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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海棠压枝-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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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上安静起来,被猝然点名的许襄君也是一怔。
  “臣妾的日常?”许襄君放下酒水,抿笑:“除了侍寝便是在上辰宫听经,并无什么有趣的。皇后娘娘想听哪一段,襄君可以细细讲来,不如讲讲青素?”
  先前故事中间的打笑戛然而止,生停在她身上。
  许襄君作势要细讲,皇后剜她一眼,怫怒:“散了。”起身就走。
  阖殿上下皆行跪拜送驾。
  皇后身边大宫女引领着众人去旁边戏楼,说不爱听戏的随意逛逛,晚间还要留用晚膳。
  许襄君未出阁都不爱听这些,便带着白衡找了处偏远小亭躲清静。
  娇俏着同白衡抱怨:“什么时候才结束,还有几个时辰可真难熬。”
  这可是在立政殿,白衡冒犯扯扯她衣袖:“娘娘,慎言。”
  许襄君照是无忌,不懂什么慎言。
  撇嘴:“你瞧这种宴会多无趣,除了吃跟喝,动都不能动。你还总想着让本宫出殿,宫内高低是个无趣。”
  还不如在殿内同黎至呆在一块儿,哪怕只是看着也赏心悦目。
  白衡噤声,半响徐徐开口:“其实在宫中找其它娘娘对弈绣花、听曲儿品茗、赏花观月都是有趣的。”
  许襄君想想,这些同黎至做是真有趣,便不知可否地点了头。
  想起黎至那日叮嘱,她笑着拉住白衡:“走,听闻本宫跪的那处皇后娘娘换了块新地砖,我们去瞧瞧什么花样。”
  白衡:“您日日在上辰宫未出过门,怎会知道此事。”
  到立政殿门前一看,果真换了。
  原本龙凤浮雕换成了整块脂玉的‘万福金安’,一万个不同的福字雕刻的极有寓头。
  许襄君衣角掩口笑出声:“真换了。”
  心下‘啧啧’。
  白衡连忙按住许襄君雀跃动作:“娘娘这在立政殿,您收着些,被人瞧着了不免告于皇后,您少不得一顿斥责。”
  许襄君挑眉,并不在意,目光一直搁在这块万福地砖上,笑意愈胜。
  “参见襄婕妤。”三人由远至近,走到许襄君身前行礼。
  语调却带股赤。裸裸奚落、瞧看意味,白衡提眸便对上不善。
  为首的是宗正寺卿家的嫡长女,顾元菱,大她一岁。
  顾元菱一身绞金织锦富贵,身上各个物件皆不落俗,本清秀丽人,却败在骨子自恃甚高上。
  整个上京她能入眼的才子佳骏屈指可数,黎至当属头名。
  许襄君敛眸,‘平身’未出口,顾元菱先行起了身,身后两人惊着半抬眸子,左右不敢动。
  顾元菱挑眉,倩笑:“娘娘,方才我在那边瞧见你之前的夫君了,大皇子此刻正同刚新封的裴家小姐说笑呢。”
  她凑近:“你入宫了,宫外各个宴会上少了你,我当真参加不惯。”
  白衡作势要喝她没规矩,许襄君一脚踹她膝盖上,顾元菱‘砰’地跌跪在地上。
  反应过来,她抬头龇牙:“襄婕妤,这是皇后娘娘的立政殿。你一个小小五品焉能在皇后殿中动用私刑,目无国母你是何罪。”
  掷地有声条理清晰,难怪敢上前挑衅。
  顾元菱撑地就要起身,许襄君一步跨至她身侧,脚尖碾在顾元菱膝窝,将人狠狠踩在地上。
  冷峻清质:“本宫没让你起身你便不能起,其罪一。你私将本宫与皇子配对侮本宫名声,编排皇子,给陛下叩顶帽子,其罪二。”
  许襄君佝腰,“你这么想次次与本宫出现在同一个宴会上?那简单。”
  她捉住顾元菱腕子,狠狠将人拖拽起:“陛下每日勤勉,此刻许在含元殿批阅奏折,本宫这就带你去。”
  许襄君压近勾唇:“你想要个几品,什么封号自己睡出来即可。”
  顾元菱被唬,人直接傻掉。
  哆嗦:“你敢,你小小年纪不要脸主动献媚勾引陛下,就当所有人都与你一样不成!”
