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的竹马称帝了-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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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才将?弯膝,他们?便?被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肖玉禄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下?跪的动作因而?生生止住。
孟国?公呆了呆,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宁云简:“陛下??”
宁云简温声开口:“朕此番携未婚妻微服出?游,孟国?公不必多礼。”
孟国?公夫妇见天子果真未穿龙袍,忙告罪一声,顺着他的话?将?目光移到崔幼柠身上,正要给这位即将?入宫的皇后?娘娘请安,却在瞧清她面容后?双双一愣。
孟国?公夫人才将?止住的眼泪蓦地又落了下?来,唇瓣不停发?颤。
孟国?公见妻子竟当着天子的面哭泣,吓得立时回神,忙恭声解释:“陛下?恕罪。臣有一女,三生有幸得以与娘娘同日出?世,却在年幼之时被人劫走,多年找寻至今仍未有音讯。臣妻今日见到娘娘,忆及往事,一时悲痛之下?才失了规矩,还望陛下?宽宥。”
宁云简神色柔和?:“孟国?公言重了,不妨事。”
孟国?公夫人已然心神大乱,明?知自己是在冒犯天家,却仍不舍将?目光从眼前这张雪嫩俏脸上挪开。
当年怀第二个孩子之时她便?想有个女儿,可待女儿出?世后?将?其抱在怀中,却发?觉自己心中无一丝波澜,竟对女儿生不出?半分舐犊之情?。本以为是母女缘浅,只想着女儿终归是自己亲生,无论?如何也得好生待她,可女儿却在四年后?被人劫走。
孟府派出?家兵找寻多年无果,这么些年她夜夜难眠,日渐消瘦,连衣裳都快撑不起来了,时常做梦梦见女儿,可梦中女儿却并非是四岁的模样,而?是一个小小胎儿。
此刻她望着面前这个身穿浅蓝华裳的娇俏少?女,一颗心柔软得好似回到了当年怀嗣之时,丝丝慈爱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滋生,逐渐盈满整副身躯。
被孟国?公夫人含泪盯着看了许久,崔幼柠忽觉心里闷得难受,暗暗勾了勾宁云简的手,低声道:“我有些累了,回去罢。”
宁云简顿了顿,应了声好。
国?公夫人一听崔幼柠这就要走,眼泪瞬间流得更凶了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皇帝牵着离开。
待那辆宽敞华贵的马车驶离枫林,国?公夫人方拽着丈夫颤声开口:“你快去查查这崔五姑娘,我觉得不大对劲。”
“夫人?”孟国?公大惊,“那崔五姑娘是陛下?亲封的正宫皇后?,我如何敢去查她?”
“那也要查!”国?公夫人哭了出?来,“我敢肯定她就是我的女儿!”
“崔五姑娘是长得有些像你,但你与她的生母郑夫人是远方表亲,有些相似也能解释得通。况且你难道忘了,女儿右耳有枚红痣,崔五姑娘的耳朵上可没有。”孟国?公耐心哄着,“莫哭了,女儿会找到的。”
“不,她就是我女儿!她就是!”国?公夫人如疯妇一般死死抓着他衣襟,大口喘着气厉声命令,“我不管,你快派人查查当年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把我女儿换去崔家了!若陛下?真要怪罪,我受着便?是!你若不去,无需等到陛下?降旨,我便?已活不成了!”
孟国?公头?一次见妻子这般失态,担心她气急之下?晕过去,忙抚着妻子的背连连答应:“好!好!我一回府便?派人去查。是我错了,夫人莫气,别气坏了身子。”
国?公夫人脸色稍霁,却仍未松手,哽咽道:“那你我这便?回府去,别再耽搁了,回去后?叫怀辞也帮着查。还有,明?日我想去看看她,不知她如今是住在宫里还是崔府,你去问一问。”
孟国?公一一应下?,小心翼翼扶着夫人上了马车。
马车微晃,国?公夫人疲倦地靠在丈夫肩上良久,方平静了些许。她闭目淌泪:“夫君,你别怪我,我的身子愈发?差了,也不知还能活多久,总得找到女儿,我才敢合眼。”
孟国?公心中大恸,眼眶瞬间红了:“是我不好,顾忌这么多作甚,我回去后?便?亲自带人去查。只是有一桩事要同你说好,若崔五姑娘真是你我的女儿,她嫁的是皇家,你总要活得久些,守着她诞下?皇嗣,再看着殿下?长大成人,你才可放心不是?”
