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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渣过的竹马称帝了-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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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沈矜此刻竟是赤着上身的!
  崔幼柠不由捂脸。她若知道沈矜会在大冬天赤膊练剑,定然无?论如何都不敢过来。
  可?却已晚了,身后乍然传来一声?怒喝:“是谁擅闯竹林,滚出?来!”
  崔幼柠吓得和腹中孩儿一起抖了抖,正想着等会儿该说些什么好?,后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听便知这双腿的主?人此刻火气?有多大。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从那株粗竹后头拽了出?来,当即痛呼一声?。
  沈矜也在这一瞬间看?清了偷窥者的模样?,立时僵在原地,尔后猛地松了手。
  崔幼柠余光瞥见他已披了件外袍在身上,下意?识侧眸看?去,却见他好?似没来得及整理好?便过来逮人了,绯色华贵的衣襟微敞,隐隐露出?白玉一般的胸膛和腹部结实的肌肉线条。
  绯色攀上沈矜的耳尖。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哑:“还看??”
  崔幼柠瞬间红着脸低下头去瞧自己的鞋面:“抱歉。”
  沈矜的声?音自上首传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崔幼柠实话实说:“我恍惚记起自己曾与你?一起练过剑,所以想过来看?看?,试试能不能再想起些什么。”
  沈矜默了默:“你?记得曾与我一同练过剑?”
  “嗯。”崔幼柠点头,“我还记起来你?当时笑我手短人矮,武功差脾气?大,被说两句就气?得握紧小拳头边掉眼泪边跺脚,像只炸了毛的短腿兔子。”
  “……”沈矜别开脸,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半晌后才哑声?道,“那时年少不知事,我同你?说声?对不住,现在已不笑你?了,你?以后……可?否别再记恨我?”
  崔幼柠笑了笑:“你?将我从那两个贼人手中救下,于我有救命之恩,那些事算得什么?”
  她说完又道:“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练剑,下回我会记着,绝不进来打扰你?。”
  沈矜垂眸怔了一会儿,忽地出?声?叫住她。
  崔幼柠不敢回头,于是背对着沈矜开口问道:“怎么了?”
  沈矜默了一瞬:“雪天路滑,你?如今身子重,恐会跌跤。你?在此处等一等,我回去穿好?衣袍便过来送你?出?去。”
  记忆中那吊儿郎当的小郎君竟已长成了会照顾有孕女子的善良青年,这让崔幼柠不由恍惚了一瞬。她想了想,点头道:“好?,劳烦你?了。”
  身后沈矜的脚步声?远去,过不多久又重新响起。
  沈矜步步走到她身侧,低声?道:“走吧。”
  他此刻穿着赤色绣云鹤窄袖锦袍,外头披了件玄狐大氅,愈发衬得他肤白貌美、眉目如画。沈矜虽已及冠,却不喜冠发,出?门或练武时只将墨发高束,又穿着窄袖红衣,还因习武而常戴护腕,瞧上去当真像极了话本里画的鲜衣怒马小将军。
  崔幼柠微昂俏脸看?了眼沈矜,默默与他拉开距离,心中暗叹一口气?。
  沈矜身量很高,自己只能勉强到他肩膀,难怪他会笑自己矮。
  这条路不长,很快便走出?了竹林。
  两个婢女见沈矜同她一起出?来,立时白着脸向宗主?行礼。
  崔幼柠侧身对着他:“你?自去忙罢,我回屋去了。”
  沈矜默了默:“好?。”
  崔幼柠迈步往回走,可?走出?很远都能感觉到有道视线凝在自己后背,而待她疑惑转头,却又什么都没瞧见。
  沈矜倚着一株移栽不久的榕树,抬头看?着在寒冬仍然青翠的树叶,不由自嘲一笑。
  他定是疯了,才会只因先前?曾与崔幼柠在榕树后说了几句话,便大费周章着人将那棵榕树从明州运回玄阴宗。
  不知站了多久,天上忽又开始飘落细雪。
  沈矜怔然想着,此刻她应已进了屋,便不会淋着雪了。
  他微垂眼帘,迈步往竹林走。
  竹林深处,是他所住之地。
  他打开暗室的门,用火折子点亮灯烛,走至最?里。
