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的竹马称帝了-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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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
旋即又想着?,不若下一道圣旨,命天?下所有丈夫在妻子生产时都种下此蛊,蛊虫所需的费用?从国库里出。
宁云简正在思忖着?此事是否可?行,忽闻一声啼哭,心神巨震,当即偏头看去,见嬷嬷正将一个?婴儿放入襁褓之中,扒开瞧了瞧,无比喜庆地?开口:“陛下,娘娘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崔幼柠立时抬起头来,急声道:“抱来我瞧瞧。”
嬷嬷笑?着?将小皇子放崔幼柠怀里。崔幼柠抱着?这小小软软的娃娃,杏目温柔似水:“长得真好看,以后定会是个?俊俏郎君。既在夏日出生,你便叫宁濯了。”
宁云简眼眶微红,轻轻拥住她和儿子,克制着?情绪开口:“多谢你,阿柠。”
予他情爱,让他圆满。
崔幼柠将孩儿递给他:“你要不要抱一抱?”
宁云简低眸看了儿子一眼,果断道:“不要。”
“……”
“他自有整个?紫宸殿的宫人抱。”宁云简将崔幼柠拥紧了些,“朕只想抱你。”
*
这儿子有些古怪,不肯喝奶。
听?乳母说,每每她想掀衣喂小皇子时,小皇子便紧紧闭眼闭嘴。
崔幼柠本是要吃下乳之物的,听?后便不喝了,让乳母将孩子抱来,自己亲自喂他。
没成想这小家伙抗拒更?甚,眼睛一直闭着?,死活不肯张嘴,掰都掰不开。
崔幼柠无奈,只得让乳母挤到碗中,用?小勺喂给孩子喝。
夜里崔幼柠哼曲哄小宁濯睡觉。儿子睁着?那?双乌亮的眼睛安安静静瞧着?她,许久都没舍得眨眼。
崔幼柠杏眼弯了弯。
抛开喝奶一事不提,这儿子也太?好养了些,从不哭不闹,又乖又漂亮,难怪宫人都喜欢得不得了。
就是不大爱笑?,不管怎么逗都没用?,而?且不大喜欢旁人摸他小脸。
宁云简从浴房出来,将崔幼柠怀里的娃娃抱过来放旁边的小床上,俯身扶着?她的腰便要吻上去。
崔幼柠以手?抵着?他的肩,红着?俏脸提醒:“儿子还在呢!”
“他才两个?月大,能知道什么?”宁云简低头埋入崔幼柠的颈侧,嗅着?妻子身上的浅香,哑声道,“何况朕只亲一亲你,又不做什么。”
即便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碰阿柠。
况且虽产子两月后夫妻就可?以同?房,但他想让阿柠再调养一个?月,自然不会在此时碰她。
“好阿柠,好娘子,朕憋了十来个?月,难受得紧。”宁云简吻着?她的粉颈,恬不知耻道:“容朕亲一亲可?好?”
崔幼柠许久未被他这样亲吻,身子顿时软了半边,无力再将他推开。
小夫妻正要交颈温存,小床里的儿子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崔幼柠被儿子这声嚎吓得一抖,猛地?将宁云简推开。
宁云简难受得要命,眉心跳了两跳,起身去瞧自己的好儿子到底怎么了。
虽他嘴上说不愿抱儿子,但只有自己和崔幼柠在时,即便是在批奏折也会将孩子抱过来,免得累着?他的阿柠。
宁云简抱起小宁濯轻声哄着?,但这儿子不知为何竟哭得更?响了。
崔幼柠朝他伸手?:“我来试试。”
儿子回头瞧了她一眼,然后把小脸转了回去,哭得愈发大声。
“……”崔幼柠无奈道,“那?就让嬷嬷抱他出去哄哄罢。”
话音落下,小宁濯的哭声瞬间止住。
宁云简气笑?了:“就这么不待见你爹娘?”
小宁濯闻言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无声与他对视。
嬷嬷被唤进来将小宁濯抱走了,殿内只余崔幼柠与宁云简两人。
宁云简再也忍不住,将妻子覆在身下,低头重重吻了上去。
崔幼柠被宁云简隔着?衣料磨到失神,随后听?见上首之人沉哑的声音:“阿柠也想了,是不是?”
