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指南-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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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念：？
　　解安全带的动作顿住，她眼睁睁看着车子驶入深黑的地下车库，转头看向顾逾白：“你怎么能开进来？”
　　南郡名都的物业安全管理十分严格，除了门禁刷脸和电梯刷卡以外，所有住户的车牌号都被编入了系统，外来人员是没有办法进来的。
　　当初南父南母就是看这里安全系数高，才在这里给她买了一套公寓。
　　顾逾白单手转着方向盘：“猜猜。”
　　南念：“你不会是也住在这里吧？”
　　完全能猜到，也完全符合逻辑，只是她有点不敢相信而已。
　　顾逾白：“不笨。”
　　“是个人都能想得到，你别侮辱我。”南念说，“我怎么从来没有碰到过你呀？”
　　顾逾白将车停好，熄火：“前几天刚搬过来。”
　　南念跟着他下车：“是因为被狗仔蹲得太厉害了吗？”
　　经常全世界到处跑行程的人，如果不是私密生活被侵占的太厉害，一般是不会搬家的。
　　“不是。”顾逾白进电梯刷了梯控卡，“私生。”
　　南念闻言皱眉。
　　看他的眼神变得不一样起来，波光粼粼的眼眸里，尽是心疼。
　　年少时的路走的并不顺畅，那些暗无天日身不由己的颓丧，逐渐成长为底气和盔甲。但那些阴魂不散的乌云，总是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见缝插针不择手段地侵略。
　　单薄的人可以唱磅礴的爱，勇敢的人也会无能为力。
　　她忽而想起过往的数万个日夜，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他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会好好吃饭吗？会好好睡觉吗？会多快乐少烦忧吗？
　　“顾逾白。”
　　南念的声音很轻，吸了吸鼻子。
　　撞进她的眼睛，顾逾白以为她是作为他的粉丝太真情实感，听他说起私生，觉得他过得很痛苦，所以要哭了。
　　他泛起纠结的情绪，不太会安慰人。
　　没想到她下一秒却说，“我没有带梯控卡。”
　　“……”
　　第二天一早，南念到了创梦空间，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昨晚兴奋了一晚上，点香薰都没用，直接失眠了，硬是瞪着眼睛到天亮。
　　被丁媛媛牵着手，她半眯着眼睛，就差把“困”字印在脑门上了。
　　“你什么情况啊？”丁媛媛见她差点一个趔趄，连忙扶住她，“昨晚又搞内卷了？”
　　“没有。”南念有气无力，委屈巴巴，“回头跟柠姐说一声吧，我以后不要和顾逾白合作了，他好影响我的睡眠啊，我昨晚失眠了。”
　　丁媛媛笑道：“我真的会跟柠姐说哦，你舍得？”
　　南念又立刻说：“算了，我舍不得。”
　　她心里有数，她现在和顾逾白不是一个咖位，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不是顾逾白本人亲自开口，她根本不可能和他有这样的合作机会。
　　这样撞大运的机会多来点才好，谁不想近距离瞻仰偶像的盛世美颜呢？
　　顾逾白正在A区场地内和摄影师调整拍摄角度，南念一进去就看到他人群中耀眼夺目的脸，不管是外形还是才华，他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那种人。
　　昨天晚上，她说她没有带梯控卡，意味着要从二十楼往下走四层。
　　因为南郡名都的电梯是不能手动按楼层的，必须要用梯控卡在感应区刷一下，刷了梯控卡之后电梯里的楼层按键会相应的亮起来。
　　从外到内都很安全，层层关卡，就是这一点很麻烦，如果忘记带梯控卡的话，家都回不了。
　　但她又老是忘记去物业那里把梯控感应绑定到手机上。
　　当时，电梯到了二十楼，南念朝楼梯间走去，顾逾白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下了四层，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被偶像送到家门口诶！
　　这种事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你涂点这个。”丁媛媛把一瓶清凉油递给南念，“涂在太阳穴。”