  后面跪的两位缩在地上,诚惶诚恐头都不敢抬。
  许襄君听罢蹙眉,“正好宫内无聊,就缺个年纪相仿的作陪,本宫瞧着你正好。”
  说着将顾元菱一把拽过,强扯着就往立正殿外走。
  顾元菱赫然大叫挣扎,许襄君觉着聒噪,指节从鬓角拔出一支钗,狠狠抵她脖子上。
  顾元菱瞬间噤声。
  “你乖乖不来招惹本宫,本不会如此,造的口业自己偿吧。”
  手强叩着顾元菱往立正殿外走,白衡急得速速跟上,许襄君扭头:“让她们跪着,皇后若知道了。。。 。。。”
  她斜目瞧眼顾元菱,勾唇:“就说本宫闺阁好友,宗正寺卿家的嫡长女央求本宫要求见圣颜。本宫扭不过好友相求,便去了含元殿。”
  顾元菱挣扎咆哮:“许襄君,你好不要脸,谁想。。。 。。。”
  许襄君指尖一颤,顾元菱颈侧吃疼,话当即顺回嗓子,只字不敢言。
  她冷眸看白衡:“谁说辞与本宫不一致,那定然是在撒谎想诬陷本宫,且等着本宫秋后算账。”
  说着压着顾元菱就走。
  一路上顾元菱叫骂好求都没用,到了含元殿门前,顾元菱扑腾朝她跪下,紧紧揪住许襄君裙角。
  “方才是我,不不,是臣女口不择言出言冒犯娘娘,还请娘娘恕罪。我不想入宫,求你别。。。 。。。”她哭出声。
  许襄君垂眸:“你嘲讽我献媚时怎么不是这般?”
  顾元菱磕头:“是臣女出言不逊,我这就自罚。”说着抬手准备掌自己嘴。
  许襄君扣紧她腕子,止住她接下来动作:“你打伤了自己,毁面有辱天颜怎么办。”
  一步退让也没有,语调刚硬到就是要把她送予陛下。
  顾元菱红着眼睛咬牙,“许襄君,我就说你几句,你竟要推我入宫做那种老男人的妾,你好狠的心。”
  许襄君‘扑哧’一笑,顾元菱称呼夏明勤老男人还挺形象:“你倒是清楚。你这几句让我好不痛快,我焉能让你舒坦。”
  提着人就进了含元殿。
  康灯老远看着人便开始拦,许襄君只附耳一句,康灯立马撤了人开门恭请她入殿。
  先一步领着开路。
  一进门,夏明勤果真是在批阅奏折。
  听着动静夏明勤抵掌抬头,正要喝看见许襄君,搁下手上折子,温声:“你怎来了,难见到你出殿。”
  许襄君松手,屈身行了半礼。
  抿声提点顾元菱:“触怒陛下便是死罪一条,你且好好应付。”小小一笑,看着好戏般。
  顾元菱一个机灵,此时已经退不得,咬牙僵在此处。
  康灯一喝:“还不行礼。”
  顾元菱这才两腿发软直接跪在地上,伏拜下去。
  “这是谁。”夏明勤下龙椅,走近将许襄君拢在怀里。
  许襄君仰头,明媚道:“臣妾尚在闺阁中时的好友,她说她钦慕陛下已久,方才可央求了臣妾好一阵说要见陛下,臣妾不忍好友的钦慕之心失望,便大胆带来见陛下了。”
  她揪揪夏明勤衣袖,满脸娇弱可亲:“臣妾错了没?”轻声询问。
  顾元菱慌促,极力辩解:“不是,是襄婕妤要挟臣女而来。”
  许襄君歪头,捏住夏明勤圈紧她的臂膀:“元菱意思是从立政殿到含元殿,这么远的路本宫强迫你来的?你不倾慕陛下?”
