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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明月应照我-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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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慈慢慢的挪过去,在榻前坐下了,低头望着荆韬露在被褥外枯瘦的手,摸了摸,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又是一个终老北境的将军。
  荆韬膝下无子。
  他年轻时刚新婚没几日,就追随谢老侯爷往北境建功立业了,不了,却由于帝王疑心,一生都流放在此地,不得?归家。
  几十年间,家中老母病逝,妻子独守空房,夜夜守在颍河畔,兴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等的希望在哪里。
  神凫将荆韬的手塞回了被子里,又亲力亲为换上衣服,然后对谢慈道?:“北鄂近来小动作不断,今年冬雪下的太频,关外的日子不好过,北鄂那?群狼您是知?道?的,越是难熬,就越是不安分。”
  谢慈脸色沉郁发白,问:“你有什么想法。”
  神凫道?:“将军卧病时,预感到?不好,再三叮嘱,务必稳住军心,至少等撑到?明?年开春。”
  北境的驻军是荆韬一手栽培出的,但说实话,这种苦寒之?地,多年得?不到?京中的重视,极难养出帅才。更何况他们流放这些年,京中的军饷和支援都跟不上,老将们死的死,病的病,军队人数一年比一年少,而新鲜的小将们又寥寥无几。
  做个不祥的比喻,他们像是已经走到?山头的日头,不再灼人热烈,只剩下不温不火的余晖,都是强撑。
  荆韬的丧事秘而不发。
  皇上赶来的时候,正?好北鄂的骑兵在入夜时分又发动了劫掠。
  明?镜司护卫着皇上,与救援的军队碰面,被接回了中帐。
  此时一片兵荒马乱,谢慈和芙蕖都不在帐中,皇上只见到?了被妥善安置的孙小姐,两?个人相视久久无言。
  谢慈直到?天亮时分才会营,身上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芙蕖跟在他身边,他们很少交流,只偶尔眼神交错,但也没有太多的停留。
  皇上感觉到?不安,问道?:“外面……战况如何?”
  谢慈竟然还能在军营里抽闲泡出一壶热茶,当然,有些廉价,递给皇上和孙小姐,他说:“等天亮,请明?镜司护送皇上回京吧。”
  荆韬的遗体送进了棺材里,几两?薄木板,停放在帐中,有些寒酸。
  皇上摇头:“朕想多留些时日。”
  谢慈不再劝,随他了。
  北境驻军面对这种程度的骚扰,已经习以为常了,应战默契十足,死伤极少。
  荆韬帐下的一些老将们在击退敌军后,着手清点伤亡,冷硬的干粮凑合着果腹,但还是给皇上端了热菜和汤水。
  谢慈和芙蕖陪着去安葬荆韬。
  墓地就选在后山西?面的一处安静所在。
  那?里一眼望去,成百上千的墓碑,都是这些年葬身异地他乡的同袍。
  芙蕖走在及腰的荒草里,凝视着那?些冰冷的石碑,其中有很多是需要她迁坟的墓。
  那?些将士们家在南边,皆是因一道?圣旨回不去,才暂且安置于此。
  谢慈的目光追着芙蕖的身影,在漫山枯黄又洁白的色调中,渐渐有些恍惚了。
  神凫等人亲力亲为将土埋上,年轻人擦了擦脸上的汗,到?谢慈身边,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谢慈说:“留一段时日……至少等到?明?年开春吧。”
  神凫顿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其实你不必勉强……”
  谢慈转头望着他,那?双安静的眼睛里透着审视,对于神凫来说,极有压力。
  神凫解释道?:“起初,我是对你不太友好,总觉得?你身为谢老侯爷的血脉,躲在燕京冷心冷清,实在配不上良将之?后……前段日子,荆老将军病重时,与我说了几句当年的——秘辛。原来是我们不该苛责你。”