她咬着?唇不肯答。
此后宁云简生生忍了一个?月,三十日一过,他便将儿子扔给嬷嬷,命所有宫人退下,抱着?崔幼柠入了芙蓉帐。
崔幼柠承着?他铺天?盖地?的吻,又羞又气地?拍他肩膀:“何必这么急!”
自她被把出喜脉至今,宁云简整整十一个?月都未曾碰过她,当了近一年的素和尚,此刻连半瞬都忍不得,却恐伤着?她,耐着?性子让她软了身子方?抵入。
宁云简瞬间低吟一声,只觉妻子如今比之先前更?令他难以自持。
崔幼柠的身段更?婀娜了些,浑身玉肤软得不可?思议,令人触之生叹。
宁云简欲罢不能,眼眸都染上赤色,尤其崔幼柠此刻的声音好听?得要命,他只想让她再大声些。
情浓之时,他拥着?崔幼柠痴迷地?吻她,喃喃道:“阿柠,朕真的爱你。”
崔幼柠别开脸不敢瞧他:“这话你已说了许多遍,我听?得有些腻了。”
宁云简眼眸骤然变得幽深,稍稍起来些,将她的腿别至腰侧,声音微颤低哑:“那?就做些不腻的。”
这种事,一世都不会腻。
第65章 前世
前世。
佑宁十三年?; 宁云简驾崩了。
他生时政绩卓著,极受臣民爱戴,入葬那?日; 百姓围在道旁相送; 十里不绝,哭声在城外都能听见。
玄阴宗的竹林深处,沈矜将祁衔清送来的皇帝亲笔遗信拆开; 垂眸细看信中所?言; 越看到后?面,心绪越复杂。
宁云简从来都小气霸道得很; 容不得别人觊觎崔幼柠半分; 临死前却请他代?为照看,言语之中甚至还隐隐透露出希望崔幼柠再嫁的意思。
沈矜知晓; 宁云简崩逝前给崔幼柠留了许多人,甚至超过为太子做的谋划; 但饶是?如此; 宁云简仍怕崔幼柠活不下来?; 所?以特意写了这封遗信叫人送入玄阴宗。
他不得不承认; 宁云简一死,自己心中除了对崔幼柠的担心,还有隐秘而卑劣的欢喜与希冀。
崔幼柠还未从皇宫出来?; 他便先在玄阴宗种了大片大片的浅粉色花朵,将整个宗门装点成崔幼柠喜欢的模样?。
花种是?他亲自挑的。崔幼柠喜欢粉色; 却不是?深深浅浅的粉色都喜欢,只有他和宁云简两?个人知晓到底是?哪一种。
玄阴宗开遍粉花的那?一日; 宫中再度敲响了丧钟。
沈矜那?时正?在竹林练功,听见之后?气血倒逆; 当即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强撑着策马下山亲自打探消息的,也不知在确定那?丧钟当真?是?为崔幼柠而敲之后?,又是?如何回到玄阴宗的。
太疼了,怎么能这么疼?
比起当初她嫁人生子,翻了不知多少倍。
沈矜如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只余一副躯壳在这世间,浑浑噩噩不知每日都做了些什么。
直至那?一日,他遇见了一个疯道士。
疯道士对他说:“宗主既觉今生苦,何不求一求重生?”
他问:“如何求?”
