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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新灵气时代-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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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小思情,送到运输路白家屯小区六号楼那家,你跑过两次的,还记得地方吧?”
  “记得的王叔,梁姐家嘛。”季思情笑着点头。
  店老板也笑,随手捞了几个油炸的豆腐果装到纸盒里,不容拒绝地递给季思情:“看你肯定没吃饭,垫垫肚子,别把胃饿出毛病来。”
  季思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谢谢了啊,王叔。”
  “注意安全。”店老板挥挥勺子,见季思情一面走一面狼吞虎咽,又不放心地叮嘱,“吃慢点,别噎到了!”
  “好嘞!”
  季思情高中时就经常跟死党范舟来光顾的这家王记油炸小吃不做外卖平台的生意,想吃他家的招牌油炸豆腐果要么堂食、要么就只能喊跑腿;他家的生意特好,包括季思情在内,好几个跑腿员都跟他家合作了自配送,就这,有时候高峰期都还忙不过来。
  季思情几口吞完王叔请她吃的豆腐果,人也走到了巷子口,刚坐到小电瓶上,一个正沿街闲逛的年轻女孩忽然大步走到她电瓶车旁边,瞪大了眼睛朝她打量。
  季思情戴头盔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这人。
  这女孩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看着比季思情还要小个几岁,个头小小的、跟死党范舟差不多高,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上戴了一大堆款式夸张的发夹,哥特萝莉风格的裙子上全是蝴蝶结,脚上踩着系带的厚底松糕长靴,两条腿上的袜子都不同色。
  季思情盯着对方那张画了大浓妆、还戴了鼻环的脸蛋儿看了两秒,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她认识的人里面最“潮”的死党范舟,顶天了穿汉服逛街,没这么亚。
  “小姐姐,有事吗?”季思情奇怪地道。
  亚文化潮妹眨巴了几下眼睛,不知道贴了几层的假睫毛晃得跟小扇子一样。
  季思情正一脑门问号,亚文化潮妹甜甜地朝她笑了笑,摆着手退开:“不好意思哦,我错把你认成我的一个朋友了。”
  “哦,没事。”季思情笑了下,戴上头盔嘟嘟嘟走人。
  退到路边的亚文化潮妹,站在原地目送季思情离去。
  直到季思情的小电瓶驶出了步行街、汇入车行道,亚文化潮妹还站在原地没动。
  又过了会儿,亚文化潮妹动了起来,以她先前那种轻快的,和十几岁、二十来岁年轻女孩没什么区别的步伐,悠闲地混入夜游的人群中。
  走出好一段路,这个一脸视觉系大浓妆的潮妹才轻声呢喃了一句:“……真巧啊。”
  逛着夜晚的步行街、享受着城市夜生活的人们,并没有谁留意到这样一个满身叛逆的年轻女孩发出了与年纪不符的深沉呢喃。
  亚文化潮妹顺着步行街走到大十字中心广场,穿过吵吵嚷嚷的学直排轮的小孩、跳着广场舞的大妈,径直来到广场另一侧的美食街。
  美食街再过去点儿,是一片待拆迁改造的开放式老小区。
  这片儿老小区建成于上世纪七十年代,远比季思情租住的安居园老旧破败,一眼望去仅是五、六层高的红砖小楼和违建的自建房,部分楼房还刷上了危房警示。
  踩着松糕皮靴的亚文化潮妹一路走进老小区深处,来到一栋三层高的自建房前。
