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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渣过的竹马称帝了-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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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芸怔怔想着那句“她死在二十岁”。
  今年自己正好二十岁,若那晚在花船上?未被谢溪救下,大抵便?活不了多久了。
  孙芸心中有?所?猜测,默默看着谢溪伤稍好些之后便?又提刀上?马。
  只是这一回,谢溪未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他一条手臂留在沙场上?,换来昭国大胜。
  孙芸看着鲜血汩汩从他臂上?断口?流下来,军医流着泪为?他止血包扎。
  谢溪此刻四十出头的年纪,两鬓斑白,风沙将他冷白的俊颜吹得粗糙沧桑,不再如年轻时那般意气风发,轩然霞举。
  孙芸鼻尖泛酸,静静走过去坐在他床沿。
  这个梦里她已陪了谢溪十余年了,起初想离开却怎么也走不了,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将她拴在谢溪身边一般,后来便?没?有?离开的念头了,每日?跟在谢溪旁边,看着他一日?日?不要命地折腾自己,虽知晓这是梦,谢溪看不见也听不见她,有?时却仍是忍不住开口?劝他停下来,好好歇一歇。
  十余年了,他竟也不另娶个妻子回来,明明先前那般不知节制。
  谢溪这回养了四个多月,然后又去了北境。
  孙芸忍不住骂他脑子有?病,手臂都断了一条还敢上?战场。
  这一去,他救下了边关?数千被北狄掳走的女子,自己却被重重砍了一刀。
  刀口?深可见骨,刀上?还抹了毒,换作年轻时的谢溪,或许还能?保住一命,但他今时今日?浑身伤病还断了一臂,如何能?活得下来?
  谢溪躺在北境营帐粗陋的木床上?,几度问旁边的侍卫:“沈矜来了吗?”
  侍卫流着眼泪说?还没?有?。
  谢溪不敢闭眼,怔怔看着营帐口?,等了不知多久,才终于看见那道绯色身影迈步进来。
  他挥退旁人,低声?恳求沈矜:“我此番怕是真的活不下来了,你?若能?回去,可否顺道救我妻一命?”
  沈矜听罢气笑了:“孟怀辞临死前托我救人,你?如今也这样说?,你?们自己的心上?人能?不能?自己救?”
  谢溪薄唇轻颤:“沈矜,算我求你?。”
  他已袭爵,又领了元帅之衔,声?音与姿态却低之又低,近乎卑微。
  沈矜闭了闭眼,点头应下。
  谢溪脸色一松,连忙告诉他孙芸二十岁时是在哪一日?哪条河道什么模样的花船中遭难的,交代得清清楚楚,说?了一遍又一遍。
  沈矜忍耐道:“可以了,不用说?了,我记住了。”
  谢溪:“那你?背一遍给我听听。”
  “……”沈矜忍无可忍,“谢溪,你?别太过分!”
  谢溪沉默下来,尔后挣扎着起身,强撑着走到书案前,艰难地用独臂将方才所?说?一一写了下来,交给沈矜:“你?好好收着,别忘了。”
  沈矜看着脸色青灰没?有?半分血色,连站都站不住的谢溪,终是软了态度,将那页纸接了过来:“你?放心,我会救下她,送去你?身边。”
  “不,不用。”谢溪红着眼眶笑了笑,“我数年前打听到一个消息,苏逾还活着,在瞿州。你?若能?回去,便?帮我寻到苏逾,将我妻子送去苏逾身边罢,她定会欢喜。”
  沈矜眼神复杂:“谢溪,你?……”
  谢溪费力地走回床边:“好了,你?走吧。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也报不了,便?祝你?得偿所?愿罢。”
  沈矜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眸光黯淡,不知想了些什么,不多时便?依言转身离去。
  谢溪躺在木床上?,望着头顶的营帐,轻声?喃喃。
  孙芸凑近细听。
