场,倒还给了几百两银子,哪知这老妖婆尝到了甜头,还没完没了了,公公索性就躲着不见人。
管氏是当家奶奶,避不开,回回由她出面应付,那老妖婆又是个难缠的,真真让人心力憔悴!
走到半路,男人追上来,一把扯住管氏,“你也不必去听她颠三倒四的胡话,只管让下人打出去,还没王法了!”
管氏看着男人阴沉的脸,轻声道:“当家人开了口,我只听当家人的。”
谢承君冷笑一声道:“咱们谢府坏就坏在姓邵的人家,没一个好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是狰狞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管氏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只心里却想着:除了邵家,你那个二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邵氏没捞到一分钱,骂骂咧咧走了,此刻福寿堂也散了,谢承君与公公一道去了铺子上盘帐,管氏则回了房,开始理家。
如今这个家,其实已没什么要理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就那么几个进项,出项,但管氏一日不落。
刚看完帐本,谢玉清便来串门子,管氏拉她坐下,命丫鬟沏了好茶上来。
半杯茶喝完,她开口道:“大嫂,府里的西席我瞧着水平一般,不如让大哥亲自给两个孩子讲学,从前他读书的时候,虽不及三叔,但学问还是好的,可别浪费了。”
管氏一听这话,呆了一呆,心忽地被顶了上来。
第六百九十一章番外 管氏(五)
谢承君的学问的确是好的,否则当初家里也不会同意把她嫁给他,千辛万苦走了科举这条路,又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结果谢奕达这一通卖国,所有的辛苦、努力统统白费。
谢承君虽说性子豁达,但看着同窗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心里多少有些不忿。
一个男人正值鼎盛时期,却要闲赋在家,整天和铺子、庄子打交道,管氏心里说不出替他感到委屈。
但再委屈又如何,人各有命。
管氏强颜一笑:“孩子还小,不急在一时,等忙过了这个年再说。”
“大嫂说得极是。”
谢玉清顿了顿又道:“一晃又一年过了,一年一年,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我们都见老了。”
“孩子们都大了,能不老吗?对了,四丫头在苏州府怎么样?”
“她?”谢玉清冷笑一声,“如今谁还敢管她的闲事,自求多福还来不及。二房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想沾上半点,好处捞不着,反落得一身的不是。”
管氏一听,便知道谢玉清这话是冲着阿渊说的,她一直耿耿于怀安亲王没坐了皇位。
“人啊,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都不如靠自己!”
谢玉清朝管氏阴阴的看了两眼,顿时没了再说话的欲望,起身讪讪道:“嫂子你忙,我先走了。”
“大妹妹略等等,嫂子求你个事!”
“你说!”
管氏:“五妹再过几年就要及笄了,婚嫁的事情也要操心起来,我想求你帮着摸一摸奶奶的意思。”
谢玉清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一脸嫌弃道:“这事,我可以替母亲作主,远远的打发了就行,管她什么人家。”
“这……”
管氏皱眉道:“到底也是正正经经的姑娘家,总得嫁个好人家不是!”
“她那种身份,能嫁什么好人家,快别做春秋大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