  这周围的自建房和楼房都已经差不多搬空了,只有寥寥几户人家亮着灯。
  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木板门,进入室内,反手将两道门关上,亚文化潮妹嘀咕一句“假皮的靴子果然太闷脚了”,随手将哥特风格的小皮包丢到沙发上,扯掉系带脱掉鞋子。
  自建房的建面只有四十多平,一楼除了客厅厨房就再没有别的空地儿了;只穿着袜子的亚文化潮妹一面往楼上走,一面摘脑袋上花里胡哨的发卡。
  到二楼浴室时,她脑袋上那一堆零碎已经摘了个干净,全装进了小塑料袋里。
  摘去鼻子上的免打孔鼻环,洗掉头发上的一次性染色膏、卸掉脸上的大浓妆,从浴室里出来时,原先还辨识度极高的亚文化潮妹,已经变成了个清汤寡水、长相平平无奇、扔到人堆里就很难找出来的年轻女人。
  她哼着歌,光着脚,踩着楼梯一步步走上三楼。
  三楼是个通间,看布局,应当是卧室。
  留着一头黑油油披肩长发的年轻女人,一面用毛巾擦着头发,一面走进卧室内。
  室内,铺在床前的廉价地毯上,躺着个被尼龙绳捆得跟个粽子一样的男人。
  听见动静,男人睁开眼睛,惊惧地看向女人。
  面目寡淡的年轻女人走到床边坐下,以一种聊家常似的口吻,随意地朝地上那奄奄一息的男人道:“老公,我今天逛街遇到熟人了呢。”
  被好几层胶布死死黏住嘴巴的男人,显然不能回答她。
  “我是有想过回了老家搞不好会遇到认识的人,没想到会这么快。”年轻女人自顾自地道,“人家好开心啊,遇到的还是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看见的人呢。”
  “对了,老公,我明天想去我原来的家里看看呢,就不带你去了哦。”
  虚弱地侧躺着的男人,忽然浑身都颤栗起来。
  女人微微低头,朝他轻柔地一笑。
  “你真的很可爱呢,老公,我们俩网恋的时候我说我才十七岁,你就信了,千方百计的帮我弄到别人的身份ID,又帮我买了票,生怕我从Z省过来找你奔现会留下痕迹……老公,你是不是打定主意等我来了就不让我走了啊?”
  男人奋力支起脖子,拼命摇头,哀求地看着女人。
  “好啦,不用装啦,老公,我们俩视频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是什么人了呢~”
  “你想骗一个不知世事的傻逼少女当性女又,我一来你就偷偷摸摸的把我弄到这个喊破嗓子都没人听得见的地方来……”
  女人甜甜地一笑,没有化妆时略显单薄的五官,被脸颊两侧提起的苹果肌堆砌出少许甜美,薄薄的嘴唇吐出来的字眼儿却阴冷得渗人:“我呢,本来就在找猎物,又恰好你可以帮我不留痕迹地回G省,我们俩真是绝配呢。”
  将头发擦到半干,女人站起身,从床下拖出一个特大号的、能装下一个人的拉杆旅行箱。
  “连装我的箱子都提前准备好了,嘻嘻……‘老公’,你可真贴心。”
  抖如筛糠的男人,眼眶中涌出泪水,拼命发出“唔、唔”声。
  女人将箱子拖到男人旁边放好,又从衣柜中拿出男人自己准备的胶布,撕下手掌长的一截,贴到男人鼻子上。
  男人断气的时间里,女人开始不紧不慢地打扫房间。
  次日清晨,天色未亮,扎着马尾辫、背着双肩包、拉着大号拉杆箱的年轻女人,往老小区另一头的小路走去。
  等她走出这一大片全开放式、没有物业更没有保安的待拆迁老旧小区,她手里的拉杆箱已经不见踪影。
  小区外的大街上,来来往往满是上学的学生。
  一脸素净、看着像是还不到二十岁的女人,很快混进了人群里,再无踪迹。


第14章 第五人
  贵安市有六百多万人口,常住东明区的有一百来万。
  近些年人口流动频率提升,东明区不少本地住户迁去了城建更新、配套设施更齐全的新城区,但也有很多老住户留了下来;再加上新进涌入城市的打工大军,东明区的人气依然很旺盛,远比季思情老家那个只有十几万常住人口的小镇热闹。
  周五晚上,忙活到接近深夜十二点的季思情带着满身疲惫骑着小电瓶嘟嘟嘟的往家里赶。