　　南念照做，看着小瓶子：“哪里来的啊？”
　　丁媛媛：“顾老师给的。”
　　清凉油的功效加上这句话，南念觉得她彻底清醒了，一点都不困，像睡够了八个小时。
　　她瞄了眼神情认真的男人，靠在丁媛媛的耳边小声说：“你说我要是偷偷把这个收起来，他应该不会找我要吧？”
　　“不是吧念念，一瓶清凉油你也要收藏？”丁媛媛满脸震惊。
　　南念：“反正得不到他的人，他不会连五块钱的清凉油还要和我计较吧。”
　　看她十分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丁媛媛有些失语，半天才挤出一句：“……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清醒，还是说你变态。”
　　“你才变态。”南念漂亮的小脸皱在一起，“清凉油而已，又不是他的私人物品，他如果要，我也是会还给他的呀。”
　　丁媛媛：“你觉得他像是会找你还一瓶清凉油的人吗？”
　　南念歪头看向顾逾白，半晌，认可地点点头：“也是，那我还是主动还回去吧，免得他觉得我变态。”
　　不过她在他那里，好像没有任何挽回形象的必要。
　　丁媛媛诧异：“你怎么变得这么快？”
　　南念叹了一口气：“我的道德在谴责我，不可以这样，要保持粉丝和偶像的距离。”
　　她突然好真诚，丁媛媛看得瞠目结舌，甚至有点恍惚。
　　她大学好像学的不是表演？
　　拍摄正式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中途换场地到B、C、D区，以及创梦空间宽敞的道路，还换了好几套服装。
　　原本的场地添了些灯盏，又是在白天拍摄的，比起昨天亮多了。
　　化妆师每次过来给南念补妆都要感叹一遍，她的皮肤太好了，冰肌玉骨吹弹可破，听得她直点头，大大方方接受夸赞。
　　看到顾逾白穿了一件机车服外套，南念眼前一亮，他以前没有过类似的造型。
　　红白黑相间的机车服外套，内搭是黑色短袖，银色的项链戴在他的脖颈，搭在锁骨上，有一个小小的曲线弧度。
　　“南念，过来。”
　　顾逾白朝她勾勾手指。
　　南念立马小碎步穿过人群。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场面，也就是昨晚说过的，顾逾白要把她抱到柜子上的那一幕，这个片段在MV里是男主视角的回忆，分手后的甜蜜回忆。
　　顾逾白看了她一眼，视线从她裸露的腰间和大腿滑过，沉声：“给她换身衣服。”
　　“我不介意。”不等造型师有动作，南念随即开口，她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不就是抱一下嘛，我参加节目的时候有男嘉宾助阵，也贴身热舞过，没什么的。而且我现在换衣服跟之前不是一个风格，很出戏的。”
　　没有别的心思，她学编导的，对呈现在镜头前的人物设定有严格的要求，以前做期末作业拍片子的时候也没少折腾涂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顾逾白是一样的。
　　顾逾白看着她坦然的眼神，点头：“行。”
　　然后，在导演一声“Action”中，顾逾白微微弯腰，大掌落在细嫩的侧腰和大腿，将她抱到柜子上。
　　如同天雷勾地火般，所有张力扑面而来。
　　丁媛媛站在打光板后面，目瞪口呆。
　　她只负责跟过来的工作，之前的对接都是柠姐，所以她对具体的拍摄内容是不清楚的。
　　陈末在她旁边，摆了摆手：“小场面小场面。”
　　丁媛媛：“震惊我全家。”
　　说着掏出手机，对着两个人拍视频。
　　什么小场面，这种大场面她得记录一下。
　　南念坐在柜子上，双手勾着顾逾白的脖子，他站在她的双腿之间，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滑过她的耳侧的头发。
　　MV只需要画面，不会将声音收进去。
　　顾逾白的桃花眼稍微带一点温柔就会显得深情，左手揽着她的腰，他掌心里的灼热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身上。
　　近在咫尺，如胶似漆。
　　一瞬间，南念有种他下一秒会吻下来的错觉。
　　导演：“热恋期！热恋期！你们别把不熟写在脸上！南念你有点僵硬，自然点。”
　　胸腔里又开始打鼓，南念缓缓移开视线，从眉间一路向下，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
　　睫毛好长啊……
　　眼睛也太好看了吧，想摸一摸。