  谢溪是在叫她的名字。
  孙芸喉咙哽了哽,犹豫一瞬,抬手抚摸他的头发。
  谢溪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融进北境的寒风里,再也听不见了。


第60章 昏君
  翌日清晨; 七个?侍卫听?到孙芸冷静地说要折返江南后个个目瞪口呆,随即瞬间狂喜,立时便护送她南下; 一路提心吊胆; 唯恐孙芸一个不开心就又要走,直至追上南巡队伍,方终于放下心来。
  御驾近两日停在觉州的皇庄中。孙芸跟着谢溪的贴身长随走进屋中时; 谢溪还未醒来。
  长随低声解释:“昨夜知州府设宴; 世子爷多饮了些酒。”
  谢溪虽是?武将,却不喜饮酒; 更不喜醉酒。孙芸与他成婚至今; 也?就见过他?醉过一回?,就是?在她与谢溪关系最差之时。
  长随退下之后; 孙芸在原处站了片刻,缓步走到床沿坐下; 垂眸静静看着他?。
  面前?男人?的俊脸光洁如玉; 头发乌黑; 不似梦中沧桑憔悴; 两鬓斑白。
  右臂也?是?完好的。
  孙芸犹豫一瞬,抬手握住他?的右手。
  自苏逾“身亡”之后愈来越深的执念,在亲眼看见苏逾娶妻生女的瞬息间便散得一干二净。
  父母已?去; 兄长不会容她一世在家,若回?孙府; 过两年仍是?要嫁人?的,且嫁的人?; 大抵比不上谢溪。
  梦中陪了谢溪十余年,日日年年在他?身边; 看他?为了自己一次次搏命,先前?的抗拒与惧怕渐渐淡去,心绪最终趋于平和。
  或许,真的可以试试与谢溪做一世夫妻,毕竟自己与他?还有个?年仅一岁的儿子。
  梦中儿子也?来军营找过谢溪几次,软乎乎的奶娃娃长大后变得芝兰玉树,浑身气度和衣着打扮半点不像谢溪,反而?与苏逾相近。
  也?不知谢溪脑子里是?怎么想的,竟将自己的儿子养成?了苏逾的儿子。
  她又记起梦境最后,谢溪让沈矜将她带去苏逾身边。
  这话?简直不像谢溪能说出?口的。
  孙芸发了会儿呆,直到感觉到握着的那只手动了动才回?过神,却在下一瞬猝不及防地?对上谢溪怔然而?不敢置信的目光。
  她心跳一滞,愣愣与谢溪对视片刻,还未想好要说些什么,就被攥住了手臂,随即眼前?蓦地?一阵天旋地?转,便到了谢溪身下。
  孙芸骇得伸手推他?,却见谢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半息都不舍得挪开?,眼眶慢慢变红,眼泪一颗颗掉下来,砸在她脸上。
  她有些无奈,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下。
  谢溪在她面前?也?太容易掉眼泪了些,若叫下人?瞧见,定会惊掉下巴。
  孙芸摸了摸谢溪的头:“脑袋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谢溪不回?答,只定定瞧着她,半晌蓦地?低头吻了下来。
  他?吻得极其用力,不像是?在亲,倒像是?在吃她,又似在宣。泄着什么,啃吮得孙芸唇瓣和舌尖都在发麻。
  现实中已?有数月未同谢溪亲近,那夜梦中又仿佛度过了十余年,孙芸此刻被谢溪这般霸道地?吻着,只觉恍惚,又羞恥地?觉出?丝丝怀念。
  谢溪一边吻着,一边熟练地?解着她的裙衿,在她的雪色小衣落地?后,终于停了下来,一双浸了慾的眼眸移至她娇靥上,直勾勾看着她,似在征求同意。
  孙芸嗅到他?身上残存的酒气,又见他?这副模样,一看便知他?此刻还未全然清醒,缓了缓呼吸,转过脸去,低声道:“轻些。”
  如得赦令,谢溪立时欺身而?下。
  数月不曾敦伦过,这一回?比先前?任何一回?都久。
  谢溪垂眸看着孙芸,哑声问她:“你这回?怎么这般乖?以前?就算是?在梦里,也?总是?哭着不肯我碰你。”
  孙芸抿唇不答。
  谢溪也?不需孙芸回?答,喉咙哽了哽:“以后多来我梦中看看我,可好?”
  他?极尽温柔讨好,孙芸后来终是?承受不住昏了过去,再度醒来看见谢溪已?然穿戴齐整,正坐在床沿愣怔地?瞧着她。
  两人?静静对视良久,终是?谢溪先开?口,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你……为何突然又愿意回?来了?”
