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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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过来时,鹿白模糊地感受到什么,忽地从脑海里想起一个记忆。
上次,他好像、是不是也是……
她面色发烫,蓦地伸手把他推开,僵硬着要跳下去。
“不许乱动。”
景殃探长手臂把人捞回来:“不然让你负责。”
鹿白脸又热起,被箍得紧紧的挣扎不了,闷闷哼唧了几声,但最终没再跳下去。
“问你个问题。”
景殃揉捏着她的后颈,指腹粗粝刮过娇嫩皮肤,忽地低眸在她耳边道:
“你会不会有……”
最后两个字带着某种缱绻暗示的意味,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哑,在她耳边飘了一瞬就消失不见。
说罢,他直直看着她,眼尾勾着几分促狭的笑。
鹿白怔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刚刚说什么?
什么、水?
湿、水。
哦……湿、水。
湿。水。
等等!
湿!水!!!
听懂景殃是什么意思的下一秒,鹿白从耳垂爆红到脖颈,一路延伸进衣裳里,几乎是踉跄着一般跌下去,在景殃急忙伸手捞的时候用力把他踹开:
“啊啊啊啊!你大色胚啊!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别气,别生气。”
景殃连忙起身把她拉住,但鹿白这回说什么也不让他碰了,几乎是避瘟一般避着他,像是浑身的毛都炸起来的小狐狸:
“你现在就回去!我要补觉!我不想看见你!”
“不逗你了,你就当我混账,下回我不说了好不好?”
景殃试图去捏捏她的手,但被她生气躲开后,不得不停下来道:“我回,我马上回。公主别生气。”
鹿白绷着泛红的脸转过身,摆弄着床榻帷幔,留给他一个背影,一副要补觉的意思。
“我送些礼物给你,别生气了乖乖。”
景殃哄了一会,见小姑娘撵走他的意思实在太明显,只得无奈松口道:
“你好好补觉,不想看见我我就先回去。等你睡醒,我写封道歉信来看你。”
待会等小姑娘睡醒,带着道歉信好好哄一哄。
景殃看了看她滴血的耳垂,给她倒了杯热水在案几上,又从小厨房端来几盘甜糕,叩了叩窗子,听到小姑娘闷闷嗯了声,这才翻窗离开。
…
回到楚宁王府后,景殃坐在案牍边,回复完暗卫传来的消息和书信,忽然从袖内拿出一幅画卷。
画卷只画了她的脸型轮廓和鬓间一株珍珠桃花簪发饰,没有五官也没有动作。
景殃思索数秒,眸中带着晦暗,缓缓落笔。
温软失神的眼眸。
粉嫩微张的唇舌。
娇态横生的面孔。
还有。
被养得起伏有致的身躯。
景殃看了看案牍上的画,已经画到了胸口,再往下一点就是不可见人之处。
他忽然清醒,放下笔,点燃火折子欲要烧掉它,停顿片刻后熄灭火折子,垂眸将画藏进最内侧的衣襟里。
身体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燥热。
景殃撑着案牍桌面,微微拧眉,手臂绷紧,青筋隐隐突起。
一炷香后,他缓缓吐出口气,仰头喝掉茶盏里剩余的所有凉茶水,砰地将茶盏放下,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自己这么容易动这些念头。
小姑娘稍微欺负一下就炸毛,看来还是不适应。
看来得多亲近些。
“亲近多了,应当就慢慢接受了。”
他认真思索道。
第119章
因为谢家出事; 朝廷不少官员也被牵连。
诸多与谢兴和暗地里结党营私的官员都被查了出来,其中不乏支持大皇子和三皇子各自党派的官员,罚俸禄的罚俸禄; 降官职的降官职; 一时间人人自危。
昭和帝手腕强势地给谢兴和定了罪; 不顾朝廷平衡也要把谢家拿下,一个久矗皇城的谢家族一夕之间轰然倒塌; 让人不敢相信却又真真实实发生在眼前。
这给朝臣提了个醒——昭和帝只是懒得管他们; 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臣子们暗地里做的事。
前阵子一个个利欲熏心参与二位皇子党派夺嫡的官员,这回终于开始直视争权夺利背后带来的风险。
二位皇子阴差阳错因此有了喘息的时间。
尤其是鹿明疏; 他本就对皇位无感,现在幕僚们不再折腾,他乐得清闲。
谢家做过的肮脏事情不在少数; 尤其是谢明庸; 他爱酒如命,给谢家同了不少篓子; 谢家会倒有他一半功劳。
但到底是皇城世家,查抄家底是个得罪人的活; 大理寺卿不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昭和帝思来想去; 最后唤来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衣天子近臣。
这还是文武百官第一次在早朝上见到他。
此人穿着黑衣,蒙着黑面巾,眼睛系着黑色缎带,身披大氅,全身上下都是黑色装饰,唯有腰间别着一柄寒光熠熠的银色刀鞘。
“那就由他来处理谢家的摊子; 行刑、搜证; 诸位没意见吧?”