  谢老侯爷的生命被他自己?割裂成了两?个天地。
  一部分与北境纠缠不清,是他割舍不掉的羁绊。
  一部分与燕京扯上了瓜葛,承载着他克制不住的恨。
  很不幸,谢慈是后者。
  北境的一根毛都挨不上他。
  芙蕖转身往回走,应当是已经记下了某些特殊的名字。
  谢慈平静地说道?:“我卸任之?后,有点无处可去的意思,倘若你们北境不介意多两?个人的口粮,便?收留我们一阵子吧。”
  倒也没人敢说不。
  谢慈在荆韬的坟前撂下这么一句话,回到?中帐,就向皇帝请旨,在北境谋个闲职呆一段时间。
  皇上心知?是等不到?谢慈同行?回京了,遂了他的愿,给了一道?旨意,便?盘算着回京。
  ——“粮草,军饷补给,还有增援很快就到?,朕会派可靠的人督办此事,诸位将军若还有其他要求,可一并上奏,朕会认真?考量,再给诸位答复。”
  帐中的将军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最终,是谢慈开口:“陛下回京肃清朝堂,励精图治,或许有生之?年,能得?见边境太平,甚至防线北推,北境版图再延绵至雪山也未可知?。”
  皇上艰涩的点头:“朕必不负先生所望。”
  皇上来时行?迹隐秘,走时也不露声色,他将孙姑娘一并带走了。
  谢慈送了一程下山,匪夷所思地开口道?:“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最后终点在这,我本来是想追上来抓你回家成亲的。”
  芙蕖摇头笑道?:“所以我们的八字合婚是大凶嘛。”
  她停了一瞬,心里还惦念着什么,问:“我的嫁衣做好了吗?”
  谢慈点头:“十里红妆,都备好了。”
  芙蕖道?:“那?么现在看来,十里恐怕不太够了,从燕京到?北京,至少要千里吧。”
  谢慈忽然弯身,从路边掳了一把红彤彤的花椒果子,往雪地上一撒,说:“委屈你凑合凑合,我给你铺上十里红妆。”
  他们最终拜堂成亲在北境,见证者是天地日月。
  芙蕖的耳上坠着花椒果子,雪地上映着浅浅的红影,一生都没有如此知?足过。


第135章 
  正如荆韬生前对战局的预料。
  北鄂疯狗一样的骚扰直到年后才真正有了短暂的消停;他们疲于奔命的残部也终于得以喘息。
  到底不该对百废待兴的燕京抱有多少希望。
  皇上临走前承诺的粮草军饷和增援,直到开?春才姗姗来迟。
  不过有一点,虽然迟了点;但?总归一两银子?没少,算是?可喜可贺的进步。
  北境的军营内的局势,也颇有些微妙。
  那些与荆韬同一辈出生入死的老将们;不约而同都退了一步,不肯受命于危难。
  他们都老了;眼睛里的光渐渐趋于淡漠。
  神凫那样一个年轻人,始终被推在最前面,而他也没有拒绝;一次一次抗住了肩上压下的重担。
  开?春以后;北鄂人的日?子?稍微见好,游牧部落的劣根性,只有在最困苦的时候;才能激发出最狠的斗志,一旦吃饱喝足了;便开?始消退那股狠绝。
  北境的雪还没有消融,但?是?风送来了青草生长的气息。
  谢慈和芙蕖就在这时候启程往南走,一并带走了一些旧人旧物。
  他们在路上不紧不慢走了两个多月;在回到燕京的别庄之后,着手安置那些从北境带回的物件;却是?马不停蹄的忙碌。
  一转眼,便就不知不觉入夏了。
  第一声蝉鸣响起的时候,芙蕖想?起了被她?冷落已久的嫁衣。
  年前赶制的嫁衣;以及重金打造的凤冠,好端端的摆在房间中;蒙着红绸,不曾染一丝尘埃。
  北境成亲太仓促也太简陋了,他们明明可以再拖一段时间,可他们谁都没有提议那样做。
  就是?不愿再等了。
  不愿为着这些不足以有理有据的借口,消磨好时光。
  芙蕖将沉甸甸的凤冠压在头上,手指抚过华贵的珠翠和流苏,对?镜仔细描了妆。
  谢慈进来的悄无声息,直到珠帘被拨得乱响,芙蕖才瞟去一眼,谢慈正倚在那片琉璃溢彩的珠子?里,垂眼盯着她?看。
  芙蕖没什?么?避讳的,当着他的面,不疾不徐的换嫁衣。
  近日?里在外奔波颇多,芙蕖偏爱一些宽松暗沉的袍子?,她?解开?那件穿了两日?松绿色外裳,仅露出丝绢的里衣时,靠在帘子?内,面色晦暗不明的谢慈忽然直起了身子?,又?是?一阵叮咚乱响,谢慈长腿一迈,袍角甚至撩起了风浪,逼至芙蕖面前。
  芙蕖不为所动?,挑眉看他。
  他低头,探手,抚上芙蕖薄薄里衣下的小腹。
  那里已经有了丰腴的弧度。
  ——“什?么?时候?”