  五颗硕大的夜明珠驱散昏暗,照亮了墙上地上桌上挂着摆着的画。
  画中都是同一人,从垂髫小儿到亭亭玉立。
  最?近一幅画里,那人已身怀有孕,鬓发微乱、俏脸微脏地跪坐在地上,宽大温暖的雪色绸面斗篷掩住了微微隆起的孕肚,一双杏目汪着眼泪,正可?怜兮兮地紧攥着面前?的绯色衣袍,怎么也不肯松手。
  其实是不敢松,她失了记忆,怕没人来找她,会和孩子一起饿死?在那片林子里,或是被窜出?来的野兽咬死?。
  沈矜低眸看?了那幅画许久,随即走到书案前?,研磨铺纸,执笔作画。
  他和崔幼柠的画技出?自一家,都是跟着熠王的老师学?的。
  崔幼柠平常顽皮跳脱,学?东西时却很认真,圆圆雪嫩的小脸严肃地绷着,用肉乎乎的小手握着笔煞有其事地在纸上鬼画符,瞧着可?爱又好?笑,让他每每瞧见都忍不住欺负几下。
  也是因此,被她讨厌了数年。直至他随父母离开崔府,崔幼柠都没再正眼瞧过他。
  沈矜眸光微黯,笔尖顿在半空许久,才重新落下。
  美人的轮廓被他极为熟练地勾勒了出?来,慢慢变得生?动?,仿佛下一瞬就要从画中走出?来。
  纸上崔幼柠在竹林中红着俏脸深深低下头,只敢盯着自己的足尖,穿着一身浅粉绣牡丹的冬裳,外头披着件白狐氅,看?上去真如冬日绽放的粉嫩娇花,美到了极致。
  他在暗室待了许久,直至晚膳时分到了,才起身出?去,走向崔幼柠住的屋子。
  崔幼柠怀着孕,如今又是腊月,故而沈矜命人做了羊肉助她驱寒补虚。
  羊肉炖得软烂入味,滋味极好?。他进门时,崔幼柠吃得正开心,见沈矜过来,便笑着邀他同吃。
  不邀不行,这是人家的地盘。
  沈矜仍是在她对面落座,默默用膳。
  崔幼柠见沈矜筷子始终不动?那锅羊肉,当即疑惑地问他为何不吃。
  沈矜习的功法偏阳,练功多年,他体内便如长了个火炉一般,是以练剑时即便是在冬日也觉得热。羊肉性温,他吃了定会浑身燥热。
  他默了默:“我不大爱吃。”
  崔幼柠“哦”了声?:“可?惜了,你?们玄阴宗的厨子炖羊肉的手艺当真极好?。”
  沈矜抬眸看?了眼她脸上的遗憾表情,犹豫许久,终是夹了块羊肉入碗。
  崔幼柠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吃完,开口问他:“好?吃么?”
  沈矜望着她眸中的亮光,轻轻点了点头。
  崔幼柠立时笑了。
  沈矜也笑了,却暗暗在心里算着日子。
  南境到此处乘马车需要半月,骑快马需要十日,加上宫里递消息去南境的时间,宁云简即便一得到消息便立刻赶来,最?快也要二十日后才能寻到这里。
  今日是腊月十五,那他还能与崔幼柠过个年,再过个春节。
  体内忽地生?出?一阵燥热,打断了沈矜的思绪。
  他蹙了蹙眉,强忍到用完膳,与崔幼柠告辞,快步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门功法的弱点不能被人知晓,所以他又踉跄着走进了暗室。
  只是这一进去,望见珠光下满室的美人画,立时令沈矜更难熬了些。
  他到底是个年轻男子,心中藏了人,梦里也不是没有放肆过。
  梦中心上人躺在他身下,嬌。泣着容他欺侮褻。瀆。
  沈矜将脑中画面晃出?去,盘坐在榻上,运功欲要镇下这股燥。热。
  可?耳边却萦绕着她的声?音,或是难耐的嚶嚀,或是夹着哭腔的哀求,求他轻些慢些,委屈地要他温柔点,或是呢喃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沈矜极力克制着不去听不去想,却仍是分了心神,气?血骤逆,燥。热不仅没被克制,反而愈来愈盛,灼得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低眸瞧了一眼身下起势,耳朵霎时红了。
  等其自行消解自然无?用。他额间青筋跳了跳,终是认命般解开玉带,探入袍下。
  眼前?摆着崔幼柠那张昂起俏脸紧攥着他袍摆的画。她跪坐在地上,那双眼泪汪汪的杏目正对着他,樱唇微微张着,可?怜又魅。惑。
  沈矜闭上眼不敢看?,可?那幅画却清晰地印在他脑海中。他努力将这幅画忘掉,可?脑海中又浮现出?梦里的画面。
  玉。峦顛。顫,雪。肤泛粉,靡。艳至极。
  耳边再度传来她在颠荡之中断断续续的哭求声?。沈矜紧紧阖眼,克制到快发疯,都没能摆脱。
  脑海中的她被自己欺得瘫软失神的那一瞬,酥麻顺着椎骨而上,直冲天灵盖,暗室兰麝倾泻。
  沈矜将手臂搭在屈起的那条腿上,平复着呼吸。
  待平静下来,他心底霎时生?出?一股浓重的自厌。
  那是别人的妻子,崔幼柠腹中甚至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这是在做什么?
