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压枝-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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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衡,你在宫中高兴过吗?”声音寂寥许多。
这问题实实在在难住白衡了,她认真细想:“刚入宫有过。”
许襄君茫然,想了这半年多的每个日日夜夜,忽然一句:“我也是。”
这日之后许襄君闷头在房间两天没出门,随后一向贴心的平珠在某日被许襄君大声训斥。
平珠撕心裂肺哭饶呈情也没用,无人知道原因,只知她转眼就被许襄君贬离了上辰宫。
次日清晨殿内一切如常,好像平珠从未出现在上辰宫过。
平珠走后好像时间被拉快了进度,日日过的紧密如一。
要不是许襄君肚子逐渐显怀,好像过的都是同一日。
陛下常来上辰宫,但从未留过宿。
次次不是这位不适、便是那位有事,没多久便将陛下拉走,婕妤有孕不能侍寝,陛下就再也留不下。
宫内微语被白衡尽力挡在门外,也拦不住飘到许襄君耳里。
白衡老是垂叹:“娘娘,我们出门走走?”
但许襄君依旧。
高卧、静坐、试茶、阅书、临帖、诵经,过的有滋有味,可谓将不出门发挥到了极致。
风雨欲来总是静得别致。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第35章 我护着你
◎我能求你怜悯我这仅剩无几、男人在妻子面前所需的尊严吗?◎
“娘娘; 康公公的人又带走小黎子了。”白衡在黎至跟随一名内侍出门后,压低声在她耳边说到。
许襄君掀眸:“看见了。”
白衡瞧了眼她连日来青白神色,抿了抿嘴闭上。
与其说是康灯找黎至; 不如说是夏明勤找他,或者说是黎至主动攀求到夏明勤眼前。
她侧肩从二楼垂看下去; 黎至正回头扬颈; 两人平淡对视后,他抿唇转身毅然离开。
许襄君支手撑着下颚; 目光追随。
他是从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怎么一直没看出来。
黎至已经在陛下面前露过脸; 现在无有回转余地。
许襄君挑眉‘啧’声; 心口闷得一堵。
黎至出了视线,她微微侧头问白衡:“李婕妤在何处可有打听清楚了?我们出门‘偶遇’她去。”
白衡敛眸; 这是哪门子偶遇。
“打听了; 今日李婕妤与顾贵人一道听戏。”白衡看她也有几分难言、神色缤纷精彩; 随后怯糯糯问; “娘娘还去吗?”
许襄君倒‘嘶’口凉气; 顿了顿:“去; 怎么不去。”
白衡心忖:这还去啊,顾贵人最近跟疯了一样四处围堵; 今日送上门这算什么事; 贵人能饶了她?
许襄君招手:“去给御前的李嬷嬷传句话; 让她这样做。。。 。。。”她附耳在白衡耳边轻叙几句。
白衡脸色一青,惶惶惊了脊梁; 肩胛有几分泛僵。
“等你回来我们再去就见不到顾元菱了; 李婕妤一人听戏寂寞; 本宫人美心善去作陪。快去快回吧。”
许襄君松腔; 目光放远,像是在看些什么,可眸底茫白一片,什么也没抓住。
白衡闷声‘是’,匆匆下楼出殿。
一场戏结束,与许襄君并肩而坐的李婕妤捏着一块黄玉面色不慎地离开。
她走后,许襄君由挺直的肩变为松靠在椅背上,指尖‘哒哒’敲着桌面,瞧不出情绪。
白衡走近见她眉眼暗藏疲态,启唇要开口,许襄君将戏折子扔给她:“去点《西厢记》的‘张君瑞庆团圆’,本宫只想听最后一折戏。”
这出戏讲张生与崔莺莺历经所有,最终夫妻团圆的一幕。
许襄君指节撑顶着太阳穴:“本宫不喊停,这一折子就让他们重复不停地唱。”