昭和帝看了看金銮殿众人。
那人倚着金銮座的扶手; 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森冷寒光的刀,哪怕眼睛蒙着黑缎带都不难感受到其中的冷漠。
这位杀神在朝堂上留下的故事太多了。
他年轻时就出入在陛下身边,从前战争刚刚结束,东郦百废待兴,朝堂一片混乱,所有想要浑水摸鱼的佞臣都是他砍掉的头颅。
次日一早,京城的人们就看到那些佞臣的头颅被整齐地挂在城墙上。
从那以后,没人再敢造次。
此人帮陛下杀的人太多,他的名号对朝廷百官有天生的震慑作用。
众官哪敢说不,急忙应道:
“陛下英明!”
…
皇宫,牢狱。
景殃立于牢房门口,神情冷淡地擦拭着长剑上的鲜血。
旁边木架摆放着刑具,现在几乎全都连带着血块,空气中血腥味浓郁,令人作呕。
牢房里,谢兴和一身献血躺在地上,四肢已经被砍断,面上都是残血,只留一口气如破风箱子一般呼哧呼哧地呼吸着。
他连谩骂的力气都没有,恐惧又憎恶地瞪向牢房外面的玄衣男人。
“不审刑还不知道,一审居然还真审出几分惊喜……”
景殃擦着剑刃鲜血,动作带着几分格格不入的漠然雅贵,掀了掀眸淡淡看过去:“既然知道黑衣人就是本王,你居然还打算对本王身边人下手……谢兴和,你好大的胆子。”
谢兴和虚弱地咳了一声,冷笑:
“楚宁王乃陛下身边的近臣杀神,瞒着大家瞒了那么久,就不允许别人查查你吗?”
他想起什么似的,不顾对方的冷漠,神情疯狞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向来冷辣薄情的楚宁王竟然栽在了宁蕖公主身上,只可惜我没能早点动手把她绑来威胁你!”
“你该庆幸你没来得及动她。”
景殃猛地把匕首钉过去,匕尖狠狠贯穿谢兴和的喉咙。他冷道:
“否则今日你不会死得那么容易。”
谢兴和身子骤然一缩,眼珠瞪出眼眶,双手紧紧捂住喉咙,几息之后就咽了气。
景殃嫌恶地收回目光,换掉黑色面巾,拎着滴血的长剑,大步离开皇宫牢狱。
一直回到楚宁王府,他身上的煞气都没能褪下。
褚二急忙迎过来,头都没敢多抬:“王爷,属下把衣裳给您处理掉。”
景殃把大氅、外裳、面巾都递给他,面上压着显而易见的冷意,褚二接过衣裳欲走,景殃忽然开口道:
“把西戎从边关到都城所有兵力驻点摸清楚,本王要一份详细的兵力分布图。”
褚二险些把这一手带血的衣裳给扔了,没控制住脸上的惊惧:
“王爷,您是什么意思?”