  路过安居区小区附近的夜市时,意志不坚定的季思情再次没能忍住诱惑,明明再往前一个路口就能看见自己租住的小区,却还是把电瓶车停在路边,撸了十几块钱的烤串。
  “嘴馋这一下,一单白跑了。”
  用手背擦了下嘴角上的辣椒面,季思情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烧烤摊隔壁那家香气四溢的烤鱼店,强迫自己坐回电瓶车上,戴上头盔。
  烤串便宜,花十几块钱尝个味儿就尝了,人均动辄五、六十的烤鱼季思情实在是舍不得——吃顿烤鱼的钱都够抵她吃两天的面条了。
  进了安居园小区,季思情把电瓶车停在车棚里充上电,回到自己租住的屋子里,便立即拿出纸笔,开始记账。
  这是她高中毕业后顶替病重卧床的老妈、每天出摊卖小吃养成的习惯。
  自从老爸出走老妈气病,好几年里家里的经济重担都压在她肩膀上,往死里省吃俭用的后遗症,就是哪怕现在母女俩都能有收入,她买得起零食寄回去给老妈吃、自己也摸得出钱来吃点烧烤打个牙祭了,也得对每一分钱的出入都做到心里有数,才能安心。
  把手机上的每一笔客单收入都汇总起来记到小本本里,计算着这段时间里来的纯收入,季思情抑制不住地眉开眼笑。
  今天是九月二十三,距离她来城里干跑腿整好满二十一天。
  这二十多天里,客单最多、运气最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三百多块钱,运气最差的时候也能有百来块;再加上她足够俭省,除去给老妈买了次零食和露营基地赔的钱,她硬生生攒下了小四千块钱。
  “真不错,剩下的几天再努力点,这个月最保守估计也能存下五千块钱了。到过年,应该能存下个两万块钱。”
  心里盘算着存钱大计,季思情收起账本,美滋滋地去烧水洗头。
  G省的夏天相对比外省并不算热,秋天更是凉爽,按理来说一周洗两次头都不会油,但干跑腿这行的话就不行了,要是哪天不洗,隔天必须能闻到自己头上的馊味儿……
  没办法,干跑腿的和送外卖的都免不了要爬楼,六、七层楼高的步梯楼每天上下那么几回,头盔再一捂,多凉爽的天气都能给捂出几层汗来。
  洗了头,再用剩下的热水擦了下身上的汗,季思情又麻利地把换下来的内衣裤就着擦汗的水给洗干净。
  这种老房子是没浴室的,狭窄的厕所也装不了热水器;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想痛痛快快的洗澡只能去公共浴室,不然就只能用热水擦身。
  租的房子里没法洗澡,搁一般年轻人身上可能受不了,不过季思情镇上的老家本来也没浴室,她老早习惯了,并没觉得哪里不方便。
  “得记得买洗发水了,这东西消耗还挺快……还要记得买大蒜,挂面也该补充了。”
  规划了下明晚上去东明超市抢购特价货的清单,季思情给自己煮了一大碗面呼噜噜吃掉,洗了碗刷了牙,回房间睡觉。
  躺下没多久,累了一天的季思情便传出鼾声。
  而也在她酣睡之时……距离她住的安居园小区只隔两个站(公交车站)的另一个小区中,三天前与季思情见过一面的年轻女人,正坐在一户人家的客厅里,用小刀削着果皮。
  这户人家的房子格局与季思情租住的老房子有些相似,套内面积约莫五十多个平方,小小的客厅连着阳台,厨房跟厕所挨在一块儿。
  显然,这个小区的楼房和安居园小区一样,也是建成于上个世纪同一时期的建筑。
  老式布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此时披散着一头大波浪卷发,脸上化着浓妆,嘴唇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慢条斯理地削好苹果,切成小块装进盘子,用牙签插着,一小块一小块的喂进嘴里。
  吃完了苹果,她拿出化妆镜补了下口红,这才好整以暇地侧过头,双手交握搭在膝盖上,道:“咱俩都耗了半天了,你还是想不起来我是谁吗?”