白衡不明缘由,只道是她家娘娘钟爱这出,便捏着戏折子去吩咐。
这一折子戏从未时二刻一直唱到申时四刻没停过,直到一截素蓝衣袖递上盏茶,许襄君才微微提了精神。
“白衡,去吩咐这遍唱完就停,天色晚了,本宫乏了要回去。”
一曲落声,戏停台散。
许襄君指使前头回上辰宫的路,冲白衡说:“你走前面,本宫有话问他。”
白衡目光在她与黎至间游离几遭,闷头应‘是’,便往前与他们拉开距离。
白衡刚转身几步。
黎至温声:“我来接你回去了。”
许襄君瞥他一眼,阔步往前,一身衣裙带着娇飒翩跹越过,黎至慢半步抬腿跟上。
她心里绞着混,几次欲言又止。
黎至抬起臂膀:“前面鹅卵石铺的路不稳,还请娘娘扶着奴才,奴才带着您走。”
“。。。 。。。”许襄君胸腔狠狠起伏一阵,思来想去心绪一片复杂,抬手抓紧他腕子。
少顷,黎至垂声到她耳畔:“襄君莫恼、也勿忧,我不会有事。”
许襄君心涧深处骤然一紧,政权漩涡之中怎会无事,那里是绕开风雨也会沾一脚泥的苦境。
黎至知晓她全部纷杂心绪,微微抿唇垂眸看向身侧许襄君:“反倒是娘娘该忧心自己不日后的处境才是。”
许襄君懒得与他说话,恨极黎至当下所选所行,哪怕是黎至为了护她偏疼她,她也憎恶不理解。
许襄君掌心失力,狠狠掐了把他,怨怼情绪十分具象化。
她恶狠狠瞪眼黎至,咬了咬后齿,再次无话可说,只觉得胸口要炸,疼得很。
黎至喉头闷声笑意,温温轻声:“奴才即将高升,而娘娘会被陛下厌弃,整个宫里能照顾你的便只有我。”
这里尾音他略微提了调,透着满足。
黎至突然反扣住她腕子,将人扯进一座假山之下。
他将人牢牢抵在山石上,欺身拢住许襄君:“届时娘娘困锁在上辰宫,一应供需皆由奴才负责,一茶一饭都要求着奴才,你会朝我开口索求吗。”
“襄君。”轻轻呢喃下,掌心扣紧了她的腰。
终于切实听出他的打算,许襄君闭目,连日来的心绪喷薄而出,呜咽出嗓,脑袋埋进他胸口,肩胛颤抖不矣。
“这一切是我选的,你为什么要去夏明勤面前赔身下气。我进宫是来护着你、给你撑腰,是我想费尽心力让你远离那些不堪,与我无忧欢喜共度一生。”
“不是让你去那群阉人中间屈尊就卑、去朝政污浊泥潭浸着邀名射利。”
许襄君咬牙,手揪紧黎至后背,心口万分不忍:“你为什么要典身卖命到夏明勤跟前儿任他糟践?我千疼万爱的舍不得,你竟让自己至于此。。。 。。。”
她痛心疾首到几近呕血。
黎至抿唇,听着她幽咽抽噎,心被钝刀绞杀,疼得无以复加。
抵住她的手颤了又颤,继而掌心握实,将人狠狠扣紧。
“所以今日李嬷嬷在我面前向陛下献言,让顾元菱到含元殿伴驾,你再主动找李婕妤直面下战书宣战,是为了让我知道你一直有掌控权么。”
他顿顿:“我知道,知道你能掌控你想要的局面。”
许襄君扶紧人,嗓子絮絮绵软。
靠倒在他怀里使不上什么力。
黎至佝颈,由衷说:“我的襄君真有本事。”
“只是宫内险境重重,我也想护着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么,我若连你都护不住、任人委屈苛责你,有何用!我的体面尊严、性命远没你重要。”
他身体给他带来痛不可忍的难堪,许襄君却一直小心翼翼护着。
捧着这样支离破碎他的许襄君,黎至无法心安理得的承接这些。
不被算计伤害、无忧无虑只是基本,不够,他想要的远不止如此,想让许襄君得到也不止眼下方寸。
“襄君,看看我。”手揉揉她后脑,千丝绕手,钩颤得黎至意乱心慌。
许襄君现下心绪放闸情难自抑,脑袋狠狠顶在他颈侧。
黎至手抚到她颈侧掌心叩实,拇指顺着下颌线往前划,肌肤细腻摩挲,他指腹用力挑起她下颚。
垂眸,许襄君两眼润红,面颊粉得晶透。
看得黎至心口骤紧,他徐徐温声:“我不会有事,只要你在我就永远不会有事,我省得。”
许襄君摇头:“天子喜怒无常,我不希望你去,现在还有回旋余地吗?”