  “。。。 。。。”顾元菱磕头,哆哆嗦嗦:“不是,臣女是钦慕陛下,但只是钦慕,并无其它情意。”
  她狂妄起身,目瞪许襄君:“本就是你用簪抵住我脖颈,强迫我来的含元殿。”
  许襄君瘪嘴,从夏明勤怀里跳出来:“顾姐姐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我说我有孕即将侍奉不了陛下,你在本宫面前主动请缨,怎到了御前你便这样诬陷与我。”
  她扭头砸进夏明勤怀中:“陛下,我没有说谎,就是她要来的。”
  顾元菱被人平白无故扣上这盆污水,识时务竭力隐忍。
  一旦有人说谎,那必定要择出一人,陛下当下根本不会听她解释,许襄君不废吹灰便将她钉在当下境遇。
  夏明勤愣住。
  捕捉到重点后拥紧许襄君:“康灯,快宣御医,快,全都宣来。”
  手安抚着许襄君肩背:“朕知道,襄君不会说谎。”
  冷漠瞥眼跪在殿中人,冷喝一声:“滚出去跪着。”
  含元殿又一次因为许襄君招齐御医,当数人一道诊完脉,齐齐向夏明勤恭贺。
  “襄婕妤将将两个月,如今胎象并未坐稳,娘娘尚要注意。”
  夏明勤揽住她赏了不少东西,指腹曾擦许襄君额角:“你无论诞下皇子还是公主,都晋封昭仪,封号届时再想如何?”一字一句温柔缱绻得紧。
  余光瞧见许襄君锁骨上还有一两抹淡痕,低笑着轻轻吻上去。
  “襄君年纪小小为何喜欢这些。”言语中也透着欢喜。
  许襄君敛神,闭口不答,咬牙没哼出声。
  夏明勤折子都不批了,乘着轿撵将许襄君好生送回上辰宫歇息。
  皇后在晚宴上听到含元殿传来的消息,恨不得呕血。
  顾元菱因冲撞襄婕妤,被罚跪了一夜,次日册了贵人,留住上辰宫隔壁。
  陛下说许襄君有个同龄密友,能陪着解闷。
  顾元菱搬进寝宫时,狠狠哭了一场。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第23章 她可无辜
  ◎卿卿性命罢了,你一根头发都比她精贵。◎
  许襄君隔着院子听到顾元菱哭声; 扯住黎至衣袖掩笑:“你可知道她是谁。”
  黎至垂眸瞧着她晶透指腹:“不知。”
  “陛下在杏花园钦点你时,顾元菱在后宫瞧见你了,之后敏佳郡主生辰宴上; 她可众目睽睽下扬言钦慕你,希望你去她家提亲。”
  许襄君龇牙; 细微声音黎至听了满耳。
  黎至吊眉抿笑:“连我有心上人都不知; 所谓钦慕也只浮于表面,不抵我多看你一眼。”
  他今日神色格外锐利; 偶有目光打量她右臂肩胛:“你人选应当错不了,瞧着她也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日后若有人教唆必然留下蛛丝马迹; 我们翻身也容易些。”
  许襄君撑着下颚在他案头:“你可会觉得我这计策顾元菱无辜吗?”
  黎至落笔默经; 满卷行云流水沉作痛快。
  “宫中诸位与你不甚相熟,想从你这处下手太难; 你择出这样一人为刀是最好破开眼下局面; 她若聪明也不会有因果轮报; 日后一切皆是她自己所选。”
  “再说; 卿卿性命罢了; 有何无辜不无辜; 你一根头发都比她精贵。”
  黎至喉头凝噎,思索片刻郑重问:“先将平珠送走安胎?”
  许襄君摇头; 一副娇恶:“等她要显怀时在; 万一夏明勤发疯可就难办; 我才不要同他一室。”
  黎至颔首:“也好,我会仔细照看; 你们不会出任何意外。”黎至端腕; 下笔利落俊逸。
  许襄君坐他对手位; 身形尽量都是朝左歪着。
  黎至有个念头突起; 口干舌燥的在心里绞了半响,他缓声:“若是辛苦,靠我身上来?”
  许襄君弯起眼睛,转瞬便挪过去,用左肩轻轻靠上他。
  仰起头在他肩上:“昨日我去立政殿看了门前地砖换成了‘万福金安’,一整块脂玉雕刻,上面许多字都没你写得好看,还妄称大家,可笑之极。”
  声音娇俏,如仰慕人的小姑娘。
  黎至闻她喜气,轻浅哼笑,胸腔带动肩胛抖了下。
  许襄君因此闷哼一声,黎至当即停笔不敢动:“昨日宴前我给你钉下三枚金针移脉,平珠说昨夜你疼的在床上辗转难眠,为何不找我。”
  他侧头,在许襄君头顶轻声问:“奴才能放肆吗。”
  含带隐忍,气息微微乱了几分。
  许襄君吊起音,转身拥住他臂膀,诡笑道:“你想如何放肆。”秀眉黛目,盈盈秋水。
  黎至清嗓,目光敛她脸上:“我想看看那三处金针。”
  许襄君勾唇:“那我肩上疼不能动,有劳你。。。 。。。”她略微起身,攀在黎至耳边,“替我宽衣。”
  “。。。 。。。”颈侧热流涌动,黎至肩胛僵住。
  他喉咙急促上下滚动,蹙眉:“这般疼?”