道人答:“救万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宗主若能以毕生功绩攒足功德,便可重活一世。功德越满,便能重回到越早之时。不过重生后?只能改变人祸,却不能插手天灾。”
这番言论疯里疯癫,实在荒诞,但沈矜早在得知崔幼柠病逝的那?一日就已疯了,一听这话便信了。
当时和他一同遇见并相信了这道士所?言的还有孟怀辞和谢溪。谢溪本?就脑子不正?常,他会相信那?道士,沈矜并不觉得奇怪,可见到一贯冷静的孟怀辞竟也站在那?儿凝神细听,却着实有些惊讶。
但转念一想?,崔幼柠到底是?孟怀辞唯一的亲妹,孟怀辞悲痛之下不愿放过这一丝微弱的希望,也不难理解。
沈矜回去后?依着道士所?授之法?布好阵法?,拿匕首对着铜镜在胸前一点点刻出个“柠”字,然?后?在符纸上画出被他牢牢记下的繁复符咒。
作法?完毕,却并未有什么异象出现。
沈矜不觉气馁,事已至此,他也只有自欺欺人这一条路可走。
他日日告诉自己,逼自己相信,那?道士传授的那?个法?子是?真?的,他定然?可以重活一世,将崔幼柠的命救回来?。
接下来?数十年?他辗转于大昭各地?,战乱、洪涝、旱灾、地?动……何处有百姓受难,他便去何处救人。
他存着一丝妄念,希望能回到崔幼柠与宁云简相识前,好好爱护疼惜她,别再揪她头发撕她课业,别再笑她笨,那?样?或许她便不会因为害怕被自己欺负一世而退了那?门娃娃亲。
可若要回到崔幼柠五岁之前,需要攒的功德实在太多,于他而言太难做到。他便退而求其次,想?回到崔幼柠十八岁那?年?在南阳与宁云简重逢之前,将旧病复发的崔幼柠救醒,带回玄阴宗。
因为这份妄念,数十年?来?他从不敢停歇,既要次次豁出命去救人,以攒下更多的功德,又得设法?保全性命。
原因无它,只因布阵之人最后?必须得寿终正?寝才能成功。他若中途因救人而死,便功亏一篑了。
他本?想?着自己去犯险,尽力重生到更早的时间,让孟怀辞走稳一些,当一条后?路,只需回到宁云简三十五岁逝世前就好。
但孟怀辞不知为何死活不肯稳扎稳打,和谢溪那?疯子一样?不要命似的攒功德,处理政务日夜不辍,休沐日在他那?里也形如虚设。
孟怀辞手下的官员本?来?见他这样?勤勉,下值后?也不敢离去,却被温声劝回,要他们早些归家陪伴妻儿。
而孟怀辞自己却每每到子时才归,到府后?又不能立时睡着,每日便只歇两?个时辰。
次辅本?身?的职责就够繁琐费脑,他却还要在发生天灾人祸时赶至灾区。无论洪涝、瘟疫,还是?地?震、海啸,孟怀辞皆以次辅之尊、文人之身?,不顾性命地?去到灾害最严重的地?方,与当地?百姓一起救人。
孟怀辞每次赈灾结束归去之时,百姓皆拖家带口在道旁含泪相送。
如此全年?无一日停歇、日夜不辍勤政八年?,孟怀辞身?子已大不如前,一朝病倒,便是?连着昏迷好几日。
可孟怀辞一醒就又照常忙碌,又和以前那?样?每日只歇两?个时辰。
就在最后?一次赈灾的归来?路上,孟怀辞突发重病,前一瞬还在与同僚谈论国事,后?一刻便呕出一口血。
这一病非同以往,无数名医为孟怀辞看诊,连沈不屈都特意赶过来?了。可无论寻了多少个大夫,见了孟怀辞都只是?摇头。
沈矜去了见孟怀辞最后?一面。
当年?清冷圣洁、芝兰玉树的孟世子此刻与所?有将死之人一样?脸色灰败、形容枯槁,再看不出从前半点风采。
谢溪不敢歇息是?因为他妻子孙芸死在二十岁那?年?,可崔幼柠病逝于三十一岁,孟怀辞何至于这般拼命?沈矜怎么也想?不明白。
直到孟怀辞开口求他救一个人——宋清音。
沈矜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个人是?谁。
镇国公府的嫡女,十八岁就没了命,听闻是?被人掳去深山之中用媚药凌虐致死的。
孟怀辞竟喜欢宋清音?
