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绝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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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韵顿时不愿:“不可。释泽如今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一时半刻,他不会记起曾经。再者,若是他陪你去,国王不放人怎么办 ?你也说了,释泽是他儿子,几番思念,便更不可能放人了。”
陈月河皱起眉头,扭头瞪她:“琴韵!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慕韵不答,却满眼的不服与不甘。
洛京湘拍他一下,朝他使了个眼色。陈月河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但他并不打算调整:“乌雅释泽是国王之子,乌雅国的战神。这些皆是已经注定的事,并不会因为你在意他而改变,他也只是失忆,不是死了。他终有一天会记起所有,你此时将他圈养起来,完全是愚昧之举。我们本就不该插手这么多事情,救下他后便该立即将他送往王宫的。却因为你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误正事。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想再闹出些什么幺蛾子?”
慕韵顿时泪如雨下:“你会如此说,完全是因为那个失去所爱的人不是你。倘若今日是嫂嫂回娘家,娘家人将她扣下了,你怕是偷走嫂嫂便与她飞了。今日仅凭三言两语便要我将爱人丢弃,那此生我只要想起来,我皆是不服的。”
陈月河紧皱的眉头从未被抚平,反而皱得更紧了:“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这歪理你能听得?我竟不知你是费了多大勇气说出口的,我与你嫂嫂——”
洛京湘照着他的胳膊就是一下警告,摇着头示意他闭嘴,随后走近慕韵,“妹妹,你哥哥脾气大,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可是你细想着,他说得当真无理么?乌雅释泽终归是失忆,终归是有醒来的那一天的。你今日将他留下,不让他回国。待来日他记忆归来,明白你所做的一切。你让他的父母苦等他半辈子;你让他的妹妹苦寻他数年;你让他手下的部将苦苦哭红了眼;你让爱戴他的那些百姓满怀半辈子的哀伤。你让他一代战神的脸面,往哪里放呢?妹妹,这不是委屈你,这是害了他啊!倘若是我,终其一生只获得了一份感情,却落得了个不义、不孝的名声。我若当真死了还好,但凡我活着一天,我知道自己是个这样的人,那我……怕是都要一头撞死在这忏悔树上!连我亦是如此,妹妹当真不想着,他一代战神,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么?!”
慕韵依旧不答,眼睛却是呆滞的,目光牢牢锁着大地,半天没缓过神来。洛京湘知道她听进去了,便拍拍她的胳膊,拉着陈月河进了寨。众多弟兄随着大当家一同入寨,方才还清清冷冷的寨子,一瞬间变得热热闹闹的,哄笑声散成一片。
乌雅楸棠拉着温明兮从慕韵面前走过,慕韵连头都不曾抬起,她竟不敢看乌雅楸棠。慕韵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她瞬间醒悟。是啊,她做了错事亦然如此,倘若是释泽,怕是……再难苟活!她看待自己的感情虽是自私了些,却从未想过要害他,置他于死地。
乌雅楸棠与温明兮已经从故人那里得知一切的来龙去脉,对于慕韵自然就当作从未看到。当然,他们两个都是暴脾气的,能做到这份上,显然已是奇迹了。如若不是看在慕韵也是真心对他哥哥,两人怕是早已与她打成一片了。
第29章 夜入王宫探寻尸体
乌雅楸棠指向旧识正走的那条小路:“咱们跟着她走。”温明兮点头,“好。”
一个月后。常玉为唐非阳倒了碗茶,吹半会儿尝一口,水温降下后才递给倚着墙坐的唐非阳。老人拍拍常玉的肩:“如今他只需静养即可。静养一至两个月,便可恢复完全。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忘了。我走了。”
老人功夫了得,唐非阳只感到一阵风吹过,老人便没了踪影。这不得不让唐非阳担心起常玉答应他的事:“如此高人……你答应了他什么?”
“没什么。你何时离开?”
唐非阳看向他:“我昏迷的这些时日,温明兮可有来过?”
常玉这才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物,摇头:“不曾来过。身体恢复后,要去寻他么?”