  而?且还肯与他?亲近。
  孙芸默了默,撑着自己坐起来。
  谢溪下意识去扶,见她虽表情凝滞了一瞬,却未像从前?那样抗拒,心里顿时生出?丝丝欢喜与希冀。
  孙芸思虑片刻,缓缓道:“我碰见苏逾了。”
  谢溪心口剧颤,嘴唇霎时发白:“那你……”
  “他?成?婚生女了,”孙芸垂下眼眸,“我也?与你生了孩子,人?活着,总不能执着于旧事。”
  孙芸轻轻开?口:“我当初拿你做苏逾的替身,你得知后过来质问我时被我用言语百般羞辱,后来你也?报复回?来了。你我的仇怨草草算一算也?可称得上是?互相抵偿了,我却还欠着你的恩情。”
  “你若愿意,你我从此以后可以当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好好抚养孩儿成?人?。”
  谢溪怔怔看她许久,嗓音低哑:“那你喜欢我吗?”
  孙芸长睫微颤,无奈笑道:“虽你也?被我骂过,但我脾性差些,小气爱计较,你从前?说的那些恶言,我每每忆起都觉如被刀子捅身一般疼,如何还能对你生出?情意?”
  谢溪苍白着脸低下头,不知想了什么,忽地?抽出?腰间别?的那柄匕首送到孙芸手中,攥着她的手猛然带向自己。
  孙芸见状惊得尖声大叫:“你做什么!住手!”
  她用尽浑身力气试图抽手,但被谢溪紧紧钳着,根本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银白的刀柄没入他?腹中。
  孙芸脑子顿时变成?一片空白,又气又怕:“疯子!你这个?疯子!你这样是?想逼我么?”
  “没有逼你!我怎么舍得?我只是?……想让你捅回?来。”谢溪嘴唇失了血色,声音轻而?带哑,似哄她又似乞求:“你捅回?来,试着喜欢我一次,好不好?”
  孙芸愣住,鼻尖又开?始发酸,哽咽斥道:“当真是?个?疯子,你这样只会叫人?害怕,哪个?女子敢喜欢你?”
  谢溪眼眶通红地?看着孙芸,攥着她的那只手微微发抖。
  孙芸将视线移开?,扬声命下人?请大夫进来。
  小厮看见世子爷腹部插着把匕首,吓得魂都快飞了,忙将大夫拽进屋中为主子治伤。
  谢溪对自己下手极狠,这一刀是?奔死而?去的。
  孙芸气得在大夫为谢溪止血包扎后痛骂他?脑子有病,半点不顾及自己和儿子。
  谢溪乖顺地?低头挨骂,唇角却是?微扬的。
  孙芸看着谢溪这副模样,目光落在他?完好的右臂之上,想起梦中他?为自己做的事,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慢慢来罢。
  或许他?们真的有缘分?重新开?始,也?说不定。
  *
  皇庄主院,宁云简听?了祁衔清的禀报,蹙眉开?口:“此言当真?”
  “回?陛下,千真万确。”祁衔清恭声答道,“影卫一路跟踪,在瞿州时看见沈宗主拦下孙夫人?的马车,并带着孙夫人?去了一处深山,苏公子就住在那深山的木屋中。”
  “陛下让属下查的话?本也?已?有了结果?。那些话?本的确出?自玄阴宗。玄阴宗极其谨慎,设了五个?中间人?,个?个?嘴硬忠心,还有一个?门主扮作背后掌柜,瞧上去几乎无一丝破绽。此番是?请谢洵谢大人?亲自查探,才确定那些话?本是?沈宗主所写。”
  屋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娇笑,宁云简倏然回?神,淡淡道:“下去罢。既他?想瞒着,我们就继续当不知道。”
  “是?。属下告退。”
  崔幼柠抱着桃枝快步进来。枝上朵朵桃花开?得正盛,粉嫩的花瓣上还带着晨露。
  宁云简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裙摆上。小妻子跑进来时粉色柔软的裙摆层层漾开?,比她手中的桃花娇艳动人?千百倍。
  崔幼柠寻了个?白瓷瓶,也?不管它有多名贵,直接将摘来的桃花插在里头,然后乐颠颠地?将花瓶放宁云简的书案上。
  宁云简抿唇笑道:“送朕的?”
  “嗯。见你可怜,到了江南竟还要忙政事,送你赏玩的。”崔幼柠眉眼弯弯,“喜欢么?”