她知道以黎至的手段是没余地的,但许襄君还是想竭力求一求。
求一求黎至不要去危地。
夏明勤在众人眼中是神,是天下的圣人,他掌握着世间极致的正确性、他不会犯错,也不会有错。
如果有,那便是身边奸佞作祟。
她盯紧黎至,细声强硬道:“你安安心心在我身边,即便下个月夏明勤生辰我惹怒他,我的上辰宫依旧是一所庇护,我能保你安然无恙自在快活,你不要去。。。 。。。”
黎至垂颈,猛地咬含住她的唇。
温润一触便无法遏抑疯涨的占有欲,他将人抵在冰冷坚硬是山石上,手细致地护住她的背,以防硌得许襄君难受。
喘息下唇齿间他缓挤出几个字:“该是我护着你,我能求你怜悯我这仅剩无几、男人在妻子面前所需的尊严吗?”
“许襄君,让我护着你,你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欢喜怡乐、长命百岁。”
“求你了。”
“我求你。”
许襄君满腔心绪崩塌,嗓子深处的呜咽被黎至吞了个正好。
她流着眼泪紧紧嵌在黎至怀里,踮起脚仰着头与黎至交付最后的气息。
黎至此刻吻得更深。
白衡走了许久回头骤然没见到人,连忙折回找。
“娘娘,娘娘你在哪里。小黎子,小黎子——”她边走心边惊得慌,“怎么一个没回头人就没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找人还真不好找,她现在只求小黎子能安然送娘娘回宫。
听着耳旁第三人的呼喊,这种撞破禁忌的紧张使人血。脉。喷。张。
许襄君伸手推搡。
黎至骤然眸子涌出浑色,一手圈紧人,故意松开她的唇,唇角贴着肌肤往下,一口咬在她肩上。
许襄君疼的惊慌一颤,颈子高高扬起,求生本能让喉咙适时吞回要叫出的声。
她指腹战栗地揪紧黎至衣角,潮。息没规律地扑在他发间。
黎至心里涌出了一种怪异满足,他想被白衡发现,又不想被发现。
基于这种心理,他对许襄君此刻的呜咽透出兴奋。
黎至沉嗓压声在她耳边:“此刻外面就算是陛下,我也不想松开你。”
“怎么办。”
齿下细细碾磨游动,许襄君闭眼倒吸、却没有气息往胸肺里去。
话语短促结束,烧起周围空气。
许襄君觉得身上又燥又麻,生怕这非比寻常的温度引起白衡注意。
她颤了颤嗓子:“黎至,我站不稳,你救救我。”
黎至提了提臂膀、莞尔出声:“奴才抱着您,不会摔跤。”
此时白衡正巧从这旁过,高声一喝:“娘娘——小黎子——”
许襄君惊得‘啊’出声,黎至像是有所预测,在她出声瞬时哼着笑又封住她的口,将她的慌措惶悸吞下。
指尖扣紧她虚弱无力腰肢,怕人掉倒地上。
待白衡身影飘远,许襄君衣衫已湿了一背。
黎至松散的笑饱含餍。足愉悦,拇指挑弄她下颚:“回去吧,我们回去。”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实在抱歉,上次日更已经是两年前,现在日更还没适应过来,我努力。
真对不住。
第36章 佛说因果
◎你动手杀我,我逼你去死,这是礼尚往来,做人该是如此。◎
“襄君今日真好看。”长长睫毛投落下来也遮不住他眸底情浓。
黎至捏着紫云步摇在她发髻上比划; 碎碎响绕上他指腹。
对着镜中影像问她:“这里?”可又觉得头上钗环整体不协,他皱眉换一个位置,观镜比划:“要不簪这儿?你看如何。”
虽然合好位置; 但黎至并没有簪进发间。
目光擦蹭她额角发丝看向镜中许襄君的眼睛:“你喜欢哪一处?这里还是那处。”
满腔满意是想按她的意来,他万不敢随自己喜好定夺。
许襄君展眉瞧他; 腕子朝上一翻便握住他的手; 推力借他的手簪进去。
“你选得就很好,歪了我也喜欢。”
她支着下颚缓缓斜扭过身; 碎玉流苏带着酥麻触感从他指尖慢慢钩走神智,黎至喉结急涌两下。
许襄君媚眼如丝地凝着他; 娇嗔:“今日又去含元殿?你已经有几日没诵经给我听了。”
她伸出指尖钩住黎至腰封边角; 圆弧指甲尖悄悄顶了两下他腹部。
黎至腰身绷紧,下意识伸手按住; 肩颈带着魂颤了颤。
“你还未被夏明勤招走便这样难见你; 你真去了御前我岂不是要被你弃之度外?”