唐非阳点头:“毕竟他是巫皇派来的,倘若他不与我一起,到时候他自己也无法交差。”
两人就这样呆愣了一会儿,唐非阳想到什么,满眼期待的看着常玉:“你希望我走么?”
常玉失笑:“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事情。此去庸南,你不是要继承巫皇之位?整个庸南都在等着你回去,哪怕是你不想,也是要走的。”
唐非阳愣住,再发问道,“温明兮告诉你的?”常玉摇头,“那位高人告诉我的。”
唐非阳恍然大悟:“你以此事作饵,应了那位高人的条件?”“那位高人乃是我的师父。我这一身本领,皆是受他指教。我没有提出任何的条件。只是,他希望我此生不入庸南。”他,应了。
唐非阳盯着他,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盯了他好半会儿,突然笑了,是苦笑。他笑着捧紧手中的碗,生怕碗也从他身边逃走:“哦。你,此生不入庸南,我此生,囚禁在庸南。好。好。知道了。”狗皮膏药似的,粘了他这么多天,换来的……却是永生不得见面。早知如此,便不回来了……
时隔一个月,太阳正要落山。两人从小屋出来时,早已物是人非。琴绝山上多了座宫殿,据说是不久前大当家献给国王的。而国王,竟将战神救了回来,更不可思议的是,国王后来竟将战神入赘进了前朝琴府。太师府中养了这么多年的少爷竟是假的,真正的少爷在从乡下回来的路上就被人暗害了。甚至假少爷还差点毁了三小姐,幸亏公主与一名侠士及时出手相救,否则,这太师府的三小姐此生怕是都嫁不出去了。假少爷本应在上月初三的午时斩头,不料他的妻子在初一便找上门来,不过眨眼之间,便将那少爷的头给拧断了,现场可是吓人的很。就在最近,公主足有两月未归,国王终是放心不下,派人一顿好找,却是找着了两具尸体。而如今,庸南正式与乌雅国宣战,国王已经应下,预计下月初大战,如今乌雅国的百姓皆在收拾东西,准备逃难去呢……一桩桩一件件,两人打听到时,皆是满头雾水,不知所云。
倒是唐非阳听懂一件事:“乌雅国不是派了人要与庸南未来的巫皇成亲么?怎会贸然应战?庸南也万不会在即将成亲的节骨眼上,递上战贴啊。”
老伯叹口气:“你们是外乡人罢?外乡人自是不知,将要与庸南巫皇成亲的人,便是公主啊。据说,发现的那两具尸体,除去公主,另一具乃是庸南巫族皇室之人。哎,战争便是这么发起的。”
唐非阳睁大眼睛,忙问道:“那两具尸体如今在何处?”
“自然是安置在王宫里啊,去了也什么都见不着了 。国王已下令,今夜子时让公主安安稳稳的走,谁都不许打扰。”老伯说罢,便走了。
唐非阳拉着常玉就朝王宫跑去,路上才告知常玉:“温明兮乃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只是他母亲在庸南是巫皇之妾,当时巫皇宠妾灭妻,把我娘害死不久,妾也病死了。温明兮的母亲死后,巫皇便一直将他留在身边,代替我的位置。而我当时,早早便被阿姊和姊夫带出庸南。巫皇一直寻我,也不过是因为,每任巫皇和巫后都要在神树枯竭时,以流干自己的血,为神树献祭。能让庸南下达战书的皇室尸体,怕就是温明兮了。不过还是得去瞧瞧,但愿不是。毕竟如今这世道,为了挑起战争而睁眼说瞎话的人也不少。”
常玉看着他:“王宫守卫森严,只凭你我之力,怕是进不去。若是偷摸着,我们两个倒是能进去一个。你进去,我掩护。”
“不可。我回来寻你之前,就是在乌雅国逃出来的。估计那未婚妻,也是在见面之后私下选的。那时我逃得快,得罪了几位王宫里的士兵。他们必然认识我。刚好你见过明兮,我掩护你,你代我进去看看。如何?”常玉闻言,嗯一声应下。
两人本是如此商量好的,也确是如此做的。只是……
两人跑到王宫门前时,天已经彻底黑透。唐非阳还未掩护就已经暴露了。六个士兵同时将剑放到唐非阳脖子上,惊得他瞪大眼睛,再看发出命令的将军,顿时笑道:“呦,这不是大哥嘛?!大哥,多日未见,咱们兄弟情怎么反倒生疏了?”