沈矜想?通这一节,眼神复杂地?望着孟怀辞:“你藏得可真?够深的。”
孟怀辞低着头许久都没说话,好半天才重复道:“沈矜,算我求你,若能回去,救她一命。”
孟怀辞与崔幼柠这对兄妹安静垂泪时的神情,当真?是?一模一样?。
沈矜看得愣怔一瞬,密密麻麻的痛楚从心底蔓延开来?,疼得他瞬间红了眼眶。
他应了下来?,耐心听着孟怀辞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宋清音是?哪一日被掳走的,那?座深山又到底在何处。
孟怀辞一边不停咳着,一边费力地?将那?座深山的位置画给他瞧,然?后?轻声道:“若你回去得早些,便将她好生送回宋府;若去得迟了,她已遭王逸欺侮,便将她送到我身?边。”
沈矜点点头,随即补充道:“若我赶到之时她恰好刚被喂下媚药,我便将她丢你床榻上。”
孟怀辞一愣,耳垂渐渐染上绯色,既不说好,也不拒绝,只低头沉默着。
沈矜在此留了几日,与崔幼柠的儿子宁濯一起送走了孟怀辞。
宁濯少时长得很像他爹娘,后?来?许是?因孟怀辞这个舅父在他双亲故去后?担起了照顾他的重任,他从相貌性子到衣着打扮,再到通身?气度,都越来?越像孟怀辞。
得知孟怀辞竟喜欢宋清音后?,沈矜便越发觉得这舅甥俩很像了。
只因宁濯喜欢的女子也姓宋,正?是?宋清音的亲侄女。
于是?沈矜每年?给崔幼柠烧纸时,都会特意分宁云简两?张纸钱,然?后?告诉他:“你儿子越长越像孟怀辞了欸,你可高兴?”
宁云简自然?不会高兴,那?沈矜就开心了。
但也没开心多久,因为宁濯的未婚妻另嫁他人了。
沈矜不是?个爱操闲心的人,可看着崔幼柠唯一的儿子明明已难过到了极致却又死死克制,直到登基为帝了都仍苦苦压抑着情意不愿逼心上人和离,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想?着,宁濯哪怕能继承到他爹一半的霸道,都不至于痛苦那?么久。
好在宁濯终是?失而复得,将心上人娶了回来?。
那?一日他特意去看了,想?象着崔幼柠若泉下有知,知晓独子得偿所?愿,该会有多高兴。
没几年?过去,谢溪也走了。
沈矜不觉意外。战场刀剑无眼,谢溪为了能回去救孙芸,完全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征战多年?一身?伤痛,还断了一条胳膊,战死沙场也是?迟早的事。
他不太喜欢谢溪,因为谢溪是?宁云简的亲表兄,但最后?仍是?应了谢溪的遗愿。
谢溪一走,便只剩沈矜一人求重生了。
沈矜既想?回到崔幼柠与宁云简重逢前,又不敢太拼命,生怕自己不慎死在半途,便无人回去救崔幼柠了。
他只好一边尽全力救黎民于水火,一边小心翼翼地?保命。
纵然?他习武多年?,身?子健硕,如此这般过了数十年?,他仍是?也落了一身?伤病。
其实真?的很累,却不敢停下,直到最后?他老了,什么都做不了,才终于得以歇息。
可沈矜又开始害怕,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
他怕自己死之前会将那?些事记混,或是?直接全忘了,只好写在纸上每日背着,以至于那?几年?他每日都烧香拜佛希望自己早点死。
终于,他等到了。
那?一日,沈矜在阖眼之前一遍遍祈求上苍,希望能让他回到崔幼柠与宁云简重逢之前,赶在宁云简前头救下崔幼柠。
他记得那?是?在佑宁元年?的八月十五。从玄阴宗到南阳骑快马需六日,所?以只要他能重生回到八月初九之前,便还有希望能将崔幼柠娶回玄阴宗。
他抱着这一丝期盼与希冀合上双眼,陷入黑暗之中。
再度醒来?之时,夜色寂寂,晚风微凉,屋外一轮将圆之月高挂林梢,泼下万千清辉,其中几瓢恰落于庭中,潺潺浮动。
山涧轻响,粉花飘香。
今日已是?大昭佑宁元年?,八月十四。
中秋将至。
他赶不过去了。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