  女人注视的方向,躺着个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的中年妇女。
  被女人那阴冷如毒蛇的视线盯住,妇女打了个寒颤,面露哀求。
  “好吧。”女人遗憾地叹了口气,从随身带来的拎包力取出一双薄薄的乳胶手套戴上,又取出一瓶清洁剂。
  接下来……她开始不紧不慢地清除起自己留下的DNA痕迹。
  年约五十来岁的妇女文化程度不高,并不懂得清洁剂会破坏DNA、阻扰警方调查,只困惑地看着女人的行动。
  将这套面积不大的老房子仔细打扫了一遍,女人收起清洁剂,又从拎包里取出了个针管,走到妇女面前。
  “这个呢……是一种药物,能让人看上去像是死于心肺功能衰竭的药。”把针管在妇女面前晃了晃,女人体贴地解释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死者身体里的毒当然是能够被检测出来的,不过呢,这种药物有一个好处,就是代谢得很快……如果你死后不能在二十四小时内见到法医,那就什么都检测不出来了,你就白死了。”
  再没文化的人也不会听不懂这段话意味着什么,本来还心存侥幸的妇女满面惊骇。
  女人微微一笑,道:“当然,你还是有机会的,如果你的人缘好到会有人及时发现你的尸体,那么你的尸体就可以帮助警方尽快把我抓到,为你自己复仇。”
  “不过嘛——”顿了顿,女人的脸色笑容消失不见,冷冰冰地道,“像你这种人又哪有什么人缘呢,你连能一块儿聊聊天的熟人都没几个吧。住在这种职工楼的人家哪有什么秘密,你做过什么你的老邻居一清二楚,谁敢跟你这种人亲密往来?”
  说着,她将针管扎进妇女的大腿根部。
  妇女的眼皮、嘴皮都轻微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蚊呐似的咕隆声。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妇女便再无任何生理反应。
  女人把体重至少是她两倍的妇女从侧躺推成正面朝下,又做了些布置,让妇女看起来像是从卧室出来后摔倒在客厅里一样。
  接着……她进入妇女的卧室翻找起来。
  “果然什么也没有吗……也对,当过人贩子的人,哪敢留下自己的罪证呐。”
  女人再次遗憾地叹了口气,提着拎包离开了这间上世纪建成的职工宿舍。
  走出这片工厂倒闭后从职工楼改成居民楼的小区,女人往自己身上喷了些酒精,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带着酒气的女人与健谈的出租车司机聊了会儿,当她貌似不经意地提起十几年前这一代拆除的城中村时,司机滔滔不绝地道:“你说王家山啊,那是东明区拆最早的地方了,当时东明区区政府有钱,赔付大方,老多人家都发了一笔。有钱的都往娄湖区、北山区搬了,差点儿的,也挪到了东明大厦那边的新房子去……”
  女人目光闪烁,笑盈盈地与司机东拉西扯。
  下了出租车,女人沿街走了会儿,又招手叫了辆车。
  “去东明大厦。”
  九月二十四日,又是一个周六。
  季思情照旧在早上九点前后起床,打着哈欠煮了面条吃了,骑上小电瓶精神抖擞地出门。
  今儿的运气不太行,一早上就跑了两单,收入二十几块钱,好在临近中午后送餐的单子多了起来,季思情一气儿跑了六单,拉平了这半天里的平均收入。
  到下午两点半后,闲下来的季思情正准备省点午饭钱、回家去煮面吃,就接到了范舟的电话。
  “思情,我跟我哥还有他的几个朋友在东明大厦二楼KTV玩儿,你来不来?”
  “不了吧。”季思情秒速拒绝,“我得抓紧存钱呢,哪有功夫唱K啊。”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放心吧,不要你AA,我哥他朋友请客。”范舟在电话那头笑道,“他那个朋友家里有钱,交的朋友也都是些手头散(花钱大手大脚)的,你来玩一下,加一圈微信,没坏处。现在这个时段客单少,耽搁不了你的。”
  季思情一听不但不用乱花钱还能拓展客源,连忙道:“那我现在就过来,几号包间?”
  不多会儿,季思情骑着小电瓶赶到了东明大厦。
  东明大厦算是她特熟悉的老地方了,一天少不了来个一趟两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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