  芙蕖眼里情意如丝:“先生贵人多忘事啊,真记不得了,还是?装的?”
  四个月前,北境趋于消停,各方都开?始鸣金收兵的时候,他们卸下心里的那口气,终于不用再抑制心底蔓延的情愫,任由他们互相缠绕生长在一起。
  离开?北境的前一天夜里,正好是?满月,山间的月那么?清亮,一丝云雾也没有,他们纵马奔了十几里的山路,在嶙峋的山石上,在最靠近满月的高处,铺着软绵绵的狐毛,相拥在一起。
  这种东西是?要讲情调的。
  再后来,一路行走,他们彼此都不愿在异乡的客栈中将就,于是?北境的那一次放纵,便成为了目之可及的最后一次。
  唇齿相依的柔软间,芙蕖忽敢一阵刺痛,尝到了血腥味。
  她?一把推开?谢慈,用食指抹了下唇:“你咬我??”
  谢慈:“你瞒我?。”他一顿,手牢牢地掐着芙蕖的腰身:“为什?么??”
  芙蕖攀着他的胳膊,支撑着自己勉强站稳,恶劣的一笑,说:“看不惯你事事尽在掌握的样子?,给你制造些意外,感?觉到惊喜了吗?”
  她?就是?故意的,而且无缘无故。
  谢慈手指收紧,到底还是?舍不得摧折她?,都掐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咬牙切齿道:“惊喜至极。”
  寿石山别庄迟来的张起了红绸,燕京城华阳街上的谢府也挂上了灯,昭告着朝中所有人,谢府大喜。
  至于请柬,那是?不存在的,声名狼藉的前次辅大人,在燕京中的人缘糟糕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与之交好的不敢擅自做主来烦他,与之交恶的更是?恨不得远远躲开?,留给他们俩的,只有求之不得的安宁。
  芙蕖摸着自己腹中孕育的生命,回想?当时,她?几乎在身体出现一样的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了。
  猝不及防,像是?不真切的梦。
  芙蕖还来不及感?觉更细腻的喜悦和幸福,就被铺天盖地的无措淹没了。
  面对?这种内心深处的恐惧,没有人能帮她?,即便孩子?的父亲也不行,她?必须依靠自己趟过去,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真正做到安心。
  嫁衣凤冠妥善收藏。
  芙蕖在别庄养胎的日?子?里,能感?觉到谢慈寸步不离的关照。
  常常,她?坐在屋子?里,做着粗劣的针线,偶一抬头,就见外面台阶上,谢慈不甚讲究的坐在那里,望着将落未落的太阳,安静着,不知再想?什?么?。
  她?猜,他也在不安。
  甚至他的心思要更细,想?的更多。
  ——事实上,他们都还没得及做足准备。
  芙蕖一个失神,针尖扎破了食指,沁出了血珠。
  她?面不改色的用帕子?擦了,开?口道:“你希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谢慈没有回头,他轻声说:“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没想?好该怎么?养。你和我?的性格都不算是?好,若是?像了我?俩,将来保不齐要吃大亏。”
  芙蕖仔细思量着他说的话,认真往他们的家谱上数了数,发现他们彼此的父母,竟找不出一个活的如意的。
  真是?一家子?惨一块去了。
  芙蕖说:“我?娘亲怀着我?的时候,也一定给我?的将来谋划了一个很幸福的结局。她?用力的或者,试图保护着我?,可到头依然留下了数不尽的遗憾。”
  落日?将门口台阶上谢慈的影子?拉成进了门里。
  像个一动?不动?的石像。
  芙蕖盯着灰蓬蓬的影子?,说:“其实我?们根本左右不了孩子?的将来,别担心了。”
  谢慈依然等到天全?然黑下来,才起身进屋。
  五个多月,芙蕖开?始什?么?都吃不进去,形容消瘦得厉害。
  谢慈才得以从那些虚飘的担忧中抽身,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芙蕖身上。
  好在芙蕖人虽然憔悴,但?精神还很平和。
  早年她?在身体上落下的一些妇科症,在怀孕时全?部翻腾了出来,不仅折腾着她?,也折腾着尚未面世的孩子?。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芙蕖的脸颊都瘦凹了一大圈,脸上的骨骼显出了锋利的线条。
  母体怀孕,几乎是?倾尽了所有,哺育着腹中的胎儿。
  一日?,芙蕖夜里从噩梦中惊醒,感?觉到谢慈小心的环过她?的腰身。
  她?缓缓地吐了口气,牵过谢慈的手,放在自己的独自上:“他在动?,你感?觉到了吗?”