  宁云简视线下移,看着小妻子的粉色裙摆和那双小巧精致的绣鞋,声音哑了些:“喜欢。”
  崔幼柠听?罢笑得更甜了些,将桃花往他?面前?推了推:“那你闻闻这花香,正好缓缓心神,等会儿继续忙时便不会那么累了。”
  宁云简静了静,镇定地?应了声好,却蓦地?站起身来,绕过书案,在崔幼柠身侧站定。
  崔幼柠一呆:“夫君?”
  宁云简低低“嗯”了声,忽而?将她抱了起来,放在那方书案之上。
  崔幼柠见状还有什么不懂,吓得立时就往下爬:“你先忙罢,我出?去玩,不打扰你了。”
  宁云简禁锢着她的腰不放:“不是?要朕闻香?”
  崔幼柠羞怒得想将花瓶砸他?头上。
  素色绣鞋坠地?,层层粉色花瓣飘落。宁云简低头凑近,细嗅花香。
  崔幼柠娇脸蒙上霞色,眼尾都羞得发红:“混账!昏君!”
  宁云简听?她小嘴不停骂人?,当即哼笑一声,热息随之扑在其上。
  崔幼柠忍不住并腿,哀哀道:“够了罢?”
  宁云简抬起头来,看着花瓶里桃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水,喉结上下一滚,亲了亲崔幼柠的俏脸,低沉着声音开?口:“可以吗?五日了。”
  他?的拇指指腹在崔幼柠腰上轻轻摩挲,带着讨好和委屈的意味。
  崔幼柠不禁失笑。
  这几日她在江南四?处撒欢,回?来时累得倒头就睡,连和人?说话?的力气都没剩下。宁云简又气又好笑,一直没舍得碰她,今日应是?再忍不住了。
  崔幼柠抬起莹白双腿缠住他?劲瘦的腰,足尖轻轻蹭了蹭他?脊背,眼波流转,媚意顿生:“那你可要温柔些。”
  宁云简双眸瞬间变得幽深。
  他?的阿柠当真越发勾人?了。
  崔幼柠在阵阵失神中侧眸看着已?然被一点点撞晃至木案边缘的花瓶:“停一停,瓷瓶……”
  宁云简将她的脸轻轻掰正,嗓音微哑:“专心些。”
  崔幼柠怔然看着自己柔软小腹上的凸起,忍不住伸手往下重重按了按。
  宁云简立时闷哼一声,气笑着低头咬了咬崔幼柠的玉颈:“别?乱按。”
  崔幼柠也?反应过来了,赧然道:“哦。”
  小妻子此刻鬓发微乱,本是?甜美明艳的长相,此刻又添了几分?娇媚惑人?,白嫩的脸颊晕开?酡色,微张檀口细声喘着气,连带着身前?也?在微微起伏。
  宁云简眸光一暗,力道立时更重了些。
  屋中吟声愈发急促高昂,书案上的瓷瓶再也?经受不住晃荡,从边缘重重摔下。瓷瓶碎裂,清水四?溢,浸润桃枝。
  崔幼柠瘫软在书案上。宁云简目光温柔,如往常每一回?结束时那样俯首细细吻她,回?味方才的極歡。
  待崔幼柠稍缓,宁云简将她抱起来,目光扫过屋中每一处,定在妆台旁。
  崔幼柠双手撑在铜镜前?,已?然双腿发。软,若非被身后之人?扶着腰,早就跌坐下去了。
  这面足有她那么高的大铜镜是?觉州知府派人?送来的,本是?为讨好她这个?皇后,供她梳妆换衣用的,如今被用在此刻,叫她连睁眼都不敢。
  宁云简却迫着她抬头看着镜中交纏的身影,看着自己是?如何被他?凿得失神迷魂,受用到吟出?声的。
  但好在宁云简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甚而?比她还难以自持。
  后来她已?然昏了过去,全然不知自己何时才被抱去沐浴洁身。
  再度醒来是?被一阵刀剑相撞声惊着了。
  崔幼柠腾地?一声坐起来,纤手伸至枕下,将那把匕首拿了出?来,翻身下床披衣,快步走到窗边,凝神细看外头的情状。
  宫人?嗓音尖利地?喊着“护驾”,御前?侍卫持刀与贼人?厮杀。
  崔幼柠急声问旁边站着的女影卫:“外头发生什么事了?陛下呢?”
  “娘娘莫忧,是?南随王谋反,蚍蜉撼树,不足为惧,决计杀不进来。”女影卫恭声答道,随即又目露犹豫,“只是?……次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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