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度娇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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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夜后半夜虽睡安稳,可前半夜还是没休息好,因此眼下有些乌青,谢慈皮肤白皙,瞧着便十分明显。谢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垂下眼,经过一夜的休整,谢慈理清了些思绪。她舍不得阿娘和阿兄,她可以留下来,与那位真千金和平共处。
梳洗完毕,谢慈与她们从霁雪堂回云琅院。
经过沧渺院时,正好见秦妈妈在准备膳食。好些菜都不是萧清漪平素吃的,想来是谢迎幸在。谢慈指腹从袖口的刺绣上摩挲过,抬头道:“去给阿娘请个安吧。”
秦妈妈见谢慈来,福了福身,拦在谢慈身前,端出滴水不漏的笑容道:“老奴见过郡主,郡主可是有什么事吗?”
秦妈妈是长公主心腹,自然明白长公主的心思。长公主如今虽寻到亲生女儿,可对这假女儿的感情也颇为复杂。一方面,长公主后悔自己竟然这么多年认错女儿,让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吃苦,因此也难免对谢慈有些迁怒。可另一方面,长公主与谢慈这么多年的母女情意不假,长公主也不能完全割舍下,所以现下打算将两个女儿一并养着。因此谢慈也不能得罪。
谢慈愣了愣,道:“没什么事,只是给阿娘请个安。”
秦妈妈脸色微变,这会儿谢迎幸正在房里陪长公主用膳,思及谢慈的脾气,秦妈妈道:“郡主,迎幸小姐在里头呢,您还是回去吧。”若是让谢慈进去了,倘若她一个不高兴,欺负迎幸小姐可如何是好?
谢慈脸色沉下来,有些不悦。她知道秦妈妈的意思,人家亲生母女话家常,她怎么好意思凑上去?
就在说话之际,屋里传来长公主的笑声。谢慈张了张嘴,感觉到难过,说是将两个女儿都养着,可终究是……有所差距的吧?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终究是她占了人家的身份,偷来了这十五年的好日子。
谢慈维持着体面,正欲转身离开,便听见里头谢迎幸的声音说:“秦妈妈,可是慈姐姐来了?快请她进来呀。”
谢迎幸发了话,秦妈妈自然也就没有再拦:“郡主请吧。”
谢迎幸从帘子里出来,笑吟吟拉住谢慈的手,跨进门,道:“慈姐姐身子可好了?”
谢慈摇头:“没什么事。”
谢迎幸拉着她坐下,与萧清漪说话:“慈姐姐可真是漂亮极了,昨日还未能仔细看,今日这一见啊,真是名不虚传。听闻慈姐姐可是盛安城第一美人。”
谢慈也不动声色打量谢迎幸。谢慈是长得美,可长公主却并不算大美人,因此从前便有人说谢慈长得与长公主不像。谢迎幸长相清丽端庄,眉目之间与长公主确实有七分相似,一眼便让人觉得这是母女。
谢慈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看向萧清漪:“给阿娘请安。”
萧清漪只嗯了声,剩下的话全在回答谢迎幸。一顿饭的功夫,尽是她们的1欢声笑语,谢慈一句话也插不上,活像个外人。
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个外人。
饭桌上的菜也全是谢迎幸爱吃的,而没有谢慈爱吃的,谢慈心里不是滋味。只觉得自己像个死皮赖脸的,自讨没趣。
因早上这出,谢慈心情又差起来。
可惜她还不能发作,毕竟她凭什么得了好处还能说人家谢迎幸的坏话呢?可偏偏让她热络对待谢迎幸,她也做不到。
进退两难,这种感觉实在憋屈,谢慈索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可那谢迎幸也不知怎的,连个清净都不想给她,偏生还要找上门来。
“郡主,迎幸小姐来了。”
谢慈还未及说不见,谢迎幸已经进门来,她温柔笑着:“慈姐姐,今日天气这么好,怎么躲在房间里不出门?莫不是不想见我?”
