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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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朝月不屑地收回目光,向鹿白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道:
“公主,你若有不愉快我就替你教训她。”
“朝月。”
鹿白唤她,漆黑眸子弯如泓月,浅浅笑道:
“谢谢你。狗吠而已,杂人莫理。我们走吧。”
“听你的。”
边朝月将鞭子挂在腰间,占便宜似的搂着她的肩膀,护着小公主出宫。
元徽冷冷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生生将这口恶气咽下。
思及马上就能嫁入楚宁王府,接触到东郦皇权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她唇边又慢慢扬起笑容来。
……
边朝月将人送到皇宫门口。
鹿白笑着跟她道别:“你身上还有差事不能久离,快些回去吧。”
“嗯,看着你走我再回。”
边朝月看着她坐上马车,在她即将放下车帘的时候,忽然问道:
“小鹿啊,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给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鹿白动作一僵,心跳骤快。
方才景殃答应联姻的事情忽然浮上脑海中,她知晓这是利益图谋交换,但迟来的酸涩情绪终究还是如潮水般漫上来。
她委屈她生气,她有一万个不甘心。可这种情况,哪怕是去争取他,她都不知该用何种方式。
鹿白喉头微微哽了下,垂眼轻轻点了点头,说:
“是。”
边朝月叹了口气,万般思虑过心头最终都化为无可奈何。她正色嘱咐道:
“虽然三座城池很诱人,但那纨绔浪子手腕多得是,并不缺联姻一种路子。若他此次没有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和解决方式,那我今后再看见他接近你,我定然会架着刀把他赶走。”
这可是她从小护到大的宝贝疙瘩,怎么能因为男人受委屈。
这个男人不行,其他男人多的是。
鹿白眼眶发酸,不好跟她解释景殃只是爱逗弄她,对她并没有男女之间的心思。
但不想让边朝月担心,她还是用力点头道:
“好,我知晓。”
…
景殃来到公主府大门口,被护卫拒之门外。
护卫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情绪不太好的楚宁王:“王爷,实非小的不愿让你进来,而是我们公主不在府里啊!”
旁边护卫小声补充:“公主一早就坐马车出府了,好像是往皇宫的方向去的。不让王爷您……稍微等一会?”
皇宫?
她去皇宫了?
那今日早朝……
半晌,景殃淡淡答应一声,欲要再说什么,褚二就匆匆忙忙从楚宁王府赶过来,带着褚一新传回来的消息禀报道:
“王爷,褚一传回消息,方才公主在出公路上被元徽公主拦住了,对方要找公主聊聊,态度颇为不善。公主兴致寥寥不想理会,但边朝月气不过,赶过去给公主出气。”
“西戎,元徽……”
景殃眸底划过几分冰冷和隐怒,甚至压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杀意。
褚二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拱手告辞离去。
半炷香后。
道路尽头,低调精美的马车遥遥驶来。
鹿白坐着马车来到岔路口,抬眸忽地瞥见前方公主府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墨灰锦袍、半马尾束发,颀长身形以及通身贵气都让人难以忽略。
他正低着头,鼻梁侧骨映出一片阴影,不知在专注思考什么。
车夫也看见了人,不知前方的楚宁王与公主有何来往,不知该不该走,问道:
“公主,楚宁王在门口等着,您还过去吗?”
鹿白将喉咙口的涩意咽下:
“楚宁王怎么……”
她知晓景殃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但这个时刻,她哪怕是想勇敢争取一下都不合时宜。不知景殃来找她要说什么,若是哄她,她现在情绪太低落,可能会忍不住给他发脾气。
她不愿意对景殃发脾气。
鹿白垂眸低声道:“从侧门走吧。”
车夫扬起车缰,拐道驶入侧门方向。
马车进入旁侧街巷,缓缓离开岔路口。
景殃抬了抬眸,看着马车驶向旁边,消失在他视野里。
他身形一动,跟着马车而去。
…
鹿白从侧门进了公主府,踏入卧房里就见墨竹急冲冲走过来,双手叉腰气得要命:
“公主,楚宁王居然真的要娶他国公主为王妃?他也太花心了吧!本来婢子还觉得他勉强还算个良人,没想到他转头就让别人进楚宁王府的门!虽然婢子不懂他怎么想的,但若是一个男子爱一个女子,他身边绝不会出现旁人!但现在呢?他……”
墨竹话音未落,屋顶瓦片就传来几声敲击。
叩击声响持续三下,是某人熟悉的作风。
墨竹戛然闭了嘴,三秒后又小声道:
“公主,婢子把窗子给关了。”
所以进不来,只能走上边。
“……”
鹿白有些头疼,但更多的是抗拒。她迫切地想冷静一下,实在不想在这时与景殃见面。
听见三声叩响,鹿白假装没有注意到,沉默着等他察觉自己的意思然后离开这里。
结果下一刻,屋顶瓦片被人从上方擅自掀开一个角。
日光洒落进来,落了一地春夏暖光。
景殃纵身一跃,单手撑膝落在她身侧,站起身,浅色瞳眸直直看向她。
鹿白挥退墨竹,房内再无旁人。
无声僵持对视中,她望进景殃眼眸里,忽然不知从哪一秒开始,心里翻涌起难以言说的委屈。
它们丝丝密密织成一张网,一点一点将她裹紧。
她躲开他的视线,深呼吸道:
“王爷突然造访是有何指教?”