国?公夫人闻言睁开眼眸,缓缓道:“你说得是。”
伴君如伴虎。纵然天子再仁善,纵然外头?再如何盛传陛下?痴恋崔氏嫡幼女,她也不能真将?女儿的性命置于一个男人的情?爱之上,尤其那个男人还是皇帝。
自己得好好活着,拼尽全力护好女儿,直至亲外孙即位,女儿成为太后?,此后?余生高?枕无忧。
*
回宫的马车上,崔幼柠垂眸看着熏炉中袅袅而?声的龙涎香,怔然开口:“孟国?公府与崔府有旧怨,迄今应已有二十年未曾来往,依云简哥哥的性子,断不会无故让我见他们?。云简哥哥,有话?便?直说罢,阿柠受得住。”
宁云简默了几息,望着身侧神色冷静的娇颜,小心斟酌字词:“朕查到一桩事——”
……
凉风掀开侧窗的帘布一角,九月的秋阳随即洒进来,于黄梨木案落下?斜斜的光影。
崔幼柠听了宁云简的话?后?静了许久,如一个假人般木然呆滞地将?方才摘的枫叶沿脉络撕开,撕碎一片,便?又换另一片新的。如此过了不知多久,她才猛然回神,立时侧眸看向身侧那个一直默默帮自己递枫叶的那个男人,歉然道:“抱歉,云简哥哥,我好像把你摘的枫叶都撕了。”
“无妨。”宁云简目光温柔,“还有一片,要撕么?”
崔幼柠眼角微红,默了须臾,缓缓摇了摇头?。
宁云简便?将?那片枫叶放下?,将?崔幼柠抱起来放自己腿上,静静拥着她。
崔幼柠呆了许久,忽地笑着开口:“我寻到亲生父母怎么也是算是桩好事,该高?兴的。你派人帮我同……孟家说一句,我今日瞧着他们?形容憔悴,这些年定然过得很不好,早些告诉他们?我还活着,他们?也可早些安心。”
“只是今日我就不去看他们?了,若他们?想见我,便?在明?日你蛊毒发?作完我再去罢。我想……缓一缓。”她顿了顿,“就缓一晚,不会拖太久。我知晓的,凡事都忌优柔寡断、左右难舍。”
“好,”宁云简听罢心里疼得厉害,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吩咐侧窗外的祁衔清快马加鞭赶去孟府,将?实情?说清。
他捧起崔幼柠的脸,安抚似的吻了一遍又一遍,低声道:“朕爱你。”
崔幼柠一怔,旋即失笑:“你如今已是国?君,本该比当初做东宫太子时更端肃才是,怎么反倒学起我少?时那副不知羞的模样来了?”
宁云简默然不语,忽而?解下?腰间翠玉,交到她手中。
崔幼柠握着那块莹润美玉,不禁诧然。
“这看起来是块玉佩,实则是朕的私库密钥。”宁云简温声解释,“今日送给阿柠。”
崔幼柠闻言立时坐直了上身,呆呆看着手上的翠玉。
皇帝私库?!里面该有多少?奇珍异宝!
想起过去一年在山中木屋过的拮据日子,她可耻地有些意动,捧着玉佩眼神晶亮地向宁云简确认:“真的送给我么?”
“嗯,送你。”宁云简看着她欢喜到微红的娇颜,抿了抿唇,索性将?话?说得明?白了些,“里面的东西也都送你。”
崔幼柠将?玉佩小心藏好:“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宁云简看着她连贯迅速藏玉佩的动作,不由沉默一瞬,“圣旨已下?,你已是朕的妻,朕给你什么都可收着。”
崔幼柠忽地想起一事:“但这终究是天子私库,待你我孩儿日后?继承皇位,这块翠玉还是得交到他手中。”
宁云简闻言想了想,又拿出?一枚钥匙递给她:“那这个也送你罢。”
崔幼柠呆呆接过来:“这是?”