将军笑着走近,“哦……非阳啊。怎么,不逃了?”
“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莫听他废话,将此人给我轰出去,轰出乌雅国!”唐非阳闻言,自然不愿,他这还没掩护呢,怎么就能走了?“诶,诶,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谁料将军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将他的嘴给我塞住。送他出国的路上,谁也别听他的屁话。公主今夜是要安安稳稳走的,谁放他回来,就是不想让公主好过,谁的脑袋就别想要。明白么?”
士兵们异口同声:“明白!”
常玉看着被士兵们送走的唐非阳,轻轻叹了口气,随心找了面墙,利用轻功轻轻一翻,完美落地:“还好已经掩护的差不多——”话还没说完,便已经与背对着墙,拿出剑的守卫对上眼。他扭头看看四周,树上有拿着弓箭的暗卫,每条小路上皆有两排整夜不换班的守卫。他还没观察全面,便听到屋檐上放了一支信号烟花……跑不掉了。他心里暗暗想。
眨眼功夫,他已经被四排围成圈的守卫包围在中间,此时莫要说跑,哪怕是动一下,怕是都会被守卫们举起的剑削成肉泥。常玉将手中用黄纸包着的药粉攥得紧紧的,生怕药粉一个不留神从手中滑落,遗失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住手!”一声呵斥,众守卫纷纷放下手中的剑,“月姑娘。”
秦双洛月朝守卫们点了下头:“这位公子乃是先前同公主殿下一同救了我的侠士,怎么,你们是要把这位公子的头砍下来送给我,好让我报恩么?”
守卫们忙将头低下:“不敢。”
“不敢?不敢还不尽快让开?”守卫们闻言,纷纷退到自己原本的岗位上,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秦双洛月将常玉带到享膳房,看到四周无人,当即便把门关上。即使外面无人把守,她依然小心翼翼道:“嘘,别搞出什么太大的声音,当心隔墙有耳。”
常玉叹口气,刻意将声音压小:“你们这里相比于我之前去过的皇宫,守卫也太森严了些。”
秦双洛月深吸一口气:“其实以前是没有这么严的。只不过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楸棠离世,应邀战书,哎!更何况今夜子时还要送楸棠归天,守卫难免比往日多些。对了,你来此处有何要事?我可帮得上忙?”
常玉点头:“你可帮得上大忙了!你知道与公主一同送来的那具尸体在何处么?”
“嗯……知道。你寻尸体有何事?”
“我怀疑他们搞错了。若那具尸体不是庸南巫族皇室身份,乌雅国与庸南这场大战很有可能不必再打。所以,你能带我去么?”
秦双洛月答应的十分爽快:“当然。”
两人很快就走到离公主府邸不远处的小道上。常玉看着一些草叶上沾着的颜色较为显眼的泥沙,问道:“洛月姑娘,你不觉得这一路过于顺利了么?我真是有些怀疑。你说,这有无可能是个圈套?”