“开战,灭国。”
景殃冷厉地吐出这四个字,眼底满是狠辣和凉薄:
“得罪一个敌人也是得罪,得罪无数敌人也是得罪。既然走了这条路,那今年冬时本王就把西戎江山打下来。”
整个四海九州,两朝大国,谁都来欺负一下他的皎皎至宝。
那就不能怪他灭了皇都、夺得国玺,拿来予她作礼物。
…
公主府。
鹿白坐在案牍边,仔细研究着这张被看了数百遍的叛国文书。
上回她找来数张纸笺与这张对比,景殃也派人陆陆续续送来了些,但最终收获甚微。
好像这真的只是一封普通的叛国文书而已。
“这真是奇了怪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鹿白将文书举起来,对着窗外日光照了照,隐约可见粗糙纸笺透着光。她歪了歪脑袋,盯着上面数行字迹喃喃道:
“会不会是字迹的排列有蹊跷……”
这个想法闪过的瞬间,她蓦地紧张起来,立刻将每句话的第一个字组合起来,但最终却读不通顺。
她又将每句话最后一个字和中间一个字分别组合排列,依然没发现问题。
心底隐秘的期待渐渐化为失落,鹿白苦思冥想着到底哪里是她没考虑到的,卧房窗子忽然被叩响。
紧接着,卧房内响起一个人纵身翻进来的声音。
鹿白将文书放回去,收拾好案牍来到卧房,果不其然看到景殃抱臂倚在窗侧。
“怎么了?”
鹿白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来给你道歉。说前几日有事情耽搁了,没来得及把道歉信送来。”
景殃递出一封道歉信,垂眸看着她:“顺便带你去楚宁王府的库房。上回说给好了补给你道歉的礼物,你看中什么直接挑走。”
“这,不用了……”
鹿白已经快忘了他为何要道歉,糊里糊涂地接过道歉信看了看上面他写的什么,这才慢慢回忆起来,面色涨红:
“你下次不要再胡说八道就好了。礼物什么的,就算了。”
她不自然地偏开头,遮掩似的把道歉信往袖口里塞了塞,企图藏住它。
“小公主怎么这么可爱。”
景殃忍不住笑了一声,拉住她的手,哄人似的说:“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你来了一次库房,还问我是不是要送礼物给你。现在轮到我送你,难道不想去挑一挑?”
鹿白被他的话吸引,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可耻地心动了,跟着他回到楚宁王府,一路去往库房,试探地仰头看他:
“这可是你说的,我挑什么都行?”
“挑什么都行。”
景殃走到库房面前,示意小厮将库房打开,宛如哄诱道:“你若愿意当我的王妃,这整个库房都是你的。”
话音刚落,小厮将库房打开。
里面琳琅珍宝一排排罗列开来,各种珍奇瑰宝都是世间罕见,哪怕是见惯了宝贝的她也不由惊叹。
鹿白扛不住诱惑进去逛了一圈,险些在各种名珍古宝中流连忘返,最后还是库房门口景殃懒洋洋抱着手臂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换回她的理智,她从库房走出来道:
“礼物就罢了。这些都是你用功勋挣来的,我不能要。”
景殃看她神情坚定便没再勉强,牵起她的手往王府院内走去,鹿白正疑惑就听他说:
“带你去双鹭苑。”
她没搞懂他的意思,跟着他往双鹭苑走。
双鹭苑在主院隔壁,中间只有一个厚厚墙壁和一个廊道,院子精巧别致,里面装饰一应俱全,与公主府卧房格局很像。
显然是景殃吩咐下人弄好没多久。
“等等,景殃,我上次说了我不想过来住,而且也不合适,你……”
鹿白话音未落,景殃就牵起她的双手,交叉五指将她握紧,喉结轻轻滑动:
“王府护卫周全,这原本是给你准备的。但你不愿意,便罢了。”
鹿白看着他认真的桃花眼,怔了怔,忽然有种预感——
景殃好像要说点什么。
“我带你认一下路,等你想来的时候别忘记了。”
景殃低笑了声,顿了顿,嗓音有些哑:“我身边处处充满危险,敌人尚未解决,我不敢让外人知晓我情悦之人是谁。怎料千防万防还是险些被人钻了空子。我想……你能不能尽早喜欢我一些。”
见小姑娘惊愕地楞着,景殃把她整个人往怀里带,清甜香味跌跌撞撞地扑了他满怀。
他下巴放在她白皙颈侧,压下眸底的深涌贪念,低声道:
“将来若发生灭朝战事,东郦护不住你,公主府护不住你,哪怕是驸马身份也护不住你。皇城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楚宁王府,只有把你放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
鹿白睁大了眼睛,心脏重重一跳。
下一秒,她听到景殃在她耳边说:【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所以,我想让你做楚宁王妃这件事,你考虑一下好不好?”