谢慈只好笑道:“自然不是。”
谢迎幸已经挽住谢慈胳膊,拉她起来:“那慈姐姐便带我去府中逛逛吧。”
谢慈被赶鸭子上架,只好维持着微笑,带谢迎幸在府中逛游。谢迎幸说话轻柔软糯,拉着谢慈问东问西,谢慈耐着性子给她介绍,二人一路相处竟意外的和谐。
经过这一上午的相处,谢慈对谢迎幸的成见消除了些,心道,谢迎幸还是挺好相处的,日后应当也不会有太多矛盾。
二人走了一上午,也有些累了,这会儿日头渐渐大起来,谢慈便和谢迎幸二人进亭子暂作休息。谢慈拿出雪帕,擦去额角的薄汗:“迎幸,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好,多谢慈姐姐。”谢迎幸笑容婉约,命兰时与竹时拿来一个黑漆金线的食盒,道,“慈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糕点,请姐姐吃,手艺不精,还请姐姐莫要嫌弃。”
谢慈摆手:“怎么会?你心灵手巧,竟然还会做糕点。”
食盒中的糕点看起来十分精致,谢慈伸手拿过一块,咬下一块,脸色微变。
这糕点的馅里,放了她不爱吃的葱油。
谢迎幸一脸殷切的期盼:“怎么样?慈姐姐,好吃吗?”
谢迎幸将谢慈的微表情变化看在眼中,心中窃喜,早膳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谢慈不爱吃葱,因此特意做了带葱油的糕点给她吃。
谢慈想着这毕竟是谢迎幸的一片好心,她虽不爱吃,却也不好拂了人家的意,委婉道:“挺好吃的,只是我今日胃不大舒服,不适宜吃太多糯米,实在不好意思啊。”
谢迎幸摇头:“没事儿的,慈姐姐身子重要。”
二人吃过糕点,又略坐了会儿,便各自回住处。
…
“我还以为这谢迎幸会不好相处呢,”谢慈拨弄着鹤望兰的叶子,和莲时说话。
莲时掩嘴笑:“郡主能与迎幸小姐好好相处,长公主肯定很开心。”
谢慈挑眉。她自幼脾气虽坏,却是直来直往的性子,从不做那些两面三刀之事。自然也不会想到,那谢迎幸与她分别之后,便去长公主那里告了谢慈一状。
沧渺院中,谢迎幸低头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着:“我是真心实意想和慈姐姐好好相处,还特意给慈姐姐亲手做了糕点,没想到慈姐姐她却根本不领我的情,还说我算什么东西,做的糕点自然狗都不会吃。迎幸知道,慈姐姐自幼被阿娘捧在手心里,是掌上明珠,瞧不上迎幸这样的人,可……迎幸又何曾愿意做一个卑微的人呢?”
萧清漪听得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岂有此理!”
谢慈的脾气萧清漪最清楚不过,娇纵高傲,自然做得出这样的事。可她如今还不知收敛,未免太过离谱。
萧清漪站起身,怒气冲冲出了门,往云琅院去。
谢迎幸看着萧清漪的背影,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谢慈还在房中用午膳,这几顿她都没怎么吃,今日难得有了些胃口,还没吃两口,便听得外头通传,说是长公主来了。
因早上的事,谢慈午膳时没去自找不痛快,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会过来,她有些惊喜。
谢慈放下碗筷,站起身,正要迎接。
“阿娘……”
话音戛然而止,谢慈看见萧清漪冷着的脸,不知发生什么。
萧清漪劈头盖脸一顿骂:“谢慈,你怎么敢这么对迎幸?”
谢慈茫然,睁着眼看向萧清漪:“什么?”
她与谢迎幸不是相处得很好么?怎么叫这么对她?
萧清漪冷笑道:“我本来要把你送走的,是迎幸说,我们母女这么多年的情分,她不忍心。她这么漂亮,委屈自己,你呢?你做金枝玉叶做惯了,从前便一直娇纵跋扈,我知晓,可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你所作所为,你太令我失望了!”