　　南念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指尖触到他的眼尾，感受到他的睫毛轻颤，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扣紧了几分。她恍然回过神，想收回手。
　　突然，顾逾白捉住她的那只手，拉近，她的手被他按住，掌心贴着他的脸颊，连带着她整个人朝他撞了过去。
　　大腿内侧擦过他的裤腿。
　　南念：！！！
　　导演语气兴奋：“诶对对对，就是这个状态！”
　　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南念不敢看他，眼眸垂下来，却又在看到自己和他的距离后头皮发麻，连忙抬眼，正巧看到他的下半张脸。
　　唇珠饱满，唇型很好看。
　　救命！这个男人怎么浑身上下都是苏点，嘴巴看起来也好好亲啊。
　　大脑里发出警告。
　　不太妙，她必须得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顾逾白。”
　　她的声音有点小，顾逾白微微低头：“嗯？”
　　南念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以前没有拍过这样的MV，女主都是清纯小白花的类型，现在你喜欢这样的？”
　　顾逾白：“不喜欢。”
　　南念的手依旧勾着他的脖子，点头：“喔，那就还是乖一点，有想法又独立的？”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带任何语气词，但尾音上扬，疑问语气淋漓尽致，还有点俏皮。
　　顾逾白垂眸看她，眯了眯眼，不紧不慢道：“你不会想说你是吧？”
　　南念歪头一笑：“呀，被你预判到了。”
　　作者有话说：
　　顾老师OS：这不有脑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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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珊瑚海
　　＇差异一直存在＇
　　拍摄结束后，南念坐在柜子上玩手机，等丁媛媛收尾。
　　短裤小吊带，将她热辣的身材完美展现，上挑的眼线硬是将她的小鹿眼勾勒出柔媚。偏偏她哼着欢快的曲调，晃着双腿，莫名有一股反差。
　　顾逾白早已脱了外套，看着她：“不下来？”
　　南念眨眨眼，视线笔直回望，没说话。
　　顾逾白思忖两秒，双手插兜正身面向她，猜测她的意图：“要我抱？”
　　南念摇头：“我可以自己下去，这个没有很高，但是……”她莞尔一笑，“你要是抱我下去我也不介意呀，盛情难却嘛。”
　　“……”
　　好一个盛情难却。
　　她似乎预判了他的预判，所以有这个“但是”。
　　话题就此终结，南念继续低头玩手机，却没想，头顶落下一片阴影，原本就不算明亮的空间，变得更暗了。
　　她下意识抬头，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顾逾白抱了起来。
　　耳边响起他的声音：“盛情难却。”
　　南念僵住。
　　她好像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没想到他会真的过来抱她，还把这个“盛情”推给了她。
　　太猝不及防，落地时没站稳，南念反射地抓住顾逾白身前的衣服，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腹肌。
　　顾逾白挑眉：“占我便宜？”
　　南念立马松手，举手投降，为了证明清白还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站稳。”
　　怕他不信，义正言辞的说，“我很专业的，我才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偶像，就在工作的时候用我肮脏的思想玷污我们纯洁的金钱……合作关系。”
　　嘴瓢来了一下赶紧纠正过来，澄澈的眼睛在她娇媚的妆容中显得有些违和，却让顾逾白莫名想到“纯欲”这个词。
　　他皱了下眉：“怎么什么都说。”
　　南念：“有话直说不好吗？”
　　顾逾白微不可闻泄了一口气，用前辈的口吻说道：“容易栽跟头，小姑娘。”
　　南念的心随着他这声“小姑娘”又一次升腾以来。
　　她也不想心动的，可是他叫她小姑娘诶。