…
鹿白回到公主府后,把道歉信收好,用完晚膳就躺在床榻上,凝视着夜幕殿内的烛灯,耳畔回荡着景殃的那几句话。
先前她不明白为什么景殃执着于让她成为楚宁王妃。按照他的脾性,他应当更想要成为“公主的驸马”才对。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楚宁王妃”的身份更能护她周全。
她翻了个身,看着屏风旁侧的案几,思及景殃曾在那里把她抱到腿上,没来由地有些脸热。
及笄那年,宫里嬷嬷曾偷偷告诉她,一个年轻体盛的男子在心爱姑娘面前会忍不住动情、动欲。
如果是亲密之事,平日里再怎么冷漠寡情的男子也无法冷静自持,会想要抒释疏解。
但景殃……除却抱着她亲,其他时候好像都是游刃有余的模样。
鹿白把头埋进床榻锦被里,闷着呼吸面对漆黑夜色中跳跃的烛火,没来由地想——
如果他能再喜欢她一点、再多一点点。
那她也尝试对他主动些,然后捧出自己的心意,告诉他——
其实我早已情悦于你呀。
作者有话说:
好喜欢一些双向奔赴啊 =w=
第120章
谢家倒下后; 枢密院根基被动摇,一个叫做项尧的枢密院副院使暂代长官一职。
鹿白收到景殃派人送来的新消息,蹙起眉头。
“因为枢密院长官一职空缺; 所以项大人暂管实权。”
她问身旁来蹭饭的边朝月:“项大人?项尧?这是哪里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物?”
边朝月一边用膳一边摇头:
“不知。应该不太重要。项尧暂管枢密院长官之后第一件事就抢了户部的活; 要收拢京城铺子的徭税; 说是给京城驻军练兵用,京城权贵首当其冲。卢滨直接上谏骂他傻子。”
“那公主府的铺子岂不是要交一半的钱?这项尧越俎代庖; 实在是蠢笨无脑。”
鹿白皱了皱眉; 待边朝月蹭饭走后,谨慎起见还是去了趟楚宁王府。
问项尧倒在其次。
她只是有点想景殃。
三伏天将要来临; 晌午日头正晒,枝梢树叶蔫蔫的垂下来。
楚宁王府屋檐坠着的桃花穗被微风吹起一个旋。
廖管事迎上来,神色惊喜:“公主; 王爷正在武场练剑; 要不要老奴去给王爷说一声?”
鹿白刚欲答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摇头说:“无碍,我去寻他吧。”
廖管事面上喜色更甚; 连连点头。
鹿白循着记忆来到王府武场。
景殃正站在武器架旁边练剑; 闻声冷淡望过来,看见她时眸里露出几分意外:
“你怎么突然来了?”
他放下剑走过来,额间带着薄汗,桃花眼里噙着笑意:
“想我了?”
鹿白道:“我来问问项尧是何人,谁想你了!”
“嗯,是我想你。”
景殃摸了摸她的长发; 汗水热气拂在她耳边:“你先去卧房等我; 我去沐浴。”
鹿白揉了揉耳朵; 迅速去了他的卧房。
景殃的卧房她不太常来,棕木案几上放了几本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