谢慈还是没听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但被萧清漪话语中的字字句句刺痛。她承认了,她的确本来要送走她,因为谢迎幸开口,所以才留下自己。
“我什么也没做。”谢慈道,“今日上午,谢迎幸来找我,让我带她去府中逛玩,我便与她逛玩了一上午。而后有些累了,我们便进亭子里休息,她说亲手做了糕点,请我吃,但糕点中放了葱油,我不爱吃,因而没吃……”
她做什么了?
萧清漪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她又不知道你不吃葱油,不过一个葱油,你便为此羞辱她?”
谢慈眉头皱得越发深:“羞辱她?我何曾羞辱她?我……”
“够了,你做了错事,还不肯承认么?”
谢慈一贯非温婉性子,此刻被萧清漪这么一顿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也有些脾气:“我说了,我没错!我根本什么也没做!阿娘……”
“够了,谢慈我告诉你,你若是再对迎幸不敬,我不会讲究母女情分。”
萧清漪撂下这么一句话,如风一般离去。
谢慈阴沉着脸,看了眼满桌子菜,霎时胃口全无。她不是傻子,还能发生什么?无非是谢迎幸和长公主说她做了什么。
倒是好计谋,半真半假掺着说。
谢慈冷笑,亏她不久前还觉得,这谢迎幸是好人,结果……
她才是那个被耍得团团转的蠢人。
第6章 一切有我
萧清漪在云琅院发作完,风风火火地离开,谢迎幸楚楚可怜地出现,拉着萧清漪胳膊,一副大度的模样:“阿娘,算了,你别怪慈姐姐。慈姐姐她也只是太爱你了,怕失去你,所以才会容不下我。”
她一面说着,眼角还带着泪痕,泛着微微的红,我见犹怜。
“怕失去我便更该待你好些,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你的。”萧清漪看着谢迎幸的模样,心中疼惜更甚。
谢迎幸咬着下唇,似乎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懊恼不已:“阿娘,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将这事告诉你,更不该巴巴凑到慈姐姐面前。倘若不是我去找她,也不会惹怒她,便不会影响阿娘与慈姐姐之间的母女情分。这样好了,阿娘,我去寻慈姐姐道歉。”
她说着,当真要往云琅院去。
萧清漪一把将人拉住,目光冷漠看向云琅院方向,道:“要道歉也是她来与你道歉,你去道什么歉?好了,阿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如今你已经不是没人撑腰的孩子,日后都有阿娘给你撑腰,你不必如此大度。”
想起谢慈的娇纵,再对比眼前谢迎幸的小心谨慎,将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萧清漪心如刀绞。她倒是希望迎幸能不这么善解人意,能像谢慈那般肆意一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倘若当年她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也不至于让她变成这般模样……
萧清漪越想越心痛,便更对谢慈怨怼几分。她拉住谢迎幸的手,嘱咐身边的秦妈妈:“你去告诉谢慈,倘若她真心实意给迎幸道歉,我还能原谅她这一回。倘若不能,叫她自己走吧。”
秦妈妈应了声,目送萧清漪与谢迎幸离去。
兰时与竹时见状,彼此对视一眼,皆是在心中无声为郡主捏把汗。她们如今虽被拨来谢迎幸身边伺候,可心里总还是向着谢慈的。
谢迎幸被萧清漪拉着进房中说体己话,将下人们都遣退下去,兰时与竹时自然也候在门外。竹时沉不住气,小声与兰时道:“兰时姐姐,方才长公主这么凶,还真是少见。从前便是郡主犯下再大的过错,郡主也没这般凶地对过郡主。”
原因为何,竹时也清楚。
从前是从前,如今么……她觑了眼屋内,隔着珠帘,看不真切二人身影,只能瞧见长公主与迎幸小姐脸上都带着笑意,气氛温暖融洽。
竹时叹气,又道:“兰时姐姐,你觉得郡主当真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么?”