  谢慈没说话,但?也没挪开?手。
  芙蕖却在夜里话变得多了起来:“曾经,在我?们都不确定能活下来的时候,我?问你要一个孩子?,其实心里想?的是?,有朝一日?,我?走在你前头,至少给你留个伴,我?不想?在地底下看着你独自一人穿梭在风雨里。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跟我?一样?”
  谢慈终于应声:“是?,你不愿意接受有其他人照顾你的余生,我?总得想?办法给你留点什?么?念想?。”
  芙蕖捏着他的手:“放心吧,像我?们这么?艰难的命都能走过来,孩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又?过了两个多月,庄子?上的稳婆和请来的妇科圣手,每次请完脉都是?一幅愁容满面的样子?。
  芙蕖料到,这孩子?可能会不安分?。
  郎中几番暗示,要她?做好准备。
  果然,算着日?子?还差一个多月的时候,她?的破烂身子?承受不住了。
  谢慈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世俗所有的规矩礼法,在他眼里都如同放屁。
  芙蕖挺起身子?,去吻他的侧颈。
  谢慈低头,抵着她?的脸。
  芙蕖袖中滑出一个精致的六角骰子?,强打着精神,笑道:“赌一把,男孩女?孩?”
  谢慈按住她?的掌心,骰子?尖锐的角刺进了两个人的手心中。“赌什?么??”
  芙蕖:“单数男孩,双数女?孩,我?若是?赢了,你把棠荷苑的牌匾给我?倒过来写,我?要在前面……”
  谢慈平静的答应:“好。”
  他从芙蕖的手中接过骰子?,在床边滚了个三。
  轮到芙蕖,她?手指轻轻一拨弄,双数,六。
  早产的孩子?,幸而体位正,养的也不大,只是?芙蕖的身体衰败太过,全?靠谢慈在她?身后渡着真气,才撑过了一天一宿,次日?晨光熹微时,针落可闻的室内,终于想?起了婴儿的啼哭。
  稳婆用毯子?包了孩子?小小的身体,放在谢慈的怀中,轻声说:“恭喜侯爷,是?个千金。”
  芙蕖知晓自己赢了,眨了眨眼,安心地睡了过去。
  谢慈说道做到,如她?所愿,出门就派人回谢府把牌匾给改了。
  半年后,身体终于养了些肉回来的芙蕖,抱着咿咿呀呀的女?儿,回华阳街的谢府,欣赏自己的战利品,在紧挨着正堂的那座院落里,看见了倒插着头朝下的“棠荷苑”。
  ……
  谢慈狡辩:“照你要求办的,倒过来,你在上……”
  芙蕖气笑了,掐着谢慈腰下的肉狠拧。
  谢慈多能忍一人,皮上泛起了青紫眉头也不带皱一下,倒是?芙蕖怀中的女?儿哇一声哭了,小模样极其委屈。
  女?儿很健康,也很漂亮。
  芙蕖凝视着自己宝贝,算是?看在女?儿的份上,宽宏大量的容忍了丈夫的无赖行为。
  ——“像你这样的,若是?在场子?里,定要剁手的。”
  ——“夫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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