  读过的书,习的武,学?的侠义大道,仿佛都成了笑话。
  沈矜闭上泛红的双眼,深深垂首,直至第二日天亮,都未能抬起头来。
  *
  崔幼柠接下来三日都没能见到沈矜,她没多想,只每日乐颠颠地在玄阴宗游山玩水看?雪景,有时还会去比武台瞧一瞧。
  一静下来,她便会想起那不知道长什么模样?的丈夫,数着日子等他来接自己回去。
  第四日,她在雪地上滑了一跤,磕着了肚子,被那两个吓得脸色惨白的婢女扶了回去。
  大夫是被沈矜单手拎进来的,战战兢兢地给她把了脉。
  好?在胎像稳固,磕的那一下也不重,她和孩子都没事。
  沈矜瞧上去比她自己还庆幸。
  只是虽没什么大碍,她跌了这一跤后却开始孕吐,吃什么吐什么,孩子还时不时蹬着小腿踢她,腿和腰也酸疼得厉害。
  沈矜日日都来看?她,在旁边一坐就是大半天。
  她颇觉有些不好?意?思。
  沈矜虽是她儿时玩伴,但到底是一门宗主?,瞧上去又这般干净好?看?,却端着痰盂接她吐出?的秽物,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崔幼柠想寻些话说,可?沈矜一直沉默着,似是心情不大好?,每每只简短地应她几声?,便只好?住嘴。
  待她终于好?些了,漱口后躺了下来,想再好?好?歇一觉,却听见安静了大半天的沈矜突然开口:“十月怀胎尚且这般难受,他日分娩之痛胜于削肉剜骨。你?少时指尖划破个小口子都喊疼,到那一日,你?该如何是好??”
  崔幼柠怔了怔:“自古妇人都是这般过来的,我应也能扛住罢。”
  沈矜便又不说话了,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崔幼柠有些困,于是请他先出?去,自己则窝在被子里安眠。
  沈矜站在屋门外,望着远方银装素裹的山峦,忽而唤来一个弟子,淡声?吩咐:“备马,我要下山。”
  山路上的雪每日都会被弟子们扫至道旁。沈矜策马出?了宗门,往西郊而去。
  *
  西郊。
  一个布衣荆钗的女子正流着眼泪紧紧护着自己年幼的女儿,以免被丈夫手里的鞭子伤着。
  婆母在一旁斥骂:“生?不出?儿子还敢偷懒!你?不去行医问诊,我们全家吃什么?”
  女子声?音沙哑,边咳嗽边辩驳:“我头晕得厉害,实在出?不了门。”
  她丈夫闻言将女儿夺了过来:“那便把孩子卖了换家用。”
  女子慌忙去追,可?已病了多日,眼前?天旋地转,走路都走不稳当,没两步便跌在地上,大哭道:“你?这没良心的畜生?!当初是我偷偷离家随你?来京,花光了行医得来的积蓄才买下了这院子,你?和你?娘这才有了挡风避雨之地。你?这般待我和女儿,当真不怕我母亲寻到此处,下蛊杀了你?与你?娘泄愤吗?!”