兰时摇头。那日谢慈与谢迎幸二人在亭中,不许她们靠近,并没人知晓她们的对话到底说了些什么。可今日谢迎幸所说的那些指控,以她们对郡主的了解,不大可能是真的。
可若是郡主没做这样的事,那便是谢迎幸在撒谎,故意陷害谢慈。竹时当即有些气愤:“方才我就想说了,这位迎幸小姐方才等长公主都发作完了,才姗姗来迟,说些大度话,未免也太惺惺作态。”
这话才罢,里头的珠帘攒动,竹时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
兰时比她镇定一些,但心里也有些慌。她们本该好生伺候谢迎幸,怎有背地里说她坏话的道理?
“兰时,去小厨房宣膳吧。”
出来的人正是谢迎幸,她唇角带着得体的笑容,似乎是没听见她们二人所说的,竹时与兰时皆松了口气。
兰时应下,退下去。
谢迎幸看着兰时的背影,眸色微黯。她听见了她们的话,不过没有立刻发作。不过是签了卖身契的奴婢,到哪里不是做奴婢,难道做她谢迎幸的奴婢,比不上做谢慈的奴婢吗?
谢迎幸回身,挑开珠帘坐下,玫瑰椅挨着美人榻,萧清漪倚在美人榻上,闭着眼。方才这会儿,她又被谢迎幸哄得高兴,暂且将先前那些脾气抛到一边。
“你方才问起你兄长,他过些日子应该要回来了。不过,他性子冷淡,一向不怎么与人亲近。”与谢慈倒是亲近,萧清漪微不可闻地叹气。
却见谢迎幸长久的缄默。
她睁开眼,见谢迎幸微低着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了这是?
谢迎幸仿佛才回过神来,笑道:“阿娘方才说什么?”虽然笑着,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萧清漪道:“迎幸,你怎么了?可是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谢迎幸摇头,嘴硬说:“没有,没什么事。阿娘别担心。”
萧清漪见她不愿意说,一声叹息,也不打算再问。
可萧清漪不问,谢迎幸又忍不住开了口:“阿娘,我……是不是不该将兰时竹时从慈姐姐那儿抢过来?”
萧清漪眉头压下来,语气有些不善:“怎么了?她是为这事为难你?”
谢迎幸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啦,是……方才我去叫兰时宣膳,听见她和竹时在说话,说……”她咬唇,又摇头,不愿再说了。
“没什么,是我多想了。”
萧清漪冷起脸来,要叫人处置兰时与竹时,被谢迎幸拦下,谢迎幸抱住萧清漪双腿,道:“阿娘,算了,她们并没说什么,阿娘别发落她们,算我求阿娘了。”
听见她这么说,萧清漪只好作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算了。”
不一会儿,厨房上菜,母女二人和乐融融地吃饭。
而云琅院中,谢慈没忍住脾气,摔了碗筷,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正在气头上,又听见秦妈妈过来说,要她同谢迎幸道歉,否则阿娘不会原谅她。
气得谢慈将满桌子好菜都掀了。
她自然不愿意道这歉,她没做过的事,为何要道歉?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至于秦妈妈说的,谢慈甚至咬牙切齿想,那便将她赶走好了。
既然阿娘这么不相信她,那么她也不要阿娘了。
谢慈越想越气,屋子里一片狼藉,碗碟的碎片铺了一地,混着食物的残渣。她一口气憋在心口,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倒不如现在就走了算了。
她如此想着,回头去收拾东西,翻箱倒柜的。可梳妆台上那些她喜欢的首饰属于她吗?衣柜里那些漂亮的衣裳又属于她吗?
它们属于长公主的女儿,属于永宁郡主,但现在她不是长公主的女儿了,也不是永宁郡主。谢慈手一顿,颓然跌坐在锦杌上。
什么都不是她的,都不是!
她霍然站起身,将头上的首饰全拆了,气鼓鼓丢在梳妆台上,将身上昂贵的外衣脱下,而后便要往门口走。
梅时与莲时跪在一侧,一个劲儿劝她消气:“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郡主……”
鞋也不属于她,谢慈将鞋脱了,步履匆匆要走出门,一时踏错,踩到了碎瓷片。碎瓷片在她白皙的脚面划出一道口子,鲜血当即渗出来,流在云纹地砖上,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