景殃眸色稍深,在小姑娘脚步后退之前猛地上前一步,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我不会娶任何女子进府。”
作者有话说:
要摊牌喽。
第112章
鹿白愣了下:“你在说什么胡话?和亲文书是你亲口答应的; 三座城池用联姻来换很划算。难道你要毁约?你就不怕西戎开战吗?”
“你怎知我答应了?”
景殃上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骤然只剩几寸,他直视她; 吐息不太稳; 格外灼热:
“你在金銮殿看到了是吗?躲起来了?那你看到我去找陛下了吗?三座城池很划算; 你当真是实话实说吗?”
鹿白被他一连串问话弄得险些没招架住,后退一步却撞到了墙壁。
不知是撞疼的还是因为什么; 心中情绪再次激烈翻涌; 几乎要在眼眶和喉鼻中化为酸涩冲撞出来。
“景无晏。”
她缓缓呼吸了下:“你是要娶王妃的人,现在离我远一些!我心情有些差; 你总得让我冷静一下。”
“王妃?”
景殃不顾她的抗拒再上前一步,几乎鼻尖对鼻尖,任由她起伏温热的呼吸拂面; 眸色幽深:
“谁给我一个王妃?你想让我娶谁?”
鹿白偏开头; 忍住眼眶的泪水:“你走开!”
“你……”
景殃顿了顿,放轻声音; 哄道:
“是不开心了吗?听到我说答应她?你把想的什么都给我说,好不好?我纵着你这么多年了; 也不差这如今半刻; 是不是?”
鹿白偏着头,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但景殃目光紧锁不让她躲避分毫,让她无所遁形。
她仰了仰头,努力止住鼻尖的涩意:“你走开些行不行。”
“不行。”
景殃强势地拦住前路,抬手欲要抹去她的眼泪。
这个动作像是打破了气氛的紧绷。
她只觉脑海里有根弦,在这瞬时之间; 啪的一声彻底绷断。
鹿白猛地转头; 眼尾带着红晕; 眼眸里存着的委屈泪水终于大颗大颗落下来。她胸膛急促起伏着,白皙面颊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染上霞粉色,声音哽咽带颤:
“你是楚宁王,大家要你联姻来换三座城池,我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你到底还过来作甚!我们认识三载了,今年是第四载,你向来都是我行我素的模样,何时好声好气问过我!以前你不回头看我一眼,我没怨你。现在你不仅自顾自来招惹我,还在答应联姻后说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京城之人说你牡丹花下风流鬼,我以前还不信。如今看来,你不仅花心!还混账!”
“公主。”
景殃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解释,俊美面孔上难得有些不冷静和隐隐慌张,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公主殿下,阿锦,小阿锦……我这些日子没对你说实话,我……”
鹿白重重把他的手打开,有些崩溃地哭起来,漂亮的小狐狸眼哭红一圈,脸颊上沾着的全是泪:
“景殃,我刚见的你时候,你在千金买花魁。现在我长大了,我们重逢,你要娶敌国公主进府。从前就是其他女子,现在也是其他女子。你想让我听你解释,但你最初就没告诉过为何要重金买下姜尺素,再加上现在这一连串事情,你一件都没解释清楚!我想让你也考虑一下我的心情,这不过分吧?景殃,你不明白吗,你身边一直都有莺燕围绕。现在又来逗弄我,好像是把我当作那些女子一般。是不是只要别人不发火,你就根本不在乎身边的女人是谁?”
她喘了口气,泪眼模糊一片,压抑着委屈和难过:
“反正对你来说,无论哪个都可以,无论哪个都无所谓。”
她自暴自弃的抹了把眼睛,见景殃又要抬手给她擦泪,作势欲要推开他。
“我不是这种人!阿锦,你听我说。”
景殃用力抓住她的手,语速有些急促,嗓音带了些认错似的温柔:
“买下姜尺素是因为她的兄长是广南王府侍卫队里的副统领。当初广南王府侍卫提拔人选时要求无亲无故,姜绍走投无路谎称没有家人。后来他被提拔上去,出人头地想要接妹妹从青楼出来,但广南王府的规矩是严令禁止,否则一旦发现就会被砍头。”
见她微微垂着头,没有说话却也没抗拒,景殃一直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接着道:
“我帮他赎出姜尺素,要求他为我监视广南王府。姜尺素是姜绍唯一的亲人,姜绍又是亡命之徒,于是同意与我做交易。若我重金将他妹妹风光赎出,他就从此听命于我。”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将她小手握紧,见她没有再逃开,无声松了口气,耐心道:
“答应元徽是因为楚宁王府需要在那个时刻表个态度。但我绝不会娶她,待她拿出三座城池的契令,我就将她和使臣打入王府地牢。书信已经传给时五,他收到信后会即刻带兵围困边疆三城。这是我为将来撕破联姻盟约准备的交代。”
鹿白慢慢抬起头,微红的眼眸透着懵然和失措。
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一个“我”字便失了声。
“我从没承认过要娶别人。”
景殃垂眸看着她,嗓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天天跟卫祁光在一起,还时不时有裴焕来约你,我都没说什么。”
“什、什么在不在一起的,你莫名其妙,我……”
鹿白挣了下手,没挣脱,垂着眼转过头去:
“这只是迟到的解释,但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景殃目光追随着她温软的小脸,忽然想到了什么,带着点笑意低声道:
“你莫不是吃醋了吧?”