软哝娇腔犹如凌迟人的刀; 专挑人柔软的地方片。加上许襄君这般委屈神情; 黎至很难心里平静。
他瞳孔一紧; 胸腔一阵急促起伏:“不敢; 这些时辰稍后补给你。”
黎至垂眸,看了看自己按在腰带的那截莹透; 实在让人色昏; 身子不免燥了两分。
他咬了咬牙; 忍住摩挲她指腹的动作,缓缓敛下神情。
补?
许襄君一下子来了兴致; 歪身撞进他怀里:“这你如何补?说来我听听。”
气息卷着高温尽数喷在他喉结上; 黎至余光瞥眼大敞的殿门; 慌地伸手将她扶起; 自己往后退半步与她保持距离。
在许襄君颦眉瞬间,黎至抿唇:“补时娘娘便知道了。”将她指腹钩出腰封,实在不敢与她有所沾染。
门前白衡身影闪过,抬手要打竹帘。
黎至再度拉开距离,跪伏在地向她叩拜:“奴才告退。”
许襄君听到门帘声便掐紧眉头,生看着黎至素蓝衣袍离她越来越远,她却留不下来。
闷得一掌挥掉了两盒胭脂,‘啪’一声跌碎在身旁。
白衡进门看见黎至跪退那幕腿脚都不好使了,与他擦肩时还特意往旁挪了半步,肩颈不自觉便佝了佝。
她悻悻走近,只见许襄君抬手摸了摸一支紫云步摇,自顾自对镜牵强抿了下笑。
白衡惊一口气,说:“娘娘,黎少监还肯这样跪您呢,看来他也是知道如今这身份是得了娘娘您提携。”
她若有所思瞧着门前消失的身影怔愣。
小黎子近些时候不知在御前怎的得了脸,陛下越规制赐封他为内谒者监,一夜间小黎子从宫内下等内侍一跃为殿前正六品。
如今在宫内也算是炙口上的人物,人人听见他的风都会聚在一块儿说他几句,想效仿他的人比比皆是,却无人能是他。
白衡寻思到什么,心头慢慢泛起奇怪。
小黎子都升成陛下贴身内监之一,却依旧住在上辰宫荒僻的小佛堂,没去御前值宿处,每日还要辛苦来回奔波在上辰宫与含元殿之间。
许襄君听到黎至获封的职称倏得白了脸。
提携?她如何提携过黎至。
指尖一个失力,妆台上一柄齿梳扎疼了她的手。
白衡没看见许襄君脸色,单纯皱眉发出疑问:“按说小黎子,哦不,现在该改口叫黎少监了。”
“他明明六品,为何赏下来的服饰却是九品青袍?陛下这是何意。”
“。。。 。。。”许襄君抿唇,笑意彻底死在皮相之下。
白衡看向她,生被许襄君周身冷戾寒峭惊地跪伏在地,所有话反噎回胸腔,白衡整个脊背僵住。
“娘,娘娘是奴婢失言妄议陛下,求娘娘恕罪。”
听到白衡这话许襄君心口又被堵了下,她无法光明正大以黎至角度分解什么,只能遮掩在其它之下,比如陛下名头下。
“陛下所行之事莫去揣度,不是我等能过议的。去吩咐,上辰宫内不许对此事有妄言,在他离开之前谁都不要与他相交过密,与他说话者用杖打出去。”
“今日他回来同他说,日后不用来本宫面前诵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