“另一个私库钥匙,无需交给下?一任皇帝。”宁云简镇定得仿佛在说这是块砖,“你若喜欢,其中财富可尽情?挥霍。”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翠玉那个私库最好给孩子留一半。”尔后?看着娇美可人的未婚妻,脑中计算片刻,犹豫着改口,“留一半的一半……也不是不够。”
崔幼柠点头?如捣蒜,将?钥匙也藏好:“还有别的么?”
宁云简依言又想了须臾,实话?交代:“还有一些庄子铺子,地契都在宫中放着,你若喜欢,回宫后?都交给你。”
崔幼柠感动地嘤呜一声:“这些就不必了,我又不会管家理账,每月将?银钱送到我这儿就行了。”
宁云简:“……”
侧窗外跟着的肖玉禄耳朵尖,将?主子与崔姑娘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由瞪大了眼睛,连嘴巴也合不上了。
好家伙,陛下?这是将?家底交代了个干干净净,就差将?龙袍也脱下?来套崔姑娘身上了!
宁云简看着面前眉开眼笑的崔幼柠,心中稍安,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如你所言,找到亲生父母是桩好事,旁的纠葛与麻烦我们?一一处理便?是了。朕会一直陪着你,莫怕。”
崔幼柠揣着玉佩和?钥匙,忍不住勾住宁云简的脖颈,贴着他那张盛世俊颜蹭了又蹭。
嘤呜,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好看又有钱还听话?的男人,除了在某些时候有些不知节制外,旁的地方真是没得挑了。
怀中娇娇的上身与自己贴得极紧,宁云简被蹭动的便?不是只有脸这一个部位,脑海中回想起在风雨中摇晃颠颤的饱满柔软,顿时连喉咙都开始发?干,又忆及今日她在自己背上和?掌心划出?的字,立时将?这小妖精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崔幼柠呆愣住:“怎么了?”
“无事,朕只是觉得有些闷,想出?去骑马吹一吹风,你乖乖坐好。”语毕宁云简不敢再看她一眼,当即喝停马车,躬身出?去。
崔幼柠掀开帘布,眼睁睁看着宁云简动作漂亮利落地翻身上马,靛蓝锦袍上绣着的云鹤银纹随之翩跹飞舞。
年轻的天子高?骑骏马,面如冠玉,挺拔如松,才将?坐稳,便?用修长玉白的手攥着缰绳策马回到她身侧,低眸与她隔窗而?望:“朕就在外面一直跟着你。”
宁云简的神色平静淡然,带着他独有的矜贵自持,仿佛说出?口的不是这么一句叫人觉得温暖安心的话?,而?是在告诉自己他要去上朝。
崔幼柠望着一直骑马守在侧窗外的宁云简,忽地晃了晃神。
从前都是自己追着宁云简,如今,竟换作他跟着自己了。
第37章 会想你
孟国公夫妇才刚下马车; 便看见站在自家门前站着的天子近卫统领祁衔清。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忐忑着,忙走上前去相迎; 还未等开口寒暄几句; 却见祁衔清拱手见礼,肃然道:“国公爷,国公夫人; 陛下有话命我转告您二位; 不知可否入府详谈。”
孟国公夫妇闻言隐隐有所预感,立时将祁衔清迎进家门带至前厅; 请客落座时语无伦次、双手发颤; 连命人奉茶都险些忘了。
祁衔清视线扫过面前这对沧桑消瘦的夫妻,不忍叫他们等待太久; 直接开门见山道:“当年孟崔两府的孩子抱错了,崔五姑娘是?孟家的姑娘。”
话?音落下; 屋中?静了半晌。
多年所?盼终于成真?; 孟国公夫人浑身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自圈椅缓缓滑下; 完全失了世家主母的仪态,瘫坐在地放声大哭。
孟国公也跟着跪坐下来,流着眼泪抱着妻子细声轻哄。
孟怀辞恰在此时下值归府; 被?下人告知祁统领来了家中?,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瞧一眼; 却在厅门外听见了母亲的嚎哭声,当即脸色一沉; 迈步闯了进去。
他见母亲被?父亲紧紧拥在怀里,哭到几乎要晕厥; 连父亲竟也泪流不止,不由愣了一瞬,忙上前去扶双亲起来:“这是?怎么了?”