“我吃醋?!”
鹿白蓦地扭头,脸上挂着泪,冷冷瞪他:“我的回答跟你有关系吗?”
“有。”景殃道,“你一直都是我的人,怎么没有关系?”
鹿白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委屈和火气又重新涌上来:
“谁说我是你的人了?!”
“你从刚接近我,就是这么说的。”
“那是假的,现在不算。”
“我当真了,它就是真的。”
鹿白气结的同时感到羞恼,扬手想把他拍开:“你这个无赖!我……”
景殃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倾身压上来。
他另一掌心从她纤瘦腰肢后方扣住,用唇堵住她的话。
小姑娘瞪大眼睛,骤然哑了音。
嘴唇相撞,他闭上眼睛。
怀里美人的唇瓣柔软,湿润热气传递至大脑,让所有血液在身体奔涌。
好软。
湿润,灼热。
理智悉数崩塌。
他感觉脑袋里有根弦绳瞬间绷断。
景殃稍稍分开,呼吸有些重,眸里带着幽色,侧了下鼻梁。
鹿白愣在原地,震惊茫然地看着他。
因为尚未从方才的冲击缓过神,她眼眸带着蒙蒙水意,嘴唇微张,是还没恢复唇色的殷红。
有种让人想狠狠欺负的无辜怜弱感。
景殃眼眸一寸寸暗下,喉结滚了滚,再度吻上来。
她受了惊吓似的,紧张地后退一步,瑟缩地闭上眼眸。
景殃追着她往前走了一步,不轻不重地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
她身子一颤,用力推了推他,无意识地张唇,突然他的齿舌探进来。
男子气息浓烈,冷檀味铺天盖地,口中热气碰撞,他的态度近乎强硬。
鹿白脑子懵住,感受到对方唇舌重重夺走自己的呼吸。她膝下一软,险些滑下去时却被后腰处温糙掌心扶住。
犹如浮木,她唯恐软倒,抱紧他的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
她有点喘,无意识地嘤咛一声。
后颈处扶着的男子手掌骤然一顿。
下一秒。
她好像听到面前男人喉咙间发出一声难以克制的、低低的喘|息。
像是。
动了欲。
鹿白这才猝然意识到一件事——
景殃,在亲她。
在景殃又要继续亲吻她,鹿白猛地把他推开,做了个深呼吸。
景殃被推开几步,眼里压着欲,直直盯着她。
鹿白感觉气血直往脸上涌,震惊惶惑不可置信等情绪撞在一起,让她脑袋发晕。见他往前走,她忍不住向后倚着墙壁,颤声道:
“你、你不许过来!”
景殃呼吸有些不稳,动了动唇,刚欲说什么,鹿白就急忙道:
“也不许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好……听你的。”
景殃走过来,安抚似的抬手抹了下她的嘴唇,稍稍停顿一秒而后拿开。
美人朱唇立即变深了颜色。
他眸光暗了暗,嗓音带哑:
“你等我一段时间,我保证会处理好。”
鹿白下意识地摇头,蹲在地上抱着双臂道:“不、不要……我害怕……”
景殃轻轻弯下其中一个膝盖,在她无措的目光中低了低眸,像是俯首放下身段,也像是把她圈进自己怀里的领地范围,明目张胆地宣示主权。
他左手撑地,右手扶膝,嗓音很轻:
“就当是臣请求公主殿下信任一次,好不好?”
…
景殃离开后,鹿白就按照常规生活。
直到一天过后,她躺在床榻上,在漆黑的夜里回想着景殃那个强吻,白日发生的事情才终于有了实感。
景殃居然在亲她。
他居然亲了她。
他是什么意思啊啊啊!
鹿白捂住发烫的脸,在黑暗里翻了个身,把脸贴在凉一些的锦被上。
紧张,雀跃,烦闷,满脸燥热。
她想到景殃那个眼神,吻着吻着发出的低低喉咙音,性感、涩气,还带着欲。
那是他从未展露过的模样。
再结合他说的那些解释,楚宁王妃什么的……
景殃,是什么意思?
莫不会是——
鹿白在床榻上滚了一圈,半晌后才平息下来,攥住锦被心烦意乱地蒙住了头。
第113章
皇宫; 御书房。
昭和帝正在处理奏折,看着西戎使臣催促成亲的文书头疼无比,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
裴焕走进来; 关上门。
“裴爱卿?”
“陛下; 西戎公主前来联姻。说起来; 我们东郦的公主也到了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