  许襄君眼中是黎至侧颜,风姿特秀,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倾身吻上他耳垂,细语娇嗔:“疼,可疼了。”
  万般风情绕缠他心口,黎至一怔,掌心不受控擒住许襄君腰肢,迫使她不要再往前。
  仿佛所有崩坏就在下一瞬。
  许襄君剜他一眼:“不解风情。”
  捉过他的腕子扯紧衣带,借带着力让黎至将自己衣襟松开,转身俯撑在满篇经文的小案上:“看吧。”
  黎至吞咽一口,垂目瞧着手上衣带,与她肩头若隐若现即将滑落的布料,水红色轻纱漫了他一身。
  他深吸两口气抬手:“冒犯了。”
  拂开她脊背上的发丝,修颈立显,白得刺目。
  黎至哽咽,钩着她肩头衣裳微微用力。
  入眼的妙肤比那晚清晰,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冰肌玉骨,整张背瓷白得犹如璞玉一块,极其牵人心神。
  只可惜背上靠右嵌了三枚金针,周围红肿不堪,隐隐渗血,坏了人心神。
  黎至掐眸,不敢动,嗓子干涩嵌满心疼:“我帮你取出来吧。”
  指腹刚触到她背上,许襄君钩起衣裳不让他有动作。
  “谁知道什么时候御医会来,你取了再施针又麻烦。力道、位置没控制好御医诊出来得就不一样,这些我尚能忍受。”
  许襄君拉扯衣裳时被外力禁住,回头,黎至正垂眸瞧着她右肩,嗓子沙哑:“你流血了。”
  温热指腹覆在伤处附近,许襄君心狠狠一跳,在小案上一颤嘤。咛一哼,撑皱了黎至刚写的经文。
  黎至深思混沌,垂颈轻轻吻上她肩头,玉体香肌美人怀。
  略微粗粝唇峰触感实在让人肝颤,许襄君抠紧案几,哆嗦着说:“无碍,若真受不住了再找你取。”
  这句说得实在勉强。
  这些针为了不让人发现,基本都是折断半根全部没入皮肉里,哪有那么好取。
  黎至一只手环到她腰前,将人摁进怀里,唇角搭她耳后:“就要这一个孩子,舍不得你吃这般苦。”
  这些针要整整嵌在许襄君背上十个月,根据不同月份取出,再按照脉象重新刺。入。体内,受罪至极。
  小小三枚金针不亚于刑房里的十八般刑具。
  许襄君扭头,对上他深邃又充满欲气的瞳孔。
  “自然,届时我服下一碗红花汤,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能再成孕,就这样与你慢慢厮守便好。”
  黎至臂膀用力,将人扣紧在怀中,心思繁复:“你怎能做到如此呢,许襄君。”
  轮廓鲜明的下颌线抵在她肩上,一阵肌肤相贴。
  许襄君贴在他怀里涩涩笑:“因为你是黎至。”
  黎至每每听到她如此坚定且毫无目的的直白,心中便是惊涛骇浪。
  许襄君什么也不为,只为他是他。
  这样的他也是他。
  黎至埋进她颈子中,勒紧臂膀:“接下来所有风雨都有奴才顶着,娘娘想如何都行。”
  许襄君乘机拉住腹前的手,微微侧头,唇角擦上黎至下颚:“倒是有一件所想。”
  字与字间嵌着无数期盼。
  黎至身形一震,嗓子滚了又滚:“晚些时候吧。”
  许襄君抿笑,眼中流转,灵动魅惑万分:“那这算是你应下了,本宫且等着你君子一言。”
  半身凌乱地依偎在他怀里,感知到黎至手掌贴上她手背,许襄君心中舒口气。
  总算又近了一步。
  真难。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第24章 相当匹配
  ◎我的东西谁都不配有。◎
  黎至收手; 自然取走许襄君拭手的帕子,将自己指尖一一擦拭干净。
  随后把膳房送来的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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