孟国公夫人一见到儿子便立时用力抓住他的手,指甲几乎要抠进他的皮肉中?,又哭又笑地开口:“你?妹妹找到了!你?妹妹还活着!”
孟怀辞心神剧震,还未等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孟国公夫人就将他往外推:“快去……快去将你?妹妹带回?来!”
祁衔清听罢终于寻到时机开口说话?:“三位稍安,崔姑娘今日乍然得知身世,神思恍惚,请三位容崔姑娘缓一缓,明日下午再相见。”
“明日下午……”孟国公夫人怔怔重复,尔后不停点头,哽咽道,“好,好,我知晓了。劳祁统领回?去同?……她如今是?叫柠儿么?同?柠儿说一句,叫她莫害怕,若一日时间不够缓神,后日或是?大后日再见我们也是?可以的,我……我就在这儿等着她。”
祁衔清看着面前这个?泪如泉涌,完全失了世家主母仪态的命妇,不由暗叹一声,当即应了下来,告辞离去。
是?夜孟国公夫人睁着眼睛到子时,孟国公也没?有睡意,只抱着妻子枯坐。
国公夫人呆呆看着窗外良久,忽然抓住丈夫颤声问:“下午祁统领真?的来过,对不对?”
“是?来过,不是?梦,女儿真?的找到了。”孟国公心中?一痛,轻抚着妻子的后背不停安慰。
国公夫人在丈夫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随后又不放心地站起身,嘴里喃喃道:“我忘了你?惯会哄我。我要再去问问怀辞,他从不撒谎。”
孟国公没?有再拦,跟在后面虚扶着妻子走进儿子院中?。
孟怀辞也还没?睡,听了母亲的来由后一遍遍保证今日祁衔清确实来过,才终于让她安心回?到主院。
国公夫人躺上床,才将闭上眼不久却又睁开,在昏暗之中?流着泪呆呆道:“你?说柠儿是?不是?不想认我们啊?”
遍京皆知崔府娇宠嫡幼女,什?么好东西都先往幺女的院子里送。柠儿幼时落水,崔珩亲自跳入湍急河流将人救了上来,少时重病,崔氏夫妇跪求太医院院首再试着救她一救。如此这般养了柠儿十八年,柠儿如何能割舍得下?
她哭着抱住丈夫:“若换一家还好一些,我们与柠儿的养父母好生处着就是?了,免得叫女儿为难。可崔家恨毒了我们,怎肯和?我们一起养女儿?”
“不会的,不会的。”孟国公紧搂着妻子,冷静道,“依着陛下的权势,若柠儿不想认我们,陛下大可将此事?压下,不让任何人查出来,何必派祁统领告知你?我?女儿不是?说了吗,明日下午便到府上来,你?我正好可趁这一日准备准备。”
“是?这个?理。”国公夫人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与女儿相认是?大喜事?,自该隆重些才是?。若今晚就慌里慌张地带柠儿回?来,什?么也没?备下,也太随意了些。”
她闭上眼,喃喃劝说自己:“我得早些睡,不然明日瞧上去气色又更差了,叫女儿看见多不好。”
孟国公拥着渐渐步入梦乡的妻子,见她十多年来头一回?在睡梦之中?眉头舒展、唇角翘起,在心中?暗暗祈愿:
明日女儿就回?来了,希望妻子欢喜之下,身子能一日日好起来。
孟国公将夫人往怀里拢了拢,紧拥着她入眠。
*
翌日宁云简身上的蛊毒依旧是?在巳时发作。
崔幼柠熟练地为宁云简拭汗,眼瞧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顿时落下泪来。
“别哭。”宁云简的唇立时贴了过来,吻去她脸上的泪痕,“阿柠,别哭。”
见他疼得冷汗不止,崔幼柠实在有些担心,想起昨晚叫太医来把过脉,对方说宁云简的龙体康健,并未提他因房事?过度而体虚之言,心下稍定,伸手去解他的玉带。
宁云简立时制住她的手,哑声道:“你?做什?么?”
“帮你?。”崔幼柠语气镇定,“此后五天都不做了,今日来一回?也没?什?么。”
宁云简看着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