  想到她母亲手段之毒,男人不由打了个寒噤,却仍是没有停步。
  女子实在没办法,只得闭目淌泪:“你?将女儿放下,我去看?诊赚钱便是。”
  男人紧绷的神情一松,脸上也绽出?笑来:“好?娘子,辛苦你?了。”
  女子心中恨极厌极,可?女儿在他们手中,只得爬起来换了件衣裳,接过婆母递来的药匣子挎在身上,艰难地挪着步子往外走。
  可?才将走到院子里那株梅树前?,院门便被人狠力踹开。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却见一个年轻男人迈步走了进来。那人穿着绯衣,披着件昂贵的玄狐大氅,墨发以金冠玉钗高束,此刻站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之中,比盛放的红梅还要冷傲夺目。
  沈矜淡淡扫过这几人,最?终凝在那女子身上,唇瓣轻启:“你?的母亲姓曹,极擅用蛊,是南境神医沈不屈的师姐,对不对?”
  女子一愣:“你?怎知晓?”
  沈矜没有答她,只将视线移至女子丈夫脸上,声?音冷了两分:“将你?女儿放下。”
  女子的丈夫方才听他提到曹蛊医已是吓得双腿发软,又见他腰间别了把长剑,更是快晕过去了,当即颤声?问道:“你?是岳母派来的?”
  “哪儿来的这么多话?”沈矜蹙了蹙眉,“将你?女儿放下。”
  女子的丈夫不敢多言,忙松了手。
  幼童哭着张开双臂奔入娘亲怀中。
  沈矜瞥了眼抱头痛哭的母女俩,淡淡道:“走罢,我送你?们去见曹蛊医。”
  女子的丈夫和婆母闻言急了,正欲张口阻拦。沈矜不耐烦地拔剑,冷冷看?向他们:“再敢说一个字,我便亲自杀了你?们。”
  老妇白着脸颤声?道:“光天化日之下……”
  “你?们不也在光天化日之下虐待这对母女?可?见这世上做了恶事却能不被发现的人不知凡几。我自然也可?杀了你?们,又不叫官府知晓是我所为。”沈矜轻嗤,“我本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若不信,尽可?试试看?。”
  见那两人不敢再说话了,沈矜收回目光,抛下一句“跟上”,便转身大步往外走。
  女子抱着女儿上了沈矜备下的马车,想要出?言谢一谢恩人,奈何这郎君实在有些冷心冷性,比马车碾过的白雪还要冻人,只得安安静静坐在里头,不发一言。
  马车走了一会儿,女子掀开帘布往外看?去,却发现这是往南走,忙提醒道:“公子,走错路了,我母亲住在西疆。”
  “你?消失不见,曹蛊医还会继续留在西疆?”沈矜高骑在马上瞥她一眼,“曹蛊医早几年便离开了家四处寻你?,如今正在南郊暂住。”
  女子听罢默了半晌,哽咽开口:“是我蠢笨不懂事,让母亲劳累担心。”
  “这些话你?留着对曹蛊医说罢。”沈矜神情漠然,“我又不是你?娘。”
  “……”女子默默将帘布放下,不再多言。
  雪天路难行,几人废了一日才到了南郊曹蛊医的暂住之地。
  沈矜下了马,见风雪甚大,屋里的人定然听不见敲门声?,索性便抬腿一踹,将院门踢翻。
  女子病得厉害,见他踹门,想起母亲的暴脾气?,不由心下一慌,可?又无?力下马车和说话,只得眼睁睁看?着母亲怒气?冲冲地出?来指着沈矜破口大骂。
  沈矜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以免被她喷出?的唾沫溅着。待曹蛊医骂累了,他才缓缓开口:“我将您的女儿送回来了,就在路边那架马车中。”
  曹蛊医脸上怒意?一滞,怔怔看?了他片刻,立时奔向马车,猛地掀开帘布。
  女子见到母亲,眼泪刷地一下掉了下来:“娘——”
  沈矜又看?了一场母女抱头痛哭的感人戏码,耐着性子等她们平静下来,再静静瞧着曹蛊医走向自己。
  曹蛊医脸色复杂地看?了他好?半晌,沉声?道:“公子的大恩大德我记下了,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何需来日?”沈矜垂眸看?着她,“今日便报了罢。”
  曹蛊医攥紧衣袖,镇定出?言:“公子请尽管开口。”
  “我想向曹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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