　　有点上头了，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嘟囔着解释：“我又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我只对你这样。”
　　顾逾白正仰头喝水，呛了一下，绷着脸：“南念，闭嘴。”
　　南念立刻乖巧地用双手捂住嘴巴，一声不吭。
　　GC…X的团歌《Starlight》和顾逾白的新歌MV是同一天上线的，两边事先没有商量过，没想到撞到一起之后产生了浓烈的化学反应，热搜居高不下。
　　——＇老公，我今天生日不必给我这么大的惊喜吧？？？怎么还抱一起了呢？？？＇
　　——＇我草，这个MV这么刺激吗？顾逾白以前的MV好像没有和女主这么亲密吧？机车服好帅好帅，老公好野我好爱＇
　　——＇在超话里看到动图，抱在柜子上的那个片段！X张力也太强了吧！斯哈斯哈，自动带入南念＇
　　——＇去隔壁浅浅听了一下，GC…X的新歌好听诶，南念的声音好甜，谁能不爱甜妹啊＇
　　——＇MV都拍了，我浅浅梦一个合唱吧＇
　　——＇南念是追星赢家了吧，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她都做到了，好羡慕＇
　　——＇啊啊啊啊麻麻不允许你穿成这样！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啊女鹅，就算是顾逾白也不可以！＇
　　网上热火朝天，南念反而没有那么兴奋。回想起来，仿佛像是一场梦，如果不是有这样的MV作为记录影片存在，她自己都很难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是会不复存在的，存在于虚无缥缈的回忆里。
　　太不真实了。
　　“跟顾老师合作了不开心吗？”杨柠拿着手机凑过来，给南念递水。
　　化妆间里人来人往，GC…X等会儿有个新歌采访，此时此刻都在公司的化妆间里化妆。
　　南念随手拧开，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开心呀，当然开心了，但就是有一种物极必反的失落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去看喜欢的演唱会，两三个小时里兴奋和喜悦达到极值。但结束后，回归于日复一日的寂静，那种喧闹后的失落便侵袭而来。
　　像膨胀的热气球爆炸了，碎片飘飘扬扬，穿过温柔的风，最后落在地上。
　　杨柠拍拍她的肩膀表示理解：“别想太多。”
　　南念扬唇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她的确不会往心里去，很多感觉当时浓烈，但很快会过去，她不是一个会陷在任何情绪里的人。
　　只不过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采访她们的记者最后逮着她可劲薅，她难得的被问得有点烦了，抿了下嘴角，笑着说：“跟优秀的人合作当然很开心啊，问多少遍我的回答都是开心。”
　　在面对这些拥有八百个心眼的媒体时，南念不像平日里那么直球，语气依旧，但用词很官方，迂回战术避重就轻的废话文学也不少。
　　这些是她们在出道时就被公司开会提点过很多次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知道能不能说的时候就别说话，把话筒给队长。
　　南念不是GC…X的队长，队长是另外一位成员。
　　节目选秀原本是C位即队长，但她当初主动提出重新选队长，因为不是当队长的性格，而且是队里最小的，妥妥的团宠。管不住别人也不想管别人，做不到八面玲珑，也做不到公平。
　　她总觉得，她是人，不是神，她生来就会有偏爱。
　　林月暄见她低垂着眼眸，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凑过去：“被问烦了，不高兴了？”
　　“没有。”南念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不喜欢刚才那个记者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好像带了KPI过来一样，非要在我这里问出点什么幕后八卦。”
　　林月暄摸摸她的头：“别想太多，可能她是你和顾逾白的CP粉呢？没控制好自己，带了情绪来上班。”
　　南念的表情瞬间如临大敌：“你在说什么呀？”
　　她一本正经，“磕CP可以冷门，但不可以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