秦双洛月摇头:“这条小道只有我与公主知道。况且两侧杂草丛生,哪怕旁人知道这条小道,也不会想到会有人从这里过的。你只管放心即可。我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不成你竟担心我会害你?”说完,便扭过头直视常玉的眼睛。
常玉瞬间眯起眼睛,右手偷摸着从草丛中抠了一点粘在叶子上的泥沙,笑道:“怎会。姑娘方才救我于水火,我若是连姑娘都怀疑,这尸体怕是也不用看了。”
“常公子,此言有理。”
“……那便烦请姑娘带路了。”秦双洛月刚扭头,常玉立即便将抠下来的泥沙放到鼻子前闻两下,嘴角瞬间上扬。果然是血。
第30章 公主闺阁床底藏身
秦双洛月领着他去了楼顶—公主的闺阁。常玉一直盯着脚下,耳中尽是脚踩上石梯后发出的杂音。这声音像极了前不久他轰唐非阳走时,正烧得噼啪响,直冒火星的柴堆声。倘若当时他能狠心点,现今也就不必如此纠结,更不必去道观承袭师父的衣钵了。而且,师父那些话,“你待在床上太久,想下去走走,稍微动一动手指就以为是轻伤。但其实还根本不能坐起来,真坐起来,为师这几天为你疗的伤就白疗了。”仔细想想,是有些道理的。也许,这些情感只是假象。他的情感不会假,但那个人对他的情感……此事一旦办妥,两人便各回各处,各司其职。在这段相互看不见的日子里,那个人也许能看懂自己的心,明白他这一路对常玉的情感,不过是友谊。不过仅来自于两人儿时朝夕相处的那段日子罢了。常玉想着。
身后猛然飘来一股清风,常玉本能地避开。一根银针从常玉眼前飞过,直直射向秦双洛月的头部。常玉能拦,但是没必要。反而他不拦,百利而无一害。倒还省得他自己动手。
秦双洛月刚要躲,谁知一声清脆的琴音飘来,她竟立在了原地。银针不偏不倚地刺向后脑的中心,而她依然站在原地,像是在赎罪。常玉看向四周,方才那股琴音……与当日琴绝山上听到的如出一辙。他突然想到什么,忙去扶秦双洛月。看到秦双洛月面容的那一刻,他差点惊出声。她脸色煞白,眼眶中的脓水与血肉清晰可见,眼球则化作一滩血水,顺着脸颊流到脖颈。嘴角隐隐有血光闪,只因唇瓣闭得紧,这才没有流出。
常玉忙撇开头不去看她,手也慢慢松开她。这时才发现,她仍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座精心雕刻的人像。
常玉刚要走,猛然一想还是觉得不妥。终是死者为大,总不能就让人家的尸体直直立在这儿的。他叹口气,刚摆出架势,还没来得及碰秦双洛月一下,便看到秦双洛月的脚下不知从哪儿生出一群蚂蚁来。他不免警觉起来。深宫大院常有人打扫,何来这么多蚂蚁?更何况还是公主寝宫。再者,这附近也并无甜食。方才还干干净净的石梯,忽然之间生出这么一群无家的蚂蚁来,岂不是诡异的紧?
他正想着,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团黑球似的东西正朝他飞来,他下意识逃开。那团东西飞得近了,原是群蝙蝠。蝙蝠群紧紧吸附在秦双洛月身上,那架势,完全是要把她身上仅存的一点点鲜血全部收入腹中。常玉皱起眉头,利用自己一身轻功,撒一把药粉便忙逃开。来回两三下,蝙蝠没什么感觉,他的药粉倒是快没了。可经过他这么一闹腾,蝙蝠也觉得这血吸的不痛快,登时便把目标转向常玉。
常玉一看蝙蝠全朝自己飞来,吓得拔腿就跑。可他那两条腿儿哪跑得过飞的呀,这不,还没怎么着呢,腿上就被咬一口。常玉吃痛去拍,不曾想没打到它,反而把它震飞了。常玉皱眉,为了印证自己心中那份猜想,他开始尽量找回从前的自己。利用轻功完成后翻,将内力全聚于掌心,一口气朝两侧打去。不出他所料,两侧的蝙蝠全部被震飞出去,再爬不起来。
常玉走到冰床前。他的内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想来……应该是师父看病的时候罢。毕竟当年,是他求着师父将自己的内力封住的,旁人若解,怕是解不开。“也对。当初想着再也不回去,才会将内力封存,并发誓永不再用道观所学之术。如今既要回去继承衣钵,自然是要把这些东西全还给我的……”如此一来,他不回去倒是真不行了。
“这是!黎漾!”常玉掀开盖尸布,